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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1)

小张哥的目光如炬, 含血地盯着摩阴,沉声又道, 无论敌人是谁!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一片晶莹的雪花飘然落下, 切断双方焦灼的眼刀,绕过锋利的剑刃,打着旋儿缓缓落下,陷进无数脚印的坑里。噌!在雪片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风起如龙啸,云涌如波涛。刀起,血出。杀怒吼腾然爆发,刀锋从耳旁呼啸而过,一劈,斩下垂落散乱的几缕头发,在侧颈留下一道血痕。刀剑摩擦交击,马蹄踏碎冰块。小张哥看准时机和空隙,带人突破包围,将沉重的男人扔到安戈马背上。小安,带人走!安戈明白这人的重要性,也明白小张哥他们带人拼杀的意义。于是带着那人狠抽了几下马鞭,扬蹄而去。冲破峡道的寒风陡然大作,山体上的积雪,天上飘的飞雪,霎时间混作一处,劈头盖脸袭来,活生生将脸割出几道血口子。本就狭窄的视野只剩下一条细缝,安戈抹了一把脸上的残冰,攥紧不省人事的男人的衣裳,盯着前方被怪石局限,又被风雪模糊的山道越过这个拐角,就能看到红赛的城门了,彼时瞭望塔上的哨兵看到他们,一定会派人出城营救。只是,在离拐角只差十步的时候,大风忽然凄厉地嘶鸣了一声,安戈下意识弯腰,贴近马背。嗖!一柄锋利的长剑划裂风雪,将将从他后背擦过,背部的大氅因此裂开一条刀口。咴大风被另一柄飞剑插中后臀,前蹄一跪,冲出去的速度来不及收回,人仰马翻。哎哟!安戈下意识闭眼,只觉得面前的世界一个天翻地覆,他在混着泥土的雪堆里翻了好几圈。再起身时,方才没有刺中他的利剑直挺挺插在身旁,摩阴等人也已追到跟前。那蒙了一层霜的剑刃在日光中尤其刺眼,安戈喘息了两口,抬眼望向那剑身,只看到自己半张溅了血星子的脸。显然,巡逻队已经被斩马下。在呼啸风雪中还站着的容国人,只剩了他一个。嗯......严格来讲,是未国人。我再问最后一遍,人,你交还是不交?大雪模糊了屠杀者的轮廓,却丝毫掩盖不了沉重的血腥味。巡逻队的战斗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尽管没能阻止摩阴等人的脚步,却也斩了好些人下马。现在跟着摩阴追上来的,仅仅只有三人。但以安戈目前的武功来看,能对付一个,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他偷偷咽了口唾沫乖乖,他这无意中捡到的小老头,究竟是什么人啊?不过么,他小夜叉没什么优点,也没什么高风亮节的品质,单单只有一点答应了人家的事,一定得做。为了小张哥之前的那句嘱托,他便不能行出尔反尔之事。你说这话,好像我肯交人,就能活命一样。他竭力平静地说出这话,看似轻松,实际腿下已然有些发软。摩阴狰狞地笑了一下,眼角的刀疤扭曲如蜈蚣,我可以留你个全尸。安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摊着手道:死都死了,还在乎死相干什么?但是呢......他拔出身侧的还带着一点余温的利剑,死前的派头,还是得讲究一下的。多拖一刻,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摩阴的脸上耐性尽失,对于弱者而言,派头是很奢侈的东西。身后虎背熊腰的随兵往前一迈,将军,解决这种小喽啰何必您出马,看我三刀便叫他人头落地!摩阴的下巴朝安戈一点,示意手下出刀。稳健的足下踏进雪地,咔哧、咔哧,留下一连串带着血迹的脚印。蛮疆的大月弯刀举世闻名,手起刀落之间,三百斤的壮牛便头颅落地,若上战场,敌人无一不闻风丧胆。敌人嘶吼着逼近,刀锋上凝固的红血还粘着细碎的冰渣,反射出一道接一道刺眼的白光。咚!咚!胸腔内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如鼓点的那样急促,反而很沉稳,很平静。武功招式,最后一击才是实的,前面那些虚张声势的幌子,不用过多理会。方羿之前教他习武的话回响在耳畔,字句不差。小夜叉,看准他剑锋的走势,以及他另一侧的漏洞,避实,击虚。安戈的右腿徐徐往后一撤,重心分移,随着那人冲来,右旋避过刀刃,剑柄在手腕一转,反手一刺,正正插中那人后背心脏的位置。平环套月,方羿教他的第一招。不得不说,小夜叉的眼力还是很毒的,一下子找准了破绽。电光火石之间,大喊大杀的人瘫然倒地,吊儿郎当的安戈却还挺立站着。他诧异万分地收回长剑老爹诶,猴哥教的这招也太好使了吧?随后,他意识到身前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敌人,于是快速整理了神情,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规劝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是练过功夫的,老是大开杀戒,不好不好......