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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 分节阅读 445(1 / 1)

d一盏茶后,谢明曦迈步进了福临宫。福临宫里,此时已是一团混乱。俞太后病体虚弱,不能下榻。是气恼抑或是愤怒,无人知晓。福临宫里的宫女有大半都到了芷兰的屋子里。芷兰的尸首已被搬了下来,平躺在地上。上吊寻死之人,免不了瞠目张口,死相有些狰狞。温柔秀丽的芷兰也未能例外,面容僵硬狰狞。众宫女惊惧之下,不敢细看。各自捂着脸啜泣。芷兰人缘颇好,福临宫里上下人人都喜和芷兰亲近。芷兰一死,众人皆伤心不已,再一想到自己依旧无望地在福临宫里苦熬,不知何时会被俞太后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更是悲从中来。谢明曦迈步进来的时候,宫女们一个个哭泣不休,竟忘了行礼。湘蕙皱眉,正欲张口提醒。谢明曦的声音已响了起来:“死者已矣,你们再哭也无益处。各自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宫女们唯唯诺诺地应下,各自看了死状可怖的芷兰一眼,默默退了出去。身为奴婢,性命卑贱如草芥。活着的时候还有几分体面,死了之后,按宫中惯例,不过是薄薄的一具棺木,随意择一处下葬罢了。谢明曦赐了芷兰一具棺木。之后,命湘蕙去了一趟移清殿,送了口信给魏公公。魏公公接了口信后,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湘蕙低声道:“皇后娘娘有令,此事交由你处置。这都是看在你的颜面上,才会格外破例。你可得感念娘娘的恩德。”魏公公打起精神应道:“我可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湘蕙点了点头。芷兰和她立场敌对,平日没什么往来。同为奴婢,芷兰之死,令湘蕙心中唏嘘之余,对自己的主子更添感激之心。芷兰的棺木被运出宫门后,并未立刻下葬。魏公公将芷兰的棺木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宅院里。卢公公出宫后,便住在这个院子里。每日有两个奴仆伺候着,衣食无忧,卢公公还是迅速苍老衰败。过了这个年头后,卢公公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地喝了几个月的药,也未见好转。前来看诊的大夫,私下说过,得预备好后事了。卢公公心中也有数,知道自己日子不长了。上一回魏公公来探望的时候,还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回:“我死了之后,你悄悄让人给我下葬,别让芷兰知晓。”没想到,他还在苟延残喘,芷兰却先走了一步。魏公公命人开了棺木,让卢公公见芷兰最后一面:“义父,你看芷兰一眼吧”卢公公颤颤巍巍地俯下身子,摸了摸芷兰僵硬冰冷的脸孔,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很快落下。。妙书屋第九百二十八章 共死魏公公天黑时回了宫,向谢明曦复命:“启禀皇后娘娘,芷兰已经下葬了。”谢明曦的目光掠过魏公公泛红的眼角,轻声问道:“卢公公现在如何”魏公公神色微暗,声音有些低哑:“义父哭了半日,情绪不稳,奴才陪了义父半日,才回宫来复命。”卢公公病重成疴,今日见了芷兰的尸首,情绪波动起伏得厉害,哭了许久,又昏厥了一回。魏公公放心不下,陪了半日。临走时,特意叮嘱那两个奴仆,这几日一定要日夜守在卢公公身边。谢明曦对卢公公没有好感,也无恶感,放卢公公出宫,也是看在魏公公的颜面。问了一句,便未再多问。倒是湘蕙,眼看着魏公公心情阴郁烦闷,在魏公公退下之后,立刻随之告退。快步追了出去。“卢公公现在如何”湘蕙低声问道。魏公公低声叹道:“大夫说,左右就是这几日的事。棺木寿衣之类的,我早已备下了。”魏公公年少净身入宫,认了卢公公做义父。之后数年,卢公公一直教导提点照拂义子,魏公公也从一众小内侍中崭露头角,直至到了当年的七皇子身侧为内侍。