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顺嫔也被吓住,圆睁两眼,“你,你敢”惇嫔含笑眨眼,“我怎么不敢而且,我这就去。”惇嫔对镜将头发又扯掉了些,亲手将领口也撕开,叫自己看起来更狼狈,脸上的神情却更是凄楚动人,“顺嫔,这个巴掌你觉着很得意是吧可是我却要感谢你呢”顺嫔恼得咬牙切齿,“汪凌之,你不要脸你们汉人蹄子,都是这样么”惇嫔咯咯一乐,走过来盯住顺嫔的眼睛,“不要脸顺嫔,你有种就只要脸,别要皇上的恩宠啊”她那天真的就闹到皇上面前去了,在皇上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她明明看见,皇上一脸的怜惜来着。她知道顺嫔也去皇太后跟前去告状了,顺嫔自然要仰仗着皇太后的护持,逃避皇上可能的问罪。皇上那天亲自将她扶起来,叫小太监如意去库房里选了一叠帕子来,足有二九十八条,各种颜色都有。皇上用其中一条亲自替她擦泪,又将剩下的那些帕子都赏给了她,温柔地与她说,“每次想掉眼泪的时候,就用朕赏给你的这些帕子吧。相信这些帕子一定足够了,来承接你的委屈。”皇上这样的温柔,叫她心下窃喜。可是她得小心藏住这些窃喜,脸上还要用力地继续掉下眼泪来。唯有如此,才能叫皇上多一点的怜惜,也给自己争取多一点的资本。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皇上却是叫顺嫔随驾出巡去了天津,而将她留在了京里她凝视着镜子,看自己那一边已经消退了红肿的面颊。她相信皇上是怜惜她的,那么这次是顺嫔到皇太后跟前去说了她的坏话皇太后这才影响了皇上,叫了顺嫔去而不带她。惇嫔深深吸口气,缓缓攥紧手指,将一条御赐的紫色帕子揉在掌心里。顺嫔,咱们两个终究要势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皇帝是先在泰陵行完礼,然后中途接上皇太后,一并巡幸天津去的。十五阿哥却是在这之后再去泰陵行礼。婉兮与儿子擦肩而过,便是已经到了天津,心下也还是牵挂的。终究今年是小十五第一次单独祭泰陵,婉兮担心仪轨繁多,小十五会有疏漏去,瞧出婉兮放心不下,豫妃和容妃都含笑劝,“十五阿哥虽说年岁还小,可已然成年。况且十五阿哥从小就沉稳,必定一切都会顺遂的。”豫妃更是含笑额外说了一句,“今年十五阿哥虽说是同一次单独拜祭泰陵,可是我瞧着呀,十五阿哥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还多着。皇贵妃囊囊若这么担心下去,那又要悬多少年的心去呢”经历过朝廷平定厄鲁特之战、夫离子散、入宫为妃、被害落胎等事的豫妃,在拉旺迎娶小七,并且顺利承袭超勇亲王的爵位之后,终于可以用超脱的眼光,含笑望这个人世。活到这个岁数她已是再无欲无求。这般的洒脱,倒是与婉嫔越发相像去了。婉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垂首笑道,“瞧你说的。他终究还小,还有那么多位哥哥,以及宗亲王公呢,哪儿就纵叫他单独去了”豫妃却是含笑摇头,“若是旁人去都一样,那皇上为何今年只叫十五阿哥一个,单独去啊”皇子祭陵倒是不稀奇,当年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兄弟三人,就曾一同赴关外祖陵祭拜。豫妃说得对,稀奇的,是今年小十五的单独拜谒泰陵。皇帝此时并非只有一名皇子,若是皇帝因赴天津,需要派皇子再到泰陵行礼的话,完全可以叫小十五跟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等人同行。可是事实是,皇帝偏偏只叫小十五一人祭陵。而且,是雍正爷的泰陵。秘密建储的制度是雍正爷创立的,皇帝这何尝不是叫小十五单独去给皇玛父看看去只是婉兮心下倒还轻易不敢这样想。终究,小十五才十三岁啊。皇上春秋正盛,皇太后也依旧矍铄皇上理应不必这么早去想这事才是。