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恃宠生娇,又是什么你虽以包衣之身无子封妃,创下了大清后宫从未有过的例子去,可是你终究是个妾室,你的出身终究还是皇家的奴才”“便是什么心意相合的话,便容不得你说唯有皇帝的妻子,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令妃,你今生今世都不必肖想”婉兮轻轻垂下眼帘,这一时间也忍不住心字成灰。眼前这个老妇,她偏偏是四爷的本生额娘她想恨,却不能;想不恨,做到却又太难。皇太后冷冷睨着婉兮:“令妃,哀家谅你还没忘了当年哀家将你圈禁在永寿宫的事。你这几年说的做的,哀家全都看在眼里。不是你没错,只是这几年宫里的事儿太多,皇上的心事太重,哀家不愿与你计较罢了。”“终究,你只是我皇室的奴才哀家与你计较,倒有损我皇家的体面只是你以为这便是你自己聪明,成功蒙蔽了哀家去,那你就错了”皇太后向婉兮发火,那拉氏自是掩不住的眉飞色舞。婉兮却看都没看向那拉氏,只是借着垂首的当儿,悄然侧眸瞟了一眼舒妃。只是舒妃面上是一向的沉静如水,仿佛万事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淡淡地听着,面上毫无表情。“总归一句话:令妃啊,除非你不安着向上爬的心,安安静静当你的贵人、嫔位,哀家都懒得管你。可是你今日既然有本事爬到妃位上来,那哀家便要紧紧盯着你”“切记,人在高处,下头便必定受人观瞻。你从前能藏在台面下的秘密,这会子便也都会露出来。只要有人向哀家禀明你的错处,哀家便绝不饶你”第1219章三卷306、不是为她们来的5更皇太后的话,叫这春日四月里,陡然刮起一阵寒风也似。婉兮静静垂首:“妾身还是谨遵皇太后教诲。若当真是妾身行差踏错,皇太后人赃俱获,那妾身自然甘心受罚。”皇太后一声冷笑:“好硬的一张嘴想不到,你个汉人蹄子,倒有这份儿骨气”婉兮淡淡垂眸,望着地砖上幽然流淌而过的日光:“皇太后怎么忘了,妾身祖上起已是内务府旗份。”正自争执不下,殿门外倒是一声朗笑:“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话音都未曾落下,皇帝已然一身吉服而来。寻常皇帝都穿常服褂,一身石青罢了;皇帝的明黄龙袍,一年当中穿的次数都是有限的。今儿皇帝便是穿了明黄龙袍而来,远远瞧着便是君威赫赫,不怒而威。一众嫔妃赶紧都起身,再向皇帝请安。婉兮本来就在地上跪着呢,倒不用起来了,只转了个身而已。“皇帝怎么来了”皇太后眯眼问,心下十分不爽快,“皇帝不在养心殿等着册封的嫔妃去行礼,这么巴巴儿地先撵到哀家宫里来,这又算什么”她自己的儿子总是这般,早不来晚不来,一到她拿令妃开刀,一准儿就来了皇帝叫一众嫔妃都起身,自己却走到皇太后跟前去。安寿明白规矩,赶紧将皇帝素日里来用的那张专用的拜垫取来,搁在地下。皇帝这便请双腿安,跪着听皇太后的教训。这样一来,这寿康宫里倒变成了所有人都站着或者坐着,地下就皇帝和令妃两个在那跪着呢。皇太后的教训自然有理,册封礼当日,皇帝本来本人先带着官员在慈宁宫正门外月台上向皇太后行礼,待得接了皇太后册封后宫的懿旨之后,皇帝才能带领大臣回到太和殿宣旨册封。后宫所有的册封旨意上,都要首先宣“承皇太后懿旨”字样,足见皇太后在后宫册封一事上的至高地位。太和殿宣旨之后,由各册封使前去册封。受封的嫔妃行礼之后,先到皇太后宫行礼,待得回宫之后到皇帝面前再度行礼。所以这会子来的是有些冒失了。一众嫔妃还没向皇太后行完礼呢,那皇帝你就应该依旧等在养心殿,没道理还要抢先到皇太后宫里来的。不过这些仪轨,皇帝自然是最明白的,故此他听完皇太后的教训,便含笑道:“儿子哪里是为了她们来的待会儿她们给皇额涅行完礼之后,自然回宫向儿子行礼;可是儿子却要赶来向皇额涅行礼呢。”