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羿看穿他心中的小九九,一别千万里,夫人不会挂念本侯么?安戈慷慨地摆摆手,不会不会!你也不用想我,一心一意去救灾,我保证,你回来会有一个大惊喜!不知道到时候不可一世的方大侯爷发现安如意不见了,会不会是那种吃了苍蝇的表情?安戈光是想着就觉着爽快!哦?是么?方羿不与他多费唇舌,那本侯便拭目以待。安戈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说好说。为了报复方羿这几天的臭脸色,他决定,把那只月光杯偷了再溜!作者有话要说:安戈:专业收拾桃花烂摊子三十年第26章 暗夜风波(一)某日,茯苓装作与管家闲谈,却谈着谈着,说到了月光杯的存放地点。也就是说,侯爷把它放在正院?管家端着一副老成的样子点头,道:不错。正院和书院是侯府的要地,没有侯爷的允许是不让进的。这月光杯到夜晚便会发亮,是开国大王当年打仗时,夜间引路用的。几百年传下来,光亮微弱了很多,却越来越珍贵。当年侯爷为容国平定内乱,大王便赐给了侯爷。侯爷一直存放在正院的暗格一句话没说完,管家如临大敌般停住,抬手紧紧捂住嘴。茯苓听得津津乐道,抬头问:管家,怎么了?管家左右看了看,忏悔道:今日话多了,话多了。茯苓啊,我跟你说的话,可千万不能讲与旁人。茯苓点头,狡黠笑道:管家放心。管家煞有介事,又不小心说漏嘴:切记,不能透露出去!正院放的都是朝廷的政治要件,千万马虎不得!茯苓拍着胸脯保证:嗯,管家尽放一百个心。茯苓的嘴巴最紧了!当夜主子,奴婢打听好了,月光杯就在正院的暗格里!茯苓信誓旦旦地汇报,将白日的诺言尽皆抛到脑后。安戈扬眉吐气地一拍桌,仿佛斗了胜仗的大公鸡,好!明晚我就去顺走,东西到手咱们就跑。茯苓有所顾忌,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道:主子,要不......别去拿那个杯子了?我总觉得正院不简单......安戈叹息,茯苓这样的胆量,落到民间只有任人欺负,于是语重心长地开导: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之前在未王宫闹那么大都没事,本领多大你还不清楚吗?茯苓揉着袖子,清秀的脸庞皱成一团,这......未王宫和永定侯府好歹还是不一样的。主子你,可别冲动行事。安戈胸有成竹地摆摆手,侯府能比得过王宫吗?你不用再劝我了。知不知道,有了这个月光杯,我跟小八他们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小八,那是谁?安戈的表情一下子温柔,道:我老弟,在永安那边。他仰着脖子叹息,似是装了满腹的心事,等着我去接他呢。茯苓尤其喜爱小孩子,于是斗志昂扬地攥紧拳头,那好,茯苓帮您望风!安戈留意到门口的小旭,压低声音,帮我把他看好,别去通风报信就行了。茯苓大无畏地笑笑,没事儿,小旭说不出话,报不了信。小旭是到了侯府之后,方羿指来侍候安戈的。十五岁的年纪,瘦小得很,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干活踏实仔细,又因为是个哑巴,安戈都放心地让他近身侍候。只是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识字。挥手把人叫到跟前,嘱咐道:小旭,明晚不用你伺候了,这两天天凉,早些去睡。小旭摇头,手上比划了一番,表示要伺候安戈睡熟之后方能歇息。安戈对于这种恪尽职守的人最有一套,耷拉下来脸,严肃道:这是命令。果然,小旭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安戈功德圆满,给茯苓抛去个搞定的表情,茯苓赶紧竖起大拇指。次日夜,月明星稀。安戈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之际,云舒君却来敲门。可怜安戈已经换好夜行衣,垫胸的大馒头也当宵夜啃了,只能隔着门窗交谈。哦!云舒君啊!我已经睡了,有事吗?声音大得在屋内穿荡了几个来回。望着投影在门上的鬼鬼祟祟的身影,云舒君笑道:是么?