是么......不料,摩阴的脸上却更加嗜血,他兴奋地跨/下马,活动了两下拿刀的手腕,宛如见到猎物的豹子。那就看今天大开杀戒的是你,还是我!安戈装腔作势的动作一僵,心尖瞬间冰凉这劳什子摩阴,咋还越说越来劲了?握紧手里的剑柄,没事的没事的,猴哥教了他武功,他可以应对。然则,臆想总是与现实相距甚远。他学功夫才不到一月,终是比不过自小习武的摩阴,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剑柄脱手而出,疾疾飞了五丈远,湮没在暴风雪之间。紧接着,他被一掌击倒在地,面朝下趴着,迟迟不能起身。呼四处凄厉,夹杂着悲悯的恸哭,在狭窄的山道间穿荡。阴恻恻的,仿佛去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摩阴一步步靠近,抬脚,狠狠踏在安戈背上,恨不得将他碾碎。安戈才起来一点的身体瞬间又陷回雪地,胸腔一点一点被压缩,喘气都变得奢侈。你根本不懂......承诺的重要性......承诺是留给活人用的,而你,马上不需要了。摩阴说着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依稀可以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其实一刀结果安戈更简单,但这样慢慢碾死一个人,看他如何垂死挣扎却无果而终,这让他有一股变态的快感。呃......咔阿......安戈的眼睛瞬间红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几个音节,沙哑如粗糙的磨刀石。两脚在地上蹬着企图站立,却因背部不能动弹分毫无果而终。摩阴的表情狰狞着抽搐了一下,胸口的快感越发浓烈,怎么样?是否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踩烂了?是否不管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这才是你这种人该有的命,妄想与我摩阴作对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安戈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眸又充了一次血,接着再被一股力量压制回去。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缥缈着让他释放那层禁锢,冲出无底幽黑的深渊。但他隐约觉着,不能这样做,不然,猴哥会生气。啊......呃......他挣扎着咯出一滩血,浸染了一大片银白的雪地。摩阴的眼睛一虚,嘲讽道:以后去了阴曹地府,记着是老子送的你,还要记着,你要强出头,先看看自个儿有几两。安戈的半张脸都埋在雪中,看不清神情,从他支离破碎的口申口今中,大抵推测出他很难受。摩阴将这难受理解为濒死的挣扎。而实际上,他只是在控制体内的咒印,不想它再度复发。只是,他失败了。啊作者有话要说:西施咒......第三次发作......第77章 咒印发作(二)啊一记崩溃的长啸冲出喉咙, 安戈体内不知从哪里来了气力, 陡然挣脱摩阴的控制, 起身一掌如排山倒海,将摩阴生生逼退了许多步。长啸在狭小的山道里穿荡了几个来回,似要将冰寒的空气撕破一道口子。摩阴错愕不已地抬头, 对上安戈那双红得宛如失控猛兽一般的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回答他的,是安戈接二连三的凶狠进攻,招式毫无章法, 就像是一头跑出牢笼的鲁莽雄狮,却速度极快,力道极重。皆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道理亘古不变。之前面对摩阴毫无还手之力的安戈, 现在竟然能够连连发起进攻,甚至让摩阴的应对稍显吃力。呃!摩阴一个不慎,被安戈徒手捏住了脖子,力道之大。他用巧劲在安戈的手肘处猛敲一记,使得他手下一麻,摩阴也就脱身而出。待安戈换了另一只手再掐过来时, 他也看准了时机, 掐住安戈的。二人僵持不下。摩阴瞧着安戈不正常的瞳色,知道这人已不是先前的那个, 于是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从背后偷袭。那几人当即会意, 举着弯刀便冲向安戈,欲从背后将之刺穿。哧茫茫飞雪,只有刀剑入肉的声音。但被中伤的,却不是安戈,而是他身后那举刀欲砍的蛮疆人。摩阴大惊,这把匕首横空飞出,方位定点如此精准,背后的主人,功力定然深厚。循着匕首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去了右侧山道寻人的方羿,带着身后不远的十几人,正策马奔来。