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什么怎地今儿娴妃刚闹了那一起子,你就跟着也说些稀奇古怪的没完了”凤格只得直接说开:“小妾昨儿恰好觉着宫里闷热,便到西苑里去逛逛。说巧不巧正好瞧见婉姑娘从静谷出来,边走边哭。小妾便以为婉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心下念着好歹婉姑娘也是主子娘娘身边儿排位第一的女子,谁敢欺负咱们婉姑娘去了呢”“出于义愤,小妾便径直朝那静谷去了,没想到小妾却瞧见一个男子正呆呆望着婉姑娘的背影出神。”婉兮的心陡地跌落下去。只怪自己彼时只依依惜别,却未曾留意到远处有眼。皇后静静打量婉兮面上神色,却是悠闲拨了拨袖口上的绣花:“男子秀常在想说是宫里哪个太监么西苑乃是宫中禁苑,便连侍卫和护军都只准在门外守卫,除了太监,还哪里有什么男子”一众嫔妃便都笑了。太监究竟还算不算男子,这当真是个要费一番思量的话题。凤格面上有些尴尬:“回主子娘娘,小妾自然分得清太监的服色。小妾既然说了是男子,那便自然不是太监。”婉兮急忙转头望向皇后,递了个眼色。皇后便也是微微一眯眼,便是清冷一笑:“如此说来,秀常在你也是亲眼见到了那个男子咯”凤格心下便也是一惊。她终究是皇上的常在,以她身份私自见到男子也是不妥。凤格便沉了一口气道:“回主子娘娘的话,彼时小妾躲在树丛后,并未叫那男子瞧见小妾。小妾自己也并未看清那男子的样貌。唯有从那服色判断,那男子绝非宫中太监”皇后这才轻笑一声:“既然两相并未看得清楚,你又想向本宫说什么呢便如民间告状,尚且要有个被告,你这么看都没看清,又能说婉兮怎样”凤格极是尴尬。“即便没看清面容,可是小妾却也看得出是个男子婉姑娘身为官女子,便不得私自见男子”“至于那男子究竟是谁”凤格小心瞟了皇后一眼:“主子娘娘不如拷问婉姑娘,叫她自己供出来就是”矛头自是都齐集在了婉兮这儿。凤格跪倒:“主子娘娘主持后宫,一向最是公正无私。今儿犯事儿的是主子娘娘身边的女子,小妾相信主子娘娘一定会绝无偏袒”第537章二卷37、考验2更这句话将皇后架上了,她指尖撑住额角,一时仿佛也是为难住。语琴本记着婉兮的嘱咐,不在皇后面前替她出头,可是这会儿语琴却也是实在按捺不住,起身朝众人微微福身,却冷冷瞟向凤格。“秀常在说得这么热闹,可是敢问,谁知道秀常在说的是真的,还是编的”既是见了语琴说话,贵妃便也一笑:“是啊,秀常在若想自圆其说,自然也需要旁证。否则这宫里的事儿,便红口白牙这般随便定了,那还有何宫规公正可言”凤格一时当真被问住,怔怔望住语琴和贵妃。众人的目光便都望向她来,一时不善。此时娴妃又不在,她并无倚仗,一时慌张,便伸手抓过了她的女子扎青来:“有她,她当时也在”扎青本就是娴妃指给凤格的女子,此时自然向着凤格说话。扎青便跪倒:“回皇后主子,各位主子,奴才,奴才可以为秀常在所说作保。奴才也都瞧见了那一切”语琴冷冷一笑:“你为你主子作保你自然要为你主子作保,因为你是你主子手下的奴才”凤格得罪不起谁,却没将语琴放在眼里,她闻言便也转身盯住语琴。“陆答应,我在回主子娘娘和贵妃主子的话,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一个答应这么一句一声的质问我。”语琴也缓缓一笑:“秀常在说什么呢我方才明明问的是扎青。我虽然只是个答应,可是答应好歹也是当小主的,小主还不能质问一个奴才秀常在又何苦争这个”语琴因是汉女,说话的时候身姿窈窕,声若黄鹂,不像吵架,倒像吟诗。越发显得凤格破马张飞了去。一众嫔妃便不由得都奚落地瞧着凤格笑。凤格这才听出了语琴话中的陷阱,一时恼怒:“我争什么了我”语琴垂首浅笑:“秀常在原来没争那我倒奇了,我这是在与谁争执呢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跟个奴才争。扎青,你几时回我的话”众人各自掩面而笑,凤格脸上如打破了颜料罐子,一时异彩纷呈。好在凤格也极快冷静下来,上前只跟皇后说话,不再搭理语琴:“主子娘娘明鉴,宫中人本就不多。