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帘放下,转身回来投入皇帝的怀抱,抱着皇帝的手臂问,“成衮扎布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兴许都是叫三个孩子给闹的,她这一会子一想到拉旺要跟着父亲和叔叔回家,这一走至少都要几个月,她心下便也有些酸楚了。拉旺那傻孩儿啊,说回去给小七摘花,那花儿却是要蒙古大草原上夏天才开的。这会子刚十月,他若要那花儿,便得在蒙古大草原上一直等到明年七月去。那孩子只想着给小七摘花儿,却还是忘了细算时日去。若是算明白了,可会反悔皇帝也在回味三个孩子方才的小举动,轻笑着,“嗯,爷已经下旨,叫他们十二月初一之前回到京中。”婉兮还是想小心地确认一句,“爷这算是收兵了么”前朝大臣都劝皇帝到这时“见好就收”,可是唯有皇帝一人坚持要拿住阿睦尔撒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且还要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去。那这会子皇上下旨叫大军都撤回来,这是改变心意了么皇帝轻拍了婉兮一下,“爷岂会改变心意只是这会子,西北已是严冬,寸草不生。战马没有草吃,官兵也粮食不足。这会子若还留在原地,只会叫当地百姓为难。”“故此爷下旨大军暂时撤回,明年二三月间,大兵再重发西北”第2175章 189、红烛摇7更毕婉兮这才含笑点头。知道皇上等急了,三个孩儿浪费了他们不少的时辰去。皇上明早起来得又得早,按着那西洋钟表上的时辰,三点就要起来了。这会子她若再不抓紧,皇上今晚就没得睡了。婉兮便忍着脸红,自己爬上了皇帝的膝头,腿便盘上了皇帝的腰。婉兮之前还在故意强调“才两个月二十几天”呢,这会子忽然变成这样主动了,皇帝有些闪了腰,长眸圆睁,一时都忘了动作。婉兮忍住笑,上前去咬住了皇帝的嘴。唇舌呢哝间,小小霸道着道,“不许笑。”既是不准出声,皇帝便直接付诸于行动。那动作太激烈,衣袂都当风,四肢更是扰动气流。惹得炕桌上的七彩掐丝珐琅的蜡台上,一片红烛摇曳个不休。两个人的身影便被这样摇曳的烛光印在墙上,本就动个不停,这便更是涟漪一片了。婉兮这般主动,皇帝今儿便也不收着了,总归每一回,都将全部的给了她去,半点都不留存就是。婉兮实在太过餍足,忍不住抱住皇帝吃吃直笑,“皇上也不查查玉牒去是不是皇上当年降生的年份给记错了爷这会子怎么可能都快五十了”皇帝又是笑,又是懊恼,“小蹄子,你想说什么”婉兮深吸口气,感受着那汩汩不停的节奏,咬着唇低低地笑,“奴才是说,爷虎猛、龙阿就精啊”皇帝也说不清是被气的,还是笑的,总之已是说不出话来便也再度给她演示了一回,什么叫地地道道的“龙精虎猛”。两人这么折腾,叫烛光都摇曳不休的,可是婉兮还是会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分神都是刚刚被三个孩子闹的,总觉着窗户外头好像还随时会传来那细碎的、静静的“咔嚓”声儿。皇帝也知道婉兮是分什么神儿呢,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这可真是当了爹娘之后的、甜蜜的负担啊。皇帝激烈处,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爷明儿就吩咐,叫窗户外头安一排耗夹子去看哪个小孩儿还敢来随便趴窗户”婉兮又是气,又是恼,又得承受那山呼海啸的节奏,只能喊出声儿来,“爷疯了那是你闺女”皇帝哼一声,“叫夹子中间垫着棉花垫子”这一晚皇帝在永寿宫的欢腾,与翊坤宫里忻嫔的冷清,恰成对比。从那拉氏跟婉兮竟然没闹开,忻嫔这些日子来,心下就莫名发毛。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得劲儿,可是自己却怎么都没能回想明白。况这会子她的孩子已是到了末期,皇上已经下旨添了炭、又添了守月姥姥和大夫。她心心念念期盼的答案终将落地儿可是越到这样的时候儿,她越是忍不住紧张呢。这会子她只能每天三遍香地去小佛堂求神拜佛。