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妃在世时候的旧事,我若再追究,岂不是要自己忤逆皇上的心意去故此啊,还是留着叫她们自己去忤逆皇上吧,我可不上她们的当去。”语琴含泪点头:“可是你为了救我,说是自己喝了避子汤。那岂不是说,你从此便要为了我而放弃了追查不生养的缘故去傻婉兮,你这是有多委屈啊”正月里的寒风,顺着长街刮过来,也吹酸了婉兮的鼻尖儿。她用力吸一口气,努力地笑着甩甩头:“委屈么,是有点儿。只是我掂量得明白,在那点子委屈和姐姐之间,我该选哪个。”语琴不由得抱住婉兮,哭出声来:“傻婉兮我,不值得你如此啊。”婉兮抬手抹一把眼睛:“咳,无妨。总归来日方长。她们三十多岁了还能生,我就不信我到时候还生不出来总归看上天。它若当真忍心看着我受这委屈,不叫我生,那我也认了;可是若果苍天有眼,便是我三十岁、四十岁了,也还能生得出来”两人又相对落了好一会子的泪,便也都释然了。语琴瞟着婉兮:“总归,你最后把念春捅给嘉妃去,这一招真叫我解恨”婉兮面上沉肃下来:“从前她背后害我,我顾着从前的情分,也顾着曾经亏欠过她,故此没公开追究。只想着从此防备着她,井水不犯河水便也罢了。可是她这回竟然要明目张胆害咱们,那就别指望我再容她”语琴有些不托底:“可就算嘉妃追究起来,你看她有机会将念春追究到底么皇后怕是要护着。”婉兮轻哼一笑:“姐姐瞧着吧。一来此时嘉妃有喜,便是什么事求不来呢二来你道皇后真的会为了护着念春,而叫嘉妃怀疑到她去关键时刻,皇后必定将念春先推出来送死的”第965章三卷52、捏嘴2更婉兮回到永寿宫去,却没想到皇帝就在她寝殿里坐着呢。婉兮一愣,忙上前请安。皇帝哼了一声:“这么晚才回来大破五的,都说女子不宜出门,可你倒好,晃悠到这时辰才回来。”婉兮便笑了,她最爱听堂堂天子在她面前说这些染着人间烟火的话。她一边自己解着纽子,一边含笑道:“爷可冤枉我了,我才没出门呢。我不过就是在这紫禁城里晃晃罢了。再说就算我有想出门的心,爷也不准我出这乾清门不是”皇帝这才哼了一声,上前帮她一起解纽子。这身儿衣裳是牙白素色的,倒是新做的,刚上身儿,纽子还有些涩,不好解。偏她这件衣裳还用了个新式样,光是领子上就有一排的纽子,就更费劲了。瞧皇帝拎着她衣领,一个一个帮她解纽子,婉兮不由得有些脸红:“不如奴才叫玉函她们吧。”皇帝却撅了撅嘴:“叫她们作甚解你纽子的事儿,一向都是爷最爱干的。”婉兮这便更脸红了,却也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去。贴着他,她心里那一扇竖起来的防备,心口那一股子戾气,这才都散了。皇帝也自是感受到了她软下来,这便将纽子更容易解开。褪掉了大衣裳,只叫她穿中衣,上头还是他最爱的窄褃小袄,下头是散腿儿的裤子,虽也是牙白的,不过却烘托出她身段儿的玲珑来,倒也好看。两人都上了炕,皇帝这才扬声:“端上来吧。”玉函和玉叶这才含笑进来,婉兮一瞧他们手里端着的大盆子,却原来是肉和菜,还有白面。婉兮便明白了,“爷今儿是想到我这儿来吃饺子”皇帝哼了一声:“不到你这儿吃,又要到哪儿去”婉兮心下别提多熨帖,便欢叫一声拍拍手:“得嘞,爷等着,我这就开始弄。爷不用等太久的。”皇帝却一使眼色,玉函和玉叶又抿嘴笑着退出去了。婉兮张了张嘴:“爷是想叫我一人儿又剁馅儿,又拌馅儿,又和面,又擀皮子”皇帝白了她一眼:“这屋里就你一人儿么”婉兮张大了嘴:“爷,你也跟我一起”皇帝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没叫她喊出来。另一手顺手沾了些面粉,涂在她脸蛋儿上。婉兮就只能无声地傻笑了。跟此时比起来,之前那些什么唇枪舌剑,什么得失计较,便什么都不要紧了。叫婉兮惊讶的是,皇帝捏起饺子来,也是轻快又麻利,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大爷。