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难道知道我们会用雪獒来搜寻?看来,今日之事,是蓄谋。那线索岂不是要断于此?就在众人焦心不已,手足无措之时。尊王府派遣出去找寻李唯兮的人带来了一个消息:回禀王爷!西城门处有公主殿下的消息。我们速速前去。**就在这厢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之时,李唯兮已经被白芨送到了南京城外一处荒岭之上。车夫早已不见踪迹,多出来几个黑衣女子,黑压压地站在白芨身后,模样十分恭敬。你们都听好,世间上唯有此人能救老祖宗就是她。白芨指向昏迷的李唯兮,你们切不可伤她分毫,更万万不能让她跑了。黑衣女子齐声应道:是!门主!月桂,将迷药的解药拿来!名为月桂之人,听到白芨吩咐之后连忙上前,但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显然心中甚是不解:门主,既然不能让她跑了,为何还要救醒她?白芨冷冷道:迷药对身体伤害极大,不可一直用着。且去赤塔之路遥远,不能让她不吃不喝饿死。明白了否?快将解药拿来。属下明白。月桂将解药交到白芨手中。白芨将解药凑近李唯兮的鼻翼,用手扇了扇,奇特的幽香飘入李唯兮鼻中,赶走了她脑中的晕眩之感。不一会儿,李唯兮便现出了苏醒之相。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双眼慢慢地睁开。头疼欲裂,李唯兮竭力恢复眼睛的清明。待她看清面前之人熟悉的样貌之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白芨...是你救了...本宫么...李唯兮口干舌燥,有气无力的说道。此时的她正侧躺在一片草地之上,双手被别在身后绑起。李唯兮动了一动,发生四肢都被搬住根本无法动弹。她怔住了。为何白芨见她被绑还无动于衷,难不成她不是救她之人...白芨自然是看见了李唯兮眼中的疑惑。事到如今,她并不想隐瞒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佩剑,蹲下身子,将李唯兮的身子扶正,直言不讳道:公主,今日是我将你绑来的。白芨...这是为何?本宫...与你有冤仇?白芨摇了摇头,轻轻道:并无。公主不必担忧,属下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属下如此行为,实在是情非得已。属下要倚仗公主殿下去救一个人。何人?吾妻。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白芨的眼中柔软了些,李唯兮将其捕捉了下来。白芨继续道:她身中奇毒,世间唯公主殿下能救她一命。既然如此,你好好与本宫叙说便是,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将本宫绑缚于此?迟迟不见本宫回府,驸马一定急坏了。本宫与驸马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只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本宫自会随你前去救人。公主仁心,属下感激不尽。只是属下没有时间了,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如若公主半路折返,吾妻便无力回天了。李唯兮还想再辩,冷不丁望见白芨身后那些如不怀好意的眼神,噤了声。事情定然不是白芨口中的这么简单,她必定还隐瞒了什么。她并非华佗转世,何人只能倚仗她的救治?李唯兮并不傻,她知道此时多费唇舌是无用之举。倒不如留足气力,将事情打探清楚。顺从,无疑是此时的上策。人命关天,本宫现在就可答应你前去救治,不会食言而肥。只是驸马那厢,本宫需以书信报个平安。多谢公主体谅,稍后便给公主纸墨笔砚。这些日子我们皆要在山林中露宿,委屈公主了。白芨倾身上前,将手绕道李唯兮身后,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绳结。不碍事。李唯兮笑着应道,心中依旧是疑云密布。白芨交代完事情便走了。很快,有两名黑衣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在李唯兮身旁坐下,很明显,她们是白芨派人来看住她的人。白芨并没有走远,她召集了那些黑衣女人,约莫八个左右,再加上自己身旁这两个。那一共就是十个,这十个女人十分面生,样貌似乎与大晋之人有些差异。这些黑衣女人皆是长发,用一簪子盘起,束在头上。