魏公公重情重义,对卢公公心存感恩。卢公公落魄出宫,他便如真正儿子的一般,为卢公公养老。可惜,卢公公的寿元已经到了尽头。便是请来京城名医,也治不了将死之人。魏公公说着,目中已闪出了水光。湘蕙取出帕子,本想为魏公公擦拭眼泪。眼角余光瞥到有宫女探头张望,改而将帕子塞入魏公公手中。魏公公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帕子折好塞入袖中。湘蕙:“”湘蕙面颊微微发烫,不动声色地瞪了魏公公一眼。魏公公被瞪一眼,心情反而好了一些,咧咧嘴笑道:“你快回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吧我也该去移清殿了。等得了闲空,我再来寻你说话。”湘蕙应了一声,目送魏公公出了寝宫,才回转。在宫中结对食,和普通夫妻自然不同。魏公公要随身伺候天子,湘蕙每日也要在谢皇后身边当差。两人不时见面说说话,偶尔晚上都不当值了,到了一处也还是说说话。彼此照拂,彼此关心,彼此温暖。在宫中,有这样一个人,已经足矣。当天夜里,卢公公就闭了眼。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内侍没了子孙根,却也是男人。卢公公的身体残缺了重要的一部分,感情并不残缺。能和芷兰一起赴死,也算死得其所了。魏公公闻讯出宫,将卢公公葬到了芷兰的坟墓旁。这亦是卢公公生前的愿望。魏公公自然要要为义父达成心愿。魏公公跪在卢公公坟前,为卢公公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心中默默念叨。义父,你生前在宫中看似风光,实则战战兢兢,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愿来世,你能投个好胎,做个富家公子,和芷兰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卢公公离世,宫中无人关心。不过,如日中天的魏公公红着眼出宫一日,到傍晚才肿着眼回宫,众内侍都看在眼底。魏公公一回宫,立刻便有一堆内侍围拢上前嘘寒问暖问长问短。魏公公哪有心情应付这堆马屁精,随意敷衍几句,便进了移清殿。盛鸿放下手中的奏折,关切地打量魏公公一眼:“卢公公的后事都处置妥当了”“是,”魏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跪下谢恩:“奴才多谢皇上恩典,容奴才出宫为卢公公打点后事。”身为内侍,卑微命贱。死后被裹一条草席下葬,是常有的事。赐一具薄棺木,已算是主子仁厚了。像卢公公这般,死后有人打点丧事,好生安葬的,几乎是绝无仅有了。魏公公心知这都是主子给自己的恩典,心中感激不已。盛鸿并未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区区小事,何须言谢。”魏公公低声道:“对皇上来说,是张口一提的小事。对奴才而言,却是莫大的恩典。”这也是盛鸿最令人折服之处了。盛鸿的平易近人,绝不是装出来的。对待身边的内侍,也从无作践贬低之意。伺候建文帝建安帝时,内侍们如器物一般。伺候新帝之后,他们才有了自己是人的感觉。身为天子近侍,魏公公的感受比其他内侍更深刻。盛鸿温声道:“这两日,你奔忙劳碌,着实劳累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今晚就不必你来伺候了。”魏公公感动不已,再次谢恩:“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感激不尽。”士为知己者死。如今,皇上让他去跳刀山下油锅,他也不会犹豫。奏折还有厚厚一摞。盛鸿吩咐内侍,去请赵阁老颜阁老前来。朝事繁多,每日各地送来的奏折堆积如山,还有六部官员呈送的奏折。想一一批阅完,每日忙到半夜也未必能做到。盛鸿坐了两年多的龙椅,深深体会到了天子的繁忙辛苦。如今朝堂尚算安稳,俞太后也算消停了。盛鸿想每日晚上回椒房殿用晚膳,之后要亲自教导阿萝公主习武,陪伴皇后,很自然地打起了内阁的主意。内阁只得将奏折精简了一些,可惜,每日还是批阅不完。于是,几位阁老每日晚上轮流留在移清殿值守,将不那么要紧的奏折批阅完。