“皇额涅怎么忘了,今天不仅是她们册封的好日子,也是皇额涅加徽号的好日子啊为皇额涅加徽号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儿子自然不要到皇太后眼前来行礼呢”原来皇帝在下旨给嫔妃行册封礼的同时,又下旨要给皇太后加徽号。两件事重叠在一起,后宫向皇太后行礼的日子,便也与皇太后加徽号的贺礼给并合在了一处。加徽号,皇太后终究是欢喜的,这便轻哼了一声:“皇帝果然是为了哀家来的,不是为了你心上的哪位后宫来的”第1220章三卷307、朕心中最重的女人6更皇帝虽是跪着,可这一身的明黄龙袍,标明了至尊无比。他黑瞳如璃,迎着他的母亲,淡淡一笑:“怎么会呢儿子这会子放在心上的女人,唯有皇额涅一个罢了。”皇太后听得都是一怔,不由得一笑,便将手边一个迎手丢过来砸向皇帝:“当着这么多内廷主位,你也这么说嘴。堂堂大清天子,也不臊得慌”皇帝手疾眼快,将那迎手稳当当接在怀里,朝母亲眨眼而笑:“儿子为何要臊得慌别说他们,便是整个天下、外藩属国,谁不知道儿子心里最重的女人,从来都是、永远都是皇额涅呢”皇太后自己倒先绷不住了,红了脸只扭头看向安寿:“瞧瞧你们皇上,当着这么多人呢,真是的”安寿含笑福身:“这才是主子的福分,奴才想要这样的福分啊,还修不来呢”这会子皇太后便是心下有什么去,却也使不出来了,只能微红了脸笑骂皇帝:“快四十的人了,还嘴上抹了蜜一样。哀家算明白,这六宫里的人,是怎么都叫你给治得服服帖帖的了”皇太后说着拉过那拉氏的手,朝皇帝递过去:“可是你光嘴上抹蜜也不够,你得赶紧跟皇贵妃给哀家再生出一个嫡孙来才好到时候哀家才懒得管你这后宫里的事,哀家自含饴弄孙罢了。”皇帝微微眯眼,当着皇太后的面,这会子不得不接住那拉氏的手。皇太后这才一拍手:“快起来吧亏你还在哀家面前跪了这么久。”皇帝起身,眼睛在那拉氏面前一点点抬高,渐至超过她的头顶去,变成居高临下。那拉氏心下便一颤,连忙也蹲安。皇帝勾了勾唇角:“都起克。没听见皇太后说了么,亏你还跪了这么久。”皇帝说完,一手拉起那拉氏,另一手便伸向婉兮去。还不等婉兮犹豫,皇帝早一伸手将婉兮从地上拉了起来。皇帝左右两手,一手那拉氏,一手婉兮,这便眉眼含笑:“好了,你们对皇太后的孝心,对朕的心意,皇太后和朕都心领了。”寿康宫的总管太监寿山赶紧安排人给皇帝搬来龙椅。皇帝落座,手却还捏着那拉氏的手没放,轻声细语地问:“哎你宫里的林贵人,怎么没来给皇太后行礼”那拉氏被皇帝这样捏着手,面上也忍不住有些红,便连嗓音都不自觉泯去了冷硬,多了一丝温柔:“皇上怎么忘了,林贵人已然降位。今儿的册封礼,便没有她了。”皇帝倒笑:“这个傻丫头朕说了,给她降位是为了全孝贤皇后的丧仪,却不是迁怒于她。便是降位,朕也还是一样喜欢她的。”听着皇帝这话,婉兮背身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之前跪得腿有些麻,这会子想走快都快不了。语琴赶紧伸手扶婉兮坐下,错眼之间,连语琴都不由得瞪了皇帝的方向一眼。婉兮垂首倒是含笑捏了捏语琴的手。皇帝那边厢也还拉着那拉氏的手:“总归没道理这六宫大封,却单单降了你宫里人的位分。朕就是不看在她的面上,还得顾及你的颜面。回去便告诉她放心,朕想着她呢。”第1221章三卷308、皇贵妃懂事了7更这满屋子的嫔妃呢,皇帝却拉着那拉氏的手,只谈论一个此时根本就不在这儿的人。那拉氏一脸的尴尬,手也不敢抽回来,只能这么面对面地听着。皇太后倒是眯起眼来:“林贵人、林常在听着倒像个汉女皇贵妃宫里的人”皇帝朝皇太后一笑:“汉军八旗的秀女。因在皇贵妃宫里,皇贵妃对她颇为喜欢,故此儿子在她进宫不久便晋位为贵人。”皇太后不由得望住那拉氏:“哦皇贵妃对一个汉军八旗的女子,颇为喜欢”那拉氏便腾地站了起来,只是手还在皇帝手里攥着,挣脱不开。皇帝便赶在那拉氏之前,朝皇太后点头而笑:“皇贵妃从前不喜欢汉军八旗、汉姓包衣出身的,便连宫里女子用的名字,都必须是满语的,而不准用汉名。可是她那会子年岁小,如今年岁大了,又当了皇贵妃,这便越发大度懂事了。