而这秀发在黑衣之中竟依稀现出红光来。白芨与她们低声说着些什么。言语之间,皆是李唯兮听不懂的词句。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第68章 奇特族人南京城门口, 见过白芨的将士被顾子由唤到一旁问话。那些守城的将士见顾子由板着个脸,便猜想有不好之事发生,不敢多耽搁与欺瞒,将自己所见所闻,如数回话:禀报驸马, 今日申时,白芨大人的车从此过, 出了南京城。顾子由询问:那马车长什么样?属下记得那马车四面皆是杏黄的丝绸装裹, 窗牖上覆着一帘淡绿色的薄纱。那便是公主晨间乘坐的车,你们可曾见着车厢内有公主殿下?白芨大人与我们说话之时,只将薄纱掀起一角, 隐隐露出半个面来。属下们...未曾见着车厢内之景,故而也不知公主殿下是否在其中。你们可曾见着那辆马车出城门之后往哪去了?今日乃皇上京察之日, 各地官员进进出出, 车辆甚多。属下们...未曾多加留意。驸马, 这公主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并无事端,你们切勿私下议论。公主府的规矩你们可是懂得?驸马教训的是!属下们不敢逾矩!你们退下吧。是!几个将士行往礼之后便退下了,正如他们所说, 今日乃京察之日,各地官员皆要涌入南京城,接受上级官员的考察。饶是夜幕, 来往的车马也是极多。白芨若混在这些人之中前往异地, 也没人会注意到。子由, 你是怎么想的?见顾子由听了守城将士的说辞之后沉默不语, 李煜祺出声询问道。顾子由抬起头来,认真道:依守城将士的说辞,白芨应该安然无恙,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公主也平安无事,但她们不知为何,突然出了城门。其二,白芨便是那个蓄谋已久之人。顾子由的脑中迅速闪现着过往与白芨相处的种种。听李唯兮说,昏迷在五狮山,她被不明黑衣人追杀,命悬一线之时,是白芨及时赶到,救下了她。而她们二人在皇宫之中,被淑妃攻击之时,亦是白芨相救,这是顾子由亲眼见到。白芨救过李唯兮数次,又怎会...加害于她?顾子由着实想不通。李煜祺听罢,认真思索了一番道:本王觉得二者之中,前者可能性更大些,白芨若想害永乐,机会甚多,不必等到此时。顾子瑄也赞同李煜祺的看法:兴许是我们将事态想得太严重了。公主殿下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不如我们先回公主府,等候一番,说不定夜间便有消息传回。现在线索零碎,难以拼接,也只能暂时回府,理清思绪了。顾子由点点头,同意道:好吧,我们回公主府。李煜祺与顾子瑄在公主府中留了一会儿,与顾子由一同等候消息。后来尊王府管家来寻,便打道回府了。**这群女人好生的奇怪。李唯兮盘腿坐在草地上的一个扁平的石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十米开外分外忙碌的那八个人。这一群人样貌奇特。特别是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发出幽幽微微的光芒来。多望几眼,便觉得能勾魂一般,她们秀鼻高挺,十指细长手掌却比寻常女子要大一些。皮肤白皙,头发很长,如果放下,应当至腰上。只是她们一并盘起,用木簪扎着,束于脑后。分外引人注目的是,她们的秀发在黑衣中竟现出红色来。难不成她们的头发是红色的?听完白芨的吩咐之后,这群女人身姿灵巧地钻进丛林中。寂静的山林中很快便传来了砍刀伐竹的声音。紧接着,三两个女子肩扛长竹,步伐整齐,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她们将长竹卸在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之上。这些女子动作十分麻利,且配合默契,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竹子便堆成一个小山堆。而后便有人在空地上比比划划。她们这是在建房子?当一个小型的房屋基架出现在李唯兮眼前之时,她才明白这些寡言之人想要做些什么。明白她们的意图之后,李唯兮更移不开眼了。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令她瞠目结舌。这些黑衣女人所建造的竹屋一点都不含糊。竹子前端削尖,扎入黄土地中,立起支柱。屋顶为斜坡顶,用竹打好基架之后,用旅人蕉叶覆上。房高二米,人在里面行走绰绰有余。从伐竹到建造完工,这些女人配合得井井有条,不出一个时辰,像模像样的竹屋便建好了。今夜有雨,加之山林之中寒气深重,有简陋竹屋躲避,应当会好一些,公主请。