可是每次刚跪下,耳边就回响起令妃那日的冷笑,“总归孩子刚种下的时候儿就已经定了,又岂是烧香拜佛就能更改的了”第2176章 190、转胎1更若是这会子皇后已经与令妃斗起来了,她这会子一边儿安胎一边儿看戏就好了;可惜皇后和令妃两边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便显得这后宫里有些奇异的安静了。在这样的安静里,人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忻嫔回到寝殿坐下,便忍不住又问乐容,“你说,令妃那会子说这句话,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乐容一听主子又这么问,只觉头发都快要白了。自打七月间,令妃跟主子当面扔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之后,主子回来便心底下画魂儿,闲下来就这么问她们。乐容只能忍住一声叹息,轻声劝,“都到这会子了,主子何苦还计较令妃这句话太医咱们该请的都请过了,便是该想的法子咱们也都想过了这会子是必定能生皇子的,主子安心就是。”忻嫔深吸一口气,心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七月间令妃给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她心里总觉令妃是话里有话,这心里不稳妥,回来便又召当值的太医来给诊脉。每个主位下头都有固定的当值太医,她原本最想信任的,就是她位下这位当值的太医栗坚。最早也是这个栗坚给了她话儿,说她的脉象有男脉的。可是经过令妃那一句话之后,她回来便又请了旁的太医来给诊脉,再问脉象。她记得,那其后请来的两位太医:邵正文和孙埏柱都有些神色迟疑。她那会子心下便陡起怀疑,越发觉着令妃那话里,涵义颇深。那会子就连乐容和乐仪都急了,当着那几位太医的面儿就说,“我们主子这一胎必定怀的是皇子。此前栗太医都说了这脉象总归不能栗太医看一个样儿,到了你们二位太医眼前就换成旁的样儿了吧”那邵正文和孙埏柱也都面色尴尬,再请一回脉,然后吞吞吐吐道,“栗太医自然是不会看走眼的微臣看,先前似乎有女脉,但是再探下来,还是男脉居多了”太医这话说的,非但没能叫她放下心来,反倒心里疑心更重。怎么就一会儿男脉,一会儿女脉去了她不放心宫里这帮圆滑自保的太医,便将话带回母家去,叫她额娘帮她拿主意。她额娘便送进来一张方子,说是从民间求的,是担保能生男的秘方。她额娘还说,这还是一张“转胎的方子”;便是先前怀的是女,可是按着这个方子服下药去,等到生出来的时候儿,都能给变成男娃娃。她额娘说,这方子她是亲眼看见过灵验的。便是有人家开始坐胎的时候儿,说是女脉,结果按着这个方子服药之后,生下来的果然是个“带把儿的”她额娘说,有了这样一张方子,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那会子刚四个月,便是服用转胎药都还是来得及。她便依着这方子开始偷偷服起这药来。如今喝到这会子,已是整整喝过了三个月去。说也神奇,太医再请脉,已是众口一词都说是男脉了。她便应该放心了。第2177章 191、庆嫔之喜2更十月十四这天,天降清雪。小七、福康安和拉旺便在永寿宫里玩儿起雪来。婉嫔、语琴、颖嫔便都来陪着婉兮在屋子里,在炭盆上支起了铁箅子来,烤起苞米和饽饽来。饽饽切开片儿,上头略微扫了些油,然后再涂一点蜜,躺在铁箅子上烤出微黄的硬嘎嘎儿来,在这关窗关门儿的冬日里,在殿内甭提多香了三个人就一边儿烤着这好吃的,一边儿凭窗看着三个孩子在外头玩儿,等着他们玩儿累了,进来好吃这热乎乎、香喷喷的嚼咕去。这时候玉蕤忽然走进来,垂首含笑走到语琴身边儿,莫名给语琴行礼:“奴才给庆嫔主道喜了。”玉蕤今儿本不当值,便不用在主子面前立规矩。可是这忽然来了,说了这么句话,别说语琴,连婉兮都有些愣神儿。语琴便笑,扬手就给玉蕤脑门儿上来了个脑瓜崩儿。“我说这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用当值,正好趁着雪,关起门儿来好好睡一觉,这便睡迷糊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不年不节,也不是我生辰,我哪儿来的什么喜呢”语琴位下的晴光也笑,赶紧从自己腰里扯出个荷包来,非往玉蕤手里塞。