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顺治爷入主中原以来,大清历代皇帝皆勤政,没一个敢忘了祖宗创业的艰难,故此在后宫的事儿上便也立了各种各样的规矩,尽力叫皇帝不要沉湎其中,以免荒废国事。故此便是有嫔妃侍寝,外头也必定有敬事房太监给看着时辰。时辰若久了便有提醒,若再久一点就要端出祖宗实录来大声诵读,于是这些年他已有几个皇子,却于这一事上并不耽溺。可是这一刻,只是这样儿,他便已觉无法自拔。他的书案就在侧,他还没批完的奏章就堆在桌案上,映着灯光明晃晃地等着他。可是他却都顾不上了。只想就这样埋在她心底深处去,再也不出来了。李玉在外头听见了动静,忍不住含笑,瞅着时辰差不多了,才亲自轻手利脚进去给熄灭灯火。婉兮正被皇帝缠磨得昏天昏地,冷不丁听见有动静,便又羞又惊,急忙两只手按住了皇帝的脸,方寻得一丝空隙扭头去瞧。皇帝实则在李玉进来刹那,已经一把扯下帐子来,将他们两个给罩在里头。可是终究是在草原,龙帐里的情状不比宫里,纵然皮毛榻上也垂下帐子,可是那帐子却因是盛夏,故此皆用的是薄而透风的料子,隔不住人眼去。婉兮既能影绰绰瞧见李玉,便自然明白,若李玉故意瞧过来,那也能瞧见她了。她低声一叫,急忙又将那被子往身上提了提。实则被子还卷在身上,他没造次,只不过是将手伸进被窝卷儿里来罢了隔着被子,李玉当瞧不见她;可是那位爷的手,却叫她这一刻还不得安生。她羞红了脸,隔着被子狠命摁住:“爷,停手。”皇帝哪里停得下,灼热咬她的耳:“随他去。你总要,习以为常。”第326章326、不熄1更幸而李玉是个会办差的,这一路进来都是躬实了身子,绝不抬头,更别提用眼睛瞄向床榻这边来了。婉兮这才悄然松一口气,忍不住扬声:“李谙达,劳烦留几盏灯。灯火上的规矩我明白,我会小心替皇上守着那灯火,定不叫它走水就是了,李谙达安心。”李玉略作沉吟,随即便深深躬身,绝对避开目光,含笑答:“嗻。”从李玉这一声儿从心眼儿里扎实发出的应诺之声,婉兮便已知自己的身份从这儿起,又不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轻咬了咬唇:“多谢谙达。”还想说什么,却终是忍下了。李玉留下两对灯烛,调好了避风挡,这才含笑告退而出。那两对烛台俱是银鎏金镂雕的,一对是松间仙鹤伴山泉的立体纹样儿,一对则是喜鹊登梅头顶红日的纹样儿。婉兮瞟着那纹样儿,就知道是李玉故意留的。那松间仙鹤的,是应着皇帝今儿的万寿,寓意长久;而喜鹊登梅便是“喜上眉梅梢”。两对烛台加起来,寓意便又是“欢喜长久”之意。正是她以小又、小寸的名儿,从四爷那儿希求的。婉兮缩回被窝卷儿,羞红了脸瞟皇帝一眼。皇帝闭着眼回味,耐着性子等着她折腾完。这才睁开眼问:“不用你开口。明儿,爷替你赏他。”婉兮便一声欢叫,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皇帝的脖子:“爷怎么能猜中”今儿得李玉如此,她必定该谢的。可是她一来家什都还在皇后帐内,二来她本也囊中羞涩。李玉是跟在皇上身边儿的人,寻常去六宫回话,那些主位们的打赏都是头一份儿的,什么没见过。婉兮当真赏不起。她方才便想着跟四爷借点儿银子,不想他早都明白了。皇帝轻哼一声:“他是爷身边儿的奴才,他能怎么办事,爷最清楚。”他眯了眼,抬手轻撩她松散了的鬓发,享受她丝滑秀发穿过指缝儿的感觉:“爷自会赏他,不只为你,也为爷自己。他能讨你欢喜,那爷就也欢喜。”婉兮依偎在皇帝颈边,“奴才谢爷。”他手指小心地沿着她后颈滑下,指尖轻巧,着意避开她脊背的伤。“为何要留着灯烛,嗯不怕羞了”当然怕羞,这一刻她全身都要红透了。可是她却还是勇敢仰起头,凝望住他:“我想看着爷。”“嗯”他微微一讶,随即便也懂了,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她圈紧在怀里:“爷也喜欢这样,爷也想看着你,一直看着你。”