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北现在很明显精神状态不好,而且蒋正霖已经懒得再跟他纠缠,更何况他已经很久不来公司上班,行踪成迷。所以想要一探究竟就必须从林野这里入手,蒋正霖打算在今晚诈一下林野,或许还能得到一些有关王强案的有价值的线索。半个小时后,林野敲了敲门推门进来,兴高采烈语气轻松地说,正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今天拿下了市政工程,利润可以说非常可观,只要把这个工程做好我们绝对可以名利双收!蒋正霖轻皱眉头冷冷地说:我们今晚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他把关于林野的档案袋随手扔在办公桌上,指了指它,面容严肃道: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林野看到桌子上的档案袋,他的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突突突地跳动让他窒息,他不安的强行咽了两口唾沫,试图将这种情绪压下去。林野有些忐忑不安的试探道:正霖,你这是什么意思?蒋正霖的鹰眼锁定林野因慌乱导致出了一脸冷汗的脸,冷笑道:你看看不就明白了。对于未知的恐惧令林野浑身微微颤抖,他伸出有些发软的胳膊拿起档案袋,解开扣线从里面掏出资料,光看到第一页他的内心就咯噔了一下,剩下的内容他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毫无底气的质问着蒋正霖:你、你凭什么调查我?哼!蒋正霖看着林野的眼睛,冷哼道:如果我不去调查,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和柯北竟有这样一层关系。他续道: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假装和柯北不认识?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蒋正霖说到不可告人的时候,林野的腿几乎软的当场跪下,他不得不撑住桌子的边缘让自己站稳。正霖,我也没有办法,我根本不想认识柯北,他就是个疯子,他的话你不要信,因为他有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症!蒋正霖坐到旋转椅上,冷冷的看着林野,语气加重道:我不关心柯北到底有没有病,我只关心你和柯北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柯北。问柯北?谁知道柯北会不会胡言乱语,林野顿时慌了手脚,他紧张道:柯北的话你不要信,他就是个疯子,我说,我告诉你原因。林野闭着眼睛强行压下恐惧紧张的情绪,再次睁开眼看到蒋正霖满脸的怀疑表情,他又不安的咽了几楼唾沫,眼睛望向别处,这才开口道:我跟柯北确实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认识之初他还叫林北,那时我才七岁,他也就六岁。我父亲是明日孤儿院的院长,林北六岁时因为母亲精神病发杀了他父亲成为一名孤儿,是我父亲收留了他。由于他年纪尚小又遭遇了巨大的家庭变故,而且巧合的是他也姓林,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父亲没把他安置在孤儿院而是直接接到了家里,我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哥哥。林北在我家住了四年,直到他十岁时明日孤儿院发生了一场大火,因为发现的比较晚,又加上当时刚好是大风天气,院区被焚烧殆尽,还烧死了三名孤儿和两名工作人员,我父亲就这样担了责任,不但丢了工作还要赔偿一部分的抚恤金,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正好当时有一对中年夫妻婚后没有孩子,我父亲就把林北送给他们抚养,因为收养他的父亲姓柯,所以后期他改名叫柯北。林野解释道:正霖你信我,柯北被送走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上大学的时候他都19岁了,样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加上他改了姓,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啊。虽然后期我知道他就是当年住在我家里的林北,可是那个时候你们俩个人已经在一起了,我怕解释不清楚就没再管这件事。蒋正霖冷笑一声,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兄弟情,为什么会解释不清楚?你在怕什么?蒋正霖滑动鼠标点开了一个邮箱页面找到其中一封电子邮件打开后,他将电脑屏幕转向林野,质问道:从这里面看起来你们之间并非只是简单的兄弟情分。林野在看到邮件内容时大惊失色,他结巴的摆手自证,正霖,你、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我跟柯北是清白的!这个邮箱在我高中毕业后就抛弃不用了,你怎么会知道它?蒋正霖的眼神仿佛要撕开林野的层层伪装,他知道林野并没有说实话,因为在这封情书里面,柯北引用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一句台词: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坠入爱河便犯了大错。这句台词后面,柯北还加了一句:这爱持续的时间太久,导致过错逐渐变成了罪恶。蒋正霖冷冷道:柯北利用这个邮箱将偷拍的我和樊逸清的性/爱视频发了出去,而且用的是你的ip地址。