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萍无奈地看着自己老公,夺过了黎成军手里的酒杯,“老黎,行了,别喝了。”黎成军不服气,手里拿着酒瓶还要斟酒。“小程,今天别走了,客房下午收拾出来了,你就住一晚。”冯萍说着起身搀着黎成军,“起来,进屋睡觉。”“菘菘啊,你带小程上去休息,记得关灯,明天早上阿姨会过来收拾,我和你爸先进屋了。”冯萍交代完以后扶着黎成军进了一楼的房间,后者一路脚步虚浮跌跌撞撞。毛衣往上爬不小心露出的半截腰也是红的,是真喝大了。“还好他俩房间在一楼。”要是在二楼,搀着160斤的黎成军上楼又是一场恶战。“你没事儿吧?”黎菘拍了拍程易笙的肩膀,将手背放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我手是不是冰冰凉?”“嗯……”程易笙摁着黎菘的手,小声道,“累了。”“上楼,走。”黎菘起身关了灯,突然听见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程易笙勉强自己起了身,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撑着椅背,看起来也比方才跌跌撞撞的黎成军好不到哪里去。赶忙上前去挽着程易笙的胳膊,黎菘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自己能走吗?”程易笙懵懵地抬起头,两秒以后开口回答,“不能。”见过不少喝醉了以后逞能的,示弱的倒是头一回见。黎菘有点儿绝望,程易笙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儿也轻不到哪里去,她恨不得直接把人丢到沙发上算了。“难受吗?”扶着他到了楼梯口,黎菘插着腰喘着粗气。“难受。”黎菘拖着他往上走,又问,“还喝吗?”“不喝。”态度倒是不错……好不容易连拖带拽把人弄到了客房门口,黎菘推开房门进去开了灯。然后费了吃奶的劲儿把人丢到了床上,怕他趴着睡呼吸不通畅,又给程易笙翻了个身。她站在床边看着四仰八叉的人,觉得小时候跟着黎振国吊双杠锻炼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起码能拖动一个一米八的醉鬼。房间里有中央空调,程易笙肯定是不能穿着毛衣睡觉。黎菘给他解开了排扣的针织衫和衬衫,将两件一块儿脱了。程易笙最里头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摸起来料子不错,应该不用脱。“自己脱裤子,喂。”黎菘踹了踹程易笙的脚,后者毫无反应。她在原地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弯腰将手伸向他腰间。“我是怕你捂着出湿疹,我可不是耍流氓。”黎菘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解开了程易笙的裤腰。拎着他的裤腿往下拽,脱完才发现他没穿秋裤,两条大白腿搭在床边。黎菘无奈地捂着脸,早知道就不脱了……她半眯着眼睛,谨防自己看见某些不该看的地方。干脆利落地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蒙,黎菘扭头就走,也不管脑袋是不是蒙在里面了,腿是不是还露在外面,反正冻不着就好。关灯出门,她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没一会儿,黎菘突然听见一声巨响,是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作者有话要说:重物=程医生让他在地上躺一晚上,明天再让菘菘扶他起来第41章那动静恨不得震得房门都在摇,大半夜的闹出了一种百年老树倒地的气势。黎菘爬起来将房门张开了一个缝,往外一看,一双白晃晃的腿横在自己房门口。程易笙的客房就在她的房间隔壁,如果要下楼或是去卫生间,那黎菘的房间算是必经之路。推开房门出去,黎菘觉得脑壳疼。程易笙此刻半坐半躺着,双手攀着栏杆扶手,脸倚在扶手上,看起来跟那根木头十分亲昵。他身上的黑色背心爬到了腰部往上,整个人这装扮看上去有一种比基尼的清凉感。虽然家里空调不断,可这大冷天的穿着裤衩背心躺在瓷砖地上不出五分钟也绝对得冻得够呛。“程医生,醒醒。”黎菘蹲在他旁边,用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还热乎,看来是酒精的功劳。“嗯?”程易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又立刻闭上了。“你出来找水喝吗?”黎菘看他不时地舔着嘴唇,估摸着是渴了。进屋拿了自己的保温杯,她试了试温度以后递到程易笙嘴边,“张嘴。”蹲着的姿势别扭,黎菘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接触瓷砖地一秒,她立刻就弹了起来。寒气蚀骨,冻得她觉瘾都散了。“起来起来。”没等程易笙喝水,黎菘立刻起身拖着程易笙的胳膊往上拽,“赶紧进屋。”