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好的这话,理应不是多贵人说的。”祥贵人苦笑,“颖姐姐这样说,我也不意外。终究多贵人进宫以来,与颖姐姐倒也交好。便连那永寿宫,都是她跟着咱们一起去的说句直白的,咱们两个便是她踏进永寿宫,接近令妃娘娘的台阶去”“可是颖姐姐难道没想过么她这个年岁,想在宫里立足,就必须得有个靠山她既然选中了令妃娘娘,那她自然就不希望在令妃娘娘那里,她会排得太远了去。“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争不过婉嫔、庆嫔二位,故此她说不定便要设法排挤颖姐姐你啊”颖嫔有些说不出话来。便如当年,也总有人说,婉嫔进封为嫔的时候,备选的三个封号,一个是“婉”、一个就是“颖”。婉嫔因为令妃的名字,选了“婉”,弃了“颖”。皇上便直接将这个人家挑剩下的字儿,给了她当封号祥贵人看颖嫔终于说不出话来,这便悄然松了一口气。她垂首,从牙缝儿里冷笑一声,“那多贵人她美什么她的底细,便是宫里其他人不知道,又如何能瞒过我去”“便如她的年岁之事,她对外自然是不承认曾嫁过人、生过孩子可是这些,我却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咱们皇上,虽然是出自满洲,不像汉人那么多说道;可是天子就是天子,哪个天子会宠爱一个旁人穿旧了的破鞋去不然若将来生下孩子来,谁敢保证,那究竟是皇上的种,还是旁人的种啊”第2256章 270、任意出入1更皇后那拉氏四月初二行躬桑礼,提前三天到北海先蚕坛斋戒;皇帝同样也没闲着。四月初一,享太庙,皇帝亲诣行礼,之后又到大高殿行礼;四月初二,在乾清门,行御门听政;四月初三,又因雩祭祭天,提前三天入南郊斋宫斋宿四月初这连续多日,皇帝和皇后都不在后宫中,婉兮又因养胎而少理宫中事,这便让忻嫔和兰贵人等人得了空闲之机。那景仁宫里,本就是兰贵人和多贵人两人住着,多贵人随皇后去北海,这景仁宫里就剩下兰贵人当家。且贵人位分下,官女子的配置本就少,足额才有四人;而如多贵人这般,千里迢迢来的,皇上也显优厚之意,这便准其自行带入家下女子来。可是路途遥远,她便也只带进来两个家下女子来。这两个家下女子都陪着多贵人一起去北海了,这景仁宫里,多贵人住的西配殿便几乎等于空城门一样,无人细守。这日趁着夜色,兰贵人走到西配殿门前,抬眸望望那头顶的门楣,唇角笑意扩大。四月初六日,皇帝和皇后那拉氏相继从南郊和北海归来,皇后率领后宫去养心殿后殿请安。帝后互相问候,都询问对方所行大典,都是否一切顺遂。皇帝含笑道,“此次祭天,朕也以平定准噶尔之事禀告天帝。此时阿睦尔撒纳已死,叛酋只剩下哈萨克锡喇等人。成衮扎布的兄弟、喀尔喀郡王车布登扎布与富德二人,分兵追捕,奋力剿贼。斩获颇多。”“此皆车布登扎布勇往所致,甚属可嘉。朕已下旨,着将从前所赐他父亲额驸策凌的超勇之号,即赏与车布登扎布。”那拉氏听着也是一笑,“若此成衮扎布为亲王,车布登扎布为超勇郡王,他们兄弟俩的军功,已然登峰造极。”目光便瞄向婉兮。婉兮这会儿肚子已经很大了,好在养心殿与永寿宫这样近,故此她便也来了。婉兮听到此处,已是垂首微笑。那拉氏的意思,她懂。那拉氏便也收回目光,侧眸只深深凝视皇帝,“哈萨克锡喇这个名儿,我听着倒是有些耳熟,倒仿佛与咱们内廷里哪位主位有所关联。”皇帝含笑点头,目光滑向多贵人。“哈萨克锡喇是叛酋辉特部汗巴雅尔的同母异父兄弟,为噶勒杂特部三大宰桑之一。巴雅尔等人反叛朝廷之时,哈萨克锡喇和另外一个宰桑,也跟随叛逃而去。”“噶勒杂特部三大宰桑,唯有根敦一人率部来归。”那拉氏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便含笑点头,“那我想起来了,宰桑根敦不就是多贵人的父亲若此说来,噶勒杂特部没有因为哈萨克锡喇的叛逃而大乱,宰桑根敦有功。”多贵人忙起身向帝后二人行礼,代替她父亲根敦谢恩。一众嫔妃都瞧着,兰贵人垂首含笑瞥着祥贵人。情势已经明摆着,追缉哈萨克锡喇已为平定准噶尔的最后一战,只要将哈萨克锡喇被擒获,平定准噶尔之战就告正式胜利完结。而因为根敦与哈萨克锡喇本同为噶勒杂特部的宰桑,皇帝必定对多贵人一家多加封赏。