瞎子摇摇头,说:没有。他依旧看上去不太喜欢说话,只答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整个人却柔和了不少,没有一开始接触时的那股冷淡劲儿。姿势很漂亮。薛白说的是刚刚瞎子那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从出手到落地都干净利落,估计瞎子那一摔那男人是真的疼。薛白举起拳头,瞎子轻轻的和他碰了一下,说:你也是。片警教育完了,喝了口水:都过来登记一下,让你们的父母领你们回去。男孩子们啊了一声,连忙解释。警察叔叔,我们是见义勇为。看我们这么可爱,像是会打群架的人吗?那家伙抢劫!包还在我们这呢,不然您看看,正好联系一下失主妹子?片警接过包,打开执法记录仪,和同事一起在摄像头前打开包,神色微异,他们说了几句话,片警走到另一个房间里询问,同事则是留下来,说:你们过来,排好队,先登记下。男孩子们失望的排好队,一个个走上前,报上学校,姓名还有监护人联系电话。江城一中,薛白。一中的?这个片警倒是没想到一中的会和职专生玩在一起。而且这个狼牙?似乎在不良少年中挺出名的,之前处理过几起事件或多或少都听他们提到过这个名字。我我我!张凌也不知被戳到哪个g点,跳了出来,把薛白挤到了一边,嘚瑟道,我也是一中的,张凌!十几分钟后,那位片警头头从房间里出来,拨了个电话,回到不良少年面前。片警问:还有几个没登记?同事说:三个。片警转向男孩子们: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没事没事。张凌问,那我们可以走了?片警说:还不行,你们是这起事件的目击证人,得留下来做个笔录。男孩子们的兴奋点很奇特,一听笔录,整个人精神就上来了:笔录?好啊,我还没做过,我先吧?最后三个登记一下,你先和我过来。瞎子排在最后一个,轮到他时,片警说:口罩和帽子摘了,面对摄像头,学校,姓名,监护人联系电话。出去玩时,薛白偶尔还会摘了口罩,但瞎子是真的一次也没摘过,男孩子们都特别好奇,藏在口罩底下的酷哥到底长什么样。瞎子将手搭在口罩的边缘,男孩子们面上装作无所谓,实则悄悄的抬眸观察。我们老大特别帅。真的啊,和薛哥比呢?我觉得差不多。摄像头滴滴的响了两声,镜头前有个红点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闪烁。瞎子转头看了薛白一眼。少年靠在窗边,也正在看他。窗外阳光正浓,耳畔是男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薛白对他笑了笑,做了个口型。他说:想认识你。顾扬转过头去,面对镜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摘下口罩。熟悉的侧脸,熟悉的眉目,还有熟悉的声音江城一中,顾扬。作者有话要说:有男孩子出现就特别二的感觉一般18点更,迟到了就21点更。谢谢你们还在。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糖去冰、爱茫茫的小暖阳、是monster嘛、陆小七、与疆、面面吃面、5479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茫茫的小暖阳 30瓶;面面吃面 18瓶;山水别墅、半夏微凉、不成殇 10瓶;lemon、哲阳轩宝、没的名字取了 5瓶;非凉 3瓶;disguiser、xback 2瓶;#北城、风见阿丽莎、风兮潇潇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一章江城一中, 顾扬。薛白一愣。男孩子们还靠在角落, 交头接耳的讨论两个老大哪个更帅点, 细数了自家老大无数优点, 薛白默默的退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用嘴撕开, 含了进去,顺手把糖纸塞回口袋里。冰凉的感觉瞬间遍布整个口腔,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变得凉丝丝的。神特么的太尴尬了!!!关于瞎子就是顾扬这件事, 其实早就有端倪了,比如同样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 同样不爱说话,喜欢摸他的头发。只是薛白从没有想过要知道瞎子究竟是谁,从未联想过,也从未探究过。瞎子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名字之下的这个人, 是谁都好。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为什么还要叫瞎子的答案也有了。顾扬说, 他曾经瞎过。薛白怔怔的靠在窗口。昨天薛白想起密室里的那一幕,道具床上, 顾扬紧紧的护住了他, 动作间没带一丝犹豫。顾扬明明那么怕黑薛白的耳朵尖有点发烫。他一口咬碎嘴里的糖,又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带出来的糖早就被他吃完了, 口袋里只有刚才顺手塞进去的糖纸。薛白抽出手,看着窗外发了会呆。前几个进去做笔录的男孩子已经出来了,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几个,薛白还在出神,手却被人轻轻握住,往他的手心里塞进了一颗糖。是顾扬。大概是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顾扬的手不再像初识时那么冰冷,温热的指尖隔着糖,抵在他的掌心上。他们对视了一眼。久久的,没移开手,也没挪开目光。午后的微风携裹了半分初春的暖意,透过窗子拍打在面颊之上,意外的有些滚烫。顾扬唤了他一声:薛白。薛白抬眸。顾扬说:抱歉。薛白没说话。两人一起沉默了。抢劫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很简单,男孩子们的证词也都差不多,结束得很快,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先前进去做笔录的男孩子出来了,一个赛一个的兴奋,直说里面太有意思了,摄像头小板凳都有,跟真的进监狱了一样,就差一件小黄马甲。张凌也在刚刚进去的那批,恰好错过了顾扬摘口罩的时候,见到顾扬的脸,特别惊异,惊呼:我擦,扬哥?!瞎子是扬哥?!你认识我们老大?认识啊!张凌正想过去打个招呼,脚才刚抬起来,正好看到窗子底下,他扬哥和他薛哥,两个人的手牵在了一起。