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那拉氏眸光早悄然望向婉兮和忻嫔这边来良久,待得见两人不再说话,这才浅浅一笑道。“皇上今年走得匆忙,随驾的名单没具体定,只是都交给我来定罢了。我这样想着,随驾六人,应该从贵妃位分、妃位、嫔位、贵人位分、常在等各个位分上平均来选才是。这才符合皇上一向对六宫一视同仁、雨露均沾之意。”婉兮默默听着,含笑起身行礼,“妾身斗胆,主子娘娘方才倒有一处说漏了主子娘娘怎么从贵妃位分上说起,倒忘了说主子娘娘自己”那拉氏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令妃真是聪慧。”婉兮含笑道,“也是妾身唐突,主子娘娘为六宫之主,并无品级,不论位分,乃为独一无二。故此主子娘娘必定去的,不必与各位分一同提及。真是妾身愚钝,怎么忘了这一层去。”那拉氏却笑了,“你没说错,我不是不用提,而是这一次,我不能随驾。”婉兮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妾身当真是愚钝了,怎么问主子娘娘这样唐突的话去十一月是皇太后圣寿,皇上这回忽然出门,宫里一应礼仪便需要皇后娘娘亲为操持。主子娘娘也与皇上一样,孝心为重,自然是不能去的了。”那拉氏欣慰地点点头,“令妃,你说得对。”婉兮便又是一礼,“那妾身也自请留在宫里,协助皇后娘娘一同操持一应节项。”第1891章 1546更婉兮说罢,妙眸轻转,目光扫过忻嫔去。忻嫔果然一怔,坐在原位,面上便是一赤。那拉氏瞧见了便笑,“方才瞧你跟忻嫔两个说说笑笑,小姐妹感情好的呀倒不知你们两个刚刚说什么呢”婉兮含笑俯身,“忻妹妹说,若妾身这次不必随驾同行,那她就也不去了。”“忻妹妹最是天真可爱,是怕妾身一个人在永寿宫里孤单,便要留下给妾身做伴儿呢。”那拉氏闻言便是拊掌而笑。“哎哟,真是难得原本嫔位上有五位姐妹,我还盘算着该怎么分配。难得忻嫔懂事,这次将机会让给姐姐们去。”“那我自然成全了忻嫔的心意去”那拉氏抬眸,嘴角勾着嘲弄的笑,远远望向忻嫔去。“这回忻嫔就不必随驾了。之前一走五个月,也该累了,留在宫里好好儿歇歇。该叫上回没能随驾的姐妹们去了。”忻嫔轻轻闭了闭眼,不得不起身行礼。“妾身多谢主子娘娘、令妃娘娘照拂。”那拉氏点头,“既然话从这儿说起来,那就先定嫔位吧:依我看,嫔位上婉嫔、庆嫔随驾。”那拉氏最后定下来,纯贵妃、舒妃、婉嫔、庆嫔、慎贵人、揆常在六人随驾。众人散去。婉兮自然与忻嫔一同回永寿宫。因这会子那拉氏还住在养心殿后殿东耳房,与永寿宫不过一步之遥。故此旁的宫里还需要预备暖轿,婉兮和忻嫔自然不用。婉兮便等在门口,含笑亲亲热热拉住忻嫔的手,两人一起朝吉祥门走。“忻妹妹,我真开心,你能留在永寿宫里陪我。”婉兮淘气地眨眨眼。忻嫔面上掩饰不住的尴尬,也只能竭力而笑,“令姐姐这便见外了。小妹早说过的嘛,这会子如愿以偿,小妹比令姐姐还高兴呢”婉兮回到永寿宫,皇帝已经先到了。婉兮忙含笑上前问,“皇上今儿不是在箭亭亲自阅看武举人们的骑射功夫么奴才还以为得晚上赐宴完才完事儿,没想到这样快就来了。”皇帝起身,自自然然替婉兮解开披风的飘带,帮婉兮将披风褪了下来。因皇帝这动作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中间没有半点的停顿和陌生,反倒叫婉兮惊得呆住半晌。皇帝瞟她一眼,已是自自然然将披风挂在了凤头彩漆的衣架上。“傻了做什么”皇帝走过来,故意凑在婉兮耳边,“替我的小奴儿轻解罗裳,爷本最擅长。”婉兮脸一红,急忙推了皇帝一把。“爷又说坏话”皇帝低笑,伸手将婉兮捉过来,嘴儿对着唇儿,唧唧咕咕了好一阵子。