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火一把火地不停煨着,叫这菜即便身处寒冬腊月,却还没办法凉透了去呢”皇帝长眸一闪,伸手一把便将婉兮扯过来,抱进怀中去。婉兮低声惊呼,“爷奴才这手里还举着带油的筷子呢”“不管了。”皇帝将婉兮按在怀里,只盯着她的眼睛,“即便爷是天子,御膳里的菜自然杯盘累叠,可是爷却总有一道最是爱吃的。没有这道菜便不成席,一日不尝便吃不饱;便是宁愿一遍一遍地加了炭火去,也愿意守着,叫这道菜不准凉了。”他怀中的温暖,透过衣裳,熨帖住她的身子来。婉兮举着筷子,深吸口气,转头抬眸去望他。“奴才何尝不明白,爷的心意,便是这一直煨在锅下的炭火。因为有了这炭火,奴才的心便是身处寒冬,却也没法子凉下来。”皇帝深吸口气,还是紧紧凝着她的眼睛。“当真可是你明明跟爷赌气。”婉兮轻叹一声,“奴才是想赌气来着,终究心里那会子难受。奴才自以为病了两个月,赌了两个月的气,按着常规来说,这样病过又伤心,便应该是两个月后十分憔悴,身子清减了才是。”婉兮说着面上微微一红,“可是爷也发现了,两个月过来,奴才竟然非但没有憔悴、清减,反倒没有出息地胖了。”“奴才自己也不甘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儿,故此便是今儿到养心殿来,还再故意绷着一回。可是既然连奴才的手都胖了,那就总归明明白白地告诉奴才:奴才心下的难受,竟然比不上那一把一把不熄的炭火带来的熨帖。”“得失之间,原来奴才的身子倒比心先明白:经此一事,奴才的得,反倒大于失。”皇帝一怔,已是按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肩上。“傻丫头还得大于失,这宫里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说”婉兮将那筷子丢开,手指头绕着皇帝腰上黄带子的穗子玩儿,垂首道,“奴才的失,是舒妃有了这个孩子;奴才的得,却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再度验证了皇上的心。”“只要皇上的心还在奴才这儿,奴才便是得孩子比舒妃晚了些,却也还有笃定的希望去。若皇上的心都不在了,就算奴才这会子有孩子,又还有什么意思”第1440章 89、攥紧你的腰带6更皇帝拢紧婉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婉兮垂首莞尔,手指头将那黄带子上的穗子一直绕到了尽头,指尖儿便抚上了那腰带扣子去。“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前宫里有了孩子的,都是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她们将青春年华都给了皇上,陪着皇上从潜邸走进宫里,一起扛过了风风雨雨。皇上给她们孩子,是念旧情,奴才心下没那么难受。”“可是从舒妃这儿开始,却是皇上登基之后,自己挑的新人了。故此舒妃有孩子,奴才是要比那些潜邸里的老人儿遇喜,心下难受些的。奴才多希望,能在新人里拔得头筹,第一个给皇上生下孩子的,是奴才自己呢”“可是皇上也说了,舒妃进宫就是嫔位,原本比奴才早了好几年。结果奴才进封为嫔,便是排在了她前头;再一同晋位为妃,又是在她前头这老天爷总归不能叫好事儿都给一个人占了,故此便先给了她孩子去吧”婉兮深深吸一口气,“爷对我已经这样儿,可我就是生不出来我这会子,便也没法子去怪别人,只能自己忍了吧。”婉兮抬头,双眸亮晶晶盯住皇帝,“所以,这会子奴才还不能生的时候,若是谁有了孩子,奴才心下虽说堵得慌,却不会叫爷为难。终究皇上正在盛年,总不能好几年一个孩子都没有”皇帝心下也是愀然一疼。能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白,有多不容易。婉兮却忽然揪住了皇帝的腰带扣子,狠劲往掌心里一攥。