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跟玉叶、玉蕤她们取那么小姑娘爱花爱俏的名儿来。”婉兮也是点头。献春垂首道:“玉函,意为玉匣子、玉制的套子,多以方形那奴才心下便也有了。”“你说。”婉兮含笑凝住献春。献春面颊微红,垂眸道:“奴才便叫玉壶吧。”“壶与函同为盛器,函多为方形,壶则多为圆形,”婉兮妙目流转,不觉拍手:“配得好更何况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又甚爱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之句;更有曷见玄真子,观世玉壶中的超脱明净你与我在此事上,可算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便这样定了”献春含笑而拜:“奴才再世为人。从此这世上,这宫里,再无献春。从这一刻起,唯有永寿宫令主子身畔的,玉壶。”婉兮含笑,眼中还是酸了,上前扶起玉壶来。“原本当初我就说,总是直呼不出你的名字来。这会子好了,我们便不要那个旧名,便再也不受那个拖累。如今你我都从新名重新叫起。”婉兮定睛望住玉壶,唤了一声:“玉壶”玉壶含笑福身:“奴才在。”婉兮便循着当年的模样,又反复叫了几声:“玉壶、玉壶”玉壶也是迭声回应:“奴才在,奴才在”婉兮欢喜得不知该怎么好,便拧身儿冲着窗户外,将永寿宫的人都给叫进来,叫他们站成一排,挨个叫一遍“玉壶”。玉壶也欢喜,挨着个儿的都答应了一遍。倒是玉函持重,含笑上前提醒:“主子和玉壶既然都定好了这个名儿,主子倒是别忘了叫人去知会内务府一声,将玉壶的名字从底档上前全都改过来;并请皇后主子晓谕六宫之后玉壶的名儿才算正式定下来了呢,否则外头人怕是还只认旧名。”婉兮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立即叫毛团儿去知会内务府。一时其他小太监、小女孩儿都散出去了,寝殿内就剩下婉兮、玉壶、玉函和玉叶。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内务府当然不是阻碍,真正的阻碍还在皇后那。试想皇后如何甘心叫玉壶这样就改了名儿了一旦六宫议论起这改名的事儿,皇后那心下未免又要倾斜一番。玉壶不想叫婉兮着急,这便含笑淡淡道:“无妨,总归奴才心里是认定了这个新名字了。不管六宫何时晓谕,奴才出门也都挨个告诉了人这新名儿去。总归这旧名是再也不叫了的。”玉函和玉叶也都说:“就是,我们也出去挨个告诉人去。但凡咱们熟悉的宫里,便都一个一个告诉了去”皇帝秋狝回銮已是十月,回到宫中便立时要忙碌起皇太后十一月的圣寿来。皇帝请皇太后圣寿心愿,皇太后也只是淡淡一叹:“眼见这一年都要过去了,皇上再不引见八旗秀女,便又要耽误她们三年了。”第927章三卷14、对峙6更这日六宫赴长春宫向皇后请安,皇帝随后也到了。皇帝正座,与皇后商量皇太后圣寿与八旗女子引见一事,目光却是凝向在座众人的,只侧耳听皇后言语,却未曾看向皇后。这是帝后自七月于重华宫失和之后的第一次一同在众人面前亮相,皇后如何甘心叫人给瞧出什么来皇后自是堆一脸的笑,小心奉迎:“皇太后圣寿,皇上又要选入新人来,这对于后宫来说自是双喜临门。”皇后说这话的时候是满脸堆笑,可是这话落入一众嫔妃耳中,却是心下各有滋味。皇后却不以为意,继续道:“选入八旗女子,自然是为了给天家开枝散叶皇上专心国事,自登基以来,选入的新人便少。如今在座的除了令嫔、舒嫔等几位妹妹之外,倒都是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乾隆九年那会子,皇上更是只封了令嫔一人;况令嫔早就是承应宫闱的旧人,并不是从八旗秀女中选出来的,今年无论前朝后宫,倒是都期盼皇上能多为后宫挑几位妹妹进来呢。”“令嫔、舒嫔虽然还年轻,可是终究多年无出,这为皇家开枝散叶之事,还得指望皇上再挑进来的新人。”皇帝淡淡点点头,面上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微笑,便无其他神情。皇后这便又道:“皇上瞧,当年潜邸里的老人儿,从妾身到纯贵妃、娴贵妃、嘉妃都已年过三十,是过了最好的年纪去。