林野连忙狡辩道:肯定是他偷了我的ip地址,我怎么可能允许他碰我的电脑,况且自从萌萌的生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他突然走近蒋正霖,低声提醒道:正霖,柯北已经疯了,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分明是故意捣乱身边人的正常生活,故意写邮件说爱我然后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越乱成一团他越高兴,所以我们不要陷入他的圈套。而且他现在只是伤害了樊逸清的名誉,总有一天他也会威胁到樊逸清的人身安全,毕竟他就和他精神分裂的母亲一样变态扭曲。那你有什么好建议?林野狠狠道:他有病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可以想办法诱他出来,然后将他关进精神病医院。林野继续添油加醋想说服蒋正霖,他养父母早就去世了,所以即便他失踪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柯北就是世间的一只蝼蚁,哪怕被人踩死也不会引人注目。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柯北站在门后静静地听着林野的建议,他的右手拇指掐着自己的左手掌心,掌心纹着一个l的英文字母,以前他告诉蒋正霖这是爱他的证明,其实这个字母真正的指向是林野。他的拇指指甲深深陷入掌肉,尤似不过瘾般换了个位置继续掐进去,一股鲜血热流涌出顺着掌纹滴到地面,手心里面的字母再也分辨不出来的时候他才停止自虐,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挂着妖魅的笑转身离开。第58章樊总?lulu试探性地推了推斜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的樊逸清, 樊逸清嗯了一声, 慢慢睁开眼睛甩了甩昏沉的头。见他醒了过来, lulu 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樊总您没事吧?您最近好像很容易嗜睡, 是前一晚没休息好吗?樊逸清感激的朝她笑笑, 笑容里满是疲惫,可能是没睡好吧。他话里虽然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在打鼓,最近自己确实受到家里和外界的双重压迫, 照理来说确实会失眠, 但是非但没有出现失眠的现象,有时候吃着晚饭都会昏睡过去。不对劲, 很不对劲,樊逸清自觉可能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等有时间必须要去医院好好体检一下了。lulu 将手里泡好的咖啡端给他, 十分体贴地说:我给您泡了一杯咖啡, 您快喝了提提神,一会儿高层会议您可不能没精神呀。谢谢你lulu , 你一向做事很周到。樊逸清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后品了品味道,抬头问她, 最近的咖啡是换了口味吗?喝起来味道有些怪, 有股药的味道。lulu 略微的瞪大了眼睛,背在身后的双手交握着,大拇指局促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心, 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司采购了一批新口味咖啡,我之前留意了下是豆蔻味道的,所以有股药味儿也正常,您要是不喜欢,我就跟后勤部说一声换之前的咖啡过来。樊逸清将手中咖啡一饮而尽,将空杯子递给lulu ,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习惯两天也就好了。嗯嗯,那我先去给你准备一下开会要用的材料。没等樊逸清回话,lulu 紧紧握住空咖啡杯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到中间时还不小心用脚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摔倒。樊逸清也没多心,只是嘱咐她走路小心点就随她去了。前去会议室的路上,樊逸清依旧能敏感的感觉到过路员工探究审视的目光,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同情。路上他碰见了程桦,程桦见他一脸疲乏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担心,程桦拍了拍樊逸清的肩膀,关切的问:回来这一个周还习惯吗?周围没什么奇怪的言论困扰你吧?还好,我也不关心这些事情,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不去理会就好了。说完后樊逸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上眼皮有支撑不住的倾向,他用力的眯了下眼睛然后睁开剧烈的左右晃了晃头。程桦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你没事吧?樊逸清强撑着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程桦,程桦的五官由清晰变得模糊,他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再度去看程桦,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图像。程桦见他眼神有些涣散,不由得着急起来,他在樊逸清眼前挥动着双手,发现樊逸清的眼球几乎没怎么动,木愣愣地看着自己,看的自己心里发慌。程桦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逸清你没事吧?樊逸清只说了一句我有事,眼睛一闭身体瘫软地朝后仰倒了过去。辛亏程桦反应快,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公司其他人看到情况不对劲也都跑过来帮程桦将樊逸清转移到了最近的休息室。