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丫是你的大姐,说到底与我关系并不深厚,我是为了你才来彭家一趟的,作为当事人的陆大丫并不愿意改变目前的生活,只有你一个人在热心,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吧。所以我才问你的意见,我是你的相公,会想办法帮你达成心愿。相公。陆冬芙瘪着嘴,感动的热泪盈眶。又要哭了吗?祁钟钰头痛,这娘子真的是海水做的,太会哭了。她忙劝道:多吃点,别哭了。陆冬芙腼腆的笑了笑,低下头想着相公的说辞,喃喃道:我希望大姐的日子能好过些,若是能让彭安改过自新,从此不再对大姐动手,夫妻之间能像我和相公一般融洽,就再好不过了。祁钟钰扯了扯嘴角,心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若不想办法离开魔窟,或者自己本身强大起来,早晚会被打死。说实话,她并不看好这段婚姻,不过和离的确没那么容易,至少她目前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异世界不比现代,和离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丢脸面的事情,连带着子女也要颜面扫地。而作为一个母亲,也没办法对亲生骨肉置之不理。若是她能直接弄死彭安,事情会好办的多,只是彭家的身份有些麻烦,因为彭家是医药世家,很容易看出她做下的手段。若是被发现,那就是与彭家结仇了,她还想在岳河村住下去,可不想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陆冬芙见相公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此事让相公为难,便苦笑着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相公别为我担忧,此事祁钟钰打断她,道:既然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拖着吧,我会想办法让你每个月都能来彭家一趟,也会让彭安不敢再对大姐动手。陆冬芙惊喜的说:果真?相公要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祁钟钰摸着下巴,道: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陆冬芙迫不及待,问:是什么?回家后再告诉你,她转身道:我去办事,你去厨房帮大姐做饭吧。陆冬芙呆呆应了一声,见相公走远了,才返回厨房,想着相公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姐的日子好过些。陆大丫见她心神不宁,担忧的问:怎么了?陆冬芙看向大姐,大姐看上去很苍老,都是彭安磋磨的,只要能让大姐好过些,不管祁钟钰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的。她蹭到大姐身边,撒娇般的拉着大姐的手,说:大姐,我以后再不为难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的。陆大丫泪盈于睫,点点头道:好,大姐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大姐也有自己的难处,我这样的身份,又从小在彭家长大,真的不该奢求更多的。好在我现在儿女双全,彭家的长辈都是极好相处的,相公他也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相信未来会更好的。二妹,不要为大姐担心,好好地跟二妹夫过好自己的日子,大姐知道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陆冬芙也红了眼眶,两姐妹面对面哭,又抿唇笑起来。陆大丫擦了脸上的泪水,道:你嫁了人后,要记得听相公的话,我看的出,二妹夫是个极好的男子,你要笼络住他的心,趁早诞下子嗣,地位才能稳固。陆冬芙脸颊绯红,她之前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和相公至今还未圆房。相公总是说她还太小,明明相公都这把年纪,都二十五六岁了,别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他依旧孤苦伶仃的,若是再继续拖下去,同辈的男子都能当爷爷了,他的孩子还未出生呢。想到这儿,她脸色有些难看,陆大丫看出她神情不对,忙问:怎么?陆冬芙欲言又止,良久,才道:相公他,说我太小,要等几年再圆房呢。陆大丫脸色一变,她对男女之事更熟悉,很清楚男人的做派,那种坐怀不乱的男子都要成为世人典范,如此可见一斑。见妹妹一脸懵懂的看着她,不懂其中深意,她也不敢说伤人的话。她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你可知圆房具体要做什么吗?陆冬芙涨红了脸,小幅度摇头,声音极小的说:不知,娘亲在我出嫁前,并未告诉我。陆大丫扶额,原本这都是男子出力,你只需要躺好便是,可二妹夫体贴你,你若是想要孩子,也可以自己主动些,就像她说完了洞房的流程,脸颊也红的能滴出血来。