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重视之意。”归和正心下便是咯噔一声,便要跪下:“还望李爷指点”李玉一笑:“摔傻了不要紧,经御医回春妙手治好了,到时候就都是御医的功劳,岂不更好可如果原本就没摔傻,那可就是欺君大罪,连带那些嚼舌头的说皇后娘娘竟也看走了眼”归和正腿一软,连忙扶住宫墙,才勉强站住。李玉微微一笑:“御医也不必忐忑,皇上的意思还是明摆着的。所以御医放心回值房去便可。”李玉说完便回去了。归和正脚步虚软地回了御药房,按着规矩会同御药房太监一同填写底档。在写到秀女情形时,归和正微微思忖,还是小心写下:“秀女脉象虚浮,略有胡言,经诊治,已有好转之相。”御医既落笔,此事便已定论:秀女的确是摔傻了。谁说没傻都不作准了。可是此时的婉兮却还不知道这些事,她还忐忑地独自回想此前面对御医时,可有不当之处。语琴倒是瞧着摇头苦笑:“你真狠心,手臂上原来就有那么大个疤,旋即又把手腕烫成那个模样。女孩儿家谁不爱惜自己皮肉,唯恐受伤的,你倒好,竟像那皮肉不是你自己的。”两人同住一屋,语琴已然见过婉兮手臂上的疤。婉兮听语琴提起,便不由得伸手去抚那道疤曾经那男子温软又坚定的唇游于其上的触觉,仿佛仍在肌上。她心尖微微一荡,急忙收摄心神。“值得。”“秀女陆氏语琴,魏氏婉兮”外头传来点名声,两人忙肃起,迎出门去。只见一众留宫复看的秀女已经站成一排。凤格也在其中,瞧见两人出来,便眼波横了横。婉兮冲凤格故意咧开嘴,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凤格登时圆睁双眼:“你笑什么”婉兮蹲了个安:“给二婶子请安。”“你”凤格登时一张脸气得成了茄子,抬手就要打过来。立在队列前方一名上了旗头、约有二十多岁的宫女寒声叱责:“还有没有规矩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凤格委屈地咬住嘴唇:“姑姑,她嘲讽我”那宫女也瞧见了婉兮,便叹了口气:“你也真行,跟个摔傻了的置气”嘴上虽如此说,可还是亲自走上前来,帮婉兮将歪了的衣领扶正:“魏姑娘,你安安静静站着,听话。”难得这位姑姑如此相待,婉兮便也不再闹了,规规矩矩站好,乖巧地冲那宫女笑。宫女这才回去,与内务府官员和敬事房太监一同低语了几句,然后捧过一张单子来。“此前对你们绣锦执帚之艺考核,已然出了分晓。”这测试将关系到一众秀女们将来的前程。考得好的,有可能分到主位跟前出上差;而考得次一等的则只能出主位身边的尚衣尚饰等到不了主子跟前儿的下差。秀女们的心都被高高提起,各自惴惴难安。第44章44、拜求婉兮心下倒是不惊慌。总归她这副傻样儿,是哪宫主子都不能要的。她现下只悄悄替语琴悬着心罢了。婉兮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几人为了她们的去向,先后去了皇后的长春宫,以及皇帝的养心殿。第一个便是傅恒。午时皇后用晚膳时,傅恒便已早早来求见。皇后拖了傅恒的手一同用膳,傅恒却给皇后跪下了:“九儿的事,弟弟还求姐姐成全。”皇后就知道是这事,叹口气坐下来:“我又怎能不知你的心意,可是你总该知道,你为了那个秀女,已经闯下多大的祸事选秀那天我百般思量,为了你的前程才最终决定不留她的牌子,你许是还怨我没替你留下人来,于是这才冒险硬闯御花园。”“可是你怎会不明白,那秀女若不是真的傻了,那就是犯下了欺君大罪欺君大罪的人,我怎么可以留着指给你”傅恒深深垂首:“姐姐不必多心,弟弟怎会埋怨姐姐弟弟知道姐姐位在中宫,凡事更应妥帖万全,方不落人话柄。”“你知道就好”皇后伸出素白、毫无金翠妆点的手,支住额角:“虽说从康熙爷以来,历代皇上再没出过废后之事,可是咱们大清却并非没废过皇后当年顺治爷就曾废过孝庄太后的亲侄女啊”“在这后宫里,一个后位引多少人虎视眈眈,不说别人,娴妃便是头一个。我日日谨慎,万事不敢行差踏错,才能保得这后位稳妥。