第2257章 271、曾嫁2更祥贵人听得心都碎了,这便霍地抬眸,朝着皇帝桀骜一笑。“既然擒获哈萨克锡喇为此时第一要务,皇上必定想尽快找到他的下落。”皇帝眯眼朝祥贵人望来,“自然。”在座嫔妃也都望住祥贵人。祥贵人款款起身,朝皇帝盈盈一拜,“妾身倒是有个主意。”皇帝登时腾地起身,走下踏脚,腾腾直走到祥贵人面前来,“可是你父亲他得了什么消息”祥贵人却轻轻摇头,只含笑,偏首望向多贵人去。“皇上何不问问多贵人这世上便是旁人不知道那哈萨克锡喇逃亡哪儿去,多贵人怕也是必定知道的”众人都是一怔,目光全都转向多贵人去。众人之中,唯独多贵人还深深垂着头,不肯抬起。婉兮的心都揪了起来,急忙转头去看颖嫔。究竟她们一起在先蚕坛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原本交好的祥贵人和多贵人,这怎么要内讧起来了颖嫔苦于众目睽睽,不便细说,便只压低了声音简洁道,“还能是什么自然又是彼此争个高低贵贱”婉兮便也一皱眉。她记着小时候家里曾有一回中秋前后吃螃蟹,是辽东的渔户送来的。人家送来的是两个篓子。其中一个篓子里只有一只大的,那篓子被小心地加了盖儿;另外那个篓子,里头都是些小一点儿的花盖儿结果这个装满了螃蟹的篓子,却反倒敞开了口儿,根本就不加盖儿。婉兮不解,只问那渔户。渔户一笑,也不多说,只用一根草棍儿拨了拨那篓子里的螃蟹。螃蟹们举头发现篓子敞着口,这便都拼了劲儿地往上爬。有一只力气最大,爬得最快,眼看都已经从篓子口儿冒出了头来那时候的婉兮,都紧张地叫了起来。结果那渔户只笑眯眯一指那篓子里。果然,只一眨眼的工夫,只见篓子里的螃蟹们齐齐举起了钳子,竟然“齐心合力”将那只即将出逃成功的同伴,给活生生又拽了下来明明是一整篓子的螃蟹,也没加盖儿,结果就是这样自相残杀,竟然没有一只能逃得出来。这世上的人呢,有时候也是如此。要相争的,偏偏都是出身相近、甚至是原本交好的人;总觉着这样的人,彼此地位总是比肩相等,倒也罢了;若其中有个谁得了好机会,眼看着就要超过旁人去,那班旧友既然自己得不到,也非要拼了一切,将人家给拽下来,不准人家出人头地去。这祥贵人与多贵人之间的情形,何尝不就是如此祥贵人自己进宫以来不得宠,她便也不容得多贵人得宠,超过了她去。那边厢,祥贵人已经得意地解开了谜底“哈萨克锡喇,与多贵人的父亲宰桑根敦,都是噶勒杂特部的宰桑,两个家族之间多年通婚。而咱们多贵人,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了哈萨克锡喇”“哈萨克锡喇十分喜爱多贵人,从她十三岁到三十岁,十几年的时间里,哈萨克锡喇无论到哪儿,都带着她一起去”第2258章 272、质疑3更“什么”那拉氏一拍桌子,耸身而起。一众嫔妃也都惊愕地直直望向多贵人去。其实多贵人进宫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大家心下谁没画过一个魂儿去呢只是一直掩盖着,谁也没胆子发作出来;可是这回终究被祥贵人掀了开来,众人便都想要个答案去。祥贵人拨着新养出来的指甲,得意地冷笑,“过去的十七年里,多贵人随着哈萨克锡喇去过每一个他能落脚的地方。所谓狡兔三窟,可是再狡猾的兔子,疲于奔命的时候也都还只能绕着它那几个窟巢转悠。故此只要多贵人肯将哈萨克锡喇所有的巢窟都交待出来,告诉给皇上,那朝廷大军按图索骥而去,必定能擒获哈萨克锡喇。”皇帝的眼中也微微有光芒闪过。多贵人看见了,面色不由得更加黯然。她低低垂首,跪倒在地,“回皇上、皇后娘娘,妾身真的不知哈萨克锡喇的下落。”祥贵人便是一声亮笑,“多贵人这便还是念着旧情,舍不得将哈萨克锡喇供出来啊也是,十三岁,少女初嫁了哈萨克锡喇对你也是温柔款款。都说女人这一辈子,最爱的必定是自己第一个男人,因为你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嘛。”祥贵人抬眸,眸光从皇帝面上转过,“可是多贵人,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啊,你如今的夫君,可是咱们的腾格里特古格奇汗他不仅是满洲的皇帝,是中国的天子,也更是咱们蒙古的大汗啊。”