李唯兮惊叹不已,提起裙摆踏入竹屋。这一个时辰之内建好的竹屋只能称之为简单而不能说是简陋。踏入里头,李唯兮还看见了床榻与桌凳。公主,你要的笔墨纸砚,您现在可修书一封。属下立马派人送至公主府。好。李唯兮收起惊讶的目光,屏息凝神地思索着自己要写些什么给顾子由。周遭之人并未散去,白芨冷冷的目光依旧胶在自己的手上。此时的和颜悦色,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压迫。虽以公主相称,但李唯兮明白此时的自己与那囚禁之人毫无两样。书信之中自然是不能将一些不能叙说之事添入。李唯兮在竹制的椅凳上坐下,神情顿了顿,后又恢复如常,她提起笔,点起笔墨,写起了平安信。顾子由是懂她的,就算她不明说,她也能猜到她此时的处境。她大可不必担心。子由亲启。今本该去皇觉寺,殊不知路上偶发变故,临时出城。本宫一切安好,处理完事务之后,即刻归府。子由不必担忧,好生照料羽儿。父皇近日身子不大好,切不可告诉父皇变故之事,届时天下又得骚乱纷纷。李唯兮书。好了。李唯兮抬起头来,笑吟吟地接上白芨的目光。白芨眼中并无过多的交汇,她点点头,将李唯兮所书之物装入信封之中。公主放心,属下今夜就将信送入公主府。多谢。白芨与那群黑衣女人交代了一番便匆匆离去,应当是送信去了。如此一来,自己就有机会接近这些奇怪的人了。白芨走后不久,李唯兮就明目张胆地对身旁的两个黑衣女人打量起来。这两个人,跟在自己的身旁,寸步不离。右边那个稍矮稍胖,不苟言笑,话少之又少。而左边那个高挑瘦削,唇薄且紧抿,模样冷峻,应当是个油水不进之人,李唯兮不妄想从她身上得到信息。自古以来,胖子总给人一种憨态,李唯兮打定主意先从右边之人的身上入手。然而世事难料,真是的情况与李唯兮脑中所想正好相反。竹屋里头有一个长板凳,李唯兮坐在中间,二人就如护法一般立在她的身旁,如那经历千百年的青松,岿然不动。李唯兮处在中间,如坐针毡,好生的不自在。她吐了两口气,将脸朝右转去,对着那胖女人道:你叫什么名字?胖女人的脑袋机械地朝着李唯兮转来,冷冷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冷哼了两声又将脑袋移走。而后摇了摇头,并不回应李唯兮。李唯兮背后冷汗直下,初次打招呼,没想到是这般尴尬的局面。她再次积攒起勇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着左边的那个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想象中的冰冷与尴尬没有到来,瘦削的女人眯眼笑了起来,语气欢快道:我叫曲莲,她叫不留行。李唯兮十分意外,她没想到这个名为曲莲的瘦削女人却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顺带还说出了那个胖女人的名字。你不必害怕,我们都是心善之人,不会伤害你的。曲莲拍了拍胸脯保证到。不留行是个天生哑巴,就算你与她说话,她也不会回你的。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长的真好看,门主说你们救我们老祖宗,到时候你就是我们族人的大恩人了。李唯兮笑着答道:我姓李,你称呼我为李姑娘便好。好,日后便称呼你为李姑娘了。原来那位胖女子是个哑巴,难怪自己问话并不答应。李唯兮言笑晏晏,继续对着曲莲问道:那曲莲姑娘年方几何?婚嫁否?按照她的身材与容貌来看,李唯兮猜测这个曲莲姑娘与自己应当是年纪相仿。自古女子年龄不适与他人相诉,如若这个曲莲姑娘不愿告诉自己。李唯兮会立马止住话头。可这曲莲姑娘并无扭捏的神态,眼含笑意道:上月刚满十岁。十岁?!!第69章 翡翠玉镯驸马!有公主的信!守到夜半, 顾子由终于得到了李唯兮的消息。她自寝殿中出来,面上全是焦急的神色, 火速迎着递信的那名家丁走去。她接过家丁递来的信件,快速拆开信笺, 快速地扫视了一番。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毫无疑问, 这是李唯兮亲笔写的书信。书信篇幅不长, 顾子由仔仔细细读了数十遍,才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一些。但是纵使李唯兮在书信上说她平安无事, 她还是不能全信。此变故是何?为何不在书信中提到?如若当真是平常之事, 前因后果都该解释清楚。而非仅是这寥寥几字。还有, 暗卫之事,又该如何解释?顾子由知道李唯兮此刻定然深陷困境之中,脱身不得。她写这封书信之时,心怀不轨之人定然在身侧,不然她不会写得如此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