有我为后一天,阿玛和额娘才是一等承恩公和一等公夫人;若我后位不保,一门的尊荣又将焉在”傅恒跪倒,摘下帽子,以额头触地谢罪。“快起来吧。”皇后叹口气:“此次你鲁莽,却幸好皇上并不怪罪。可是此事你我绝不可再碰。”“我也知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你是想叫我要了那秀女过来,存在长春宫里,才方便你时常看见可是我这次却怎么都不能答应你。”傅恒垂首沉吟。“姐姐思量,弟弟都明白。可是姐姐难道没想过,皇上为何会不怪罪姐姐不知,皇上亦是见过九儿的,深知九儿功劳,所以皇上实则也是有心回护才是。”“你说什么”皇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一定。“你说,皇上也见过那个秀女”简素的宫室里,仿佛沉静的水里冒出细小的水泡来。咕嘟嘟地点点汇成漩涡,扯开了水面原本的平静。傅恒长眉微蹙,忙审慎答:“一面之识。当日皇上见过九儿一面,说过几句话,次日一早皇上便独自上路了。”“只有一面之识”皇后垂首,指甲缓缓滑过袍子襟上的镶边。靛青的底子上绣纯白的玉兰,高贵娴雅,却隐约总有一抹孤芳自赏的意味。“是。”傅恒顿首:“只是弟弟回来后交旨,曾特地在御前提过九儿的功劳,于是皇上便也对九儿心生赞赏。”皇后这才缓缓笑开:“原来是这样。那我便明白了,皇上为何会突然下那样的旨意,将她留下。”傅恒见姐姐终于笑了,这便上前挽住姐姐的手腕:“既然皇上已经替弟弟将九儿留下了,那弟弟便要顾着九儿在这宫里的安危。当日九儿顶撞过娴妃,弟弟便担心九儿将来难免受娴妃故意刁难。”“想这后宫里,娴妃除了姐姐之外,又肯宾服谁除了姐姐身边,九儿不管被分到哪个宫里,都难逃娴妃之手。故此弟弟唯有拜求姐姐,将九儿要到长春宫来。”皇后轻轻叹息:“你说的有理。”她伸手抚过弟弟发顶:“瞧,我们家的小九果然长大了,如此肯为一个姑娘费尽思量。”傅恒将面颊贴在姐姐手臂上:“阿玛和额娘去得都早,姐姐又早早进宫,弟弟是在伯父府中长大。这些年也同样谨言慎行,并未在情字上多动半点心思。直到遇见九儿,叫我见识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便拥有的聪慧和勇敢,弟弟才知这世间情为何物。”“弟弟明白,此次险些替姐姐闯下大祸。可是弟弟也想叫姐姐知道,弟弟能为九儿做此事,半点无畏,也无悔。姐姐如母,弟弟才斗胆拜求姐姐,这一生就圆了弟弟这一梦,可好”第45章45、贵妃养心殿,晚膳摆好,敬事房太监张明便也捧了朱漆大盘,送上了后宫嫔妃的绿头签来。皇帝只扫了一眼,略无兴致。可还是稍作犹豫,抬手翻了贵妃云思的牌子。张明含笑:“也是巧了,贵妃主子刚好在殿外求见。”皇帝垂首笑笑,心知这帮奴才心里头想着“心有灵犀”四个字呢。他轻哼一声:“那就叫你高主子进来一同用膳。”贵妃由李玉引了进来,半路上正遇见张明。张明眉眼含笑,跪倒请安,低声道:“给贵妃主子道喜。”贵妃便也明白,今晚皇上是翻了她的牌子,自然不禁喜上眉梢。先前险些压不住的一声咳嗽,这一刻倒也都被喜气给压下去了。进了后殿西暖阁,云思盈盈一拜。皇帝起身含笑扶起:“你来了。前几日秋咳,朕亲自出的方子,叫御药房制备的秋梨膏送过去,可顶几分”云思盈盈又是下拜:“谢主隆恩。妾身已好多了,只是偶有气燥时才干咳两声,其余已都无大碍。”皇帝点点头:“入秋后,宫里就干燥了。宫里比不得园子里水气足,你若留在园子里将养,倒是对你更好。”云思忙道:“可是留在园子里却见不到皇上。那妾身便宁愿干咳几声,也不要与皇上隔着这样远。”皇帝便含笑执住了贵妃的手:“云思一向最是心思细腻。”两人一同用膳,贵妃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皇帝抬眸望过来:“怎了,又想咳”贵妃忙摇头:“是妾身倒有件事想求皇上个恩典。”这几日皇帝的情绪格外好,办含笑点头:“你说。”贵妃约略侧首:“妾身前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倒听娴妃说起内三旗选秀里有个汉女。