“跟皇上比起来,哈萨克锡喇不过是萤火小虫,如何敢与太阳竞较光辉亏你还要替哈萨克锡喇隐瞒着,却要故意欺骗皇上多贵人,这叫欺君之罪,会祸灭九族,你可明白”多贵人面色已然惨白,却依旧平静地跪倒在地,平静地说,“妾身,是真的不知哈萨克锡喇的下落。”祥贵人长叹一声,“如此说来,我便连刚刚那些掏心窝子的话,都是与你白说了。你便是宁肯搭上你母家的身家性命,你也不愿意将哈萨克锡喇供出来多贵人,你果然对那哈萨克锡喇旧情难忘。便是不得不进宫来,心里念着的男人,也还是他吧”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多贵人,忍不住流露出了轻蔑和鄙视来。这个节骨眼儿,没人替多贵人说一句话。婉兮揪着衣袖,垂首也细细想了好半晌。良久,她才缓缓一笑,柔声道,“祥贵人,我倒有一点想不明白了你说多贵人曾经嫁与哈萨克锡喇可是怎么会呢”“多贵人出自博尔济吉特氏,哈萨克锡喇也是博尔济吉特氏,这是同宗。自古以来,不管是汉人,还是草原人,都有同宗不婚的规矩。多贵人怎么可能与哈萨克锡喇成婚”那厄鲁特蒙古,远在西域呢,蒙古人又一向“只称名,不称姓”;若不是特别了解人家的家世的,都说不出来人家是出自哪个姓氏的。叫婉兮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是一扬眉。祥贵人没想到婉兮这会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替多贵人出头。可是饶是婉兮这会子肚子已经大了,可是婉兮一出口,还是叫祥贵人紧张地深吸了好几口气。祥贵人高高仰头望住婉兮,却是轻巧一笑,“令妃娘娘是如何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的”婉兮耸耸肩,“噶勒杂特部本属喀尔喀,被准噶尔并入。喀尔喀部,为成吉思汗十五世孙巴图孟克达延汗统一东部蒙古后,将漠南、漠北原来各不相属的大小领地合并为六个万户,分别赐给儿孙的。喀尔喀万户属左翼,各部的扎萨克、台吉、宰桑,哪个不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哪个不姓博尔济吉特氏的”“既然多贵人的父亲根敦与哈萨克锡喇,同为噶勒杂特鄂托克的宰桑,那他们就都是博尔济吉特氏,是同宗。”祥贵人也没想到,以婉兮一个汉姓人,竟能将厄鲁特蒙古、喀尔喀蒙古的这些渊源都能分得明白婉兮也迎着祥贵人的目光,微笑依旧淡淡。“便如辉特部汗巴雅尔,是哈萨克锡喇的兄长,他也同样是博尔济吉特氏虽说巴雅尔生前号为伊克明安台吉,叫人以为辉特部是以伊克明安氏为姓的,跟博尔济吉特听起来不是一回事。”“可是我却知道,辉特部后来分裂出来的四个姓氏:伊克明安、阿拉克古尔扎、乌鲁图们、察合安秃黑,他们原本都是成吉思汗的儿子们察合台、窝阔台两人的后代。只不过蒙古人也习惯因地而称姓,这便将姓氏从博尔济吉特氏,改成伊克明安氏等罢了。”“可是若论宗祖、血缘,他们依旧还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一众嫔妃听到这里,眼睛都有些发直。她们连一个科尔沁蒙古还没弄清楚呢,大多只知道科尔沁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罢了。又哪里分得清什么四卫拉特、还有辉特部内部的这些姓氏的沿革去皇帝却霍地转眸过来,眸子里瞬间光芒璀璨。原来西北用兵的这些年里,她虽然无法冲锋沙场,却没断了去了解那一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她的心,早已更早一步将那片疆域全都涵纳进了她的心中去。祥贵人盯着婉兮,咯咯清笑。好啊,好吧她原本并不想与令妃撕破脸的。可是这会子,既然令妃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要护着多贵人,与她为难。那这会子当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