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外,也就只剩下忻嫔所出的八公主了。婉兮虽说略有犹豫,最后还是也做了跟小七与啾啾一模一样的艾草花儿,叫给八公主送了去。戴不戴是她们母女的事儿,总归做得了,就是自己心安了。欢宴之上,婉兮与那拉氏一左一右,分别领班一众内廷主位、宗亲福晋。皇帝倒是站在皇太后宴桌边儿,亲自给皇太后夹菜。众人看戏的看戏,看孩子们嬉闹的则更是满脸的笑。殿前早设了大桌,桌上远近堆叠起了各种形状、绑着各色彩线的粽子。粽子摆在金盘里,一众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皇孙们,人人掌着一张小弓箭,都去竞射。谁射中了的粽子,便赏给了谁吃;射不中的,便噘着嘴站在一旁不甘心,倒是忘了旁边的眼桌上小山似的堆叠的满是粽子呢。小七和啾啾也跟着竞射。便连婉兮都有些惊讶,小七的箭技竟然了得,几乎每一箭皆能命中。啾啾就可怜兮兮一点儿,终究是小孩儿,这还不满两周岁呢,走路都像个不倒翁似的,个头儿还没那桌子高呢,自然怎么都射不中。也幸好小七这当姐姐的技艺高超,自己又吃不了那么多黏米的,这便都将射中的分散给妹妹,以及其余辈分矮的宗室格格们去。玉蕤看见婉兮情不自禁地微笑,便也含笑道,“拉旺阿哥和保哥儿都争着抢着教咱们七公主。他们两个在上书房里,谙达们教得用心,皇上又几乎每日都要亲去考校他们的箭术,他们两个互相比着,倒是个个儿都百发百中了有这样两个小师傅争着教,七公主想不射好都不成。”婉兮也是忍俊不已,“所以咱们啾啾射不中,就是伦珠那孩子太纵着她了呗”玉蕤也是笑,“依我瞧着,伦珠倒是用心,只是咱们九公主总跑题儿她拿过弓箭来啊,想的不是怎么拉弓射箭,她总是先凑到鼻子前闻去。那弓上用的牛角啊、鱼鳔胶啊,都叫她给分出来了。”婉兮心下无法形容的满足。虽说小鹿儿去了,可是还有两个如此可爱的闺女在身边儿,回头想来,也总是安慰。皇帝看得欢喜,他自己奉着皇太后,饮菖蒲酒;赐给内廷主位饮雄黄酒。婉兮因有身子,自然不饮;其余内廷主位都是起身谢恩,各自饮尽了。孩子们也不能饮酒,各自的母亲便都拢过来,用手蘸了雄黄酒,在孩子的额头写“王”字,又或者在耳朵、掌心等处涂抹一阵。一时之间,满堂的热闹,人人皆欢。趁着这个当儿,婉兮悄然转眸,望向坐在语琴身后的兰贵人去。因是御赐的酒,自然都要喝得涓滴不剩。兰贵人又是满洲格格,酒量甚好,这便饮得尤其豪迈。见兰贵人面前的酒壶已空,婉兮便垂下头来,微微一笑。宴后撤去膳桌,摆果子桌,用茶果。正值五月好春光,果子桌上摆的都是新鲜的桑葚、樱桃之属。皇帝也赐下节项恩赏来。有布料活计:纱、葛、扇子、香饼、香包、香袋、宫珮等;也有如从前婉兮做的避暑香珠之类可以驱虫避暑的香药,如紫金锭、蟾酥锭、盐水锭等。这些都是最应时令的好东西,布料可做入夏的薄衣裳;香药可以避免暑气、毒虫。虽不贵重,却最是精细用心。婉兮端坐良久,脚脖子都有些肿了,这便还是借口去净房,暂时离了去。立在水边,今年看不见龙舟竞渡,倒叫心下安静些许端午了,婉兮虽说之前一直含笑而坐,可是心下其实早已酸楚了许久。一道端午,便总想到屈原;一想到屈原,便忍不住想起“被明月兮佩宝璐;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想起她的小鹿儿啊抬眸望向天际,掌心却贴住肚子,婉兮在心中默默地呼喊着小鹿儿的名字,也期待将这一份母子之间的心灵交感,传导给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待得婉兮心情平复下来,回到殿中时,已是听见兰贵人惊呼了起来,“我怎么又这样儿了”婉兮不急不忙抬眸,果然看见兰贵人此时又是一脸的红疙瘩。原本贵人的位分,这会子没人敢在皇太后和皇帝的面前这样大喊出来,可因为是兰贵人,众人便也都忍了。