婉兮那点子羞涩,彻底变成了没办法害臊,他这才松了开,自在地与婉兮一同用酒膳,说话。这冬日的夜晚,皇帝爱用酒膳;便连婉兮也一点点喜欢上,这样陪他喝上一小盅。满人爱喝酒,却不是喝江南黄酒。因关外天寒地冻,满人喝的酒多是烧酒,度数要比黄酒凛冽许多。便是一小盅入腹,有时候也抵得上一小坛的花雕去了。第1892章 1557更今儿婉兮一改往日一盅的酒量,今晚喝了两盅。喝完便自己爬到皇帝膝上去了。皇帝不由得愣住。饭刚开始吃啊婉兮瞧出皇帝的神色来,可却不管,径自酡红着一张小脸儿,伸手去解皇帝的黄带子。“爷吃爷的”皇帝左手捏着酒盅,右手还掐着筷子呢,婉兮便自己坐正了上来。皇帝心内的血轰地就上了头,酒还没喝,这醉意就已经冲顶了。今晚儿不光饭刚开始吃,而且他身后就是玻璃明窗。她今晚上连窗帘都忘了要拉上,这便急急火火了。自然,他是喜欢的。便是玻璃明窗外的奴才,也没人敢抬头。他便想着,这般殿内红烛摇曳,她在他身上摇曳便是从窗外看起来,又是何样一番动人景致。这一想,他便更平静不下来了。婉兮感觉到皇上想将酒杯和筷子放下,甚至想反客为主。婉兮便恼了,用力收紧膝盖,闷声闷气地低吼,“皇上吃皇上的”皇帝咬着嘴唇,细细嘶喘。“你是觉着,爷这样儿着,还能顾得上吃饭”婉兮控制着皇帝,就是不叫他动,借着酒意,借着眼前这一点子醺然的摇晃,便不管什么尊卑身份了去,一径急吼吼独自扭动着。“是皇上吃皇上的,皇上不许,动。”皇帝只得继续左手捏酒盅,右手握筷子,死命控制住想要反客为主的渴望。他是天子,他更习惯掌控天下;他是擅长弓马骑射的男子,他更喜欢自己来策马驰骋可是这一会子,他让了,将那掌控的快乐,都让渡给她。她今晚儿是嘴了,便真有点儿疯,那颠荡的频率,宛若奔马疾驰,耸动不休。便连他也不由得神智渐渐迷失,被她抽走。只是在隐约抬眸之间,他瞧见她的目光里罕见地含了一丝桀骜和讥诮,越过他的肩头,瞟向玻璃明窗外去他竭力忍着自己的渴望,尽数都由得她,只是悄悄儿放下了酒盅和筷子,伸手左右撑住她,给她力道的支撑。将头埋在她颈窝,随着她耸动,却柔声问,“今儿,发生何事了”婉兮却恼了,回手也不看什么,随便抓过一样什么来,就塞进他嘴里去了。堂堂天子,委委屈屈地嘴里叼着个大猪蹄儿,油乎乎地将嘴里的话都给生生咽了下去。终于,婉兮那细细尖尖的喘息声和叫声越来越急,身子也越来越快。皇帝才偷偷回头将猪蹄儿给吐了,全力顶着她,送她,也将他自己一同,推至云巅婉兮这才伏在皇帝怀里,借着这一场宣泄,悄悄将泪珠儿藏进了汗珠儿里,一同流淌下来。沿着她的面颊,全都粘贴在他身上去。皇帝哄着她睡着,抱了她回暖阁卧榻,掖好了被子,这才悄然披衣转身而去。回到养心殿,那拉氏果然还在等着他回来。那拉氏呈上此次热河随驾的排单,皇帝扫了一眼,便扬了扬眉。那拉氏忙问,“皇上可不中意”第1893章 1568更皇帝淡淡扬眉。“倒没想到,皇后替朕挑了这么多。朕就是到避暑山庄,亲自接见阿睦尔撒纳。阿睦尔撒纳几番上奏本,想要当面给朕请安,朕不叫他失望罢了。”“这一去一回,也耽搁不了几天。十一月二十五是皇太后万寿,朕在皇太后万寿之前必定赶回来。这一来一去,顶多半月。皇后给朕带这么多人做什么”那拉氏有些尴尬。“妾身是想,皇上这几次出巡,已然渐渐定下了规矩。伺候出巡都是后宫六人随驾,故此妾身这次便也选了六人。”“况且妾身想,避暑山庄里终究不比宫里,便是伺候的人手,出巡都是有数儿的。若皇上身边儿多跟几个姐妹,至少平日能帮衬得上,叫皇上也自在些。”皇帝便笑了,伸手握了握那拉氏的手。“皇后真是朕的贤妻,总为朕想得这样周到。”皇帝瞟了瞟排单里的语琴,“朕倒瞧着庆嫔有些新鲜。”那拉氏尴尬笑笑。她能选语琴,自是为了还给婉兮一个人情。“妾身是觉着,庆嫔平素与婉嫔倒是交好,这次既然婉嫔同去,便也叫庆嫔一同去吧。”皇帝点点头,“其实当真不用这么多人去。