“来来来,我瞧玉蕤这是想讨赏了主子既然没旁的喜事儿,手里也没预备的,玉蕤你别嫌弃,好歹接了我这个半旧的荷包,装一窝儿烤饽饽的香气去,留着慢慢闻哈”晴光和玉蕤分别是语琴和婉兮宫里掌事儿的女子,这便因为主子的情分深,他们俩也亲昵,这么闹着玩儿再正常不过。一屋子人都逗着玉蕤乐,玉蕤自己也闹红了脸,可是一双眼还是沉静地黑。婉兮瞧出有端倪来,这便拢住语琴,“姐姐先别闹她,叫她说。若她当真说出什么来,姐姐怕当真要预备一个大荷包才是。”“若她说不出要紧的来,到时候姐姐便将她摁在炕上,管晴光她们是挠脚心儿、还是胳肢胳肢窝儿呢,我就全都当没看见就是”众人又是一顿笑,这才都安静下来,只盯着玉蕤。玉蕤这便轻盈一礼,嗓音清冽背诵道:“奴才傅恒谨奏为请旨事:今陆士龙现有亲丁十五名口,仆人男妇二十三名口,俟到京之日,请照柏士彩等之例,入於内府镶黄旗英廉佐领下。”“将陆士龙之子陆裕登、陆廷荣、陆朝元、陆朝宝四人,每人给披甲三两钱粮米石;并请赏给涿州地七顷八十五亩零,每年得租银二百六十四两零;正阳门外西河沿取租房十间,每月得租银十二两一钱。足敷养赡。”“再崇文门内,苏州、胡衕入官房七十五间内,量其家口隔断四十三间,足敷居住。”玉蕤声如珠落玉盘,待得语声清冽而止,语琴便呆住了。倒是婉兮一声欢叫,跳起来一把搂住了语琴的脖子,“姐姐瞧,果然是好事儿姐姐还记着我怎么说没有,皇上才不会忘了姐姐母家,姐姐等了这么多年的恩典,终究来了”第2178章 192、来得刚刚好3更这便是庆嫔的母家,终于在庆嫔苦等了十七年后,终于奉旨“入旗”了。入旗之后,语琴母家不但正式成为旗人,语琴自己不再是民籍的江南汉女之外,她母家更可得朝廷赏赐给旗人的田亩、房产、钱粮、世职,从此衣食再也无忧。语琴已是欢喜得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拦都拦不住,擦都来不及。语琴只能哽咽着赶紧喊晴光,“还是你令主子说得对,我这回可得预备个大荷包赏给玉蕤去。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咱们宫里去,将我炕衾抽匣里的银子都找出来,一遭儿都赏给玉蕤”这是语琴等了十七年的恩典,是语琴十七年来一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块。今儿被玉蕤一语就给解开了,语琴这会子的狂喜可想而知。玉蕤却给吓着了,连忙跪倒,“庆主子的恩典,奴才心领了。可是这样的重赏,奴才是万万不敢领啊”“庆主子请缓缓神儿,奴才不过是传递一句话罢了。这功劳可不是奴才的,而是傅公爷,还有皇上的”婉兮也笑着抱住语琴,使劲儿摇了摇,“姐姐还不醒过来姐姐这当真是欢喜得傻了。”语琴叫玉蕤这么一说,也才明白过来,一抬眸望住婉兮,眼中除了泪,便是更多的深意。婉兮含笑叫玉蕤和晴光她们都下去,她单独和颖嫔陪着语琴,叫语琴痛痛快快儿地哭一场出来。待得女子们都退出了门外去,语琴这才伸手抱住了婉兮。“怪不得你说,你这些年来始终都相信皇上,信皇上凡事都不会不给咱们一个交待。”“怪不得,你两个月前听说皇上撤换了普福,将高恒派到两淮盐政上去,你就说皇上接下来腾出手来,就会顾着我的母家人了果然,果然,你这些年便没有说不对的,我便从此更是再没有不信你的。”颖嫔也陪着,这会子便故意插科打诨道,“姐姐家亲丁十五名口、仆人男妇二十三名口我的妈呀,姐姐家不愧是江南大儒之家,家底好殷实啊”婉兮也使劲儿点头,“可不咱们明儿便将陆姐姐的家底都给抖落出来,叫后宫里人都瞧瞧。陆姐姐便是江南汉女又怎么了,家人便不出仕为官又怎么了,瞧瞧这家底,便如我家这样的五品官员家,都比不上呢”语琴的脸大红起来,便也只好止了泪,扬手将婉兮和颖嫔一人给了一下儿。“亏你们这会子还糗我我家是素有些家底,可是我爹今年丢了那么大一个人;明明家里已是吃穿不愁,还非要捐官,如今更是要食朝廷的钱粮我真有些臊得慌。”婉兮便笑,轻轻摇头,“姐姐这会子便别这样想了。终究姐姐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