小妾出行,前后也只有自己的女子,故此虽然扎青是小妾的奴才,可是她却也足以为旁证”语琴也走上来:“那秀常在和扎青好歹也得叫咱们考验考验,方能知晓她够不够为你作保。”“如何考验”皇后倒是对语琴的话很感兴趣。语琴妙眸轻转,“不如将扎青带到另室,将秀常在留在此处。分别叫二人讲述那些具体情形,比如那男子形貌、穿着,以及时辰等。两人对的上,那才可信扎青;若对不上,那秀常在就没有旁证了。”皇后眸光也是一亮:“这个主意好”这便叫挽春:“带了扎青去配殿,仔细问个清楚”正殿这边,皇后因是婉兮的主子,不好直接问凤格,便请贵妃代劳。贵妃便也没推辞,只是笑着问凤格:“秀常在不如说说,那是几时几刻的事儿”第538章二卷38、敲打3更寿康宫。安寿从外面进来,朝皇太后福了福身:“主子可听见了东西六宫那边儿啊,又传出动静儿来了。”皇太后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眯眼瞟着安寿:“又是谁闹腾起来了”安寿垂首笑笑:“是娴主子。说今儿一早皇后主子就派了宫女去叱责娴主子,娴主子宫里的秀常在便在皇后宫里闹开了。”皇太后放下烟袋:“娴妃被皇后禁足三月,是该闹腾出些动静儿了,哀家觉着闹得好说将妃位禁足便禁足,事先都不用哀家打个商量,这个皇后是越发的想要一手遮天了”安寿缓缓道:“听说娴主子在那嚷嚷,说来日她若为后,怎样怎样”皇太后倒也不意外,哼了一声:“她就是这性子,哀家反倒觉着她这么说得对她本就是先帝亲赐给皇帝的侧福晋,若论次序,她是二妻;倘若皇后有个什么不测,她自然是皇后,她说得起”“在哀家看来,要的就是她这点子骨头里的血性。如果她也一日一日的跟皇后似的了,叫哀家看都看不清了,那哀家才容不得她了呢”安寿便收住了嘴:“就这么点子事儿,主子便也别跟着劳神了。她们都年轻,主子便旁观着她们闹罢了。总归这日子还长,皇上登基这才几年,将来的事儿啊,还得太后来拿主意。”凤格面色便是微变:“彼时小妾是撞见的,又不是约定好的,故此哪里会事先去看钟表况且那是在西苑里,小妾又没有什么随身的钟表带着,故此说不准究竟是几时几刻。”凤格说着怨恨地瞪了语琴一眼:“陆答应故意叫问这个,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贵妃主子该不会看着陆答应是你储秀宫里的人,这便跟着她一起为难小妾了吧”贵妃便笑了:“瞧瞧秀常在这张利嘴呀,活脱脱是个小娴妃,当真是在承乾宫里得了娴妃的真传去。”双方这一来去的明枪暗箭,看得一众嫔妃都抿嘴笑。贵妃等众人都笑罢了,才又道:“你说问你时辰是难为了你,那我就换一个问法,不难为了你去:你说没有带着钟表,那也无妨,古人没有钟表的时候儿难道就不看时辰了。那太和殿月台上的日晷难道是摆设”“你没有钟表,却也该看得清日头的角度。不如就说说那日头照下来,你眼前的草木都在何方投下影子吧。”贵妃轻轻摆了摆衣袖:“没有钟表,可你前边儿可说了,你是躲在树影后头的。那你总该看清那些树影子了。”凤格轻轻咬了咬牙,闭上眼使劲儿回忆。实则贵妃这个问题也还是刁钻。人在偷看的时候儿,注意力自然都是在那目标身上,恨不得眼珠子都睁得不够大,哪里还能细细留意什么树影子啊。凤格想了半晌,只得大致依着隐约的印象随手画了那么一下。贵妃目光从婉兮面上幽幽转了一下儿,已是将婉兮面上神色收归眼底。这便又问:“秀常在,本宫接下来要问你:可看清那人的衣着了至少是什么颜色,腰带是什么样儿的,你总可看着了吧”第539章二卷39、小爷4更配殿里,挽春也正在问相同的问题。问罢了之后,挽春忽然看了献春一眼。献春心领神会,这便先出去了。正殿和配殿里,贵妃和挽春分别又问了好一起子话,甚至将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又问过三两遍,要叫这几回的答案都对上方才掠过去。