皇太后瞧见了也是皱眉,“这是怎么说的还不快传太医”太医来给诊脉,却也一时委决不下,只说,“兴许是在这水上吹了水风,起了风疙瘩;又或者是饮下雄黄酒,许是有些饮急了,这便串了皮去。”皇太后觉着有理,便叫太医按着这个开方子。兰贵人却自己不依起来,“回皇太后,妾身脸上这红疙瘩,已然不是头一回起了。若说今日是吹了水风,或者是饮了雄黄的缘故,那之前的又是怎么说”“妾身便觉着,今日依旧还是从前那回的缘故,倒不是水风和雄黄酒使然”皇太后也是一怔,“你从前脸上就起过这红疙瘩几时的事”“是二月”兰贵人委委屈屈地跪倒,含着眼泪,将上回的事儿哀哀道来。兰贵人的话说完,整个后宫里便所有人都盯住了鄂常在去。兰贵人将日期记得那么清楚,那会子语琴和豫嫔都不在,唯有鄂常在。鄂常在已知情势不对,急忙起身,满面苍白跪倒在地,“小妾,小妾实在是不知此事。兰贵人病了,小妾也是难过,只是此事实在于小妾无关啊”皇太后眯眼盯着鄂常在,缓缓地笑了,“与你无关这话儿说的倒是奇了,这满屋子里的人呢,有谁说了跟你有关么你自己又心虚什么,何必跳出来急着辩白了去”老太太平素慈祥和蔼,可是一旦绷起脸来,那股子气势压得人都抬不起头来。鄂常在惊慌伏地,便是抬起头来,都不敢对上皇太后的眼睛,只能哀哀落泪道,“回皇太后,因为,因为兰贵人这样说过之后,便这殿中所有人都盯着小妾瞧。小妾便知道,必定是大家伙儿都疑心上小妾了。”“可是小妾,小妾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是小小一个常在,更何况是曾经掣肘了皇帝整整十年去的权臣鄂尔泰的侄孙女这便上至皇太后、皇帝,下至内廷主位,都不将鄂常在放在眼里。听她如此哭着辩白,非但没有人同情,反倒有些干脆就露出了鄙夷来,都懒得掩饰。皇太后更是啐了一声儿,“你说与你无关,那你倒是与我说说,那会子整个清晖阁里,除了你之外,可还有旁人去若与你无关,那难道是兰贵人自己叫自己生了满脸的红疙瘩去”“又或者你还想说,是女子太监们的事儿。可是你别忘了,那清晖阁可是你万岁爷所居的九洲清晏的地界儿,便是太监,全都是你万岁爷御前的人怎么,你是想说,你万岁爷叫人让兰贵人起了一脸的疙瘩,还是你万岁爷故意想要陷害你去”鄂常在狠狠愣住,抬眸望一眼皇帝那幽暗如阎罗般的脸色,整个人身子一软,已是要瘫倒在了地上。“不敢小妾万万不敢啊”鄂常在如临深渊,茫然四顾,只想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去。她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愉妃的面上去。谢谢所有亲们的月票、打赏、寄刀片儿啥的啊,哈哈第2333章七卷18、疼就对了八千字毕这会子鄂常在能指望得上的人,也唯有愉妃了。此时殿上众目睽睽,大家伙儿几十双眼睛都一起盯着鄂常在呢,鄂常在这点子小小的神色变化,自然也都落在了众人眼底。婉兮抬眸也静静瞟向愉妃。众人都看得见的事儿,愉妃自己何尝没看懂她神色已是跟着一变,身子下意识向后缩去。婉兮刚想说话,语琴伸手来盖住婉兮的手,低声道,“你呆着吧,小心养着身子;今儿这事儿,自有我呢。”婉兮还是有些不放心。终究这会子皇太后在呢,皇太后曾经有多不待见她,就一样有多不待见陆姐姐啊。语琴点头一笑,“我心下有数儿。总归我是这孤身一人儿,她便是想拿捏我又还能怎样你不同,你得护着孩子们去。”还不等婉兮说话,语气已然坐直了,微微一哂。“鄂常在,你这是总盯着愉妃瞧,是何故啊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兰贵人如今脸上这样儿,是你动的手,却是愉妃在背后挑唆你的不成”语琴的话掷地有声,鄂常在和愉妃两人一齐变色。鄂常在一时说不出话来,愉妃倒是缓缓站起,目光倏然朝语琴投过来。