这样一个重要的夜晚,这样一个彼此确定心意的时刻,如何能不亲眼看清他的神色、他眼中的情意然后深深绵绵地刻印进心底,成为这一生最重要的珍宝之一。若是灭了灯烛,虽则能挡住害羞,可是却又如何能清晰明白地留下这些记忆去在羞涩与记忆之间,她宁肯拼着去克服自己的害羞,也要将这一切都好好地记住。宫墙之内,时光不易。也许未来还有多少时候,需要倚靠着今晚这样的记忆来取暖呢。她想得远了,眼神微微一宕,却遭他轻轻一掌拍下来:“不许乱想。”第327章327、巡狩2更婉兮知道是自己错了,这样的夜晚又何必想那么远,更何苦要想到那样不开心的事儿去她便轻轻含笑,又柔软地朝他颈子偎了偎:“爷说我乱想,可有凭据”他轻哼一声,揽紧她的臻首:“爷方才说了,要你习以为常。”“嗯”婉兮仰头望他。他垂眸对上她的眼睛,罕见地含了一抹羞色,轻轻掐她脸蛋儿一把:“你今晚对爷这样儿了,爷从此如何能不天天都想着你,嗯”“爷想让你天天都对着爷这样儿,你自然得习惯李玉进进出出。爷的御前只有太监,没有官女子,你总得习惯了才行,否则天天害羞,还不羞死了”嗯他说什么天天婉兮终是耐不住了羞意,揪起被角来蒙住自己的脸:“爷乱说嘴,哪里有什么天天”他不准她在他面前藏起来,不由得大手掐住她,迫着她将红透了的俏脸儿给露出来。“爷说有,就有。”婉兮吐舌做了个鬼脸:“爷忘了,我好歹也是在宫里一年的官女子。宫里的规矩,我也都学得差不多了。”身为皇帝便该雨露均沾,如连翻某一位后宫的牌子,敬事房太监都有责任提醒;若太监提醒不济事,便要报皇后知。皇后身为正室,再为劝谏。若再不行,便要秉之皇太后。总归不准后宫有专房之宠发生,以保皇家子嗣绵延。再者那时辰亦有定数,后宫侍寝,皆不可彻夜,事后皆挪至围房独自等待天明。哪里有天天皇帝便轻哼一声:“在爷面前儿提宫里的规矩那些规矩纵然不全是爷定的,多是祖宗传下来的,可是爷总归比你门儿清。小妮子,休想以此为推脱,爷总归不会放过你就是”说着情动,皇帝忍不住翻身想要覆上去。只是她脊背有伤,即便捧着锦褥亦是疼。他便闷哼一声自己躺回来,却将她翻到他身上去。这一翻转折腾之间,那被窝卷儿早已不济事,上下左右皆滑脱开。皇帝就势伸手,便将那软玉温香的小人儿揽入了怀中如此相对,便是一丝厮磨,都会燃起漫天的大火来。婉兮惊得不敢动,只惶然睁圆了眼,紧紧盯着他看。皇帝轻叹一声,越发觉得她像个被狩猎的小鹿,已被制住,却还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还懵懂无知。他忍不住抬起颈子来去咬她的耳:“告诉爷月信来了么”“嗯”婉兮不知为何忽然有这一问,有点回不过神来。皇帝不由皱眉:“没来”婉兮红透了脸,咬住嘴唇轻轻点头。皇帝便又是一声闷哼,只能再狠狠地吻下去。这一次他施予的便更加了数倍,灼热致密得如同这盛夏草原上燃着的火,贴着腠理滚烫,沿着血脉游窜,仿佛要一把火将她烧成灰,连她的思绪和意志也都熔尽一般。虽还是疼惜着她的伤,可是他那莫名的焦渴之下,还是巡游遍了她的全部。天子秋狝,她只觉这一幕没有能尽情发生在草原上,却被他淋漓尽致地都施展在了她身上他巡狩遍每一方寸,让她一次次如小鹿般颤抖。第328章328、陪你3更带着初经亲昵的疲累,婉兮还是扛不住了睡去。只是她心里却还有一根弦不敢松懈,故此她只是浅浅一眠,天还未亮便睁开眼。皇帝纵然在围场,每日里却依旧按着宫中的作息时辰,天不亮便要起身。她便不敢叫自己也睡迟了,总得在皇上起身起身之前先醒来。睁眼却见皇帝正侧身支着手臂,静静凝视着她。婉兮便又忍不住地脸红:“爷这是难不成一直没睡”烛火依旧摇曳而红,他伸手抚了抚她细致的面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红烛照红妆。”婉兮听懂了,含羞而笑:“爷是咏海棠。可惜这儿是草原,没有海棠。