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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可惜术业有专精,棠璃于摸骨一道并不擅长,所以说教不了他。王瞎子露出遗憾的神情,对棠璃的拒绝倒也没有感到太过意外。这是别人吃饭的手艺,他跟人素昧平生的,换了他自己,他也不会那么容易传授窍门。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及开出条件,试探一下对方而已。需要累积信任和好感,慢慢来。于是转换了话题:小师傅,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是的。棠璃回答,之前住在挺偏僻的山里,刚来凤城没多久。也是也是,城市繁华迷乱人心,也只有在深山老林里,才能出像小师傅这样的高人。王瞎子顺势热情夸赞,刚来凤城的话,小师傅有没有地方落脚啊?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寒舍暂住。棠璃想了想,他确实在凤城还没有能光明正大下榻的地方。虽说他身上有将近五千块钱,可以去住宾馆,但凤城稍微有规模格调些的宾馆,都需要身份证,那东西相当于古时候的人身户籍证明。他固然可以变化出来一张假的,却无法被联网通过,到时候被查出来是使用了假的身份证,惊动了警方,反为不美。至于查得不严的小旅馆,里面来往的人员混乱,被褥用具也不知是否干净,向来金尊玉贵的狐王又不大瞧得上。王瞎子的建议,倒是不错。此人明显贪图钱财,有求于自己,在将来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必定会对自己关怀备至,尽心竭力。而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办理身份证,以及更多的了解人类社会,接触到更多的信息知识。所以棠璃点了点头:那好吧。王瞎子原本只是为了套近乎这么一说,没抱什么指望,谁知道对方居然就点头答应了。亲眼见过棠璃赚钱的本领,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因为怕夜长梦多、棠璃改变主意,再加上今天生意本来就淡,王瞎子也赚不到俩钱儿,于是当下就对棠璃说:既然如此,小师傅想必现在也累了,这就去我家歇歇,喝口水吧。说完,他收拾过签筒和龟壳铜钱等算命工具,就带着棠璃朝他家的方向走去。至于桌案椅子和横幅这等比较大的物件儿,王瞎子和临街一家香烛店老板是朋友关系,每天都是等那香烛店老板打烊的时候,顺便帮他收进店里保管。王瞎子的住所倒是不太远,就在附近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凤城这个地方虽然繁华昌盛、高楼林立,算得上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却也并非没有穷苦人家。穿过几条弯弯折折的窄巷,进了一座五层高、表层灰暗斑驳的楼幢之后,王瞎子才从怀里摸出眼镜戴上:小师傅,就是这里了。这楼房建成的时间得有三十年朝上走,构造比较老,水泥造的楼梯既陡,又狭窄不平,走道里还没有照明的灯,显得十分阴暗。好在眼下是白天,还是看得清楚周围环境的,倒是不碍什么事儿。往上爬楼的过程中,在过道两旁早就不是白色的墙面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笔迹稚气的字,还有灰黑脚印、掌印什么的。经过一座半人高的蜂窝煤山、两张竖在过道旁边的竹床,以及装着不明物体,堆在角落里的瓶瓶罐罐,棠璃跟着王瞎子来到了三楼。如果不是想着王瞎子尚有可用之处,棠璃实在是很想扭头就走,改住小旅馆。王瞎子这时还不忘自夸:一楼潮,二楼暗,三楼四楼住高干,五楼六楼穷光蛋。这幢楼啊,就数老王我家风水好,哈哈哈哈。说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屋里大约不到五十平,虽说家具什么的都是旧货,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窄小的客厅里,正中间的墙壁上有个黑框神龛,龛里供着一张老太太的黑白遗照。王瞎子见棠璃打量那处,忙道:那是我妈,前年刚走。老太太向来最和善了,死后也只会保佑人哩。说完,在神龛前双手合什,拜了一拜。棠璃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稍微掐算了一下这个家庭的过去,不由感慨。没料到像王瞎子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孝顺儿子。老母瘫痪在床,大学没读完,就不离不弃照顾在侧十几年,为此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丝毫没有怨言。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孝顺的人,纵是有些小盘算,心地总不会太坏。王瞎子拉开屋里的灯,已经戴上眼镜的他,这时看清了棠璃的容貌,不由得怔住。这位小师傅果然不同凡响,不说他的本事,就说这张脸到哪里去,都一定不是池中之物。王瞎子怕自己失态,给棠璃留下不好的印象,没敢多看,就转身收拾房间去了。房子是两室一厅,以前他跟他妈各住一屋,他妈住大屋,他住小屋。这两年他妈走了,大屋空置下来,不过他还是经常抹桌擦地,挺干净的,拾捣拾捣就能住人。