“不知道庆妃这话儿,今儿又是从何说起啊”愉妃说着笑笑,朝皇太后、皇帝和皇后行了个半蹲礼,“再说此时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呢,凡事也自有三宫做主;庆妃妹妹缘何急着说话儿了”“总不至于是庆妃妹妹担心,上头这三宫还处理不明白鄂常在的事儿,非得搬动出庆妃妹妹来,才能问个清楚吧”语琴迎着愉妃的眼睛,不由得不怒反笑,甚至轻轻拍起了手来。“算算日子,我进宫也二十年了。好像这二十年里加在一起,我也没听见愉妃姐姐当众说出这么多话来。”“原来咱们从前以为愉妃姐姐不善言辞,都是错了;愉妃姐姐不但极善言辞,而且思维清晰,妙语连珠,句句叨着理儿,当真是此中的高手呢”语琴的话既直切快,如薄薄刀刃,直接剖开核心。众人都是微微变色,更是随即都盯住了愉妃,看她如何应对。那拉氏对眼前的情势,心下更是不由得欢喜油然而生。她端坐高位,兴味盎然地望着语琴和愉妃两人。忻嫔那边厢也小心听着,不由得与身边的乐容嘀咕道,“倒没想到庆妃倒是急着出头来。瞧她还病恹恹的样儿,说出话来却不客气。”婉嫔那边厢垂首轻轻一笑。“倒叫庆妃娘娘给说着了。其实何止庆妃娘娘进宫这二十年来没听过啊,便是我与愉妃娘娘从前在潜邸的那些年去,我也没听过愉妃当众说过这么多话呢。”婉嫔说着微微歪了歪头,“愉妃娘娘今儿打破几十年来的常规,既然肯说这么多话,想来便是为了鄂常在吧。这便足见鄂常在与愉妃私下里的情谊深厚。”“倒也难怪,终究鄂常在与愉妃还是姻亲呢。鄂常在的堂妹便是五阿哥的嫡福晋,愉妃与鄂常在两人,自然要多亲多近去。”愉妃吃惊地望住婉嫔。“婉嫔,同样的话我还要回敬给你你这些年不是同样并非这样多话的人么那你今天这么多话,又是为了谁为了庆妃么”婉嫔倒是笑了,“我为什么要为了庆妃呀今儿又不是庆妃出了事儿。““今儿两位事主,一位是兰贵人,一位是鄂常在。愉妃是为了鄂常在说话,那我难道就不可以替兰贵人说句话了么”愉妃心下便更是咯噔一声,抬手指住婉嫔,却也只能说出一个字来,“你”语琴与婉嫔对了个眼神儿,两人都是淡淡一笑。语琴便又接过话茬儿,淡淡耸了耸肩,“至于愉妃姐姐说我不敬三宫,倒当真是多虑了。我之所以这会子要出来说话,自是因为兰贵人和鄂常在都是我宫里的人,教导她们每日里勤修内职,这都是我的本分。这会子她们两个出了事儿,自然理应由我先行查问清楚,再禀明三宫不迟。”上座的皇帝听着,也勾起唇角,缓缓含笑。“朕听明白了。庆妃说的不错,既然都是景仁宫里的贵人和常在,凡事自应先交由庆妃查问,如此方显宫规有序。”皇帝说着起身,朝皇太后双腿跪安。“今儿是端午,却也恰好是太和殿策试天下举子的日子。儿臣先行告退,此处一应事体,皇额娘先叫庆妃问着;最终还请皇额娘定夺就是。”皇太后便也点头,“殿试乃是为国抡才,是国之大典。这点子后宫里的鸡毛蒜皮的事儿,自不该阻碍了。你快去吧,此处谅她们都闹腾不起来”皇帝这才含笑起身。那拉氏也跟着连忙起身,率领众人,一同向皇帝行礼,恭送圣驾。皇帝一路往外走,走到语琴面前停步,点头道,“是你宫里的人,便凡事都由得你问。今儿本是过节,便别扰着皇太后不痛快。这事儿便都撂给你,只待你问清楚了,将结果回奏给皇太后就是了。”皇帝虽说是在语琴面前单独说的话,可是膛音如钟,倒叫殿中众人都听了个清楚。语琴自更有了定心丸儿,半蹲行礼,“妾身不敢有负圣望。”皇帝含笑点头,这便大步去了。语琴得了皇上的话儿,便更不客气,起身走到鄂常在面前,居高临下。“方才我问你的话儿,愉妃替你答了半晌,可是你却还半个字儿都没回呢。”“愉妃是好意,替你说话,护着你;可是我今儿要拿到的却是你的口实”语琴缓缓蹲下来,脸与鄂常在的脸靠近,眼睛盯着眼睛。“今儿当着众人,你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便奉劝你,有话早早儿都说出来。”“若是有人挑唆了你,那你便招供了出来,还能为你自己求一分赎罪的机会;若当真是没人挑唆你,而那会子咱们清晖阁里又没有旁人在,那上至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