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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分节阅读 964(1 / 1)

d殿便罢。皇帝是大步入内,毫不停留,直接走进永琪的寝殿这自是叫永琪里头半点的准备都来不及了。皇帝直接冲进来,永琪惊得如木雕泥塑,而永琪榻边一个陌生的面孔,更是仆倒在地,抖如筛糠永琪忙伸手向三德,“快,扶我下地,给皇阿玛请安。”皇帝抬手止住,“不必了。”皇帝的眼睛更是盯着那伏在地下的人,仿佛对这个人,比对永琪更感兴趣。皇帝不慌不忙在南檐炕上坐下来,甚至放柔了声音问那人,“你,朕怎么瞧着这么陌生啊能出现在这兆祥所里,又是在阿哥寝殿里的,想来应该是个太监”魏珠上前伸手探了一把,立即回奏,“回皇上,这个不是太监”皇帝缓缓笑起来,那笑声不掩寒凉,“不是太监那难道说是外头的侍卫或者护军,胆敢不守宫规,擅入阿哥内宅来了高云从,你记性好,你给朕辨认辨认,他是个什么职分的”高云从只瞟了一眼,便道,“奴才也是眼拙了,当真瞧不出这位是谁来。不过这位的衣裳穿得可真奇怪,明明不是太监,却穿了太监的衣裳;那既然穿太监的衣裳,便必定不可能是侍卫或者护军啊”那人早已都说筛糠,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永琪也是浑身一个劲儿的打摆子,怎么都想不到皇阿玛竟然不宣而至,而且将这一幕给堵个正着永琪紧咬牙关,竭力自辩,“回皇阿玛这个人,这个人自不是太监,也并非侍卫和护军。”“哦”皇帝翘起二郎腿来,摆了摆袍子,“既然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和护军那他难道不是宫里人哎哟,朕的御园,竟然混进宫外的人来了”永琪虚弱地坚持从被窝里爬起来,无力下炕,只能倚靠着枕头,跪在炕上。“他是,他是福园门外的一个民人。儿臣听说他剃头的手艺甚好,故此儿子才将他唤进来,给儿子剃头的。”听了永琪这话,皇帝都不由得佩服地高高挑起了长眉“五阿哥朕该说你急智,还是说得什么狗不通你若想要剃头,自有宫里按摩处的太监们伺候,何须到外头唤进来一个民人这皇宫禁苑,是一个民人能随便进来的么还是五阿哥你,自以为是荣亲王了,这便将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罔顾祖宗家法,自己就可以随便做主了”这还是皇阿玛第一次这般骂他,病中的永琪宛若头顶一个炸雷,摇摇晃晃,却还是强撑着勉力在炕沿上叩头。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皇帝却也难消怒火,指着他道,“况且你都病成了什么模样儿,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坐起来剃头,啊你自己说,你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剃头,有必要么”“就你说的这话,你不必问朕信不信,你先扪心自问,问问你自己信不信”永琪连惊带惧,此时整个身子如坠冰窟,冷颤不休。更在皇帝的雷霆之怒下,脑子都转不起来了。皇帝缓一口气,冷笑道,“这御园终究是朕的御园,那福园门内外都有些什么,你以为朕不知道在京各家王府,全都私下派人守在福园门外,希图记录园子里的动静,借此窥伺朕的心意”“他们进不来福园门,自会千方百计送人进来。阿哥所又在福园门内不远,他们自然要设法与你们兄弟攀挂,互为利用”皇帝咬牙指着趴在地上的人,“朕都懒得去问,这是哪家王府的探子朕只伤心,永琪啊,你已经病到如此地步,还不顾朕的旨意和祖宗家法,擅自引外人进御园禁苑来”“皇子禁止结交大臣,永琪你不知道么如今你长成人,翅膀硬了,已是有胆子将朕的旨意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永琪跪都跪不住了,整个人如一滩泥,胎歪在炕上。原本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哪里想到正好被皇阿玛给堵个正着而且听皇阿玛的意思,并非对他这些年与外头私下通消息的事儿毫无所察皇帝终究也是五十六岁的人,这会子指着永琪,也是气得浑身哆嗦。