姐妹两实在尴尬的不行,便低下头忙着做饭,可饭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盛出锅即可。陆大丫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都记住了吗?陆冬芙头低的更低了,轻轻点点头,更小声说:记住了。果然如相公所说,真的很可怕,还是晚些时候再圆房好了。而另一边,祁钟钰回到堂屋后,见彭安依旧在看那本书,似乎连书页都没有翻动过。祁钟钰走上前,道:彭家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姐夫更是博学多才,真是令妹夫敬佩不已。彭安就喜欢听人说好听的,脸上阴郁的神色微微淡去,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祁钟钰道:只是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感念天道不公,让姐夫这样的人才,不.良于行,真是令人惋惜不已。彭安面沉如水,脸色变的飞快。祁钟钰话锋一转,紧接着说:其实,当年我在外游历时,也曾遇到过跟大姐夫情况相似的路人,只不过对方运气不错,之前遇到过一个世外高人,在这个世外高人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据说不过半年时间,就恢复如常人一样。彭安坐直了身体,他并非轻信之人,只是方才与祁钟钰言谈甚欢,知道对方的确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加上又是自己的妹婿,所以应该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来开玩笑。他神情急迫的问:果真?第27章祁钟钰轻笑, 所谓的路人和世外高人,当然是自己瞎掰的。只不过,要想治好彭安身上打娘胎里带来的病弱之症,也并非毫无办法。想当初,她连药石无医的剧毒都能解,自然能解决一个小小的病弱之症。跟中医不同, 她去西域和苗疆待了几年, 从当地人手中学到不少歪本事,对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毒攻治疗方法再清楚不过。用正常的法子, 彭安的身体当以仔细将养为主, 而她的法子, 则是用毒辅以内力。当然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从她身上就能看出一二,只不过相对于付出的代价, 她更想活命, 想来彭安也是如此。她不在乎彭安的性命,却很满意能以此压制住对方的手段,只要能暂且解决陆大丫的难题就即可,至于彭安将来会不会不举, 亦或者是再无生育能力, 那就与她无关了。这话当然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想想,她点点头, 道: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瞧过,且这人身边跟着他的同乡,也能做证明。彭安自打出生起就一直生病,也曾幻想过身体康复会是何等模样,只是即便是医术高明的爷爷也治不了他身上的病,他也就死了这份心,可眼下突然有了治愈的先例,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忙道:那你可知,这人现在在何处?我想派人去寻他。祁钟钰无奈摇头,道:当时,我只在渡船上与他偶遇,交谈了几日,并未打听他的去向,所以彭安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几乎瘫软了身子。没有什么比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更难受的了。祁钟钰欣赏了下他脸上黯然的神色,良久,才继续道:只不过,我当时好奇他的治愈之方,对方与我一见如故,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说句托大的话,我勉强也能治疗大姐夫身上的病。彭安这次却没立刻信了她,他眯起眼睛,带着冷意询问道:如此重要的治愈之方,对方就平白无故的告诉你一个外人,而不是流传给他的子嗣亲眷?祁钟钰摊开手,道:实不相瞒,是这方子太过惊世骇俗,即便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会相信,而且这方子极其霸道,必须要一位武林高手佐以内力,才能将药效与身体完美贴合,不然就不是药,而是毒了。她张口说出了药方,方子里共计三十几味药,除了人参之外,全部都是有名的毒药,还有几种极为难寻,只在大齐国西南面的苗疆才有。彭安刚听到前几味药时,就想大声呵斥荒谬。他是彭家的男子,虽然身子病弱,不像其他叔伯兄弟一样精通医理,可他久病成医,闲暇之余也会翻阅家族内的书籍来看,所以对很多药草的名字功效都一清二楚。他立刻就明白过来,祁钟钰所说的方子里的药材,都是毒药的名称,而且毒性非同一般,即便不能见血封喉,也几乎药石无医,中毒后只能等死。这样的毒药,居然多达三十多种,若是混合在一起,必然是天下第一毒。而这种骇人的方子,也有脸说是治愈之方?!彭安脸色剧变,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就要暴起伤人了!