故此便是对那林氏,也是由衷的喜爱,并且还亲自带了林氏到养心殿,引荐给儿子。”皇太后面上微不可查地变了变色。那拉氏却感觉到了,连忙道:“回皇额涅,林氏其实不是媳妇自己要到宫里来的是孝贤皇后安排的。再说随是出身汉军八旗,但是好歹是咱们旗人格格,故此”“皇贵妃不喜欢孝贤皇后生前的安排么”皇帝没等那拉氏说完,便含笑抬头朝她望过来。那拉氏一咬嘴唇,这会子倒不方便这样说了。皇帝却转眸看向那贵人:“那会子与林氏一同进宫的,便是那贵人了。那贵人也是出自那拉氏,按说倒是适合与皇贵妃住在一个宫里去。”皇太后便眯眼看了看那贵人,却摆摆手:“可是那贵人这会子不是跟舒妃一起住在翊坤宫么说起同出于那拉氏,这宫里又不是皇贵妃一人,舒妃也是出自叶赫纳拉氏。那贵人与舒妃一起住着,原本挺好的。”皇帝恍然大悟一般,便也点头微笑:“皇额涅说的是,还是叫那贵人继续跟着舒妃一起;林常在就还是跟着皇贵妃吧。就算六宫大封,儿子只降了皇贵妃宫里人的位分,可是这终究跟皇贵妃本人无关,相信前朝后宫,所有人都会明白的。”好容易熬过册封礼、皇太后上徽号贺礼的扰攘去,宫里恢复平静已是四月中了。婉兮还是挑了一个时机,旁敲侧击与皇帝说起景仁宫的事。婉兮用的理由是,再有三个月就是九阿哥的周岁。按着惯例,内务府便要在这会子开始筹备了。婉兮伺候皇帝用饽饽,见皇帝吃得香甜,便歪首问:“皇上吃奴才亲手做的饽饽,可曾用心”皇帝便是用饽饽的时候,手上还是看着一份排单。皇帝以为婉兮这才有这一问,便放下了手里的排单:“怎地,担心爷糟践了你的手艺”婉兮含笑摇头:“不是,只是忽然想考验爷一下。看爷一边看着公事,却是否有心旁骛。”皇帝长眉轻扬:“考什么”“爷便说说,方才吃下去的饽饽,是什么呀”第1222章三卷309、甜甜嘴8更皇帝这便矜傲一哼:“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太容易了,爷便是分心他用,也能分得清是什么。”皇帝淡淡瞟了一眼桌上那盘子里的残屑,便更是笃定。得意洋洋道:“不过是豆面卷子”婉兮自然不会错过皇帝那贼溜溜的一眼。皇帝的回答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便拍手大笑:“爷上当了”皇帝一愣,不敢置信地将那盘子拖过来,伸手指头进去,蘸了那黄颜色的残屑,然后送进嘴里去品咂:“我哪儿错了这不是豆面儿突粒么”见皇帝自己掉坑更深,婉兮忍俊不已,使劲点头:“爷当奴才那么笨,放着带豆面儿的盘子在桌上叫爷猜是什么吗”皇帝这才听出些滋味来:“好啊,原来你是故意将这豆面儿盘子留在桌上的,就是算计爷呢”婉兮含笑点头:“爷没认错,豆面儿就是豆面儿,怎么都不会错的。只是爷方才吃的饽饽可不是豆面卷子。”皇帝皱眉,又咂咂嘴回味一番,还是摇头:“不对啊,就是豆面卷子的味儿”婉兮这便从食盒里又拿出一盘来,摆在皇帝面前:“是用一样的豆面儿,一样的江米做的,也都是蒸出来的却不是一种饽饽。这种叫引绝饼,民间又因这饽饽是捶打出来的,也叫打糕。”皇帝用手拈起一块送进嘴里,这回更细致尝尝,还是挑眉:“分明是一回事”婉兮撅了嘴:“就不是原料是一样的,可是制作却不同。奴才给爷做豆面卷子没在石臼里捶打,可是这打糕却是打了大半个时辰的”皇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吃起来没什么不同。亏你还要花费大半个时辰捶打,更要到爷眼前儿来跟爷拌嘴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婉兮这才笑了,出溜下炕,绕到炕几这边来,与皇帝肩挨肩坐着:“之所以要与爷强调它们不一样,就是因为豆面卷子是满洲的饽饽,可是这打糕却是高丽的吃食呀”皇帝哼了一声:“从前祖宗在关外,于辽东一代本就与高丽人混住。这豆面卷子是满洲人敬神早就用的,必定是高丽人跟咱们偷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