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上回复:【你熬夜了吗?】【是啊,我昨天三点钟才睡,在系馆通宵了,然后早上回去又睡了一觉,现在觉得整个人都死了一遍】徐欢的回复非常生无可恋。林教授一月份有个外出研讨。所以把交图的时间提前了几天。本来是过完元旦上交,现在却是月底就截止。书柔同情地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过去。越是接近交图周,熬夜的人就越来越多。不少人甚至选择在系馆住一两夜。随便找个沙发角落窝着,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几个小时。醒了之后继续做。【关键是我们组还没完全搞定,还有的熬】徐欢发了个流泪的表情:【不说这个了,你们见家长啦??】书柔:【嗯】【怎么样怎么样?满意吗?】还没等书柔说话,那边又发来:【我知道肯定满意,要我我也满意。】书柔发了个笑脸过去。算是默认。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吃过饭以后,硬生生地挤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徐欢说的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吃东西。上次两个人本来打算去,后来因为徐欢半路改了主意,就去看了电影。之后陆陆续续几个周末,也没起这个念头。今天完全是因为徐欢例假来了,又听说这个时候吃甜不会长胖,才兴冲冲地过来。“例假来了你还熬夜呀。”书柔看了眼徐欢略微有点苍白的脸。“吃得消吗。”“我熬完夜,早上去厕所才发现的。哎,后来回寝室拿那个,就干脆睡了一觉。”徐欢说,“我也不想啊,谁让这几个周是魔鬼模式呢。”既要准备交图,又要准备六级和各种专业作业跟考试。简直忙到炸毛。唯有一碗甜甜的松露可可能慰藉心灵。吃完之后,书柔跟徐欢又很快回了系馆,参加晚自习。散课以后,徐欢先回了寝室。书柔留下来参加小组讨论。他们组组长是班长小吴,做事很细致而且固执的一个人。上学期不少人都受不了跟他一组。认为他太抠细节,还不爱听取别人的意见。不过,这学期他收敛了不少,几次讨论都很顺利。基本按照设计老师的要求在走。于是组里的进度也很顺畅。边讨论边做着设计,弄到凌晨一点多钟,大家各自散去。第二天睡到六点,又起来借了模型室继续。周四定了汇报人员的名单,书柔负责汇报,另一个男生负责放ppt。又是一通配合练习。日子在忙碌的节奏里飞快翻篇-十二月的天气里,也难得地出了几次太阳。持续温暖了几天。等到六级考试结束,小组作业也只差一个收尾的时候,班里有不少人都感冒了。为了防止病毒继续传播,教室里没开空调。还打开了窗户透风。凉风顺着灌进来,似乎无处不入。书柔的身体一向好,但约莫是这次感冒的人实在多,到晚上的时候,她也觉得脑袋有些微沉。周围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拷贝纸摊在桌子上,白得竟然有些晃眼。她的手撑在桌子上,手指蜷起,关节隐隐有些泛白。书柔眨了下眼睛,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什么来。连触觉都不真实了。旁边同组的女生见了,立刻明白过来,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贴:“好烫。书柔,你发烧了。”书柔点了点头:“大概是的……”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儿不舒服。这会儿更是,连天花板上的灯都刺眼。“要不要去校医院看一下啊?”“不用,我先……”想说先做完这一点再去,十来分钟的事儿。但是话没说完,组里另一个人过来叫了她一声:“书柔,有人找你。”唐以衡原本是想过来看看书柔。在门口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似乎有点不舒服。两个人站在门边拐角的走道里,光线暗淡,也掩不去她白皙的皮肤。两颊的绯色更加显眼。他伸手轻碰了一下。就觉得有种不同寻常的热度泛上来。他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发烧了?”书柔小声地“嗯”了一声:“可能有点低烧。”说着话,眼前却有点点眩晕。比刚才严重了不少。大概已经不是低烧了。她想纠正自己一句,嘴唇张了张,思绪却好像断掉了一样。一度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唐以衡看了她半秒,忽然牵起了她的手。被她手指上的温度小小地烫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路过专教门口,他跟里边的组员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取了她的围巾出来。晚上十点钟,外面夜风很大。路灯暗淡无力,树影重重,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没出系馆的门,唐以衡就把围巾在书柔脖子上缠了两圈,又打好一个结。书柔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来的。”唐以衡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孩子才会感冒——”顿了下,他又轻轻说:“惹别人担心。”目光落在她身上,无奈而温柔。书柔心里微微发酸,又有一股柔软的情绪弥漫上来。他伸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书柔大半张脸都裹在围巾里,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和温柔漂亮的眉眼。站在路灯下安安静静,很乖的样子。于是,唐以衡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在医院安置好书柔之后,忙着挂号取药的步伐又快了几步。等到输上液,两人才在病房里坐下来。书柔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他,几次让他坐到远一点的地方。对方置若罔闻,还凑过来亲了她许久。书柔一只手插着针管,不能乱动。另一只手却是快把床单都抓皱了。唐以衡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书柔被吻得两眼泛着水光,脸都烫得厉害。唐以衡单手撑在床单上,另一只手轻轻贴着她额头。然后慢慢往下,沿着她流畅的侧脸,停留在下巴的位置。书柔脊背微微发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不…不要了。”唐以衡眸色暗了暗:“不要什么。”“不要…亲了。”再亲下去,她的烧估计都退不了。唐以衡凑近了一点,轻勾了下唇角:“但我——”书柔还发着烧,耳畔模模糊糊得听不清。她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一点,轻声问:“什么?”唐以衡笑了一下,淡淡的气息掠过她耳畔,“就喜欢欺负病人怎么办。”-书柔的感冒用了差不多三天才好。第一天的时候因为吃了药,昏昏沉沉。就在小组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第二天的时候再过来补上她的部分。发完消息,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群里已经多了好几条回复。先是班长的:【[ok]没事,你好好养病】然后是同组女生的:【不要担心啦,你的部分你男朋友已经做掉了】【他真的很厉害】之后另一个男生也做了评价:【我觉得他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绘图仪,精准又高效】女生说:【那是因为他惦记着快点做完,去医院陪女朋友吧~】同组一个多月,大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在群里也偶尔随意地开开玩笑。书柔弯了下唇角,再次感谢大家。然后目光停留在关于唐以衡的那几句上面。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拥了拥被子,嘴角泛上丝丝的笑意-又陆陆续续地忙了一周,全班在截止日期前把图交了上去。连欢呼都没力气,只能用眼神互相交流庆祝一下。终于是结束了。大家的眼下基本都挂了两个黑眼圈,神情萎靡得不行。第一件事就是回寝室洗澡,睡觉。“为了交图,我连圣诞节都没有过……这下算是熬出头了。”徐欢感叹了一声,“管它有几分呢。”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建筑设计的作品分数,彼此之间差距并不会太大。除去最好的和最差的,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两分紧咬。所以交图就意味着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