祁钟钰无奈的闭上嘴,好半天,才说道:这也是那人会告知于我的原因,我们在港口时,帮他摆平了几个敌人,他见我武功高强,之后在船上熟识后,才会将这方子告知于我,我也从未亲自尝试过。想来,应该是被骗了吧,哎彭安见她迟钝的意识到被骗,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原本的半点不信,就转变为信了三分。他也没想过要安慰祁钟钰,在他看来,对方只要稍微懂点药理,就不会被人蒙骗,看来也是个憨厚的傻子。不过对方说自己武艺高强,他想起来,方才在凉亭时,对方的确自我介绍说是山上的猎户。这可不同寻常,只是他向来不将人放在眼里,所以听过就算了。现在一想,汜原县辖下的几个村子都建在山脚下,良田千顷,百姓根本不愁没有地可种。而岳南山深山连绵不绝,其内的野物极为凶悍,村民都不敢轻易靠近,所以几个村子内,猎户的数量屈指可数。与其靠天吃饭,还危险重重,还不如老实在地里刨食,亦或者去帮人做工,至少能安稳踏实,养家煳口。而能去山里做猎户的,大多是有真本事的,想来祁钟钰方才所言非虚。只是,那可是剧毒无比的方子可眼看着如今有了康复的希望,彭安又不想就这么错过,万一那是真的呢?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心里偏偏蠢蠢欲动,便打算多留二妹夫一段时间,等他之后托人去找爷爷和几个叔伯,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见多识广,想必能看出点什么来,之后再做决定也稳妥些。他这么想着,方才留祁钟钰在家吃饭的那点子不快,便被他抛在脑后,笑着对他说:先不管那些琐事,二妹夫今日难得过来彭家一趟,我这个做姐夫的,自然不能怠慢了妹夫和妹妹,不如这样吧,你们就留在这儿,多跟我和我娘子聚上一聚,等到吃过晚饭再走也不迟。祁钟钰眯眼笑,心道:鱼儿上钩了。她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接下来的打算,笑着谢过对方的好意,在彭安借口好奇那方子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让彭安记在心里。刚好饭菜做好了,陆大丫和陆冬芙端着饭菜上桌,祁钟钰便迫不及待的坐在桌边,拉着娘子一起坐下,唤彭安和陆大丫也一起吃饭。彭安还未吃过午饭,他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也不容易饿,看祁钟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饭菜,便心中不喜也没了胃口,摆手站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回房歇着了。陆大丫忙站起身要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拍开,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忙又抓住陆大丫发抖的手,在对方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堂屋。陆冬芙担忧的望着大姐的背影,道:相公,大姐她先吃饭,事情已经做成了一半,等吃过饭,应该就有确切的结果了。祁钟钰给陆冬芙夹了一筷子的青菜,堵住了她还想询问的嘴,她自己则慢条斯理开始吃饭。方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倒是自打她武功有成后,就再没有过的了,若是回去现代,说不得能得个奥斯卡奖呢。她心里是半点不急的,与之相对,彭安则是急不可耐了。他被陆大丫扶回房后,便吩咐陆大丫研磨,在桌上铺上白纸,一边回忆,一边将祁钟钰方才口述的药方记录下来。等写好后,他检查了两遍,才递给陆大丫,道:将这药方递给爷爷,就说我的病,兴许有救了。陆大丫闻言怔愣,彭安见她盯着药方发呆,狠狠的掐了她一把,怒道:还不快去!陆大丫疼的双眼含泪,忙抹着眼睛,将那张写满字的药方收好,快步去正院里找彭甫。她运气不错,彭甫已经从另外一座山上下来了,吃过饭后,正在堂屋内跟几个儿子商议正事,彭家如今不仅在临溪村做村医,还在汜原县开了个名叫千金堂的医馆。彭家自古以来,就是医药传家,几十年前遭遇灭族人祸,唯一的嫡系彭甫,带着妻儿和医术,辗转逃难来到此地,便就此隐居下来。直到几十年过去,当年相关的人都已经逝去,彭甫才吩咐儿子,去扩大家里产业的规模。一方面,雇佣临溪村大半的村民,在他们买下的田地上种植药草,另外一方面,则是在汜原县开了医馆,卖药治病,赚取更多的银子。经过十来年的经营,千金堂业已成为汜原县名声最大的医馆,只是很少有人会将千金堂与彭家联系在一起。因为彭家太过低调,财不露白,也鲜少与临溪村之外的人打交道。当然了,若是有心之人也能查到蛛丝马迹,却不会直接拆穿,因为没有好处,还会得罪彭家。彭甫此次跟儿子们所说的事,便是千金堂接下来的扩展方向,如今,千金堂已经在淮南道开了几个医馆,赚了不少银子,家里的子孙也算争气,学有所成。彭甫此生,攀登到很多人都没达到的高度,也算不错了,可彭甫却并未满意,他还有个目标,要继续往上爬,要功成名就,要洗刷冤屈!在这个目标达成之前,他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