到了隔日,盛鸿再浏览一遍即可。如此一来,果然省心省力不少。赵阁老颜阁老一起拱手:“老臣见过皇上。”盛鸿对前来做牛做马辛苦操劳的阁老们格外客气,笑着说道:“快些起身,今晚就辛苦两位阁老了。”然后,非常愉快地拂袖走人了。赵阁老颜阁老默默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唏嘘。皇上的心可真宽啊建文帝当年以勤勉著称,时常熬夜批阅奏折。建安帝品性不佳,做天子时唯恐别人篡权,绝不会允阁老代为批阅奏折。新帝对他们倒是放心得很啊第九百二十九章 教导盛鸿颇为愉快地回了椒房殿。晚膳已经备好,谢明曦顾山长和阿萝皆已入座。听到脚步声,三人一起回头。顾山长面带微笑,谢明曦眉眼含笑,阿萝更是满面欢喜,脆嫩嫩的喊了一声:“爹你终于回来了”正式场合,或是人多之时,阿萝称呼父皇母后。没有外人在,依旧喊爹和娘。忙碌了一整日的盛鸿,心情愉悦,脚步轻快:“阿萝是不是饿了让人传膳吧”男人在外忙碌,回到家里,看到的是娇妻爱女如花的笑颜,还有热腾腾的美味佳肴。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谢明曦笑着吩咐传膳。帝后用膳,按着宫中规制,得有十六道冷盘,十六道热炒,十六道蒸煮红烧,面点粥羹亦要有十数种。谢明曦执掌六宫后,便将御膳房的规制减半。饶是如此,菜肴也极为丰盛了。阿萝六岁后,便自己独立进食。顾山长和盛鸿偶尔想喂阿萝吃饭,皆被谢明曦出言阻止。如今阿萝又学了宫中礼仪,用膳时有模有样。晚膳后,阿萝要完成课业,谢明曦一一过目或亲自检查。阿萝若有不懂不解之处,便再讲解一遍。之后,盛鸿便陪着阿萝去练功房。一开始只练半个时辰,渐渐变为一个时辰。众人看到的,是阿萝的优秀出众。却不知,帝后在阿萝的教导上耗费了多少的时间和心力。犹如栽种一棵小树苗,精心浇灌除虫养护,耐心地陪伴守候,静待着小树苗长成郁郁葱葱无惧风雨的巨树。以盛鸿的身手,教导女儿绰绰有余。盛鸿十分疼宠女儿,是女儿要星星立刻搬来梯子上天的绝世好爹。不过,到了习武的时候,盛鸿并不心慈手软。照样板着俊脸,要求严格。他和谢明曦一样,对女儿阿萝寄予了厚望和希冀。在生活上娇惯些也就罢了,在学业和品性的教导上,丝毫未曾松懈。阿萝自比武输给霆哥儿之后,这些时日勤奋苦练。手中挥舞着特制的小木刀,一双黑亮的眼眸满是专注。阿萝人小力微,练了一会儿便呼吸紊乱,额上冒出晶莹的汗珠。盛鸿张口指点几句,待阿萝练了一炷香时间,便让她喝些温水,休息片刻。阿萝坐着休息,小嘴巴却不肯休息:“爹,我这样练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能赢过霆堂兄了”“这可未必。”盛鸿笑着瞥了忿忿不服的女儿一眼:“你确实每晚勤奋苦练,可据我所知,霆哥儿近来习武也格外刻苦。”“你进步飞快,霆哥儿也没闲着。不止是霆哥儿,霁哥儿霖哥儿近来也十分用功。就连芙姐儿蓉姐儿,也比往日用功得多。”“君子六艺,你想每一门都稳居第一,绝不是易事。”可不是么阿萝有些气闷地说道:“霁堂兄比我年长三岁,读书比我早。想胜过他谈何容易。霆堂兄不怎么爱读书,练武却有天分。霖堂兄也很聪慧,每一门都学得不错。蓉堂姐乐器学得最好,芙堂姐礼仪学得最佳。”数来数去,阿萝有些沮丧,忍不住叹了口气。综合起来,她的课业确实最出众。不过,细数之下,每一门课业都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阿萝仰头问道:“爹,我娘年少时读书,真得每一门都满分么”盛鸿语气中满是骄傲:“那是当然。你娘在莲池书院读书五年,每逢月考岁考皆是满分。创下的记录,至今无人可破。”阿萝听了十分神往:“我娘真厉害”“那是。”盛鸿的头昂得更高了。我媳妇就是这么厉害阿萝耷拉着小脑袋,一脸烦恼。盛鸿从骄傲自豪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柔声问阿萝:“阿萝也很厉害。你年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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