“可是奴才终究做不到一个贤字,不想跟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学去,做不来什么贤妻去;奴才还要留着自己的小心眼儿谁叫奴才比皇上小十六岁呢皇上就不能跟奴才一般见识”“等奴才自己将来能生了,不耽误给皇上开枝散叶的时候,若皇上再给旁人孩子,到时候奴才可要正正经经好好跟皇上闹呢”“奴才这回记账,等将来奴才自己有孩子了,再一起跟皇上算过”婉兮攥紧皇帝的腰带扣子,将他拉向她的同时,自己也向他勇敢地依偎上去,“到时候儿,若奴才闹起来,皇上不准生奴才的气才行。皇上可答应”皇帝两眼圆睁,惊愕地望着膝盖上这个娇俏又桀骜的人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喜地傻笑。婉兮早将那腰带扣子攥得死死的,妙眸勇敢锁住他的眼。“爷想耍赖奴才也不依今儿奴才非要爷吐了这个话儿”皇帝含笑,深吸一口气,只觉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她的光芒所摄住,为之神迷。“爷还敢不依你这些年,何曾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婉兮含笑,却迅即转身,“李谙达传史官来快把皇上这段儿说的话,一笔一笔都给记进实录里去”外头的李玉伸个头进来,有点发傻。倒是皇帝一把将她的小腰给攥住,强将她头给扭回来,含笑道,“喂还给爷留点天子的颜面不”第1441章 90、大刑伺候7更婉兮自己也笑,捂了嘴摇头,“我说错了,不是实录。实录是将来皇上的儿子才给皇上修的奴才重说,是叫写进起居注去”将来,皇上哪位皇子能承继大统,她可不敢断言。那个孩子又如何肯听她的话,照她的吩咐去记录什么呢便是今儿写了,将来说不定也叫那位继位的皇子给删了啊皇帝笑叱,“起居注也不行修起居注官都是翰林,那便都是状元榜眼、一甲二甲的进士”婉兮做了个鬼脸,“一甲二甲的进士,总归也都是皇上钦点的。便叫皇上自己点的文魁来给皇上记录这样一笔,正是君臣不相疑”皇帝懊恼得咬牙切齿,索性攥着她小腰,猛地站起,转身就朝东暖阁的床榻去。“好你个小蹄子,爷当真是太久没有收拾你了,叫你如此张狂桀骜”扑入东暖阁去,皇帝毫不留情,立即便施了重刑。重鞭凛冽,狠狠一记一记挞在婉兮身上,急无间歇,鞭声激亢。婉兮的身子好容易白胖了些,结果便叫那些发狠的痕迹,更容易留下嫣红的印子在上头。故此虽然皇帝鞭笞的不是这些外面的地方儿,结果这些地方也呼应了内里,同样留下一条一条的红印记去有些是指头摁的。有些是唇嘬出来的。都不是最残忍的刑具,却同样清晰地刻印下那“刽子手”的凶狠和行刑速度去。五个月的时光,凝聚成疾风骤雨,婉兮只觉自己快成了溺死的鱼,一遍一遍被潮水淹没。最后大口喘气推开皇帝,将头钻出帐子吸些新鲜空气。皇帝却还是停不下来,将她的头隔在帐子外面,却又按着她的身子,宛若两个世界般地,硬是又挞伐了一回。便如理智和渴望被切割开来,脑海中再有苦涩,身子却终究还是展现出了重逢的欢喜来。婉兮在极致处索性哭吼出来。“不管反正,爷就算在奴才能生之前给她们孩子,也不准如同这会子一样,用这么多的劲儿”帐子内,皇帝听得又是无奈,又是忍不住笑。他索性更多用些劲儿,紧紧箍着她,甚至用她手中扣住的黄带子,将他们两个人给绑在了一起,叫婉兮逃都逃不开天亮时分,皇帝终于再折腾不动了,哼哼着躺下来。“后悔了早知道那会子多少吃口饭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没劲儿了。”婉兮用被子捂住脸偷偷直笑,“奴才都说了,叫爷用膳,谁叫爷就不用,光顾着跟奴才嘀咕了呢”“爷就算旁的不用,好歹吃一口鱼也好啊,还偏叫给撤了”皇帝恼得直哼,“还说那会子看你那么绷着脸就来了,爷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别说那会子,便是这两个月来,爷多少个晚上的饽饽都吃不进去,唯有到你宫里去,就着你那炕几上的饽饽,才能安心嚼一口去”婉兮登时装傻,“啥原来爷偷偷去过奴才的宫里了那炕几上的饽饽,也都是爷吃的奴才还以为,是被豆角儿给偷吃了呢”第1442章 91、都留着一条缝儿8更皇帝恼死了,忍着头昏眼花,撑起手肘来狠狠拍她一记。