两边儿都有些疲乏了,正渐渐问得没趣儿了,忽然听得外间一声清越嗓音:“小爷在此”门帘一挑,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年轻阿哥含笑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石青色箭袖,腰上系玉白的带子,头戴凉帽。含笑盈盈,目光殷殷。冷不丁见进来个男子,殿中的嫔妃们都一慌,纷纷掩面回避。皇后却笑了,笑叱:“还玩儿瞧将你的姨娘娘们都给惊着了”“姨们”,正正经经有来由的,咳咳。“母妃”只是书面语。一听这话儿,众妃这才又凝神去瞧,便也都笑了。哪里是什么男子呢,来人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和敬公主和敬公主这才摘掉凉帽,朝众妃行礼:“是儿臣惊扰了娘娘们,还望娘娘们勿怪。”品级低的贵人以下也都连忙站起身来。和敬公主头上的凉帽摘掉了,这方看出男女不同来。和敬公主因将要出嫁,故此已经开始留头,并不似男子般前头髡发了。一时见礼完毕,皇后早将女儿给抓到身边,同座而坐。嫔妃们重又落座,明眼的自是已经看清了和敬公主身上的服色。皇后只拉着女儿说话:“你怎这样淘气,竟敢穿了男装出来,皇太后如何能这般纵着你”皇后曾经设法将和敬公主换到了皇太后身边养育,便连皇后自己素常也难得见女儿一面。和敬公主的一应规矩,都是皇太后手把手亲教出来的。和敬公主便傲然扬了扬下颌:“额涅有所不知,儿臣这一身穿着是皇阿玛准的呢。这几日是皇阿玛都是带着儿臣几个到箭亭去练习骑射,儿臣穿男装自然更自在“和敬公主一口一个皇阿玛的,便没人再对公主这一身穿着敢有半点的异议。凤格的面上便越发的有些不好看了。因为和敬公主这一身的穿着,正好跟她刚刚描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和敬公主陪皇后说了一会子话,抬眸便瞧见了婉兮。她起身便走过去亲亲热热拉住婉兮的手:“婉姐姐昨儿你在西苑给我的那包饽饽可真好吃。我已全都吃完了。你倒是何时再给我做些”婉兮也是微微一怔,在座的一众嫔妃却都有眼色地笑了。贵妃先道:“和敬,原来昨儿西苑里跟婉兮私会的男子竟是你不成哎呀,你可险些害了婉兮,叫人到你皇额涅眼前儿告她与男子私会呢”和敬一扬眉:“是谁那么没眼色的连我都认不出来”和敬转头一瞧,仿佛这才留到站在地下的凤格。“就是你么”和敬傲然朝凤格扬起下颌。虽说凤格是皇帝的后宫,可是因为只是常在,和敬公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和敬还特地走过来瞧瞧她眼睛:“哦你认不出我,倒也有情可原。因为你压根儿就没见过我”第540章二卷40、承情5更和敬满脸的矜傲之气:“素常来皇玛姆宫里请安的,只能是嫔以上位分者。你不过是个常在,没资格进寿康宫请安,故此才没见过我罢了”和敬公主这几句话,不啻在凤格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大嘴巴。凤格脸上一红一白,梗着脖子道:“昨儿当真是公主这服色是没错,可是身量和头发倒不一样”“身量不一样”贵妃不慌不忙接下话茬儿:“你之前说得明白,那男子是站在画廊之上,画廊依山而建,你怎么看得出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量”身量还好说,唯独头发稍微有些难说。终究男子和女子的头发有别,男子额头上都是秃的。和敬公主却走过来,哼了一声,拨开头顶的碎发:“你可瞧好了”按着满人在关外的习俗,便是公主年幼的时候亦是髡发,就算没有男孩子头发那样少,可是额头以上的碎发还是剃掉的。总要到了公主要出嫁之前才准正式留发,故此和敬公主的头发也是刚蓄不久。和敬公主哼了声儿:“我这头发养起来也不易,头顶还是秃的。故此我用了几朵花儿给盖上罢了。你还非要看,怎着,非要叫我在姨娘娘们面前丢脸是么”一场危机就这么化去,凤格灰头土脸地回了承乾宫。虽说今儿丢了这么一场大脸,可是她心底下却是悄然松一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