拽了两下,某个跟栏杆友好交流的人纹丝不动,胳膊就跟用胶水粘在栏杆上了一样。“你别给我闹啊。”黎菘抿着嘴,往程易笙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男人喝醉了都一样,如果不哭爹喊娘那绝对人事不省。她就先前就不该觉得他酒品好,此刻跟个石墩子一样,把他打包丢湖里估计都反应不过来。黎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他的胳膊从栏杆上掰开,他又缠上了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就对这种圆柱形物体情有独钟,但好歹黎菘身上还热乎点儿,比他用体温温暖木头柱子强。费劲二虎之力将人拖进了房间,黎菘把他扶到床头上靠着,然后给他喂水喝。保温杯杯口大,程易笙喝了两口总是漏。黎菘用抽纸将他整个领口全部贴了起来,弄成了一个临时的简易围兜。半杯温水下肚,程易笙总算是不折腾了,靠着床头歪着脑袋睡觉,看起来乖得很。程姓大龄儿童和其他宝宝们一样,睡觉要抱着东西,而黎菘的胳膊今日就有幸被他看上了。程易笙抱着黎菘的胳膊不撒,黎菘也实在是没辙,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她夺了程易笙的枕头过来靠着。他现在这副模样除了睡觉也干不出什么事儿来,黎菘不用担心。要说担心也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把他怎么着了,毕竟她是有过“前科”的人,酒后对着程易笙耍流氓都把人逼到阳台去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天亮,黎菘揉着酸痛的脖子睁开眼,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她昨日扶程易笙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后来一直被他拽着也没手再关……扭头一看旁边的人形挂件,姿势与昨晚一般无二,不可能是程易笙关的。黎菘咽了口口水,后脊发凉。正当她想着怎么跟冯萍解释的时候,瞧见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冯萍:菘菘,我和你爸临时飞一趟国外,年前回来。】【冯萍:你和小程自己注意分寸,这一点我相信小程。】【冯萍:寒假你们两个好好相处,自己注意安全。】【冯萍:想要什么东西提前给我发图片,回程的时候给你买。】黎菘扭着脑袋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三下,虽然时间间隔很短,但她还是迅速捕捉到了信息。冯萍临时出差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她那句“我相信小程”实在是让黎菘很不开心。她恶狠狠的斜了一眼旁边的人,昨晚分明是程易笙先找的事儿。家里没人,黎菘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倒头接着睡觉,还没忘把程易笙身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黎菘睁开眼的那一刻,跟她脸对脸的程易笙也仿佛有了心电感应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跟黎菘的舒适惬意不同,程易笙的表情简直就是惊悚加惊恐。他看见黎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不在。“小妞,别找了。”黎菘被他这反应逗乐了,她揪着程易笙的黑色背心,“木已成舟,你就跟了老爷我吧。”程易笙皱着眉,往里侧挪了挪跟黎菘拉开距离。他这会儿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只记得昨日喝完了以后回了房间,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叔叔阿姨呢?”他声音哑得不行。黎菘一挑眉,摊了摊手道:“可能在磨刀吧,你自己想个死法?”程易笙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穿衣服。一直到扣上了衬衫最后一颗扣子,他才开口说话:“昨天……”黎菘:“昨天我一开房门,你坐在地上抱着栏杆对着栏杆比对着我都亲。”程易笙眉间的褶皱更深,“坐在地上?”黎菘:“嗯,一会儿我带你看你昨晚躺过的地方。”黎菘用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然后下床拉窗帘继续给他讲昨晚的事儿。“然后你就看上了我的胳膊,一直抱着,直到你方才醒来。”黎菘指了指自己那件珊瑚绒的小熊睡衣,“昨晚那情况,我要是人不留下,胳膊也得被你拽断了留下。”程易笙靠着墙坐着,看起来有点儿颓。他从来喝酒都是克制的,就算是大学散伙饭都没醉成这样过,昨天算是老脸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