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义夫妇那边看去,说:“不过,你可千万别让人知道我跟你说这个,要不然,又有人说我思想不好,谁家的孩子不是亲骨肉啊谁不是想自己孩子安全点呀都这么想,谁去做危险的工作可是唉算了,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心,唉,我跟老林他们说几句话去。”任阿山摇了摇头,转身和林伯义他们说话去了,秦凝站在月台上,看着远处的列车喷着巨大的烟雾,缓缓的进站,心里有一直说不出的彷徨。任阿山坐上了火车,大包小裹怎么塞,都还是塞成了六个大袋子,还有两个小酒瓮,好在林伯义给她买到了卧铺,东西都塞在床下。列车员大声喊着:“送行的下车了啊,火车马上要开了啊旅客们,准备好票和介绍信啊,检票了啊”秦凝站在月台上,看任阿山冲所有人挥手,最后看向她,嘴唇动动,吐出两个字。火车轰鸣而去,根本听不清任阿山说的什么,但秦凝知道,那两个字是:“写信。”秦凝笑着向她挥了挥手。隔着火车喷薄的烟雾,隔着车窗玻璃,秦凝看见,任阿山的泪,像河似的,顺着脸颊淌下来。转眼的,成屹峰和任阿山已经回去一个月了。然而,并没有信来。七月份,江南的夏天流火似的热。鲁兆辉开着警车到文化站,把两瓶茅台和一只烧鸡放在秦凝的办公桌上:“妹子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秦凝眼睛一亮,先把两瓶茅台放到办公桌底下,瞪着眼睛说:“我说大哥,这么热的天,喝什么酒啊喝碗绿豆汤还差不多。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鲁兆辉倒不在意她立刻藏了酒,正好陶丽芬不在,鲁兆辉只管在她办公桌对面坐下,说:“我高兴啊我早就想来了,但一直没时间哎,先把你那个对象的电话号码给我,回头我找他说话,我不爱写信,耽搁事儿。”秦凝嘴一撇:“啥电话号码啊我没有。”“怎么能没有呢没有电话,你们俩怎么说悄悄话,怎么说我想你、你想我的啊”鲁兆辉故意的装出小姑娘样子说话。秦凝皱眉:“说什么悄悄话啊,我和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瞎说什么呢”鲁兆辉立刻笑得哈哈的:“哈哈,别装了,我说的是把你那个对象的电话给我,你都没说,啥对象啊或者你该问哎,你说谁啊那那那,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你,自己认可了,他是你对象哥哥我长进了吧也不看看我成天跟什么人打交道,妹子啊,你骗不了我”秦凝抿紧嘴看他,梗了梗脖子:“我就是那个意思啊啥对象啊,我都没有他电话号码”鲁兆辉瞪圆眼,还笑:“哟还拒不交待坦白从宽啊他跟你,到什么程度啦哥哥我可喜欢他呢,哎,让他转业回来吧”“哎,你越说越离谱了都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咦你这丫头真是得了你不说,我可问盛刚去了啊,我知道的,盛刚以前在东北当兵,跟他上级一直到你对象家的呢你要是不告诉我电话,我就和盛刚说,你和你对象吵架了”“哎,大哥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呀”秦凝急眼了,快别提盛刚了,盛刚好不容易不再来烦她,要是鲁兆辉真那么去说了,盛刚不定怎么想呢鲁兆辉得意的笑着,说:“能干什么,我看上他了啊,他上回帮我画了那人像,我两个星期就抓住罪犯了奶奶的,把脸和画像一对比,忒像你对象那就是本事这种本事,我不抓紧着些,不是错过了吗哎,你跟他说说,让他找找关系,先把档案调回来我们这儿,然后我再想办法给他弄到公安局,那,到时候,你们俩又好在一块儿亲亲我我的,多好”秦凝看着鲁兆辉那粗犷眉眼故意挤起来说话的样子,瞪他:“是卿卿我我不是亲亲我我”鲁兆辉无所谓的摆手:“啊不是亲亲吗不是就不是反正你跟他说,哥哥我谢他知道不那谢礼你已经收了啊”秦凝把办公桌底下的酒拎起来晃了晃:“原来,这就是谢礼那什么,我能跟你换别的吗”“换干嘛要换”“呃我喜欢收藏酒,茅台酒。”