并且好像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休闲吧里,不良少年们的话又一次浮现在张凌的脑海里,想告诉薛白却被打断了的话:我们老大也是,又高又帅身材又好,打架也帅的一批,但他喜欢男的瞎子喜欢男的,喜欢男的,喜欢男的瞎子是顾扬顾扬喜欢男的顾扬和薛白的手牵在一起卧槽了张凌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抬起一半的脚不知道该怎么办,跟个傻子一样立在人群中。身后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片警,朝这边招招手,喊道:剩下的都过来吧。顾扬放开了手,薛白掌心之中只留有稍微有点硬的糖,包装尖锐的锯齿边缘膈在掌心里。薛白反手牵住了顾扬,泄愤似的,用力的在他的指尖上捏了一下。顾扬的嘴动了动,薛白提前猜出了他要说的话,和顾扬同时开口道:幼稚。薛白没忍住笑了,好不容易构出的沉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薛白挥挥手,和男孩子们一起进去了。他撕开顾扬给他的那颗糖。新口味,柠檬味的,比草莓和海盐味的更酸点,但回过味来时,舌尖却会泛起一抹不一样甜。做笔录的过程中,片警头头根据包包里的东西联系到了失主,听说失主妹子正在往警局赶来。事情经过前面的男孩子已经说得差不多,该补充的该添加的也都说完了,后面进去的男孩子,包括薛白和顾扬基本填个名字又出来了。很棒啊你们。片警头头放得开,说得一口好教,道得了歉,也不吝啬夸奖,这人是别省流窜过来的逃犯,在失主从银行出来时就盯上她了,这次多亏你们了。男孩子挠挠头,客气道:都是小事!那下次再进来能换个茶吗?这茶没什么味道。你还想来?!片警笑着推了说这话的男孩子一下,开个vip单人间有床有厕所的怎么样?别别别,还是不要了,受不起受不起。男生们嬉笑了几句,正准备走,一个妹子大喊声等等,气喘吁吁的从门外冲了进来。是失主妹子。片警对妹子说:快进去吧,包还在里面,配合调查核实身份,就可以拿走了。好妹子扶住腰喘了两口气,然后对着男孩子们鞠了一躬,诚恳道,谢谢你们,谢谢。没事没事。薛白被一众兄弟们推上前去把妹子扶起来,但妹子却固执的表示要鞠躬鞠满30秒才算表达谢意。薛白退后了两步,和男生们相互看了看,确认过眼神,齐齐站成一排,齐齐对妹子鞠了一躬。警察局外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一排男孩子和一个妹子互相鞠躬,整整三十秒,才直起身来,所有人,包括在门口的片警头头都笑成一片。窗子里有个片警把这个好玩的场景拍了张照,正好抓拍到了起身的那一刻。过了一段时间,薛白才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这张照片一群男孩子笑到弯腰,和那位失主妹子面对面站着,身后的衣服印了气势汹汹的恶,脸上的笑容却干净纯洁。后来,这张照片一直存在薛白的手机里,高中三年,一直是他人生中最中二,最有意思的时光。回去的路上,一群人商量要去哪里玩。今天和妹子拜了个把子,要不要出去玩?男孩子们出去玩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的。警局一日游也很不错啊!薛哥,扬哥,你们想去哪?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向走在最后的两个人。薛白说:我们不去玩了,先回学校,有点事。男孩子们倒是没缠着他们,第二次一起进警局,革命友谊又哐哐提升了一个档次。回学校的路上,薛白和顾扬一路无话。快回到宿舍,薛白停下脚步,转身道:打一架?顾扬:?不准放水。薛白一句没解释,拳头先招呼了上去,顾扬下意识的防守躲开,两个男孩子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你一拳我一掌的过起招来。平日里,薛白动起手来要么会聒噪的不停比比,要么一招击退,没有比比的机会,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专心出手不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下,薛白险输了顾扬一步,反应慢了一拍,被顾扬找到机会,捉住他的肩膀,牢牢的按在了布告栏上。不打了不打了。薛白认输,我输了。这里在一中的校门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时候,天空还会飘点细雪,布告栏上贴着的还是上一个学期的成绩单。薛白坐在旁边的阶梯上。瞎子。薛白突然叫了一声。顾扬:嗯。薛白喘了口气,问道:你枪呢?瞎子出名全凭传言里的一支枪。顾扬说:假的。他回忆起那场很无语的干架,两群不良少年们对峙,对方领头的带了两根棒球棍,一手一个,顾扬赤手空拳的,没做准备。本着干架可以输,气势绝对不能丢的原则,身后的兄弟碰了碰他的后背,悄摸摸的塞过来一只玩具枪。噗。薛白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月黑风高的,顾扬带了帽子口罩,一米八几的个子,凶神恶煞的站在最前面,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拿了一柄像枪一样的东西,手臂缓缓抬起,举向天空,指尖微动,仿佛想要扣下扳机。对面一群不良少年瞬间溃不成军。哈哈哈哈哈哈!薛白脑补了一下顾扬做出这么二的动作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顾扬由着他笑,薛白便得寸进尺,靠在顾扬的肩膀上,抖个不停。笑够了,薛白才安静下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小哥哥。薛白唤他。嗯。顾扬应道。薛白看着顾扬,然后,伸手,抱住了顾扬。薛白将下巴倚在顾扬的肩上。薛白又唤了一声:小哥哥。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点没顺过气来的喘,就跟吹过耳畔的凉风似的,轻轻擦过。薛白低头,将脸埋在了顾扬的颈窝里,就着这个姿势抱了顾扬一会。周围没什么人,附近的店也没有开,没有一点杂音,耳边只有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顾扬的,一点一点,在越跳越快。薛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笑完,骂了自己一声:操,太二了。太二了。薛白安静下来,又重复了一遍。少年身上飘着淡淡的甜味,还有洗衣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