只叫忻嫔一个,就够了。”殿中的气氛,微微一凝。那拉氏抬眸,望住皇帝那双含笑的脸。却只能看见皇帝的笑,却看不清其它的神情去。“不是妾身不叫忻嫔去,是忻嫔自己跟令妃说,要留在宫里陪着令妃。”“这样说来,忻嫔便是跟皇后和令妃一样懂事。便更难得。”皇帝拍拍那拉氏的手,“皇后也别多心,从乾隆十六年到今年,忻嫔是唯一正式册封的内廷主位,朕总得顾着些。”“再说她年轻,便是刚随朕从盛京回来,再去避暑山庄,也累不着。”皇帝说着隐秘一笑,拍拍那拉氏的手,“她这股子年轻的劲儿,倒是跟当年的你,有些相像。”“古黛,朕还记着你当年刚嫁入潜邸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你的活泼、直率,跟孝贤、慧贤她们相比,是完全不同的模样儿。”那拉氏寂寂抬眸,目光落入玻璃明窗,看见自己的倒影。三十六岁了,整整比忻嫔大了十八岁。十八岁的嘎鲁玳,十八岁的凤凰鸟,已经再也飞不回来。那拉氏垂下眼帘,目光盯住那排单,“可是怎么办呢,妾身已经将这排单,向姐妹们知会下去了。这会子怕是纯贵妃她们将行装都收拾好了。”“若忽然说要更改,岂不要她们又是一番折腾”皇帝便也点头,“既然已经知会了,便这样吧。”那拉氏轻轻咬住嘴唇,“或者妾身将忻嫔加入排单,将嫔位中替换下一人来皇上看,替换下婉嫔,还是庆嫔”皇帝倒是悠闲地耸了耸肩,“谁都不用替。忻嫔不去就不去吧,朕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也不是要一走多久。”那拉氏用力撑起笑脸,“皇上当真”第1894章 1579更皇帝打了个呵欠,“明儿便要为冬至祭天,进斋宫斋戒。十一月初九祭天,初十便要起驾。朕累了,皇后也睡吧。”皇帝起身离开东耳房,走向自己位于东暖阁的寝殿去。东耳房是在东暖阁外头接出来的,屋顶比东暖阁矮一点,以区别身份。两个屋子大致来说,只是一墙之隔,可是即便离着这样近,那拉氏却也触碰不到皇帝的一点温暖。她的手贴在墙上,心里翻滚的却都是皇上的那句话。“只要忻嫔一个就够了。”“就够了。”婉兮好睡一场,次日早晨醒来,还不愿意起身儿。回想昨天,皇上亲自为她解下披风就像皇上自己说的,他为她轻解罗裳什么的时候,多了去了;可是那毕竟是两人独处之时,天子与奴才的区分不那么要紧。可是昨天,他却是当着宫里的人面儿,亲自为她褪下大衣裳啊。而且做得那样自然,那样毫无停顿,简直就像民间的老夫老妻。便是在她自己家里,从小到大也都是看见额娘这样伺候阿玛,极少见到阿玛主动这样伺候额娘的。便是难得撞见那么一两回,她的心下都替额娘甜得了不得。更何况,这是宫里。是皇上啊婉兮越想脸越热,又怕叫女子们看出来,便翻了个身去,将脸冲着炕里。玉函看见了也笑,低声道,“昨儿主子的披风被皇上顺手搁在衣架上。奴才便也没敢收,也没敢碰。奴才倒跟主子请个示下,从此那披风是不是就放在那儿不动了”“便连衣服架子,咱们也跟内务府另外要一个吧。那个架子就也搭一块黄绫,原封不动放在那了”婉兮这才忽地一下子坐起来,红着脸直瞪玉函。“若是玉叶和玉蕤她们说嘴,倒也罢了。连你也这样说”这样在暖阁里暖暖和和地,跟着自己贴身的奴才们说说笑笑,婉兮心头的那一片阴云,就也一点点散了。她托着腮帮,“我好想去看看九爷家新下生的康哥儿啊”十一月初十,皇帝起驾赴避暑山庄。那拉氏率领内廷主位都去送。婉兮早早准备出门,出于礼数,也叫玉函去知会忻嫔一声,一同赴养心殿。却没想到,一出门却见忻嫔一身的行装。婉兮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忻妹妹这是去哪儿啊我记着,这回随驾的排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