在下见屋内灯火通明,还以为侯夫人没打算就寝呢。原来还是叨扰了,望侯夫人见谅。安戈赶紧灭了几支蜡烛,那什么,我也是正准备熄灯来着。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云舒君摇着扇子,道:有两件事,特来禀报。哪两件啊?一者,侯爷赈灾时遇到些麻烦,可能得晚十几日才能回府,请侯夫人耐心等候,莫要相思成疾。安戈欢喜得一蹦,强行压住笑声,故作惋惜道:唉,还可真遭罪,让他慢慢赈灾,千万千万不要着急啊!第二件事是什么?云舒君又道:二者,国师病了。欢跳的身影陡然僵住,如同被猛敲了一棍。云舒君盯着窗户上的身影一动不动,继而道:按理说,身为同僚,侯爷是该登门探望的。不过侯爷暂时抽不开身,只能由侯夫人代劳了。在下拟了拜帖,明日便可去封府。安戈苦恼地挠耳朵,病,病了啊?云舒君收了折扇,声音低了几分:是,不过也得看侯夫人明日是否得空。若有其他安排,在下便把时间往后延。安戈赶忙答应:得空,非常得空。明天一早咱们就去。云舒君嘴角上挑,如此,在下便通知车夫备车了。安戈在屋内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遂道:好,那麻烦你了。云舒君若有所思,侯夫人客气。待人走后,安戈褪了夜行衣,把装满宝贝的小包袱扔回衣柜,四仰八叉瘫在床上。盗月光杯不差这一天,还是先看看封若书再走,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他才染上风寒的。想着想着,安戈觉得自己倍儿有担当,美滋滋地睡去了。封若书确实病了,不仅是风寒,还有心病。封府上下乱成一锅粥,管家请了好些大夫,都是一个接一个摇头叹息地出来。安戈一听便知道封若书是积郁成疾。那样像玉一般美好的谦谦君子,竟要受这样的窝囊罪,安戈想想就生气。要能找到安如意那臭女人,他一定马上就把她捆回来,找封若书一字一句地讲清楚。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清楚了。现在反倒弄得他这个冒牌货里外不是人,窝囊又郁闷。不过,更让他焦虑的是,在他准备了一大堆开导的措辞之后,封若书却不见他。不仅他,连昔日的同门师兄云舒君也一并拒在门外。云舒君焦愁得忘了摇扇子,反复跟管家确认,是否连他这师兄都不见。管家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二位请回吧,老爷卧着病,说话可能失些分寸。有哪里吃罪的地方,小人给赔不是了。云舒君愁肠百结,看了看安戈,算是明白一点,解铃还须系铃人,侯夫人?安戈心里一咯噔他又不是他娘的系铃人!那个......有后门吗?云舒君愣了愣,赞赏地点头。后无害地与管家寒暄了两句,带着安戈绕到封府后院。封府的围墙比永定侯府的低半丈,云舒君表示对他很有信心。侯夫人,该你上场了。上墙是安戈的强项,不过这得有支点,但是这周围都空荡荡的,没有半棵歪脖子树,也没大石头。这个,我还以为你有后门钥匙来着。云舒君仿若听到天方夜谭,在下一个小小门客,怎可能有国师府邸的钥匙?你不是国师的师兄吗?云舒君摇首,侯夫人,您太抬举在下了。安戈望着光溜溜的围墙,犯难道:主要是这周围都没个能踩的地方,也上不去啊......云舒君想了想,灵光一闪道:这样,侯夫人踩在下的肩膀上去。安戈瞄了一眼对方的小身板,想起江仲远把人家宝贝万分地捧在心尖儿上的场景,咋舌道:我托你还差不多。顿时觉着这句话不错,紧接着道,就这样吧,我托你,你翻过去,然后给我开门。反正封府你肯定来过,比我熟悉。但在下也没走过这个门。哎呀,这不没办法吗?谁让你在国师心里不占分量的?云舒君善意地提醒,侯夫人,咱们好像是一块儿被拒之门外的。安戈搓了搓衣角,道:那个......反正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你跟国师关系好,不看看他生了什么病?云舒君矛盾丛生,心里不断念叨:君子不行越墙之径,君子不行越墙之径......姑且试试吧。某君子把扇子一收,别进腰带希望侯爷回来不会拧掉他的脑袋。安戈拍拍手上的灰尘,弯腰,两手撑墙,放平肩膀,上来吧!事实证明,云舒君还真不是翻墙的料子,摔了好几次终于爬上安戈的脊背,摸索着往上攀,手还没爬到墙顶,又噗咚滚下来。