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酸,眼圈儿已是红了。“我方才不是不想见姐姐,是我自己没脸见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不干净的病去”“我也没想到。”语琴也觉脑仁儿一震一震地疼:“看来办这件事儿的人,原比你我想象的还要阴狠”婉兮哀哀摇头,“他们是想叫我从此再也伺候不了皇上不管皇上再怎样宠爱我,我既然得了这样的病,便也再不能近皇上的身边儿了。”语琴也是难过地闭上眼:“暂时的确如此,可是你也不用想太多。这病总归还有得治,你只要耐下心来,不急不躁,几个月便也就好了。”婉兮叹息一声:“可是宋嬷嬷也说过,见过有人得了这个病后,反反复复,好了再发,竟是许多年都没除了根儿去。”“你不会的”语琴急得险些过来想抓婉兮的手:“既然摊上了这个事儿,你便要万事都往好里想。那嬷嬷难道没告诉你么,你这样心火难平,才是这病反复不好的根源”婉兮扭过头去,暗自流泪。“她们不光想叫我再也不能伺候皇上,更想让我去记恨皇上去。”语琴也是一眯眼:“这话,又是怎么说”“姐姐想,若是那样子才能过给人的病,我便难免第一个就想到皇上去。便会以为,是不是皇上自己身上有这个病,故此才过给我的。”“而且姐姐忘了么,皇上之前一个月都在圆明园,身边只有纯贵妃和愉妃,这刚回宫来。而且是带回了纯贵妃又遇喜的好消息我若心眼儿稍微偏一点儿,便会想到皇上这病,怕就是从纯贵妃或者是愉妃身上得来的。”“在这后宫里,本就是各宫争宠,人人都难免防着旁人,那一个月她们两个霸着皇上,若是她们自己的病传给了皇上去,又精油皇上过到我这里我若是从此都不能再伺候皇上,我岂不是要恨毒了她们去便是要拼了我这条命,也得算计了她们去吧”语琴也是皱眉:“若果如此,那自然是要不共戴天的”“对她们两个倒还罢了,”婉兮急痛攻心,不由得抬手捂住心口:“我若当真这样想下去,便自然也会对皇上生起厌憎,我会记恨皇上与她们在一起,我会因此而与皇上断了情分。便是从此恩断情绝,都是情理之中的。”第659章二卷159、回想4更“姐姐明白这病有多难缠,那厌恨在我心里就会有多难消,在病好之前的光景里,那恨便会如毒蛇一般,越盘绕越凶悍,最终一口吃尽了我的心去”“我的心若被那厌恨给吞尽了,我这辈子对皇上的情就也都没了。可是在这宫里,我却终究又是与陈贵人不同的,我做不到心若止水,我既爱过便会有爱而转恨,那我在宫里剩下来的日子便会每一日都如水里火里,生不如死。”“是谁这样歹毒”语琴听着也惊呼出声:“你心下可有半点的知觉没有”婉兮垂首,半晌没出声。语琴便急了:“会不会,是皇后”婉兮未置可否,只垂首道:“我之前这半天的光景,独自坐在这炕上,倒是想到了几件影绰绰有些关联的事。”“你说”语琴面色都跟着苍白了下来。“其一,我曾经被皇太后发落到慎刑司去过。那回能逃脱,都是侥幸,因为叫我瞧出来慎刑司那精奇所用的猫刑,应该是来自花街柳巷。”“而我身上这回的病,说巧不巧也是跟花街柳巷有牵连。这里头未免有些巧合,兴许是有人知道上回的底细,这便以牙还牙来整治我。”语琴吓了一跳:“是那精奇是寿康宫里那首领太监抑或,是那精奇背后的皇太后”婉兮摇头:“此时一时还不好说。等我好了,必定一个一个查清楚了他们”“还有么”语琴问。“还有东巡时候的那件事。”婉兮吸一口气道:“姐姐忘了么,皇上带着咱们东巡去,正是纯贵妃怀六阿哥的时候儿。纯贵妃被留在宫里,曾被传受了怡嫔的病气去。虽然六阿哥后来平安下生,母子平安,不过说不定纯贵妃是当真受过病气的。六阿哥虽然没事,可是那病气却有可能存在她身子里她有这病气,才会传给皇上,然后再经由皇上传给了我”“若果当真是这么回事,那就证明纯贵妃当日是真的受了病气。这病气究竟是来自怡嫔,还是来自薨逝的慧贤皇贵妃便值得深究了。”语琴听得都不由得脊背发寒。