皇帝知道她盯着他看,便瞪他一眼:“这破五捏饺子,都说是捏小人的嘴。爷却没想到,这大破五的,还是有人的嘴没捏住。”婉兮便吐舌:“爷长了顺风耳,这宫里但凡有点子风吹草动,爷便都知道。”皇帝哼了一声:“这后宫的心更乱了。但是爷倒欣慰,你没跟着一起乱。”婉兮心下微微一动,便也笑了:“奴才有什么可跟着乱的呢就算奴才偶尔心下偶尔也有些异动,不过早都叫皇上这块大磐石给压得稳稳的呢”皇帝带着面粉的手伸过来拍拍她面颊:“嗯,长大了。不必爷时刻放心不下,也是时候帮爷管管后宫了。”第966章三卷53、阴阳3更正月初六,皇帝赐七阿哥永琮谥号:“悼敏阿哥”。虽同为嫡子,皇帝心下也对七阿哥有过立储的意向,但是终究盖棺论定,永琮无法与永琏的“端慧皇太子”的谥号比肩。熬过了初六日的奠酒,嘉妃带着委屈,终于将念春告到了皇帝那里去。事关八阿哥出生之事,况此时嘉妃又怀着身子,皇帝甚为重视,这便亲自驾临长春宫过问此事。皇帝圣驾到了,所有的嫔妃便也都到了。皇帝叫嘉妃将委屈又倾诉了一遍,便长眸里漾着若远若近的笑,凝住了皇后问:“念春是你宫里的人,此事皇后怎么看”皇后忙起身道:“这话初五那日嘉妃也在妾身面前说了。可是这总归是推测,嘉妃也没能拿出什么实据来。况念春虽然是官女子,可是好歹是内务府旗人的出身,若没有实据,总归不能任意问罪。”皇帝淡淡一笑:“嘉妃一时拿不出实据来不要紧,总归实据都在念春的嘴里,朕叫人去拿就是。”皇帝这便叫:“李玉,著人传旨慎刑司,叫两个办事稳妥的精奇来带了念春去。该问的问,该审的审”皇后也吃了一惊,念春更是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皇上,奴才冤枉”皇后也起身行礼:“皇上慎刑司,那总归不是妥帖的地方,故此”皇帝淡淡抬眸:“慎刑司怎么不是妥帖的地方儿了慎刑司主掌内三旗刑名,他们不光管着宫里的女子,同样管着遍布天下的内三旗奴才呢。他们的本事,不亚于地方衙门和刑部。”皇后悄然打量皇帝神色,已是不敢说话。皇帝便点头笑笑,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人要带到慎刑司去问话,她在你宫里的屋子也应当好好翻检翻检,兴许能找到什么证物来。”皇帝含笑抬眼,便瞧见了立在一旁、面上约略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挽春。皇帝便抬手一指:“就你吧。念春的屋子就交给你来搜,搜到什么有价值的,朕有赏;反言之,若你因为你们都是长春宫里的人,便有所隐瞒的话,那朕便也将你与念春一同,交给慎刑司处置”挽春一时惊喜交加,忙跪倒在地:“奴才遵旨。”瞧皇帝安排完了人手,婉兮都不得不垂下头去,忍住一抹笑意去。这宫里的人啊,就没有皇上看不明白的。稍后又是双全来,亲自“请”了念春走。双全走进来,又走出去,从婉兮面前经过的时候儿,婉兮都是恰好抬眸,目光与双全撞了撞。这天傍晚,天上又落下轻雪来。婉兮跟毛团儿要了一套太监的服饰换上,取了宫内腰牌,便由玉壶陪着,带一盏素白羊角灯,直奔内务府去。内务府在内廷外东面,婉兮特地绕了个弯子,叫玉壶陪着她从东筒子夹道,一路朝北去。紫禁城里的东筒子夹道是著名的“阴阳路”,宫中人都闻之色变,听婉兮说要在这日落时分从那里走,玉壶也有些不放心,低声劝婉兮:“主子可曾听说过那阴阳路的传说”第967章三卷54、白灯4更东筒子夹道是内廷东侧的长长夹道,因两列宫墙高耸,夜晚月光悬顶之时,便会将东筒子夹道地上划出一半光明,一半阴暗。若此便如阴阳两行,说活人只能走阳面那条路,因为阴面的路是给阴间的人走的。若活人不小心踩过了界,便会被阴间的小鬼拽走了去。婉兮点头:“就是因为听说过,故此我今晚儿才要从那条路上走一回。”因今晚儿是要去会那念春,故此玉壶便也明白了婉兮的此意。这便点头:“主子既然不要走,那奴才自然陪着主子。”临出永寿宫的时候儿,玉壶也还是悄然嘱咐了毛团儿一句:“这会子虽是日暮,客终究天色还亮,有我陪着主子不妨事。