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方不仅自来熟,而且也非常善谈:“我敬兄台一碗”“没请教郡望何处,高姓大名”“吾乃寒门,谈何郡望”冉明无奈的感叹道:“在下魏明,祖籍魏郡,现流落建康。原本以为这次太后颁布招贤令,明可改变命运,一展胸中抱负,可惜,可惜,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在下晋陵孙少方”说着冉明满脸郁闷,神色黯然。孙少方道:“不对啊,昨天我去了招贤馆,参加武试,五十步移动靶,十发全中,一百步固定靶也是十发全中,一百五十步固定靶,十发九中。马战,步战,三战三胜,被当朝司徒大人亲点为正六品抚军参军,明天正式到任。不知兄台为何不去应征”冉明叹了口气道:“以兄台的身手,自然不惧寻常武试。可是兄台请看我这身板,上马能拉得开弓否”冉明的身材非常具有欺骗性,他显得非常瘦弱,却是这瘦弱的身体内,却隐藏着惊人的力量和暴发力。孙少方道:“武是不行,可我见兄台风度翩翩,想必文采不差,不去勇士馆,去招贤馆应征应该也有个一席之地了”冉明苦笑道:“兄台真是太天真了,你想那招贤馆主持招募的都是哪些人,他们岂会容我们这等寒门庶民同堂而坐若是真正的公平,明自认这治天下,行军布阵,当是不差。可惜,他们连最基本的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啊”孙少方倒是意外了:“为何我行”冉明道:“如今建康魏军兵临城下,他们自然需要一些死士,替他们卖命。可是这文臣则不同啊,文武殊途,天壤之别”孙少方这下无话可说了,事实上正如冉明推测的那样。招贤馆中即使招募了一些人才,这些人才也大都是小士族出身的人才。至于寒门和庶民则彻底不见。冉明拉着孙少方道:“如此,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喝酒喝酒”孙少方陷入沉思,随着孙少方一起沉思的还有酒楼内的诸人。就在这时,酒楼内一个声音响起:“贤士馆负责招募的乃当朝尚书令王述王大人,王大人清正严明,岂会明珠蒙尘,说不得某人只会夸夸其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冉明也不狡辩,反而低头猛饮。喝尽一大碗酒,此时冉明差不多喝了一斤多白酒,就算他酒量惊人也感觉有点醉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好一个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孙少方道:“没有想到魏兄好文才”冉明此时似乎醉了,他狂放的道:“其实明之才绝非局限于诗词小道耳,就是天下大势,也在明之胸间”“哦”孙少方笑道:“魏兄,少方愿闻其详”冉明反问道:“魏晋之争,谁胜谁负”“这还用明说吗”孙少方在心里嘀咕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冉明却摇摇头:“吾倒以为如果双方都不犯错的话,这场战争胜负是参半之数,若一方昏招迭出,另一方必完胜”孙少方道:“愿闻其详”“第一,魏国初立,民心不稳,北方战乱数十年,百姓思安,军士厌战。”“其二,魏国虽大,然却连年征战,先灭燕国,再平氐秦,得关中,幽燕,接着凉国举国而降,魏国地广人稀,国库根基薄弱,国力即将耗尽。”“其三,魏主轻贤纳垢,用人不严,识人不明。”“其四,魏主没有经过周密的部署,此次战争犯了轻敌冒进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冉明一听,让孙少方茅塞顿开。“还有吗”“有啊”冉明道:“魏国有四败,晋有四胜”“敢问这是哪四胜”孙少方问道。冉明笑道:“其一,太后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抵抗意思坚决。其二,晋未失其民心,民心可用。其三,晋有长江之险,占尽地利,以已之长,克敌之短。其四,天下倾起勤王义军,以人海战术,魏军必败”冉明说完,然后背起包裹,然后冲孙少方深深一揖:“少方兄一餐馈赠之恩,有机会再报”说着,冉明边走边高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冉明的捣乱计划开始了,他的这一番言论真真假假,通过天眼的渠道,快速流传出去。民间出现一位大才,不仅诗才过凡,见识也是不凡。