“一再地在朕面前撒谎,你叫朕还如何容得你去朕刚叫将两个太医治罪,本是要警醒于你,可是你深负朕恩,这便继续谎话连篇”“朕又如何是你能欺瞒得了的这些年来,朕有些事放过你,不过是念在父子亲情甚至,朕还曾经对你寄托过那么多的期望”“皇上”魏珠担心地上前扶住皇帝,让皇帝坐回去。皇帝缓了一口气,“当年,朕派皇子回关外祭祀祖陵,你和老三、老四一起去,他们都是你的兄长,可是朕却还是要你为首,将最要紧的祖陵都交给你去行礼永琪,朕对你的属意,难道你不明白你这些年怎么敢谎言不断,怎么敢辜负了朕的希望去”皇帝若不说这些,倒还罢了,永琪自知犯错,不敢再发一言。可是皇帝却提到了曾经对他的期望永琪心下的那一团怒火,腾地就爆燃起来了永琪一声冷笑,缓缓抬起了头,盯住皇帝。“皇阿玛曾经属意过儿子哈哈好像曾有过的。儿子想想,那是在皇贵妃诞下皇子之前吧那些年,皇贵妃一向都无所出,没人以为她还能生得出孩子来。”“后来,皇贵妃有了孩子,可是第一个孩子却是个公主,倒也罢了;可自从皇贵妃生下皇子来,皇阿玛您对儿子的态度,便有些改变了”“那个时候,小十四刚刚坐胎,阿玛您就一反常态,竟然带着胎里的他就下江南去后来他刚刚下生,还是个那么点儿的小孩儿,还没种痘呢,都不知道将来能活到几岁,皇阿玛您就给了他可配舜帝重华的名字去重华,哈哈,那是舜帝的名字;而您的潜邸,也名重华宫啊。皇阿玛您的心意还能更明显了么,儿子怎么能看不懂”“不过好在小十四没能熬过种痘去,儿子刚想松一口气下来,可是皇贵妃又有了小十五”第2549章九卷12、朕能给你的,也只到此处他一向是个谨慎到近乎自卑的孩子,毕竟他的额娘门第低、且不得宠,比不得其他皇子的额娘都已经是皇后、皇贵妃这样的位分了故此他从懂事那一天起,每一日的言行举止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件事触怒皇阿玛,或者是落了把柄在兄弟、侄儿手里。他凡事都只想做到最好,以自己的孝顺和进取之心,来争取在皇阿玛心目中的分量,弥补额娘地位的不足。他的努力,在乾隆十三年,嫡次子永琮和孝贤皇后相继离世之后,终于开出希望的花朵来。那时候虽然还有纯惠皇贵妃、淑嘉皇贵妃所出的几个兄弟在,但是他明显能觉察到,皇阿玛的属意是在他身上。那几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潜心修习,静静期待未来那一天的到来日子对他来说既宁静又充实。直到,多年从无所出的皇贵妃,忽然像是肚皮上解开了封条似的,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诞育皇嗣了若从未曾担着皇阿玛的期望,若从不曾知晓皇阿玛对他的属意,那也许他的心还能平静些;可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曾经是皇阿玛属意的人,可是却要眼睁睁看着皇阿玛对自己的属意,不知不觉地、一点一滴地消失殆尽他才会不甘啊况且那个从皇阿玛心里抢走他地位的人,根本就不是能与他相比的,因为那毕竟都是刚刚下生的小孩儿只因为是皇贵妃所出的,便要从娘胎里就要超过他去了么这是什么道理又是凭什么这些话憋到今天,也有好几年了。他原本一忍再忍,一再地想用自己的努力,将皇阿玛的心给重新争夺回来可是,上天却不肯助他。自打成婚以来,孩子一个一个地有,却有一个一个地夭折,叫他不能不背上“福薄”的恶名去;更要命的是,他的腿忽然就变成了这样,拖累得他现在已是连炕都下不了了从前笑话老八永璇,说皇阿玛绝不会叫一个瘸子继承大位;如今倒好,他还比不上人家老八呢。人家老八依旧还能上马,陪着皇阿玛去行围;而他,已是瘫在了炕上,成了一滩烂泥他心里的这些话,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便都再压不住。今天既然皇阿玛杀他个措手不及,既然皇阿玛将他最不堪的时候给堵了个正着,那么也好,是时候当面向皇阿玛问个明白永琪心下委屈至极、憋闷至极,可是这一刻却怒极反笑。“小十四没了,小十五同一年就又来了。