鲁兆辉伸出手指大力点她:“哎唷,你这丫头真是你收藏你收啊,我又没说不给你。”秦凝说:“可是,你这个不是给他的吗我拿别的东西跟你换不行吗”“你什么脑子啊平时挺聪明的啊你们不是一家吗他的不就是你的呀”“不是那回事。”“不是哪回事”“我跟他没事。”秦凝把头低下,不看鲁兆辉。鲁兆辉凑近她看了看,“啧”的一声嫌弃:“妹子,我觉得,你这是假模假式喜欢就喜欢呗我瞧着蛮好的嘛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把他地址给我,地址你总有吧”秦凝觉得,自己再和鲁兆辉这样粗线条的人说下去,自己真假模假式了,便不再多说,把成屹峰的通讯地址给他了。鲁兆辉便哼着歌的走了。秦凝把桌子底下的两瓶茅台酒又拿出来看看,嘴里嘀咕一句:“得了,下回,他要是写信来,我跟他说一下,我拿米酒跟他换。”然而,又一个月过去了,黑省并没有信来。第286章 七十年代的恋爱方式已经是八月末了,天气不再那么热,早晨的时候,穿一件长袖衬衫就十分舒适。秦凝现在起的并不早,早起了没什么事情做。今天她比平时早了一些,但出来灶间的时候,许良保已经煮好了粥,许春燕已经坐在饭桌上喝粥了。许春燕看见秦凝过来,甜甜的喊:“姐姐,早,粥我帮你晾着了。”“哎,春燕早,谢谢春燕。”秦凝走去和她一起坐了,和许良保打招呼:“叔,早。我娘呢”许良保憨厚的笑:“小凝早。你娘我让她再睡一会儿,这几天队里都是安排她们在棉花地里抓虫,怪累的。”“哦,好,那叔你等会儿跟她说一声,我今天下了班,会先去一趟舅公家再回来。”“好。”秦凝吃了粥就走,自行车很快到了一个小村巷。秦凝熟悉的走到一户人家门口,人没从自行车上下来,拿脚支了地就停着了。她现在又长高了好些,快一米七了,比一般的江南姑娘都高,她就这么往门里轻喊:“王妙,王妙”立刻有人应声:“哎哎,秦老师,我们马上来啊”一会儿的,王妙的娘就笑着,拉着王妙出来了门口:“秦老师,你吃早饭了没有啊没有的话,我烧鸡蛋你吃”“谢谢娘娘了,我吃过了。给王妙坐上来吧,要赶紧走了。”“哎,谢谢你啊,太谢谢你了,真想不到,我们王妙也有能赚钱的一天”王妙已经九岁了,身高比以前也长了好些,但智力并没有增长,看见秦凝,一味憨笑着,眼里的欢喜,却十分明显,她背上还背着个鼓,远远看着,像只蜗牛。王妙的娘将王妙拎到秦凝自行车后头坐了,秦凝说一声:“王妙,抓紧我啊。”一只脚一点地,便骑出了村子。王妙的娘在后头喊:“王妙,要听秦老师话啊”王妙并不应声,只紧紧抱住秦凝的腰,把脸贴在秦凝背上。秦凝载着王妙,径直到了文化站,陶丽芬带着几个和王妙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等着了。陶丽芬见秦凝来了,便冲几个孩子招招手,上了一辆小卡车,秦凝把车停好,自己先下来了,再把王妙拎下来,直送到卡车上,看着王妙好好坐着了,才退回来和陶丽芬讲话。“行了。人我给你带来了,回头你回来直接送她家去啊。”“嗯,放心,我知道的。哎呀,真是想不到,这么个细娘,竟然现在是我们的宝贝人家还点名要她去表演呢我走了啊,今天回来肯定迟了,还要和老红军吃饭什么的呢,明天见。”陶丽芬看着车子上的王妙,和秦凝感概。秦凝目送着她们离开,也很感慨。谁能想到呢,一个人,就算智力不够,但只要肯专注一件事,努力的去做,假以时日,竟然也是能出彩的。王妙这个孩子,一开始打鼓怎么也抓不住节奏,拿着个鼓乱敲,后来她娘来找秦凝买了一个鼓给她。当时王妙的娘非要给一篮子鸡蛋,秦凝买了鼓送去,便没收人家鼓的钱,顺带的又指点了王妙一下。在这期间,秦凝发现王妙一打鼓就开心,开心的手舞足蹈的。秦凝便干脆教了她几个舞蹈动作,让她一边打鼓一边跳,还怕她记不住,画了图,跟她说,不会的话就照画上的做。前后总共去教了有三次回,王妙的娘很感激,跟秦凝说:“好,我知道了,我看了这么多次,我也记住了,可不敢耽误秦老师这么些功夫,以后我来按着你说的,天天就让她那么练。”