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半个小时,她悠哉些骑到家,是正好可以赶上社员放工的。但她心急,回到前进大队的时候,社员们都还在地里呢,秦凝便特意的骑自行车,绕道东地块。东地块里,果然都是好些人头,在高高的棉花树杆子上头移动。秦凝粗粗一观察,便看见好些妇女在窃窃私语,脸上是一种暧昧难言的笑容。秦凝放心了,悠哉悠哉的骑车回家。周彩凤在西灶间一看见她回家,便咋呼起来:“哎,小凝你下班了,哎,你知道吗真的是鸡瘟呀,你们后头朱月娥家的八只鸡,全部死翘翘了呀,朱月娥中午回来看见,伤心得不得了,大哭啊”秦凝脸抽了抽:“哦,这个现在才两户人家,也不知道算不算鸡瘟呢,大家要注意着些才好”“对对对我下午就把鸡全部收在鸡圈里了,唉,吓人”一刻钟以后,秦凝便听着屋子后头先是朱月娥一声尖利的喊声:“秦振国你给我过来”继而,就是含糊的打骂声音,很沉闷,似乎是关在屋子里打的声音。周彩凤停了手里的活,好奇的转头看着秦凝家屋子后头:“朱月娥这是怎么了鸡死了,拿儿子出气呢”秦凝没接茬。半个小时以后,老六娘子,三麻娘子、王大妹等人,齐聚秦凝家西灶间。老六娘子:“彩凤,你今天没出工,错过一场大戏啊”三麻娘子:“哎哎,什么彩凤错过一场大戏,好像你看见的一样”王大妹:“哈哈哈,婶子,这个事情么,看看就知道是大戏嘛啊哈哈哈”毛玲娣没出声,但捂住嘴,笑得说不出话来。周彩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一斜:“你们到底要说什么,说清楚一点,什么大戏小戏的,都闹鸡瘟呢,你们家里的鸡有没有收起来了啊”王大妹一点也不紧张,还笑:“收了收了,中午一听说阿南家和朱月娥家的鸡都死了,早就收了。但是还有事情比鸡瘟热闹啊,闹人瘟呢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在东地块摘棉花,在地里捡到几件衣服呢,哎唷,花短裤,花衬衫,小奶罩,还有男人的裤子,啊哈哈哈彩凤,你说,是不是闹人瘟,瘟在棉花地里了”众人暧昧的都大笑起来。周彩凤脸色变了变,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抖了抖,还探头看了看院子里撸狗的秦凝会不会说什么,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那,那是谁的衣服啊”众人正笑的高兴,也没在意她的异样,老六娘子还夸她呢:“那,就是这个大戏到底是彩凤,这个才是大戏啊你猜啊,你猜猜看,是谁的衣服短裤小奶罩呢”周彩凤脸抽了抽:“我,我猜不出来。”三麻娘子眼神无比暧昧,却还鼓励她哩:“你猜,你肯定猜得出来”周彩凤脸开始红:“我真猜不出来。”王大妹就笑着靠到她耳朵边:“哎唷,这还猜不出来,我们不是还研究过的吗你看你,光想着赚钱,把这个事情忘记了,秦梅芳啊顾桂英说的,那件花衬衫,还是增华师傅做的呢”周彩凤眼睛“忽”的瞪大,眼里光芒闪烁,立刻精神万丈,拍案而起:“真的哎哟我的娘啊这么大胆啊那,那个男的,是谁啊”老六娘子和三麻娘子相视一笑,像一对恩爱多年的情侣似的默契:“你猜”这次,周彩凤不干了“猜个屁快说,你们知道是谁了吗认出来了吗哎呀,急死我了,快告诉我啊,怎么这么大的戏,我错过了呢”三麻娘子就笑着说:“哎哎,不急不急,你知道的,我们女人的衣服嘛,还有点花头,能看出来是谁的,但这男人衣服不都是一样的嘛,那么一条黑楚楚的裤子,本来是认不出来的,但是,发现衣服的唐阿婆一摸口袋,口袋里有一块烂糕,还有一张纸头那么我们都不大识字,唐阿婆就叫梁阿妹来看。梁阿妹多敢讲啊,她就大声的读出来了,原来纸头上写了,今收到什么砖多少钱,水泥多少钱的,关键,还有个名字”三麻娘子故意的顿住,周彩凤手掐到她脖子上:“说”“啊哈哈哈,秦,振,国”第308章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周彩凤一听三麻娘子的话,惊讶的默了默,却又抓住三麻娘子弹眼落睛:“真的这,这不是,那什么,不对的啊,秦振国和秦梅芳再是隔房,到底还没出五服吧哎哟哟,要死了喔”王大妹兴致勃勃的说:“哎呀,别提了,梁阿妹一念这个,棉花地里炸了锅从东往西的女人,一下子传开了那朱月娥立刻扒拉开了棉花杆子,冲到梁阿妹面前,一把就抢了纸条,撕成一百零八瓣,