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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二人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在小路上碰见了刚给蒋正霖送完晚饭的李威和孙芃芃。李威又哈巴狗上身,一路小跑到樊逸清身边,谄媚十足道:小樊啊,你跟蒋总今晚回北京,到了董事长那里可要替你李哥说几句好话啊,你看这地震天灾,我也确实没法提前预估,幸亏蒋总和你没事,要不然我真是没法给总部一个交代。樊逸清不想跟李威扯皮,不相关的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樊逸清公式化回复:李经理放心,我会把事情跟锦董解释清楚。樊逸清把方述介绍给李威:李经理,我旁边这位是蒋总的私人秘书方述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对孙设说,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把方秘书带到蒋总病房,顺便帮我把行李拿过去?李威连忙应和,一脸讨好地模样与方述交谈,一个人推着两个行李箱,带方述离开。见二人走远,樊逸清对孙芃芃说:孙设能跟我聊一聊吗?孙芃芃叹了口气,精致的脸上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指了指远处一座观景亭,说:我们去那里聊吧。一路无话,冷湿气流拍在脸上,两人呼出的热气化成白雾。到了观景亭,两人坐在石凳上,孙芃芃抢先开口道:我早就猜到你会找我。樊逸清:我其实一直在等你找我,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孙芃芃看着肃杀的河面,毫无生机,她说:我之前确实很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情。她停下说话,转头看着樊逸清,又道:可是现在,我并不确定告诉你之后,到底会意味着什么?她试探道:或许有些事,你放下不去理会,会生活的更加幸福。樊逸清注视着孙芃芃的眼睛,看到她逐渐的慌乱,眼睛不自然的闪躲。樊逸清不想跟她拐弯抹角,他开门见山问她:十年前,王强坠楼事件,你知道多少内情?孙芃芃的手不安的抓着大衣下摆,好好的衣服被她用力揪出折痕。樊逸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他苦笑着又补充道:那蒋正霖,他又跟这件事有多少关系?第22章返程飞机,头等舱室。舱室里面只有樊逸清和蒋正霖两个人,其他人被安排在普通机舱,程桦因为舅舅的指示没有跟着回来,留下处理一些华科城项目的财物事宜。樊逸清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蒋正霖闭目养神的侧脸映在机窗,樊逸清伸出左手,用食指描摹那张脸,过程中看到了自己残缺的小指,慌忙将手收回。他觉得很累,人生跟他开了一个黑色笑话。他笑不出来,心中涌出的岩浆倒灌回心室,慢慢封存起来。自我封闭的过程,炙痛难熬。他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多小时前和孙芃芃谈话的情景。他本想诈孙芃芃,将心中最坏的猜测说出口,看她的反应。孙芃芃声音陡然增高:你都知道了?满脸不可置信。樊逸清心底一沉,最不愿接受的事实还是发生了。樊逸清: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真相,我想我有权利知道,毕竟我为此付出了太多。如果,你觉得当年没有拯救我是罪,那我现在给你这个赎罪的机会。孙芃芃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流出,顺着手背的纹路四散滑落,像是四分五裂的十年前。她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樊逸清静静地坐着,湖面泛起淡淡的雾气,他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寒颤起来。孙芃芃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她抽噎着跟樊逸清坦白了隐匿心中十年的罪过。孙芃芃:我从一开始,就确信你不是凶手。她顿了顿,深呼吸后,冷空气让她浑沌的大脑清醒了些,将隐瞒了十年的真相说出来:王强坠楼那天,我正好从你们宿舍楼下经过,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我原本只以为是楼上的东西掉了下来,但黑暗中隐隐约约听见男人虚弱的□□声,我害怕极了,没敢往前走,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了看,我看到了一个人,他正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动作看起来很慌张...樊逸清已经忍不住内心的躁动,抢问到:是不是蒋正霖!孙芃芃:不,我不确定,太黑了,而且他是背光的,我看不清他的脸,再就是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根本不敢盯着他看,我怕他发现我。