“若当真是纯贵妃从从慧贤皇贵妃那过了病气来,可是此时慧贤皇贵妃已然薨逝,便死无对证谁还能查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病气”婉兮却挑眸静静望住语琴。“如果那病气当真是从慧贤皇贵妃那来的,我反倒更担心姐姐姐姐住在储秀宫这五年去,若说有病气,那姐姐岂非更担了风险去若纯贵妃因此伺候皇上,都能将病气过给皇上去,那她们岂不是又要说,姐姐身子里的病气怕更重,就从此更不宜伺候皇上了”语琴也倒吸一口凉气:“你说得对,她们难保不也用这一个计策,同时算计了你我二人去”“她们这一计设计的,又何止你我二人还有愉妃呢。”婉兮眼中现出灰心的空茫来,嘴角忍不住勾起冷笑:“愉妃就住在慧贤皇贵妃留下的寝殿里,床榻纵然换掉了被褥床帐,可是床榻却还是那张床榻。愉妃便也同样担了风险去。”第660章二卷160、因果5更婉兮痛定思痛,心下反倒沉静下来,“如今五阿哥永琪刚种痘成功,争得了未来;故此便有人担心了愉妃去,这便也将愉妃也算计进来。”“倘若愉妃因为这个而失宠,就算永琪得皇上喜爱,可是若没有母亲的辅助,将来又还有多远的路可以走”“这究竟是谁的计策当真歹毒至极”语琴霍地站起身来:“这计策根本是个连环套儿,一石数鸟,竟是要将这后宫里半数的人都给套进来你、我、愉妃、纯贵妃还有谁她们还想叫谁从此再也近不了皇上身边儿去”“这还是只是猜测的一个可能,姐姐倒不宜此时便沿着这个方向想得太远。姐姐且坐下,兴许我这个推测还是错的。姐姐再听我说说另一个推测。”婉兮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心下反倒没有起初的绝望和灰心,这会子倒一点一点平复了下来。语琴这便也长吐一口气,坐下:“好,我冷静就是。否则头脑一乱,反倒正中了她们的圈套。你说就是,我听着。”婉兮静静垂首:“因为病气,我倒还想到一个人怡嫔。”“姐姐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虽然不是烟街柳巷的出身,但总归也是扬州瘦马,外加南府学戏,故此她身周围绕的一些,也与烟街柳巷有些相似了去若我这病当真是那些地方才最常见的话,你说我若想到她去,有没有冤枉了她去”“况且当时宫中不是也传说,纯贵妃就是过了怡嫔的病气去么若是这样一个来路,前后倒也都能说得通了。”语琴便也清眸微眯:“你说的没错,她那样的来路,谁敢说她身子里没藏着什么腌臜的病气去况且你与她原本就曾在园子里结下过仇,她从当日宠冠后宫,落到今天的田地,她如何会不记恨于你”婉兮静静坐着,高高扬起下颌来。“怡嫔也好,纯贵妃也罢;又或者是皇太后手下的人总归不管是谁,这次既然如此算计我,那来日不管我用出什么手段去,便都不要怨我。”“来日之果,皆由今日之因。”“看你如此,便知你心下安定了。那你可有主意了”语琴定定凝视婉兮。婉兮点头:“虽然心如刀绞,但是好歹知道了是什么病,也知道了该怎么治。眼前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挪到园子去,避开这后宫的眼目去。按着法子安心将养。”“至于那躲在幕后的人么,不急。等我好了回来,这宫里的日子还长,反正宫中寂寞,我便将这笔账与那人慢慢地算,好好儿地算。”“那眼前的难题,便又转回原处去你我总归该如何瞒住外人的眼,稳妥地挪到园子里去呢”语琴心下焦急,不由得一双眼盯住了婉兮的手。她已做好准备,若再无旁的法子,她便自己拼着上前去握住婉兮的手将那病也过到自己身上,然后便以自己的病为由,设法一起挪去园子罢了。第661章二卷161、决定6更只是不能叫婉兮知道,否则婉兮一定不准。果然,婉兮盯着语琴的眼睛便一声清叱:“姐姐断了你这个念想去”语琴被识破,急得跺脚:“那除非你还能有更好的法子”婉兮轻轻垂首:“我有。”“什么法子”语琴忙问。婉兮伸手摸着炕几上的镂空雕花儿。