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啊,谁地上捡了张纸,睡了那种烂糟货,还来冤枉人,够了啊,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眼红我们家造房子罢了,做人不要这样恶毒,小心天打雷劈啊那么,彩凤,这种事情,毕竟又没有捉奸在床,到底也不好乱讲,大家就都不吭声了,但这种事情,不让人吭声,多么难受啊,所以咯,我们一放了工,不是就来告诉你咯”周彩凤脸上变了几变,又问:“那,陆大妹,倒是没吭声”三麻娘子说:“怎么不吭声骂啊骂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偷了她女儿的衣服,拿到地里来败坏她女儿名声,骂的可难听了还说她女人嫁的可是城里男人,哪里会看得上乡下的臭男人什么的。呸她才杀千刀呢顾桂英都说了,秦梅芳回娘家好几天了,要是男家那么好,她城里不呆着,回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我们上回不还说,看秦梅芳嫁个那种没胡子、没喉结的男人能熬多久,这么说来,不过熬了七八个月啊”周彩凤感慨万千:“啧啧啧这下,这两家要怎么收场啊”老六娘子最年长,此时也叹了一声,说:“唉,有什么收场不收场的,那个男家,反正在城里,估计乡下的事情,是传不到城里去的,继续当乌龟了呗至于秦振国,送上门的事,干嘛不要”一直没开口的毛玲娣弱弱的说:“哎,你们说,毕竟都只是看见了衣服,不会是出了贼什么的吧”周彩凤立刻叉腰教训她:“哎唷,你个赣低乡人出什么贼出了妖倒是真的这种事么,肯定是他们在野地里乱搞,正好碰到什么吓人的事,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要不然,谁好端端的,去偷人家奶罩和裤头你当又出一个青面兽啊”众人大笑:“哎,对对对,肯定是这样,彩凤你倒像看见的啊”“哎哎,可别扯上我啊,这种事情,猜猜么就猜到了呀”西灶间里,一屋子的笑声,秦凝一句不拉的听着,眉眼没动,心里却还没过瘾:“哼秦梅芳,秦振国,这才是开始敢对我的狗下杀心,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本来,秦凝在那边晚上撞见秦梅芳之后,真是一点也没想怎么着她,甚至对于秦梅芳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兴趣。这个倒不是秦凝高尚,而是本能的,她对这种事情,觉得很恶心,能不掺和其中,就不掺和其中了吧。且秦凝自己,晚上九点多这个时间,在农村已经是半夜了,可她还在外头闲逛,要是面对面的和秦梅芳撕扯起来,她也不好解释,总有点会沾屎上身的可能。那她便觉得,这种事情,最好当没发生就是了,便去把秦梅芳留下的衣服,帮他们给埋了。结果,秦梅芳秦振国不知死活,还要来招惹她,那还能放过吗秦凝家的鸡鸭死了,秦梅芳秦振国家的鸡鸭,还能活着吗许良保、许春燕那么伤心,朱月娥陆大妹还能高兴吗秦阿南不能下奶了,朱月娥家的屋子还能盖起来呸等着吧于是,奇怪的事情,便从这天开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了。当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村民们,隐约听见“轰”的一声,继而,就是朱月娥的大哭大闹:“啊呀,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屋子啊,我的新屋子啊”乡邻们披着衣服出来看,朱月娥家刚盖到顶的半边屋子,轰然倒塌了第二天一早,村巷里人声惊慌的传递着消息:“哎,大家当心着些,鸡鸭能不散放的,都不要散放了啊,闹鸡瘟呢,昨天秦阿南家和朱月娥家的鸡鸭都死了,今天东边陆大妹家的十只鸡都死了”第三天傍晚,三麻娘子、周彩凤、王大妹几个便聚集在秦凝家议论:王大妹:“哎,知道不,朱月娥昨天晚上去陆大妹家要钱了呢吵得可厉害呢顾桂英说,朱月娥让陆大妹拿两百块钱出来,说都是秦梅芳勾引他们家秦振国,做出给祖宗丢脸的事,他们家屋子才会塌的,要是陆大妹不拿出钱来,朱月娥和秦连就要去秦梅芳城里的婆家、和秦梅芳的被单厂里去讲了”三麻娘子:“噢唷现在好玩了那陆大妹答应了吗”王大妹:“陆大妹哭啊,闹啊,但哪里敢不答应啊,要是闹到城里,自己女儿还怎么在城里立足”毛玲娣:“他们家倒还拿得出钱啊”王大妹:“听说是秦梅芳的钱,那就不知道是男家的彩礼还是她自己赚的了陆大妹给了一百块。