等收拾好屋子,天色就有点暗了,王瞎子刚出来想做饭,就看见棠璃坐在客厅的桌子旁,满满一桌子丰盛菜肴,还有酒,正吃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鸡腿。来,一起吃。棠璃招呼他。王瞎子也没多想,只当棠璃不声不响叫了外卖,于是在棠璃对面坐下:小师傅破费了。哪里,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还要靠着老王你多多关照。棠璃替王瞎子倒了杯酒,你今天替我收拾房间,辛苦了。棠璃的艳色映耀之中,王瞎子受宠若惊的用双手接过酒杯,一口饮下。两人酒足饭饱,也都觉得有点微醺,于是洗漱之后,各自回屋休息不提。城市的另一端,出租车司机李师傅,回公司交了车,结束一天的工作。在回家的路上,路灯的映照中,李师傅拿着一片造型精致的金色叶子,翻来覆去的看。今天最后捡点钱钞,发现少了100块钱。或者因为粗心找错,或者因为意外遗失,这在他二十来年开出租的生涯之中时不时会发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事情。可少了100块,却多出了这片叶子。无论从颜色还是质地来看,都是金子做的没错。现时金价三百多一克,这片金叶子虽然不大,怎么也得值个千把块钱。真是太奇怪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一点,小妖精们久等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悔 10瓶;梦之蓝枫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章何秘书,你是怎么工作的?!纪修远把一张打印好的今日行程表,啪一声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精明锐利的眉眼间,是盛气逼人的凌厉:下午一点半袁氏的约谈,和五点半的餐会,你居然把时间次序弄颠倒了!我要是真的不看一眼,直接照这张表行事,两个地方都要扑空!你这么大的人了,到底有没有职业素养,对不对得起你的工资?!宽大办公桌对面,是一名穿着职业套装、盘着头发的姑娘,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弄得红了眼圈儿。纪修远见状,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何秘书握紧双拳,仿若豁出去般,用一对泛红的眼睛望向他,哽咽着大声道:纪董,我来公司快一个月了,没有休息日,天天都在加班,我没有不努力!你知不知道,为了完成你指派的任务,我昨天在公司加班到快凌晨四点才回去?!何秘书眼泪滴落,想起刚来的时候,看到这身高187,掌管着偌大集团年轻英俊的董事长兼总裁,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真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醒自己。哟嗬,还敢跟我顶嘴?加班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能力不够吗?!纪修远闻言冷笑,挑起漆黑的剑眉,言语刻薄,这是你做错事的理由?何秘书,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一砣浆糊?麻烦放清醒点!何秘书听了,心里越发委屈,眼泪越掉越凶。她今年二十五岁,之前不是没有工作经验,现在这个岗位也是她过五关斩六将才应聘得来的。可自打成了纪修远的直系下属,就被勒令必须每天把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穿公司发放的老气呆板职业装,衬衣扣子扣在最上面一颗,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也就算了。可是她还得24小时打开手机待命,导致职业套装从不敢离身,基本上天天加班到深夜,睡眠时间都不够,近一个月来从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脸色也憔悴了不少,偶尔对镜自照,看着简直像三十多的。纪氏薪水开得是比别的地方高,但这位纪董实在是太难伺候。爱谁谁,本姑娘这个月工资不要了,还就不伺候你这位大爷了!委屈越积越多,何秘书终于爆发,走到纪修远面前,重重一拍桌子,我要辞职!纪董,你就等我的辞职信吧!!喊完,也不再看纪修远完全黑掉的脸色,昂首挺胸,踩着她的羊皮小高跟,转身蹬蹬蹬走出办公室。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董事长办公室到公司大门的沿途,何秘书收获了员工们无数看待勇士般的眼神。这年头,经济环境总体不怎么景气,大家的生活压力都很大,要还房贷车贷各种贷款,要养儿养女支撑家庭。虽然纪修远是公认万恶的资本家、刻薄的纪扒皮,但纪氏好歹薪水优厚,各项福利待遇也很好,不是每个人都有何秘书这样的勇气。而这个时候,纪修远把谢助理叫到了办公室,骂到狗血淋头: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秘书?没有职业素质,工作能力不行,脾气还挺大!到底她是老板我是老板,简直反了天!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把哪个高管的什么亲戚给塞进来了?!