就算是再生,怕也不容易了。”皇后扫了在座众人一眼:“连御医都说,过了三十的人就算还能诞育皇嗣,怕是也对皇嗣身子不好。想来四公主的手,八阿哥的脚,便都与纯贵妃与嘉妃的年纪大了有关。不然她们之前诞育的皇子都好好的,怎地到了这个年纪却出了事去。”听到这话,娴贵妃自然一声冷笑直冲出嘴唇。便是连婉兮听到这儿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侧头望了坐在身畔的语琴一眼。语琴低低道:“可真聪明,这会子将缘故找到生母的年岁上来了。从医理上倒是说得通,御医怕也的确这样说过的,便是谁人都不好当面驳斥了她去了。”婉兮没说话,只抬眸望向纯贵妃和嘉妃去。自然,这二位都早已是一脸的悲愤,却苦无说辞,只能哑忍。婉兮不由得一笑,起身一福:“听得主子娘娘提到妾身妾身自是羡慕几位姐姐的好福气去。主子娘娘说的对,妾身虽然年轻,却无所出,可见这有没有孩子的福气,倒未必与年纪直接相连。”“说起来主子娘娘去年方诞育了七阿哥,算算主子娘娘的年岁,诞育七阿哥的时候已是三十四岁。这便足见,只要有福气在,到了三十四岁,还是可以生得出皇子来的”婉兮说着望向纯贵妃和嘉妃:“若是妾身没记错的话,纯贵妃和嘉妃两位姐姐,年岁上仿佛还比主子娘娘小着一岁。算到今年,纯、嘉两位姐姐的年岁也刚三十四岁而已。既然主子娘娘这个年岁能生,那纯、嘉二位姐姐必定也还是能生的”第928章三卷15、不驯7更进宫这些年,这还是婉兮头一回当着皇帝的面反驳皇后。皇后不由得眯起眼来望住婉兮,目光微凉。婉兮迎住皇后的目光,莞尔一笑,福身行礼,“妾身说得对么还请主子娘娘指点。”婉兮直接问过来,皇后便是想回避,却也回避不开了。皇后便不由得清淡一笑:“令嫔你自己又没生过,又如何能妄议旁人还能不能生呢”婉兮含笑点头:“妾身是没生过,只是妾身分明记着纯贵妃和嘉妃二位姐姐,这两年间刚刚都生育过,那便自然是还能生的。故此妾身想,皇后主子怕是多虑了。”皇后不由得轻轻咬了咬牙:“她们是还能生可是本宫方才也说了,御医说过,年岁大了的,便是能生育,孩子怕是也不好四公主、八阿哥,还不是最好的例子么”嘉妃终是再哑忍不住,起身施礼道:“妾身倒不懂了,皇后主子这数次提到八阿哥,究竟八阿哥怎么了八阿哥是脚有病,可是难道主子娘娘忘了么,那是妾身临盆之前出了意外去”“若无意外,八阿哥自然还与妾身诞育的四阿哥一样齐整。这并不是妾身年岁大了,不过是意外罢了,妾身不明白,主子娘娘为何将意外一次一次归于妾身年岁大了,不宜再生了”皇后面上十分不好看,不由得一拍迎手:“你们都够了么本宫知道,每逢到了皇上要选看八旗女子的年份,你们一个一个的心下就都不平衡,哪一年不到本宫面前来抱怨这么一番”“素年倒也罢了,不过是本宫听着你们唠叨、啰唣,本宫可以忍得你们。可是你们这会子却当着皇上,还这样口无遮拦”“皇上每三年选看八旗秀女,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们在皇上面前这样闹,是想叫皇上不选了不成还不都退下”这一番唇枪舌剑,皇帝一直都含笑听着。嘉妃和婉兮退回去后,皇帝却只扬眸朝娴贵妃一笑:“朕不能不夸赞,年岁渐长,娴贵妃是越来越稳重了。”娴贵妃起身盈盈一笑:“总归妾身比皇后小六岁呢,皇后说什么能不能生,也都是说皇后自己这个年岁吧。妾身跟皇后又不是一个年岁的,妾身便也懒得张这个嘴。”皇帝便也笑了,遥遥点指婉兮:“令嫔,你听听娴贵妃的话娴贵妃尚且懒得掺和这个话,你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丫头,又急着说什么话”表面上皇帝是呵责婉兮,给皇后保全颜面。可是婉兮还是听得明白,故此起身一笑福身:“妾身知错了,还望皇上宽宥。”皇帝静静望向嘉妃:“八阿哥的话,朕也要说,皇后说错了只是一场意外,八阿哥同样无辜,说什么嘉妃不能生的话”嘉妃起身谢恩,已是含了泪:“皇上八阿哥无辜,却还要担了这样的话去,还求皇上为妾身和八阿哥做主。”皇帝点点头:“八阿哥同样是朕的儿子,朕一样疼爱。朕今儿将话放到这儿,从今日起,若谁再敢拿四公主的手、八阿哥的脚说事儿,朕必不容她”第929章三卷16、逆流8更一众嫔妃都连忙起身,向皇后深深行礼,齐声答:“妾身谨记皇上教诲。”皇帝这便笑笑,抬眸也扫了皇后一眼。“都起来吧。