从小十五一下生,皇阿玛您就变本加厉,更是大失常态说什么他最像您,说什么他下生为天衍之数;那年的大年初一,您抱着他入万国来朝图,后来您又绘他的巨大贴落贴在寝宫里”“皇阿玛啊,那会子您的眼里是不是只能看见这个刚下生的小孩儿,将我们其余的儿子都忘在脑后了便是当年的二哥端慧皇太子、老七悼敏阿哥,您也没说过是最与您相像的啊我们兄弟都是您的儿子,谁不像您您凭什么说唯有他最像您”皇帝静静听着,面上却反倒越来越是平静下去。唯有他不断敲着扳指儿的指尖儿,才能约略泄露他内心的波澜。“说完了”皇帝眸光清淡,“原来你早就对朕起了怨气,怪不得到这几年,你对朕更是积怨已深。”皇帝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朕从前的确属意于你,可是后来渐渐对你的期望越来越淡。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心下何尝没有对你的怜惜故此朕才给你初封的爵位就是亲王““永琪啊,朕虽然对你的属意已改,可是在诸子之中,依旧是器重于你的。”永琪的喉头一阵一阵的发甜,他压不下自己心绪,就也平抑不下喉咙里的波涌。他死死咬住牙关,拼命抵抗喉咙里的不适感。这便从牙缝儿里向外挤着话说,“皇阿玛被您属意过的皇子,却终究只得一个亲王的爵位您说,这究竟是宠,还是辱”皇帝闭了闭眼,轻轻摇头。“你果然已经病入膏肓便是朕封了你为亲王,也不能为你冲喜,当真是救不了你了”皇帝垂眸盯住那已经瘫软在地的探子,冷冷道,“拾掇了吧”魏珠上前,与高云从合力,拽着那探子的脖领子就往外拽了去。整个殿内都回荡着那探子哀绝的惨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帝却头都没回,只盯着永琪,“病入膏肓的人,还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些勾当来是你太拿自己的病和性命不当回事,还是你根本就不将朕放在眼里”皇帝越说心下越冷,负手而立,指尖已是在袖口里攥紧。“从你身上,朕果然看见了当年允禩的影子去当年以朕皇祖之圣明,允禩都敢私下结交大臣,图谋储君之位永琪,今日的你,如此病重之时,还不忘了与外头人交接,窥伺朕意,你与当年的允禩又有何分别你甚至比允禩更为丧心病狂”皇帝冷然勾起唇角,“永琪,好好养病,病好了就出宫就府去吧。”皇帝说到此处,转身就朝外去。可又在暖阁的门前停了停,并未回头,只幽幽道,“朕赐给你的王府,是贝勒喀尔楚珲从前的府邸。喀尔楚珲卒于顺治八年。”“喀尔楚珲卒后,承继这座王府的,是他的儿子克齐、孙子鲁宾。这座王府里,最后的一个贝勒就是鲁宾鲁宾的生平和下场,你也该耳闻过。”贝勒鲁宾,初封贝子,雍正元年袭封贝勒。在康熙年间,曾为“八爷党”成员。雍正四年,雍正爷下旨:“贝子鲁宾,在西宁时,谄媚允禵。允禵曾遣鲁宾屡次寄书与允禩往来,同谋奸宄。”雍正爷指责鲁宾在当年的八爷和十四爷之间充当联络的信使,促成八爷与十四爷的共谋。“今在众人前询问时,鲁宾仍感允禩之恩,朦混具奏,理应即行正法但鲁宾之父克齐只有鲁宾这一个儿子,鲁宾自己又无子。若将鲁宾正法,必致断绝其嗣矣。朕不忍绝人之嗣,鲁宾、著从宽免死。并伊妻妾,俱著监禁高墙。”雍正爷在旨意中强调,鲁宾该死,只不过念在身为宗室,且无子嗣,若处死则令这一脉绝嗣,故此才饶鲁宾一命。就在那一年,皇帝下旨将鲁宾削去贝勒,并与妻妾等一并圈禁。并且“伊之佐领,谅伊亦不能约朿,俱撤回置之公处”,将鲁宾这一脉所世袭的世管佐领也剥夺,变成了公中佐领去。皇帝淡淡垂眸,将拳头展开,纾了口气。“永琪,你说,朕是不是给你找了个最合适你的王府去”皇帝说完,抬步而去,再不回头两日之后,亦即二月初五日,太医院后来派去的太医便惊慌来奏,说五阿哥越发不好了。从皇上那日看望之后,接连两天,竟是呕出血来。皇帝坐在勤政殿里,静静抬眸。“是谁将永琪给气成这样的”魏珠和高云从伺候在畔,眼珠儿都不敢动,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皇帝自己哼了一声儿,“朕想到了高云从,传旨给宫殿监总管王常贵:朕于初三日至兆祥所,看视五阿哥病症。于无意中问及,现在患病,何能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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