来回好几次,脸上也沾了灰尘,瞧上去颇为狼狈。两人累惨了,席地歇息了片刻。安戈谨慎建议,要不......还是你托我吧?云舒君连忙赞成。白日往西挪了几步,两人又波折了好几回。终于!安戈翻上围墙,成功跃进院子。云舒君气喘吁吁扶着墙,抹去额头上的细汗。暗道爬墙还真是门技术活儿,勤加练习才能掌控。他在外面候了片刻,仍没见安戈来开门,于是小声朝里面喊了喊:侯夫人?他微微屈着腰,怕小声了安戈听不见,大声了又引来旁人,当真不好控制得很。侯夫人?您还好吗?麻烦帮在下话没说完,就听到里面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救命啊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忙忘记准时更新了!哭着道歉!第27章 暗夜风波(二)救命啊砰!木门被打开,安戈魂飞魄散地冲出来,嗖的跑没了影。云舒君侧身躲闪,不明就里朝门内一望,冷汗唰得就冒了满头十几条大黑狗气势汹汹地涌来,血口大开,涎水横飞,煞有横扫千军的气势。汪!汪汪汪!吠声震天,可谓所向披靡。云舒君仓皇抓着扇子,早忘了儒雅,撒腿就跟上安戈。于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一个贤良淑德的未国长公主,被一群站起来有成人胸口高的大黑狗追得魂飞魄散,丝毫没工夫顾及形象。只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以及仿佛要把人撕破的恐怖吠叫。待到夕阳西下,农夫荷锄而归。两个人一瘸一拐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挪进城门,互相扶持回到侯府。由于云舒君爱面子,两人便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云舒君......封府有狗......你怎么不早说啊......安戈失神地抱着后院的柱子,噗的吐出几根狗毛。云舒君的体力不及安戈,疲累着掏出那把还剩一半的破扇子,呆滞地扇了扇,在下冤枉,从未听过国师有养狗的习惯......安戈顺着柱子滑下,瘫坐在地,哦......那我们......明天还去吗......云舒君有气无力地点头,当然去......不过,得换个门......安戈两眼无神,对......有道理......云舒君栽了跟头,变得更谨慎,待在下托人打听打听......其他门有没有吠犬......安戈爬起身,虚弱感叹:没想到国师那么温柔,居然养这么凶的狗!云舒君也连连摇头,我与他同门十年,也不知他有这嗜好。说完,他愣了愣,远山眉微皱,神色缓缓变得严肃,似乎在洞悉什么东西。转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安戈,没有做声。第二日,安戈和云舒君搬了架竹梯,本来一帆风顺,却在开门时掉下来个马蜂窝,正正砸到安戈怀里。老爹救命啊云舒君吓得呆滞:不要吧......虽然扔了就跑,但也没跑过马蜂。往日优雅得宛如白云的云舒君再次被拖下水,光脸上就被扎了七个包,肿得像个......五百斤的胖子。不过安戈更惨,周身上下近三十个红包。茯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旭很淡定地请大夫,挑蜂针,上药。那之后很久,安戈都没体力动弹,一直躺床上修养。十日后的午夜,方羿只身带江仲远赶回侯府,悄无声息飞身到正院。那院子除了巡逻的暗卫,平日只有两三个打扫的下人进出,方羿在里面待一年估计也没人发现。侯爷舟车劳顿,今日请早些休息。云舒君蒙了面巾,遮住半张脸,低着头在屋内相迎。方羿把茶盏放回桌上,盖子斜斜搁在杯口,茶叶的香气偷偷溢出。本侯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何变故?云舒君向来不对方羿隐瞒,把他为了拖住安戈,带人去看望封若书,结果反而吃了教训的事情前后叙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