秦凝真没当什么事,孩子开心就完了,但她也确实忙,不可能常常的去看王妙,便也随她们去了。半年以后,王妙的娘喜滋滋的给秦凝家送年货一篮子鸡蛋:“秦老师,我们家王妙现在跳的可好看了我们队里过年领工分的时候,队长还让我们王妙去跳呢大家都拍手,拍手”秦凝依然没怎么放在心上,母亲看孩子,总是好的嘛,她只鼓励了王妙的娘几句,想着只要人家高兴也是一件好事。再半年,有一回许春燕回家来说,她们班里头,有个和王妙一个队的孩子就在班里说了,说王妙跳起舞、打起鼓来,根本不像个脑子有问题的,可好看了,现在那孩子队里的小朋友,也爱跟王妙玩了。秦凝便特意抽时间去王妙家一看,还真是王妙跳着舞,敲着鼓,身姿婉转,鼓声欢欣,眼里都是神采,竟然能把看的人感染得也想跳起来。尤其是中间有个动作,秦凝当时是教她旋转一周的,但不知道怎么的,王妙会旋转七八周,停下后,依然能保持舞姿,媲美专业舞蹈演员,十分神奇。王妙的娘说:“秦老师,她天天跳,她吃了饭就是跳舞,我们就算不在家,没人陪她,她也很开心,我们也开心,现在队里没有人笑她了,有时候我们吃了饭让她跳一下,可好看了她喜欢转,我刚开始怕她头晕,可制止不了她,她就是要转,后来我看着她没事,我不就给她转咯。”秦凝当即回去和陶丽芬说了一下,让她找个机会,要是县城里有什么活动,把王妙带上甚至,秦凝为了能让王妙轮到表演,自告奋勇的给陶丽芬的鼓乐队重新编排了一个新曲目。陶丽芬的转正名额还是秦凝让的呢,现在鼓乐队在县里很有影响,陶丽芬当然愿意听秦凝的,等县城再有宣传活动,便把王妙带去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因为王妙的表演,只需要一个人,不受场地和器具的限制,适合表演的场合更多,获得邀请的次数比鼓乐队开始多了呢这不,这次县城里头搞慰问老红军活动,县委宣传部点名要王妙去表演呢,秦凝一早就把她带出来了。秦凝真是为这个孩子高兴,别的先不说,如今出去跳一下,也有两块钱带回来,对于农村家庭来说,真是很大很大的鼓舞了。陶丽芬一走,办公室就只秦凝一个人了,她正无聊的差点把悟空放出来玩,蒋丹来了。蒋丹穿了件粉色小花的长袖衬衫,嘴角轻轻勾着,探头先看了看,见秦凝一个人在,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大了:“哎,一个人”秦凝看着她春风满面,挑眉:“嗯,你来了就是两个人。”蒋丹便跳跃着进来了:“中午去我家吃饭。”“不去。”“为什么”“不想听你念叨周健。”蒋丹笑颜如花,眼里都是光芒:“你看你,那,你也念叨你哥呗。”秦凝瞥她一眼:“哎哎哎,别提啊,我跟你说过的,别提他啊。”蒋丹没退却,反而更加凑近了看她:“嘶凝凝,你最近不对劲儿。”“我怎么不对劲儿”“之前我提你哥吧,你还脸红,现在我一提,你就生气,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你瞎说啥呢我什么时候脸红了我也没生气啊,再说了,我们俩离那么老远,人都看不见,信也看不见,我们闹什么别扭啊”“咦他那么喜欢你,他不写信给你为什么呀”“”秦凝看着蒋丹那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心塞。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呀再说了,她不是巴不得他别写信吗这还不是他妈说了那么多遍,要是他写信来,帮着劝劝什么的,她才想着的吗可哪里知道他现在又不写了呢林书勉上回寄苏州饭店的新菜谱来也没提起过,那就是林书勉那儿也没有消息。那她怎么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到底想什么呢这男人就是个麻烦精,在也麻烦,不在也麻烦。秦凝心里一阵吐槽,完了撇嘴说:“我哪儿知道啊”蒋丹看着她的脸色,皱眉说:“这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