樊逸清:你真的没看清?孙芃芃解释说:樊逸清,我确实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我认出了他身上穿的运动服。樊逸清转头看着孙芃芃,等待她的下文。孙芃芃:那是校篮球队的队服,我看到了那个荧光号码,是八号,而这个号码只属于当时的队长,那个人...就是蒋正霖。孙芃芃偷看樊逸清的反应,他一动不动坐着,像被万年寒冰冰封了,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樊逸清:当年,你为什么不肯站出来?你明明可以救我。孙芃芃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到樊逸清面前双膝跪地,泪水汹涌而下。孙芃芃哭着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当时刚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当晚我是去跟他分手的,如果当年我站出来,我是第三者的身份一定会被所有人知晓,我太害怕了,害怕到成为一只头埋黄沙的鸵鸟。樊逸清一句话没说,他站起身离开了观景亭,留下孙芃芃跪在原地不住的道歉。他的耳边充斥着对不起三个字,樊逸清加快步伐,想离开这可笑的地方。谁都有苦衷,唯独自己是真的苦。太苦了。樊逸清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抱歉,他闭着眼睛坐在飞机上,强迫自己放空一切。有人用手去擦拭自己的眼角,湿漉漉的触感令他不适,樊逸清用力的打开那只温暖的手,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一脸关切的蒋正霖。蒋正霖没有因他的鲁莽而生气,而是柔声宠溺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樊逸清看着他,心觉得可笑,这个真正的罪人竟然连自己的替罪羊都不认识。噩梦?蒋正霖,我的噩梦就是你啊。蒋正霖见他不说话,周身都处于低气压中,担心他的情绪,于是安慰道:别怕,天灾来了我都能护住你,噩梦不算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等回到北京,我安排最好的神经科大夫给你看看,治治你的睡眠问题。樊逸清: 心病能治吗?蒋正霖笑了笑,将健康的左手轻轻搭在他的右手上,樊逸清忍住了抽出手的欲望。蒋正霖慢慢地与他十指交叉,把樊逸清的手握在手心,说:我给你治,好不好?樊逸清觉得自己胃酸翻腾,烧心又恶心,他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过什么?蒋正霖:当然,我最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或许能好好保护你,这样你就会做美梦而不是无休止的噩梦。我们十年前可能数次擦肩而过,可是蒋正霖,是你将我推入了无望的深渊。樊逸清沉默了许久,突然轻声说:我们在一起吧。你说什么?蒋正霖很激动,甚至以为自己幻听。我是说,我答应你的追求,我们在一起吧。樊逸清重复着,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蒋正霖欣喜若狂,他恨不得将樊逸清紧紧抱在怀里,现在的一切过于虚幻,他想抓住点什么,起码看上去真实些。为什么?蒋正霖问道:我以为还需要再等等,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樊逸清笑了,因为他觉得此刻像是一幕黑喜剧,充满戏剧性的悲凉。樊逸清脱口而出:因为你有我想要的结果。蒋正霖不解,说:什么结果?樊逸清:我想让自己梦醒,而你是我的解药。蒋正霖,从现在开始,你欠我的,是时候还给我了。第23章蒋正霖住进首科医院的第四天,孙济给他做了骨折手术,手术很成功,住院一个周就能出院休养。蒋正霖住院期间,樊逸清一直在他身边陪护,像极了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方述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蒋总的精神头越来越好,偶尔甚至漏出几分幼稚,只是背地里樊逸清的精神状态貌似愈来愈差。他总是在蒋总看不见的地方发呆,有次给蒋总削苹果走神差点切着手。方述以为他太累了,就悄悄跟蒋正霖提了句。蒋正霖也发现樊逸清最近瘦的厉害,短短几天,眼窝都陷了下去,他不是没有劝过樊逸清回家休息,但一直没有效果。蒋正霖心里是甜的,他觉得樊逸清一定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否则不至于这样上心。所以蒋正霖就愈发心疼,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宝儿这么受累。今天,樊逸清要回公司报道,顺便再请一个周的假期。走之前,蒋正霖拉着他的手,劝他回家看看,好好休息一天,樊逸清终于点头答应。樊逸清走后没多久,蒋正霖的父母从英国探亲回来,赶到医院看望儿子。