不过你们主子娘娘说得也有理,她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尽她一国之母的责任,纯贵妃、嘉妃,你们都要体谅。”纯贵妃和嘉妃便又是行礼称是。皇帝这便起身:“朕还要回养心殿召见大臣,你们该说的话当也说完了,便都散了吧。”皇后不由得起身追上来:“皇上八旗女子引见的日子,倒是定在哪一天了妾身也好提前预备。”皇帝淡淡道:“不必了。今年选看,本是仓促的决定,朕一个人去看就是了。”皇后张了张嘴,忙又道:“妾身不是非要陪皇上去选看。妾身的意思是,总要提前收拾宫室。”皇帝淡淡道:“也不必大费周章。便是新人进宫,也随高位同住便罢。”皇帝大步流星走向殿门,经过婉兮的时候不由得站了一站,抬眸瞟一眼婉兮身边儿。“这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婉兮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垂首,忍住微笑,上前躬身道:“回皇上,这名女子是妾身永寿宫的头等女子,名玉壶。”皇帝点点头:“玉壶,好,这个名儿好。”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直接走出殿门去了。皇帝忽然说这么个话,停这么个步,在旁人眼里兴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婉兮心下却已是甜透。一众嫔妃便也连忙跟着皇帝,一路向外去恭送圣驾。婉兮便抬起眸子来,逆着众人,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去。皇上都改口了,皇后还不改么皇后的目光,在众嫔妃的背后,便也抬起来,撞上婉兮来。两人的目光便如顺流、逆流的河,在同一条河道里迎面撞上,从此再也没有闪避,各自撞击奔流了。一众嫔妃在长春门前恭送皇帝离去,又一起向皇后请辞。婉兮和语琴落在后头,也不坐轿,就在长街里挽着手臂并肩走着。语琴不由得瞟婉兮:“我看你今儿,倒是故意的。”婉兮点头:“我心疼四公主,尽力救八阿哥的命,原本都是看在皇上的份儿上,心疼无辜的孩子罢了,可是却终究在皇后眼里,变成了算计拉拢纯贵妃、嘉妃去。那我索性便如了她的意去”“倒不知方才那一会子,皇后看见我如了她的意,她心下可会欢喜”“她欢喜才怪”语琴不由得掩口而笑:“这宫里的老人儿,一个一个的倒是都被她得罪光了。她自然巴望着赶紧选新人进宫,她手底下也好又有棋子可用。到时候在新人眼里,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婉兮点头:“她越是如此巴望新人,我倒要越尊敬老人儿去。说到底,在这后宫里能动摇她地位去的,不是位分尚低的你我,更不是新人,唯有那些同样有过孩子的、位分又高的老人儿去。”语琴微微眯眼:“你说得对。”婉兮仰头望幽暗的天际:“出身包衣,又无子,嫔位也许是我能进封的最高位分。可是她若以为我这样便奈何她不得,那她就错了。”第930章三卷17、苍天1更语琴点头:“可是你总要小心,这回进宫的新人里,她难免不会挑人扶持了,来分你的宠。”婉兮点头:“我明白。倒是她不明白她曾殷殷与我说过新人、旧人的话去,在她看来,新人得宠是应该;旧人失宠是必然。就仿佛这世上的人心永远是喜新厌旧。”“她的话虽然也有道理,只是她忘了,这世上更有一句汉代流传下来的老话儿: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皇上的宠若轻易便能分得,那都不用再进新人,现在宫里这么多人还不够么她如以为皇上的心那样容易便撼动了,那就是她直到如今还是没有真的明白皇上。”语琴轻叹一声:“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你瞧她,一副自己有了嫡子便万事足,不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去的嘴脸。”婉兮伸出手去,忽然道:“姐姐你瞧,下雪了。”怪不得今儿的天头,大白天的就有些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