婉兮这便垂首淡淡笑笑说,“瞧你们,自是误会了。皇上这样的安排,怕是与小十五今年已然成年有关。还有,小十五既然已经成年,那婚事就摆在眼前了,皇上怕是就因为这个,才叫小十五去禀告皇爷爷知呢”因皇帝下旨命编纂四库全书之事,皇帝任命大臣来领衔。三月里,皇帝下旨命英廉为四库全书副总裁。英廉在前朝的官职是户部侍郎,在内务府是总管银钱之事的总管内务府大臣。皇帝叫英廉再担四库全书副总裁一职,英廉委婉向皇帝禀明,说年岁大了,怕有些差事忙不过来。皇帝明知故问,淡淡问,“那朕就给你派个帮手去。依着你看,和珅如何”英廉惊得连忙跪倒在地,叩首不断,“奴才岂敢”皇帝倒是淡然一笑,“所谓举贤不避亲和珅是个人才,朕才会选到朕的身边儿行走。况且他也早有报效之心,去年就数次向朕请旨,想要赴四川军营效力。”“朕跟前儿不缺能到军营效力的侍卫,可是曾经参与科举,且能写出一手好文章,文章原本该中的却只是他一人而已。朕若是叫他去了四川军营效力,倒是浪费了一个好人才。他的本事该用在文治之上,武功的差事便留给旁人吧。”“况且他是你的孙女婿,自成婚以来就与你住在一起,耳濡目染之间,你那些赚银子的本事,他也都已经偷师了不少了。朕曾经旁敲侧击考校于他,发现他竟都对答如流。朕想,和珅这是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况且你如今年岁已大,兼差过多,的确叫你疲惫。不如你就用心教给和珅吧,叫他一来为国,二来为了你这个长辈,多尽一份力去。”英廉自是大喜,叩首不停。从这一年起,和珅开始监管布库。从这差事里,和珅开始正式实践从英廉那耳濡目染学来的掌理钱财的本事去。闰三月,刚从天津随驾回到宫中,婉兮便听见陈世官委婉来奏,说是啾啾身感微恙。婉兮便急了,连忙追问。可是陈世官却故弄玄虚,不肯将话说清楚。婉兮盯着陈世官咬牙切齿,“好你个陈世官,今日在我面前,你也敢云山雾罩了”陈世官忍住笑意,垂首道,“微臣绝不敢欺瞒皇贵妃娘娘只是,只是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之身,微臣自不敢妄加论断。”婉兮吩咐玉蝉,“去,将你们陈太医今儿在我面前这番模样,仔仔细细学说给玉萤去”陈世官吓得忙叩头,婉兮却不管了,吩咐屈戌和马麟两个,“一人一边儿,将陈太医给我叉了出去”婉兮将陈世官给撵走了,这便急招札兰泰入内。札兰泰也是急忙入内请安,见了婉兮,便已是眉梢染笑。“回阿娘,九公主她,她应是已经有了喜脉了”“哎哟”婉兮一声惊呼,忙吩咐,“你赶紧回去将你家里那些冻梨啊、冻柿子的都给藏起来,可千万别叫她再找着凉的了”札兰泰含笑道,“若只是藏起来,公主必定心上牵挂。况且她会子又最是爱吃的时候,且口味难定,她若想要那一口,反倒是怎么都按捺不住。”“不过请阿娘放心,小婿已经将那些都给偷换过了。纵看着还是冻梨的模样,实则已是上屉蒸熟过。去其寒性,确定不会伤了公主和孩子去。”婉兮轻叹一声,“若说起能治她那些心眼儿的人,札兰你自是第一人。”婉兮惦记着啾啾,这便没多留札兰泰,没说几句话就给撵回去陪着啾啾去了。带着这个好消息等着皇上回来,婉兮心下也是一时欢喜一时忧愁。小七本是比啾啾早完婚的,可是直到这会子还没动静。反倒是晚成婚的啾啾,这样快就有了好消息。她是替啾啾欢喜去啊,却又忍不住要为小七悬一会子的心去。皇帝回来,听说了,也是含笑不已。婉兮这才看出端倪来,猛地一拍手,“哦,我瞧出来了,爷是早就知道了敢情这是君臣一心,就只为瞒着我呢”婉兮这会子细想就也想通了要不陈世官怎么会去给啾啾“诊治”呢。陈世官如今越发受重用,已是御医了。因了当年诊治戴佳氏、那拉氏的经验,他现在俨然已是妇人科的“大拿”去了。御医乃为天逸园中身份最高者,即便啾啾是和硕公主,也不是能随便就叫御医前去诊治的。总归得叫皇上下旨派去才好。皇帝也是拊掌而笑,“怎会是故意欺瞒你,自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去啊。况且陈世官那厮,你也知道,办这样的事儿最能办出意思来,爷便叫他特地啦逗你开心罢了。”