急救车很快过来接走了樊逸清,程桦作为陪同人员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在车上程桦分别给樊母和厉甄东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一到医院,樊逸清就被送进了急救室,程桦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急救室外来回走动。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厉甄东从医院的走廊尽头跑了过来,程桦二话没说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说话带着颤音道:你终于来了,逸清进去好久了,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厉甄东抱紧了他,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他现在正在接受专业医生的治疗,一定不会有事。嗯嗯,埋在厉甄东胸前的程桦点了点头,低声说,他会没事的,他还没过上好日子呢,不会有事的,老天爷不会对他这么残忍。就在这时,樊母和赵叔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见到暧昧的抱在一起的程厉两人皆是一愣,樊母立即反应了过来,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们,拉着赵叔径直走到急救室门口,趴在急救室门的玻璃上焦急的往里看,由于玻璃上被蓝色的医用窗帘封住了,她什么都看不到,着急的直搓手。程桦推开厉甄东快步走到樊母面前,劝慰她道:阿姨,您别着急,逸清他不会有事。他指了指旁边的注意椅劝道:逸清可能一时半会出不来,您跟叔叔去那边坐着等吧。樊母不自然的看了程桦一眼,摇了摇头婉拒他,不用了,我站着等他。赵叔拍了拍樊母的肩膀,劝她:你就听小程这孩子的话吧,别一会儿逸清没事儿你再累倒了。那好吧。赵叔搀扶着樊母走到一旁的休息椅坐好,程桦拉着厉甄东走过来。程桦没想要在二老面前避讳什么,而且他们刚刚也看见自己跟厉甄东抱在一起的那幕,于是主动介绍道:赵叔,阿姨,这是我对象厉甄东。厉甄东礼貌的跟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樊母早已经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倒是赵叔吓了一跳,心想看起来这么优秀的两个孩子竟然会是个同性恋,他有些生硬的点着头,说话也有点结巴。啊?啊!呢个,你好你好啊。樊母滞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程桦说,小程,我能单独跟你聊两句吗?好啊,阿姨。程桦忙不迭的点头称是。两人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樊母往丈夫那边看了一眼确认他不可能听到谈话内容后,酝酿了好久才问道:程桦,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是同性恋,那你肯定知道逸清他也是对吗?程桦对樊母的言论感到吃惊,但他依旧装傻充楞笑着说,阿姨我不懂您在说什么。不,我知道你懂,你不用隐瞒我,我不但知道逸清他是,我还知道对方的名字叫蒋正霖。樊母严肃的说:别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确认一件事,逸清他是不是被蒋正霖强迫的?程桦万万没想到樊母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且她的反应看起来并不好,不像是支持的样子,他现在只能尽力扭转樊母对蒋正霖的态度。阿姨,蒋正霖没有强迫过逸清,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我。相爱?两个男人真能过得幸福吗?程桦用力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可以的,我们也可以组成一个家庭,也可以相伴到老樊母打断他,可这种关系终归是不正常的存在,社会上总会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们,我不允许我的孩子过这种痛苦的日子。阿姨您错了。程桦正色道:我们向来不去理会社会上其他人的看法,无关人的想法比起我们自己的幸福来说不算什么。我们最看重的其实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家人的不解和排斥才是我们唯一的痛苦来源。他又道:我从来不会向世人避讳甄东是我爱人的事实,彼此的家人也接纳了我们,所以我们很幸福。爱人之间是要互相保护的,很明显蒋正霖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给清清幸福。否则那段视频怎么能传到自己手上?豪门大户的家庭,他们这种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融入进去。听樊母这么说,程桦以为她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连忙解释道:阿姨,那件事可能是误会!那件事?哪件?程桦突然噤声,樊母继续追问:蒋正霖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清清的事?呃?没事没事,阿姨你别多心。樊母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质疑他的话,程桦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蒋正霖的突然出现拯救了他。蒋正霖原本在参加招标会,会议中途接到厉甄东打来的电话,得知樊逸清正躺在医院抢救,他二话没说抛下方述就往医院赶。蒋正霖赶到急救室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甄东,逸清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