可惜,某人妒忌贤能,结果给排挤出去,无缘与国效力。这番流言传出,建康城更是群情激愤。要知道再怎么公平挑选人才的渠道,事实上也不是绝对的公平。要知道要选用的人才,始终有限,毕竟落选的人员更多。这些落选的人原本没有人出头,他们反而没有办法,可是有人出头,喝骂声就出现了。这个流言越传越广,最终传到了褚蒜子的耳中。包括冉明的四胜四败论,以及两首心灰意冷的诗歌也随着这个四胜四败论传到深宫中。褚蒜子见识不差,她一眼就看出了冉明的诗才和见识。可是王述居然把这种贤人抛之不用,让褚蒜子非常恼火。她直接执问王述:“招贤馆中可曾有魏郡人魏明”王述满脸凄苦之色,这个流言传出来的时候,没有理由他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他还专门查了招贤馆的资料,结果显示这个魏郡人倒是有,可惜只是一介酸儒,这样的人,王氏一门找不出一千,也能弄出八百来。王述门下从事还给了评语:“书生意气,空有其表,不堪大用。”一看这个评语,王述就知道要糟糕,现在他是黄泥巴抹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有理根本说不清楚。王述知道褚蒜子的手段,也知道她密探,甚至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无奈之下,王述只好把这个卷宗亲自递给褚蒜子。褚蒜子一看魏明的评价,脸都气绿了,“啪”的一声,卷宗直接扔在地上“孰读尉缭子、汉书、春秋。孙子兵法的人居然是虚有其表,能提出魏晋两国四胜四败论的人是书生意气,敢自称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人居然是不堪大用。很好,很好,非常好”褚蒜子的脸色一冷:“这样的人不堪大用,你倒是给我找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出来啊”王述无奈只好认罚:“臣有罪,臣请罚”“请罪,请罪”褚蒜子冷声喝道:“为国录才,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王述,你的良心在哪,你摸摸你的良心,是不是叫狗吃了”王述一听这等狠心的诛心之言,脸都绿了。他啥也不敢说,直接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褚蒜子松了口气,“国难思良臣,难道天不佑我大晋”褚蒜子眼睛一下子就出来了:“哀家的命苦啊,自毁长城,自断臂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褚蒜子这么一哭,整个朝堂也跟着哭声一片。司徒司马昱出列道:“太后,臣这就去命人寻找这个魏明,希望他是国士,能力挽狂澜。”蔡谟道:“太后,臣要弹劾,臣要弹劾王述,严重渎职,此缭不堪为大晋尚书令,臣肯太后罢免王述。”就在晋朝朝堂临阵换相时,魏军军营中帐大帐中,慕容恪也打量着沙盘。崔澄道:“消息已经打探清楚了,姑熟当涂原本有西府军的一个将作营,六个曲将近四千人马防守。如令奉命调了四个半曲两千八百人进入建康,现在姑熟不足一千三百兵力防守”慕容恪道:“姑熟距离建康一百五十里,我军轻装前进,一个昼夜可以赶至,出其不意,绝对可以拿下姑熟。”封雷道:“慕容将军下命令吧,咱们啃不下建康,至少也要吃块肉再走”慕容恪道:“崔将军听令。”“末将在”“我命令尔部率领所有水军舰船,明天正午拔营出发,目标京口既镇江。”“封将军”“末将在”“我命令你抽调三千精锐,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入夜后轻装潜行,目标姑熟。成功占领姑熟后守住三天,我随后就到”第574章东晋乞和三更第574章东晋乞和战场上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冉闵训练的军队军纪严明,执行力非常好。哪怕突然而来的大雨,道路变得泥泞,让他们行军至姑熟变得更加困难。可是魏军步营精锐却无人叫苦,也没有叫累。雨越下越大,整个队伍却鸦雀无声。封雷部魏军将士虽然是轻装行军,可是事实上的负重却不轻。二十八斤的轻质铁甲,九斤的弩机,两壶弩矢、一柄横刀这是基本装备,长枪手再配一柄长枪,矛手再加一柄矛,至于盾兵则装备轻重不等的盾牌。这些装备加起来,平均每个人的负重六十斤以上。六十斤或许并不太重,每个人都能背得起来。