但朱月娥口口声声讲,是秦梅芳勾引的秦振国啊,说秦振国什么都不懂啊一百块,谁了她儿子童子身是不够的,不给绝不罢休反正你们知道的,朱月娥多么做得出的女人”周彩凤:“哈哈哈,陆大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家别上了,倒有趣不过,朱月娥倒真不怕丢人啊,这种事还要去帮儿子要钱,还坏了她儿子身,她儿子是说书里面的唐僧么不应该是秦梅芳家跟她家要钱吗”王大妹:“哈朱月娥说的什么,她儿子是童男子,秦梅芳算什么烂糟货丢人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钱况且,朱月娥大概还觉得儿子光荣的很,有女人送上门呢连城里男人都比下去咯要不然,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三麻娘子:“那秦梅芳呢就没出来说什么”王大妹:“听说回去城里上班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没见出来,到底丢人啊,再说了,真骂起来,秦梅芳能比得上朱月娥那么出粗,啥都骂得出口”老六娘子:“哎唷要是出来骂就好了,我们又能看一场好戏”就是这样,朱月娥用她那隐隐约约的、儿子有人送上门来睡的光荣感作祟,执着的和陆大妹家开撕了好几场,直到拿了两百块钱才罢休。就是这样,秦梅芳和秦振国这场好戏,承包了秦唐村几个月的笑点,鸡瘟什么的,早就让人忽略了。但朱月娥家,并没有占了好,毕竟屋子倒了啊尤其是秦振国的两个兄弟,心里对秦振国真是恨坏了,他们可还指望着屋子造好了,攀亲娶老婆呢那明明盖好的屋子,都快能上梁了,几个男人都不可能推倒的,却忽然一夜之间倒了,不是秦振国做出有辱祖宗的事,那还能是人推倒的啊哪个人有这个本事啊所以,秦振国被爷娘装腔作势的打了一小顿,却又被两个兄弟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大顿,在家躺了好多天,没有出来过。天气渐凉,造房子已经不大合适,朱月娥家只好暂时蜗居在半边屋子里,唉声叹气的等待明年开春再说,但只要一想到家里的鸡都死了,鸡蛋都没得吃了,房子还没有盖起来,一家子就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秦凝却心情渐好。就在她寄信去东北问奶粉事项后的五天后,下班时,文化站门卫就递给她一封信。她还以为是任阿山回的信呢,但定睛一看,是成屹峰的笔迹。秦凝惊讶的站在文化站门口半天没有动,最后揣着信,匆匆的回了家。她特特的躲进空间里才拿出信。信很薄。秦凝拆开来,信纸不是平常成屹峰用的信纸,只有一小条,像是特意裁剪开来的。展开来,二十个字都不到,字迹潦草。“小凝,千言万语在心里,可只想跟你说,我想你。”秦凝对着这十几个字看了好久好久,很忐忑,她猜不出来,成屹峰是在什么情况下,写这么短,这么潦草的一句话给她呢尽管想不明白,但最终,她在信后回了几个字:“我,也想你。”她把这纸条似的信、和上次那张半红半绿的叶子一起,钉在竹屋子的墙上,每天进出都能看见。她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做,但显然的,她每天看着这两样东西,给成屹峰回以前那些信的时候,她没有吵架似的了。手中,是成屹峰前几年寄来的第五十二封信。“小凝,年度的业务比赛,我拿了全系统第一啊我就想马上告诉你呢还有啊,我的苏语老师夸我呢,说我的苏语特别好,口音非常正呢过几天我要开始学蒙语了,苏语老师推荐了一个老师呢倒是我的英语,似乎进步不大,小凝,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呢你看,我都说了,你是我学习的对象,追赶的对象,我是认真的啊,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当我对象啊”秦凝嘴角弯勾,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