最好的海棠都还在宫里呢。”皇帝轻哼一声:“这儿虽是草原,可是朕的心已早早回了永寿宫。永寿宫前海棠,必定更得娇艳。”婉兮明白,皇帝在说“将来”。婉兮轻垂眼帘:“只可惜纵然海棠睡未足,却仍空留千古长恨歌。”皇帝所用诗句是化用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玄宗称贵妃媚态如“海棠睡未足”。婉兮便也借题宕开一笔。皇帝便哼了一声,将她拥在怀里:“唐玄宗无力保得自己的江山社稷,连累到自己心爱之人。爷不会爷不但坐得稳这锦绣江山,更护得住自己在意的人。”虽然“将来”是那样一个莫测的字眼儿,可是此时得他这样一句话,便也叫她安心。她浅浅而笑,却轻轻推他:“爷,该起身了。”皇帝“嗯”了一声:“李玉早候在外头了。爷是怕扰了你,才叫他多等一时。”婉兮便自己坐起,“爷便是救驾有功,却也不能长留龙帐。奴才已在龙帐中宿过一晚,今儿该回去了。”皇帝捏住她小手:“怕么”婉兮想了想:“怕,却也不怕。”皇帝长眉悠然一挑:“怎讲”婉兮莞尔一笑:“从前离着远,只是空想,便越想越怕;如今事情已到了眼前,容不得多想,只放手去做罢了,便反不怕了。”婉兮虽然想尽早回去,好歹想赶在皇后起身之前向皇后请安。却还是被皇帝强留下,一同用了早膳。一应的膳食都是温软的,不似是给皇上吃的,倒像是格外给她预备的。她都明白,于是敞开了肚子,每样儿都尽量多用了些,直到实在吃不下了。她起身谢恩。这时内奏事处的太监已然悄声走进来,将昨晚和今儿一早地进来的奏折捧了送来。皇帝皇帝身在行在,晨起不必上早朝,可是早早便开始处理国务的规矩却是不改的。婉兮便笑道:“皇上忙吧,奴才先行告退。”皇帝却起身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爷陪你。”婉兮眼中涌起茫茫的水雾,却还是摇头:“这可使不得爷若送我,我回去就更成了众矢之的,爷想叫我被穿成马蜂窝么”她还在尽量轻巧地说笑,不想叫这一刻的分别来得太过沉重。皇帝便也笑了:“穿成蜂窝也好,里头有蜜。”他又忍不住情动,搂住她小小肩膀,凑在她耳边:“你的蜜,爷最爱。”第329章329、甜味4更爷这人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情话,便叫婉兮骨头瞬时都酥软了下来。昨晚种种,旖旎眼前。他如何尝过她,她那时眼前烛火高照,她自是都看得清清楚楚、记得仔仔细细。刚撑起的骨气,这便又散了架。她便又羞红了脸,只得低低垂下头去藏住:“爷,别闹。”瞧她如此娇俏妩媚,皇帝便也顾不得什么时辰,将她捉回又搁在膝上:“爷哪儿闹了你本就有蜜,还不准爷喜欢”婉兮真是连耳朵根儿都要烧红了,赶紧抬眸偷偷觑着那内奏事处的太监,还有伺候在畔的李玉。只得压低了声音嗔怪:“爷还瞎说。”他忍不住又将面颊挤在她颈侧一刻:“你本就有蜜,小妮子,你忘了你那青桂之蜜么彼时你就是涂了那蜜一头一身,朝着爷这边儿就一头扎了下来,爷便鼻息间老长时间都是那种甜香涌动。”“你跟那蜜的缘分太深,故此你身上也染了那蜜糖的甜香去,你做出来的饽饽,便也有那个甜味儿。爷吃惯了你做的饽饽,那甜味儿便也入了骨髓,后来你发脾气不给爷做了,爷再吃别人做的饽饽,便怎么都不对味儿”那些日子,就为了这个“不对味儿”,皇帝没少了磋磨李玉,活活把李玉的白头发都给催出来了。虽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可是婉兮分明还是听出了这背后的酸涩。她也没忘彼时跟他赌气,故意撂挑子不做了。她便垂下头去,手指头小心卷着皇帝黄带子上垂下的穗子:“那以后,我还给爷做就是。”时辰缠磨不得,这刚多一刻呢,眼见着外头的天色已经要大亮了。皇帝便攥了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