可是要背着这六十斤的装备,徒步行军一百五十里,然后稍作休整,再投入战斗,恐怕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了。在雨中,封雷身先士卒。亲兵要替封雷扛着兵刃,却被封雷推开了。“这人啊,就得认命”封雷笑道:“你们以为本将军是泥巴捏的老子以前也是苦出身,在乞活军中跟皇帝陛下一个锅里搅过马勺子呢。可是谁能想到,当初封老子因为饭量大,家里又太穷,被爹妈扔在野外自生自灭。多亏了皇帝陛下。”亲兵道:“是啊将军你已经封爵建昌候,这可是超一品的爵位,在咱老步营里拥有这个封地的爵位可不多啊”“屁,你小子懂个球”封雷笑道:“你知道建昌在哪老子的封地是陛下前年冬天打下来的,整整一个县,才一千六百多户人,还不到邺城的一坊里的人多。那地方穷啊,一年收上来的税,还不够给县令、衙役发俸禄的。”“将军您就知足吧,三千多个关内候,可是连名号都没有啊”“知足个屁”封雷道:“老子混不成国公,郡公,怎么也要混个万户候出来吧,不足万户的候,算个屁啊”亲兵道:“俺只想能当个校尉就知足了。”“瞧你那点出息”封雷道:“兄弟们,你们想打仗吗说实话,我是不想打了。可是这该死的世道,会让我们如意吗我们本不想打仗,可是晋国却要打我们魏国,从南阳打到了洛阳,我们已经丢失了三百多里的土地,咱们不是怕,可是他们却以为我们好欺负”这些魏军步兵精锐士卒,他们都是苦日子里挣扎出来的。受过胡人的虐待和侮辱,也见过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现在,他们已经推翻了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胡人,已经分到了自己的田地,拥有了自己的房子、粮食,牛,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给他们的。眼见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是有人却要抢他们的胜利果实。他们与胡人拼命的时候,晋国从来不管不问,反而帮着胡人,扇阴风点阴火,策反那么多刺史将军背叛魏国。这些魏军士卒对于晋国从来没有好感,也没有手足血脉之情,有的只是刻骨仇恨。封雷道:“他们即然想打,老子就跟他们玩到底。”“对,跟他们战到底”在雨幕中,这些魏军士卒突然感觉身体突然轻了,步伐也迈得快了。一百五十里的强行军,对于魏军精锐步兵来说,这都不是问题。他们曾经创造的记录是,半个月连续强行军,平均每天一百二十里。不过,今天他们却要困难得多,因为这场雨,路不仅泥泞,也非常滑,由于视线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可是却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叫累,他们都是向姑熟城奔袭而去。虽然表面上司马昱镇定若,事实上自从接任领军主导此次建康防御战以来,司马昱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司马昱主要担心两点,第一,担心魏军攻城机械犀利,晋军抵挡不住魏军的进攻。魏军的初次进攻,虽然在褚蒜子的鼓舞下,勉强将魏军打退了。可是每每想到那次战斗,魏军士卒以伤亡不足八百之数,却足足造成了守军近一千五百余人的伤亡。对于守城战都打成这个样子,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可想而知。特别是魏军的投石器,不仅射程比他们的远,而且打得还准,更加可怕的是他们的投石器石弹非常重,对于城墙的破坏力非常大。有八牛弩掩护的投石器,让司马昱深感被动挨打,无力还手的无奈。第二就是对于这个战斗,他没有半点胜利的信心。虽然司马昱以散骑常侍黄帝的顾问出仕、历任右将军、抚军将军。特别是褚蒜子摄政以后,就提升他为抚军大将军。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奈。司马昱对于兵事虽然不是一窍不通,至少绝非知兵之人。原本让长水军逼退了魏军水师舰船,以晋军绝对优势兵力围攻魏军步军一部,结果却非常失望。晋军的损失更大。司马昱不仅担心守不住,而且对于晋魏之争的前景,也不乐观。就在司马昱快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