待得回来的时候,天便全黑了,今儿既下雪了,今晚月亮怕又不亮,你届时劳累些,提早出去往那边去迎迎。”毛团儿忙答应:“姑姑放心就是。”玉壶便赶紧追上婉兮去,婉兮一路走得脚步坚定又快。到了宫门处,虽有护军盘查,但见是永寿宫的腰牌,护军也是十分客气,简单看了太监服饰的婉兮一眼,便放行了。婉兮走进慎刑司那个“熟悉”的内院时,正好天色全部黑了下来。双全只瞧了一眼,纵然婉兮是穿了太监的服色,且整个身子沐浴在夜色里,却也还是认出来了。这便忙迎上来请安。婉兮忙伸手给扶起来:“不枉我与妈妈有过那么两回缘分,妈妈果然想到我今晚要来。”双全忙道:“奴才前头已是冒犯了令主子两回,都蒙令主子宽宏大量不怪罪,奴才方能活到今天。奴才心下如何还能不明白日后这路该怎么走,事儿该怎么办了呢”婉兮便笑了:“这倒叫我忍不住赞一声妈妈的名儿。双全,果然有慧心,办事总得双全。”双全这便笑了:“令主子谬赞,奴才这也是学着令主子罢了。若不是令主子做事先得双全,便也没有奴才今天了。与人留路,与己方便。”双全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给念春姑娘上了墩锁。只是没上全,上半个时辰就放出来松快松快。故此即便到了这个时辰,那姑娘也没伤着,故此也还没松口。”婉兮点头:“我好歹与她还有一段从小的缘分,这会子有几句话想与她单独说说。”双全便道:“令主子放心,其他人都叫我遣散了。待会儿奴才出门,令主子尽管将院门从内一锁,便是说什么都方便。”双全这便张罗着点灯,却叫婉兮给按住了:“妈妈去忙吧,灯我自己带了。”双全便一笑,福身告退。玉壶送到门口,将院门从里面闩好了。婉兮这才走进那关着念春的屋子去,只叫玉壶点燃了她们带来的那站羊角明灯。那灯因是素白的,故此在夜晚里点起来,正是黑夜白灯,叫人一瞧着,心下便已生畏。念春瞧见婉兮,不由得眯起眼来:“你来了”婉兮在石锁上坐下来:“听说你今儿上过几回墩锁,不过时辰都不长。怎么样,觉着这刑具,不过尔尔”第968章三卷55、皆恨5更念春眯起了眼来。婉兮道:“还记得么,上回你和皇后将那蜂子的事儿赖在我身上,我便也进过这慎刑司,见识过这墩锁的。故此我是知道这墩锁的厉害的。你之所以这会子还能用这样的眼睛瞪着我,只是因为给你上墩锁的时辰不长,中间还给你解开,叫你松快过。”“若是你一直锁着,”婉兮清冷一笑:“你这会子早就成了一滩麻木不仁的死肉了”“那我该对令主子你感激涕零么精奇妈妈们给我手下留情,难道是令主子你的情面不成”念春一脸阴冷的不屑。婉兮点点头:“你自然想说是皇后的情面。也难怪,她才是六宫之主。你背靠大树好乘凉,选的自然该是她。”婉兮眯眼凑近念春:“我只是奇怪,既然你这样知道挑大树依傍的道理,当初我进封,你何苦还要哭着求我要了你出来,甚或还因为这个怨恨过我呢”念春眯起眼来:“我也没说是皇后的情面你们一个是我最初的主子,一个是我最初的姐妹,可是事到如今才知道,你们不过一路货色,谁又当真管我的死活”“哦”婉兮也略有些意外,“看来我猜错了你非但恨我,原来对皇后同样心怀怨怼”“嗤,”念春转开头去,“当年你跟陆小主刚进宫,皇后就指了我去伺候陆小主。你们当真以为我傻,不明白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你们之间角力的棋子去么”“更何况陆小主是住在储秀宫里啊那储秀宫,本是贵妃主子的宫里,皇后将我指过去,不光陆小主,便连贵妃主子也必定防我如贼”“令主子,你明白我当日的处境有多艰难么皇后、贵妃、陆小主都是我的主子,而你是我的姐妹我一个人夹在你们四个之间,你说我该怎么选,怎么办”婉兮轻轻闭上眼,心下也是撕扯着一般地疼,“我当然知道啊,我明白你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故此我心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