此事娴妃颇为介怀,妾身便也担心那汉女留宫之后境遇堪忧。所以妾身想求皇上,不如将那汉女指给妾身。”“妾身终究是汉姓包衣出身,那汉女跟在妾身宫里,总归自在些。况且好歹妾身是贵妃,娴妃多少还能给妾身几分薄面。”“哦”皇帝不由长眉扬起:“云思,你竟愿替朕再接下这一宗难事”贵妃便笑了:“妾身是皇上的贵妃,理应为皇上分忧。”皇帝不由攥住贵妃的手:“朕也想过,将她安排在你或纯妃身边最是妥当。不过自然若你愿意,放在你身边朕才最放心。”贵妃柔静垂首:“皇上选汉女入宫,亦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外臣难免有不解者,内宫里也会因此而起风波,可是妾身却明白皇上此举的用心,所以妾身身子虽弱,却甘愿护在这汉女身边,替皇上为她拦住外头的风雨。”皇帝轻叹一声:“不愧毓秀名门,云思你总识大体。”他略沉吟:“这也正是你与娴妃最大的区别。”否则他又怎会将云思排在娴妃之前,册为独一无二的初封贵妃呢贵妃恬然垂首:“那妾身就当皇上已然恩准喽不瞒皇上,妾身已然在宫内安排好了给陆氏的下处。一应用具,都是妾身亲手挑选和布置的,皇上尽管放心。”皇帝便也赞:“若论闺中雅致,云思你与皇后堪并列后宫之首。你父高斌历任苏州织造、江宁织造,论及江南风物、丝绸刺绣的造诣,你更在皇后之上。将江南秀女陆氏交给你,朕自然放心。”贵妃柔媚而笑:“妾身却也还有一点遗憾:闻说选秀那天,有两个秀女最是引人关注,其一是陆氏,另又有一位摔傻了的妾身要了陆氏来,便无缘再要那位摔傻了的。”皇帝不由得轻笑出声:“好啦,那个摔傻的,你啊不见也罢。”“为何”贵妃侧首望来:“妾身才不会嫌弃受伤的秀女,如果皇上也肯指给妾身,妾身自然会好好帮她调养。”皇帝唇角不自禁地扬起:“算了,朕倒怕你被那小妮子给气坏了身子”第46章46、起封夜色四拢,皇后还坐在灯下思量。素春悄悄走进来:“主子,宫门正在下钥,主子也安置吧。”皇后叹息一声,起身叫素春帮着更衣,却听外头挽春一声低呼:“奴才恭请皇上圣安”皇后也一怔,转身的工夫,皇帝已然走了进来。素春被唬得都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了。皇上这个时辰来,便应该是要与皇后同寝才是;可是祖宗规矩,嫔妃侍寝只能到养心殿,皇帝是绝不可宿在嫔妃寝宫中的。那她这是该准备铺盖,还是不准备啊皇后一张如玉端庄的脸,这一刻也因既兴奋又紧张而红成了一片,蹲身请安,却已被皇帝扶起:“小星,不必拘礼,我今晚只想跟你说说话。”皇后名傅星阑。素春这才松一口气,看来不必准备铺盖了。皇后面上的红,却因此而悄然退了。皇后又恢复端庄仪态,随着皇帝一同坐下:“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云思她”听闻午间晚膳时皇上是翻了贵妃的牌子,贵妃午时进了养心殿便没出来过。皇帝点点头:“贵妃的身子你知道,入秋了便起了咳。朕留她不为枕席,是给她试几服药,宽宽她的心。”皇后这才垂首莞尔:“皇上的医术,丝毫不亚于御医。有皇上亲为调理,相信云思的身子就会好起来。来年就也能与纯妃和嘉嫔一样,再为皇上添一个皇子。”皇后说到此处,面上带笑,眼角却终是涌起淡淡哀伤。皇帝不忍,便攥住皇后的手:“小星,永琏虽然不在了,可是咱们一定还会有皇子的。”皇后举袖擦过眼角,又是端庄婉约的笑:“都是妾身不好,又惹了皇上思念皇儿。皇上说是来说说话,妾身便洗耳恭听吧。”皇帝拍拍皇后的手背:“云思今日来求我,将秀女陆氏指到她宫里去。我已准了。”皇后微微转颈,便也点头:“贵妃一向最识大体,将陆氏指进贵妃的储秀宫,自是妥帖不过。妾身原本惦记着贵妃的身子,怕贵妃劳累,还曾想过跟皇上商量,看是否要将陆氏暂时安顿在纯妃身边。”皇后抬头静静看皇帝的眼睛:“况云思是贵妃,陆氏在她位下学规矩,便可跨过常在,而直接以答应身份起封。若是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