谢助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面相长得比较憨厚,在纪修远面前站着,勉强低头回答:人事是经过笔试筛选,以及过往履历参考的。走的是正常流程,绝对没有徇私舞弊的事情呵呵,正常流程,就给我找了这么个人?我看人事和你,全部都是吃干饭的!纪修远怒道,这个月的奖金,你减半,人事主管全扣!我看你们将来还敢不敢这么敷衍做事!!谢助理摇出手帕,默默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这并不是他敷衍啊,秘书既是老板助手,也是接洽外务时的门面,一般来说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谁能经得起纪董那样苛刻严格的要求,以及抽髓扒皮的工作强度?在纪修远手下工作,特别是被直接领导,说是人生的终极噩梦也不为过。谢助理其实还挺能理解何秘书的。纪修远发了一通火,扣掉人事主管和助理的奖金,心里觉得终于舒服了一些,想了想后吩咐道:再给我找秘书,别找女的了,找男的。要能吃苦耐劳的那种,去吧。谢助理如释重负,退出董事长办公室。然后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纪修安。纪修安和纪修远五官长得很像,身高也差不多,却和他严格凌厉的哥哥是两种风格,完全不会让人错认。他比纪修远小五岁,不过大学毕业生的年龄,已经在管理纪氏的一家娱乐公司,仿若剪了一段春风安放于眉稍眼角,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又令人观之可亲。谢大哥,被我哥数落了吧。纪修安穿着一套休闲西服,拍了拍谢助理的肩,别在意,我哥就是太认真那种人,他实际上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针对任何人的。谢助理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整个人却感觉舒坦不少。纪修安又拍了拍谢助理的肩膀,这才朝着他哥的办公室走去。推开厚重的木门,纪修安开口喊道:哥,我回来了。说完,坐在他哥对面的沙发上。纪修远揉揉额角,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到纪修安那过于慵懒写意的坐姿,忍不住开口:在国外还没玩够?打算什么时候收心?水至清则无鱼。我觉得做老板呢,基本能掌控大局就好,要懂得放权。纪修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纪修远跟前,手指按上他哥的太阳穴,慢慢压揉按摩,哥,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累死的。头疼好点了没?纪修远绰号纪扒皮,但凡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从秘书助理到各位经理高管,个个苦不堪言。可小学课文上,半夜鸡叫的周扒皮,实际上每天都起得比长工们还要早。纪扒皮也是一样的。纪修远看了一眼纪修安,觉得弟弟实在是年少无知,根本不识得厉害。他难道就不想四处旅游,轻轻松松的生活吗?他难道就不想做个好人,整个集团公司上下都对他交口称赞感恩戴德吗?纪氏这架庞然大物,自他接手以来,内忧外患就没消停过,谈何容易。他若是稍微态度软弱一些,放松自我一些,早就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其实修安也不小了,他在修安这个年龄,已经接手纪氏,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独自面对一群虎狼般的叔伯长辈太阳穴处的按揉力度十分适中,令纪修远的头疼症状缓解了许多。纪修远又心软了。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成长,那种泰山般的沉重压力,他既然经受过了,修安还是能不经历就不经历吧。反正现在纪氏基本上大局已定,修安只要专注管理好一家公司,开开心心的生活也不错。他不可能得到的,至少修安可以得到。纪修安替纪修远按摩了十几分钟,看见他哥的面部表情明显松弛下来,这才放开手,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个红丝绒的盒子,递到纪修远面前:哥,我去t国见了黧龙王,求到两个护身符,你一个我一个。纪修远打开盒子,见里面装着一条铂金细链,链子上挂着粒拇指大小的白色坠子,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犹疑道:听说t国邪术挺多的,你不会沾惹到不该沾惹的吧?哪能呢,你弟弟是那种人吗?纪修安闻言有点生气,却仍然解释道,黧龙王是善行高僧,信众很多,从不弄邪术害人。这个坠子能护佑主人百邪不侵,还能挡灾,是保佑你的。纪修远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他是个无神论者,对这些东西可信可不信,见纪修安的脸板了起来,心里就有点后悔,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替我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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