摩阴心中大慌,他虽没看清方羿的容貌不清楚来人,但单凭这一支匕首来看,他不是这人的对手!拼尽最后一股力气挣脱脖子上的手,飞脚一踢,正中安戈胸膛。安戈应声倒去,在地上划拉了十几步的距离,呕出一口黑血。奇怪的是,那黑血一吐,狰狞的神情便仿佛被风吹散的烟,陡然褪去了,赤红色的瞳孔也恢复如常。而那边的摩阴,看清骑马赶来的人的面孔,脸色更是惊悚,于是挣脱安戈之后打算速速逃命。然则,若没有那节外生枝的一脚,他是有可能逃脱的。只是那一脚浪费了时间,也让方羿本来不盛的杀气,燃到极致。方羿额头冒了一股青筋,足下在马鞍一踏,急急飞身过去。五指并拢成掌,直击摩阴面门。摩阴先前与安戈缠斗费了太多工夫,体力所剩无几,与方羿交手不过五招便被制伏。俎上鱼肉,不过如是。他清楚自己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多久,于是逞了命中最后一次能:容国永定侯......死在你手上倒不算冤枉。他恨恨抹去嘴角的血,又放声嘲道,只是没想到......能让你大动肝火的,居然是一个......怪物!话音落地,视野便被迎面击来的碎心掌覆盖。还未感觉到痛,便已经咽了气。方羿匆匆收手,转身去扶还未爬起身的安戈。愤怒、担忧、恐惧,一时间统统涌上心头,交织在胸口不得纾解。猴哥?你怎么来啦?安戈倚着路边的一块石头,眼睛明亮地望着他。小夜叉,伤到哪儿了?方羿谨慎地捧着他的肩膀,嗓音颤抖,话间毫无底气。他又气又急,走前明明嘱咐这人不能出城,可他偏偏不听,若不是方才他听到一声极不正常的叫声,若不是他敏感到觉得这声嘶哑低沉的怒吼跟安戈的声音有点像,若不是他策马疾疾赶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安戈对方才的事情全然不知,瞧着方羿错综复杂的脸,只乐呵呵地笑,没伤,就看着有点儿血,其实都没什么感觉。确定他没大伤,方羿才松了一口气。对上那双不谙世事的眸子,满腔的怒火又生生遏制,深深喘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遇到适才那种情况,遇到像摩阴这样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跑,不要缠打逗留!安戈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往后一退,缩了脖子,我是想跑来着,这不是想跑没跑掉么......没跑掉?方羿听了更是来气,那你为何要无端出城?你知不知道红赛城原本是蛮疆的地界,出城随时可能遇到敌人!爱之深,责之切。安戈被吼得愣了一下,紧紧撇着嘴,蚊子一样小声嘀咕:军师还出来了呢,就知道骂我......方羿气得语噎这人怎么这么有本事,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怄死!你不听劝告私自出城,倒还有理了?怎么就不顾及一下西施咒!安戈一听这话,生怕这人要按什么军规处置自己,于是忙讨好地拽着他的胳膊。没没没,我错了还不承认嘛?嘿嘿......你看我出来一趟,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对不对?他大摇大摆地朝地上快被大雪湮没且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走去,侃侃而谈道:我今天救了一个人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看那个摩屠追得那么紧,肯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啦,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你们打仗扭转乾坤的关键人物,他话说到一半,功德圆满的人蓦然停了下来,抬手揉眼睛。方羿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嗯......眼睛有点儿痒。安戈埋头继续揉,声音糯糯的。方羿眉梢一紧,制止他揉眼的动作,别揉了,我看看。哎呀没关系的,屁大点事儿。安戈大无畏地摆摆手,眼中那股反常的不适却越发严重,直到眼眶察觉到水意,奇怪,明明不想哭的,怎么哗哗流眼泪啊......方羿连忙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抬起下巴,只见安戈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已经溢了两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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