“还装傻若不是知道爷去了,为何每晚上留下的饽饽,偏都是爷爱吃的”婉兮用被子捂住脸,吃吃地笑,“哦原来那饽饽也都是皇上爱吃的么其实人家豆角儿也都爱吃呀”皇帝恼得将婉兮的青丝都缠在指尖儿伤,如婉兮对着他那黄带子的穗子一样,一点点收紧。虽不甚疼,可是怪吓人的。婉兮还是唧唧咕咕一边笑,一边叫唤。皇帝将青丝攥满了掌心,这才松了力道,将掌心顺势托住婉兮的头。“因为那饽饽,爷就知道,永寿门虽然关了,可是你的心门却还是给爷留着缝儿呢。你跟爷发小脾气,却没有彻底将爷给关在心门外头。你还是想见爷,还是给爷留了机会去。”婉兮心下隐约一甜,却故意哼了一声儿,“那也是爷自己争取来的。如果第一个晚上,不是爷自己踩梯子来了,那就没有后来那些晚上的饽饽了。总归头一个晚上,那炕几上只有一碗粥罢了。”若皇上那晚没有纡尊降贵,彻底放下皇帝的身份来给她喂了那一碗粥,她才不会接下来每个晚上都亲手做一样他爱吃的饽饽,预备好了放在炕几上,用小锅子温热着呢。他们两个人啊,总归都为对方先留下一条门缝儿去。她生气,他肯来,肯为她放下皇帝的身份去;他耐心,每晚都来,喂了她吃粥,却也能尝出那饽饽的滋味来。只有这两样儿都俱全了,那两个月过去,才能换来今天的心结尽释。若只有他来,她不回应;或者只有她悄然的期盼,他却不明白那一碗粥的意思,那么兴许两个月过来,该凉的心早已经凉透了。只是这话在那两个月里,都不想明白说出来。便如那灯烛不愿意点亮,只闭着眼睛体会那粥里的香甜。皇帝听得微笑,也是闭眼回味那两个月的相处。黑暗里,谁都不说话。没有解释,也没有抱怨,只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为对方尽力做事,只考验两颗心是否还有灵犀相通。那会子已是分开了三个月,却压抑着身子的渴望,没有如此时一般的热烈相拥,只有默默的心意付出。此时想来,那两个月的相处,其实丝毫不逊于这一刻的美满。身子之外,原来只有心,也可以叫人恁般满足。皇帝勾起唇角,轻轻弹了婉兮一个脑瓜崩,“所以你胖了,是因为这两个月里,心一点点变宽。心宽而体胖”婉兮无声微笑,“爷那两个月里,每个晚上都送来一把火。虽是文火,却叫我没办法冷下去。便是不想将小心眼儿撑宽,却也没有法子呢。”皇帝忽地又拍了她一记,这次响亮,“啪”的一声。“说起那两个月的开端,爷倒要审你扭见天儿叫二又到养心殿来拉屎,又是怎么个缘故”婉兮终是忍不住大笑。皇帝轻哼,“宫里那房檐下都有彩画,都避着飞鸟,雀替和斗拱中间都拉着网子。偏拦不住那二又,叫它天天得逞”第1443章 92、无人侍寝9更婉兮听得直笑。其实养心殿里,拦着飞鸟的何止是那檐下的网子呢,还有那么多太监轰撵呢。皇上的养心殿,那是至高无上之所,哪儿能叫廊檐下龙凤彩画上,堆满鸟屎去呢可是既然二又没被撵走,也没叫人用弹弓子给打残废了,还能天天得逞了去拉屎,便只说明皇上心里有数儿,没叫太监和侍卫们动手。婉兮在被窝里,两根指尖儿对了对。“二又去拉屎,不好么”皇帝瞥她一眼,“有只鸟儿见天儿到你头顶上去拉屎,我没看出来什么好。”婉兮便挑起眼角儿,悄然凝注皇帝。“鸟不拉屎的地方儿,是好地方么”皇帝一怔,末了大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你呀,总有这样多鬼主意”他若追究了,那岂不是说他自己愿意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出来的,还能是好人么为了证明自己那养心殿是个好地方,走出来的人也是好人,他也唯有忍了。婉兮依偎在皇帝怀里,伸手划着他心口处,轻声道,“其实说到根本,还不是因为二又是小又和小寸的孩子么小又和小寸是爷赐给奴才的,若爷还记着当年的话儿,看见了二又,便明白奴才那会子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会子永寿门被封了,奴才走不出去,那些吃味的话窝在心里,也不愿意当面与爷说出来。奴才想着,便叫那只鸟儿飞过去吧。爷若有心,看见了自然明白;爷若没心,不如叫太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