蒋正霖出事后,蒋母情绪一直不稳定,身体也不是很好,蒋朝乾怕妻子看到儿子伤重伤心,就以英国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刺激为理由,先带着妻子飞到国外探亲,等蒋正霖没有大碍再回来。蒋母坐在病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右臂吊着绷带,心一疼,眼一酸,流下泪来。蒋母哽咽道:阿霖,是不是很疼?蒋正霖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她:妈妈,我不疼,做完手术休养几天就好了,您别哭,您的身体要紧。蒋朝乾拿出随身带的手帕给妻子擦眼泪,蒋正霖看着恩爱的父母,笑道:妈妈,您可别哭了,爸爸正瞪着我呢,都怪我把他心爱的妻子惹哭了。蒋母瞪了丈夫一眼,责怪道:都怪你,让我先看一眼儿子再去英国也好啊,害的我这一个周总在担心,你还骗我儿子伤的不重,不重还用动手术吗?蒋朝乾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表示安抚,又瞪着儿子冷哼道:他就是伤的轻了,还学英雄救美那套,砸的重点才会长长记性!蒋正霖冷眼瞥了方述一眼,方述顿时头皮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衣架后移去。蒋朝乾: 你不用看方述,毕竟蒋氏还是我说了算,无论你的秘书是谁,都会听从我的命令。蒋正霖垮下脸,十分不爽道:我已经不是3岁小孩了,有权利拥有隐私。他觉得有必要公开自己和樊逸清的关系,于是不去看强势的父亲,拉着母亲的手笑道:正好,妈妈我告诉您个好消息。蒋母方才还担忧这两头雄狮起冲突,乐于转移话题,摸着儿子有些消瘦的脸颊问道:什么好消息?快告诉妈妈,我也开心开心。蒋正霖:我给您找了个儿媳,我打算跟他定下来,等我手臂恢复健康,我想跟他求婚,如果他同意,我们就去英国登记结婚。哼!蒋朝乾冷哼一声。悲伤情绪消散,蒋母听到儿子有了固定的恋爱对象十分开心。一直以来,她最担忧的就是儿子的感情生活,她不反对儿子的性向,但是也知道同性恋之间的感情不稳定因素太多,之前以为柯北会是儿子的未来,虽然自己并不看好柯北这个孩子,但是她依然祝福他们,只是最后两人不知是何原因散了。蒋母对爱情是崇拜且深信不疑的,这和她与蒋朝乾之间的婚姻有关。蒋母名叫萧筱,年轻时也是红极一时的钢琴演奏家,在一次私人聚会的演出上认识了蒋朝乾,二人迅速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由于萧筱家境一般,蒋朝乾的父亲并不看好二人,动用手段逼迫这对相爱的恋人分手,萧筱为此大病一场,差点丧命,最后蒋朝乾设法将公司架空,逼迫父亲退步,这才娶了心爱的女人为妻。萧筱26岁嫁入蒋家,由于身体不好吃药调养,所以一直没有生育,这又一次激起蒋氏家族的愤怒,一直劝蒋朝乾离婚,或者再养个小的,蒋朝乾再一次动用权利封了家族人的嘴,不过萧筱29岁时怀了蒋正霖,结局也算完美。因此,蒋朝乾和萧筱不曾过问儿子的感情生活,只要儿子喜欢,他们都会支持。只是儿子身边的人太多,蒋朝乾对儿子这种滥情一直颇有微词,现下也是不信因素居多。但萧筱却了解这个孩子,儿子曾不轻易在他们面前说起交往对象,如今也不过两位,说起柯北是因为那时柯北闹得厉害,但现在这个却是儿子主动提起。儿子眼中的兴奋与幸福不会骗人。萧筱又责备的看了丈夫一眼,摸着儿子的头说:好啊,改天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只要是你喜欢的,爸妈永远支持你,也会把他当做亲儿子那样对待。谢谢妈!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樊逸清提着一袋子水果走了进来,抬头就看见屋子里有两位没见过的老人,他知道今天蒋正霖的父母会来探望,他深呼吸一口气。笑着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你好呀。萧筱对樊逸清的初印象很好,他很喜欢这个清爽的孩子。但蒋朝乾一看到樊逸清就僵住了,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他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蒋正霖感到惊讶:逸清,不是让你回家休息?你怎么回来了?樊逸清:我不放心你,在这里也一样可以休息。他又给父母介绍道:爸妈,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叫樊逸清,在锦华商业集团市场部工作。萧筱得体的微笑,点头示意,说:阿霖住院的这段日子,辛苦逸清你了。樊逸清微笑道:伯母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走到床头,将水果放在柜子上,拿出两个橘子,低着头仔细的剥开,将剥好的橘肉掰开分给萧筱和蒋正霖,正打算再给蒋朝乾送过去,蒋朝乾摆着手,目光冷冽。不必了,我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说完跟妻子儿子道别,带着方述走了出去,全程没再理会樊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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