两人依偎在一起,一起憧憬了一下啾啾与札兰的孩子该是什么模样儿去。末了婉兮也是欣慰地叹息一声,“兆惠公爷家原本人丁单薄,兆惠公爷身故之后,他家里更是冷清了。如今终于要有个孩子降生,真是叫人高兴。”婉兮捉着皇帝的手指头问,“爷说,将来那孩子长得像谁是咱们啾啾啊,还是像札兰那孩子更多”皇帝却是歪头凝视着婉兮,“像你吧。”婉兮一愣,随即已是大笑,轻轻推了皇帝一下,“爷又笑话我。小孩生下来像阿玛、额娘,或者像玛父、玛母,哪儿有长得像姥姥儿的呀”婉兮说罢自己也是出了会子神,“也或者,将来莲生若有孩子,能像我些儿吧”小七和啾啾虽说是亲姐妹,可是性子自小就不同。小七更娴静、内敛,因是长女的缘故与婉兮的相貌和脾气秉性更加相似些;反倒啾啾是活泼和淘气一些的,倒是与皇上更有相似。皇帝将婉兮的手包了起来,“不管那孩子像谁,总归都好看,也都聪明。你啊,就别担心了”皇帝如何看不出来,婉兮是在遗憾小七直到这会子还没传来好消息呢。实则,何止婉兮啊,皇帝自己心下又何尝不着急,不遗憾去小七是他与九儿的长女,更是第一个孩子啊他给小七取名“莲生”,其后九儿果然连着生下这么多个孩子来,小七这名字里的吉祥,他多想也能传给下一代,叫孩子们也都能再连着生啊可是这会子,他只能转而安慰九儿。皇帝垂首,拍了拍婉兮的手,“莲生与啾啾的情形又是不同。莲生刚成婚,拉旺的母亲和成衮扎布就相继身故,咱们莲生也跟着去了漠北;后来莲生归来,拉旺又留在漠北替成衮扎布治丧。““两个孩子新婚之际就遇见这些事儿去,自无法将心思放在子嗣之上啊。”第2603章九卷66、渐悄叫皇帝这样一劝解,婉兮心下便也宽慰了许多。也是,小七跟啾啾的情形终究还不一样,兆惠将军是八旗世家,族人都在京师左近;而拉旺虽然自己常驻京中,且他家在京中早有超勇亲王府,可是终究他家是喀尔喀的,拉旺又承袭了扎萨克和硕亲王的爵位,便是扎萨克由兄长代掌,但是他的责任毕竟在那,每年总要回去看看。拉旺这便与小七一年之中总有分别的时候,不若啾啾跟札兰是长相厮守。如此,那小七得喜信儿比啾啾晚些,也算是合情合理了。婉兮放下了这一头的心去,便忍不住含笑憧憬,“爷快叫陈世官他们给算算日子,啾啾的孩子要几月出生去”皇帝含笑不答,却道,“反正爷是已经决定,今年啊咱们还是五月初八就赴避暑山庄去。”婉兮不由得挑眉,“今年还是提前去”婉兮暗地下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月份了。往年秋狝多在七八月成行,去年皇上就是提前到五月去的。结合去年啾啾八月厘降的吉期,婉兮明白,皇上原本是希望能在八月赶回京里来的。只是啾啾的婚礼,赶上了土尔扈特部回归的大事,皇上不能不舍小家而全大家,这才没能赶回来。那今年皇上又要五月去秋狝,且同样选在了五月初八日起銮,那这便自然又是皇上的心意所在了。这么说的话,婉兮将指头一根一根地摁下那今年皇上原定的归期,怕就是啾啾的临盆之时了。皇上错过了啾啾的婚礼筵宴,那皇上今年必定不愿再错过啾啾的临盆之期了。婉兮嫣然而笑,心下已是有了数儿去。总归,那小小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是要在天气凉快下来的时候儿降生呢。所谓“瓜熟蒂落”,原本就该在那样的时节里去啊。“爷不说拉倒,”婉兮转眸而笑,“我不求爷告诉我日子,只求爷多赏给几块厚缎子、好皮子去,我啊得开始为孩子预备些小衣裳了。”一听婉兮要预备的衣裳的季节,皇帝便也笑了。自不是皇帝不肯将啾啾的临盆的日子告诉婉兮,只是这个胎此时还小,尚不到坐稳当的时候儿,自不能轻易就说出口来。要不,可要冲撞胎神去了。皇帝便含笑道,“那自然都是现成儿的,可着你预备就是。只是”皇帝淘气地眨眼,全然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去,“你确定你亲手缝制出来的,将来咱们的那小外孙或者外孙女儿的,能穿得进去不会袖子缝在了一起,裤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