那是缠枝莲,花叶相缠,长不到头的纹样。皇帝给她用了这样纹样的炕几,便是寓意他与她的情分便如这花样一般,缠缠绵绵,永无止尽。婉兮便笑了,心下得了勇气。“其实她们还不是想叫我死,若只是让我死,便直接趁着这回给两位阿哥种痘,直接将那痘痂放入我宫中,我便得了痘症,死了就完了。她们设计出这样难以启齿的病来,就是想叫我不敢对皇上说,便从此叫我与皇上生了嫌隙,生分了去。”“我本来倒也是这样想的总归既怕将病气也过给皇上,二来也怕皇上烦心。可是现下想明白了她们的心思,我反倒不中她们的圈套了。”“所以,姐姐,我的法子就是,将这些事都与皇上直言不讳。叫皇上直接送我去园子,这本是最妥帖的。”“姐姐放心,总有一日她们必定后悔,后悔今日不是直接叫我去死。我若能活下来,我又如何能放过她们去”“你要告诉皇上”语琴听罢,也是吃了一惊:“婉兮,你可要想好了”语琴的担心,婉兮心下明白。这病首先是难以启齿。若皇上自己也染上了还好说,若皇上自己半点事儿都没有,偏婉兮自己有,那便难以说得清楚了。到时候免不了被人猜疑,说她与旁的男子有染那便是无可赎的大罪了。其次,这病虽说能治,却也难治。一旦不断反复,那皇上势必便不敢近婉兮的身儿了。后宫女子若无皇上的恩宠,只凭嘴上的恩爱又怎么能够呢若明说了,说不定婉兮便也从此都难以侍寝了。若皇帝对婉兮的情分有半点的不牢靠,婉兮若与皇帝明言,便不啻于断送了自己去。“不瞒姐姐,我曾与皇上说过,不管到了哪一天,我的心眼儿都不瞒着皇上去。”“我对皇上说过,在这后宫里,我不管要防备谁,也都要信着皇上。”“我这些话不能白说了,这回便正是考验的时候儿。虽说这考验着实有些大了,不得不冒了极大的风险去,但是我也还是不想违背前言与其藏着掖着,要费尽心机才能安全出宫去,我宁愿是一切都叫皇上清清楚楚的再离开。”语琴轻叹一声:“说句心里话,若换了我是你,我总归是不敢的。”婉兮垂首,也是攥紧了手指:“姐姐,我也一样害怕。可是我左思右想,还是这样做才是对的。”“那些人这样设计,就是想叫我跟皇上从此生了嫌隙去,我便偏不要我宁肯担了这风险,我也绝不叫她们得逞了去”语琴凝注婉兮的眼睛,看见婉兮眼底那黑白分明、澄澈见底的坚定。语琴这才轻叹一声:“但愿你是对的。”第662章二卷162、归人7更婉兮这才松一口气:“姐姐说行,那我便更有底气了我这便写一封书信,待会儿叫他们用硫黄熏去了病气,再送去给皇上。”兰佩带着宋嬷嬷和篆香回到了承恩公府,一路怀着心事,便直到了府门才回过神来。兰佩便只觉今儿的大门外有些格外多了的骡马。因是内眷,不能在大门外下车,不过是下了马车再换乘小轿,故此对大门外的熙攘也只约略看了一眼,并未太往心里放。总归傅家的爷们儿太多,九爷都排行第九了,前后那好几位爷,指不定是谁要出门,故此才集合了这么些脚力罢了。直到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兰佩这才惊住。院子里也是一样的热闹,多了好些行李不说,更是多了一个人。风骨俊秀,静气迎人。傅恒。兰佩立在院门处便喘不上气来,抬手揉了好几下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怎么可能啊,九爷还在山西巡抚任上呢,怎么会忽然就回来了朝廷对官员的限令那么严格,无旨又如何敢擅离职守可是几番揉过眼睛,却都是看见了那个蓝衣英挺的身影,正抱着大阿哥福灵安在半空里打转那不是九爷,还能是谁呢兰佩便眼前一黑,只听得耳边篆香惊呼:“福晋”她的身子软软倒下去,却在撞在地上之前,先落入了一副怀抱。耳边是那温柔清雅的呼唤:“兰佩”半个时辰后,醒来的兰佩还拥着被子,忍不住地落泪。她还没有适应过来,当真是九爷回来了。阖府上下也都忍不住笑,都知道九福晋这是欢喜的,倒不担心了去。终究是年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