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免了。若是陛下采取安抚豪强和士绅,那么不战而取江东,则有可能南渡的东晋朝廷实际是北方南迁士族与江东本土士族妥协下的产物。皇帝乃至皇族都难以掌握实权。士族间的权力争夺与权力平衡成为东晋政治生活的主题。陛下若是争取到了天下士族归心,那么不战而取则有可能。”冉闵皱起眉头,他已明白了谢安的意思。朝廷和士族就是树和藤的关系,没有朝廷的保护,藤难以生长,同样,如果没有藤的挡风避雨,树也难以万全。不过,冉闵却非常反感这么做。他是苦出身,也知道天下黎民百姓的困苦,冉闵不光希望要带领汉族人民站起来,而是要带领天下汉民富裕起来。在冉闵看来,司马氏的晋朝,不配主导天下。永嘉丧乱以来,侵入中原的胡族甚多,特别是匈奴刘聪攻破洛阳之后,司马睿就跑到了建康,建立了东晋朝廷。这个东晋朝廷为了避免激怒胡人,害怕胡族怒而兴兵南下,就在法令上,对汉民行以严令峻法,对胡人则以安抚为主。汉人多交税,胡人少交税甚至不用交税。除了税收之外,于司法上也有倾斜。胡人不怎么受律法管辖,只是听之任之,汉人管得就比较严些。若遇到胡汉争执斗殴,若汉人杀了胡人,一般都会严厉惩治,若汉人杀了胡人,除非是闹得特别大,否则能从宽处理便从宽处理,或者是关几个月,等事态平息下来就放他们走了,如果被杀汉人没有苦主,有时候就连审都不审,只当是那汉民白死了。由于胡人造反失掉了半壁江山,东晋朝廷对于胡人造反这事上特别慎重,如果胡人被汉人殴打,马上便成百上千人地聚集起来闹事。且不管案件审理得如何,只要是激起胡人聚众闹事者,事后辖地官长、刑吏一定会受到朝廷的责处,认为他们治民无方。久而久之,官长、刑吏便都怕了,凡有胡汉争执,不管谁有理,谁没理,一切先以维持稳定为先,怕的就是胡人起闹牵连了自己。胡人性子狡猾,知道官长、刑吏怕他们聚众,因此一旦犯案便以聚众相威胁,而晋国的官长、刑吏果然害怕,若是汉人犯胡则必严加处置,胡人犯汉要么就从宽处理,要么就和稀泥了事。故而数十年日积月累下来,乃使晋朝之律法对胡人形同虚设,胡人不知法之可畏,因此越发地肆无忌惮,而汉民眼看若起争执自己一定吃亏,所以便忍气吞声。听谢安的意思,让自己也要纵容这些士族官员,让他们同样享受荣华富贵和权力。冉闵的眼中闪过一丝闪电般的血色,瞳孔之外的白色忽然变红了“东晋真的是一个以汉民为主体建立起来的政权么”冉闵突然又想起了祖逖,这个汉人的民族大英雄,历史上他依靠司马睿空许的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的官职,仅给千人的口粮,三千匹绢,不给一兵一卒,也不提供兵器。司马睿就是害怕占据了中原的赵国怒而兴兵南下。祖逖收复了豫州大部分领地,在意图收复河北时,司马睿听说祖逖在中原礼贤下士,深得民心,所以就委任戴渊领六州大都督,牵扯祖逖。而祖逖这个民族大英雄在权力被夺,北伐无望抑郁而死。想到这里,冉闵本来还想若能与东晋和平,就尽量和平。不过当冉闵想到祖逖的遭遇,还有自己的遭遇,这时胸腹之间却猛地冒出一股烈火来,寻思:“朕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态继续下去再这么下去,不出数十年,此地就算不受外来攻击也必逐渐胡化先烈抛头颅撒热血争来的土地,汉人节衣缩食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将拱手让人”冉闵朗声道:“朕今生之志愿,乃望扫平胡虏,为国家一统以尽绵薄之力,若死则愿马革裹尸,洒血于疆场之上,若生则当挂冠封印,甘老于林泉之中,百年之后若得百姓们谈论起我来时,将我附班超、陈汤之后,那便是对我最大的褒扬了。”谢安一怔,显然不理解冉闵会说出这句话。冉闵道:“朕并不眷恋权势贵富,即使起兵抗胡,也是为众汉家子弟拼一条活路。朕原本自甘为大晋前驱,替大晋戍卫边塞,然而,天不尽人意,图叹奈何”所以,冉闵果断的拒绝了谢安意图和平统一,不战而取江东的建议。王简等众臣也赞同让冉闵息事宁人。结果又被冉闵一顿怒斥。可是满朝都建议冉闵息事宁人,偏偏没有人理解自己的苦衷,所以,冉闵忍不住向冉明发了一通牢骚。冉明想了想道:“父皇苦是要一个面子工程,就应该息事宁人,这事不用查,也不好查。说到控制地方,这些豪强都是经过数代人数十上百年的经营,从县令、主薄、仓曹事、司仓事以及衙役,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别说查这种案子,就算是空降上去一个县令,没有半年几个月也休想掌握县衙的实权,只要能力稍次,就会被直接架空。更何况是那些御史,能查出什么来”“想不到你也是这种态度。真让朕失望”冉闵脸色一冷“朕可不要这狗屁不通的面子,朕要的是农户受到实惠。那些继续盘剥百姓的豪强士绅,就是在坑我们这个国家,在挖我们的墙角。一旦被他们动摇魏国的基石,大魏也国将不国了”冉明羞红了脸,实际上,那些豪强、士绅也不是贪图那一点税负,而是在试探冉闵的底线,你要名,我们给你,我们只要利,大家各取所需,也皆大欢喜。虽然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翻改他们针对各项漏洞钻空子。如果冉闵严厉打击,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但是不可避免,将来统一天下时,魏国将遇到非常大的阻力。说到底这个时代的百姓,其实非常软弱,也会逆来顺受,除非他们活不下去,否则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冉闵决定严格处理这件事情。冉明道:“父皇,若是严格处理,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查案的人员问题,河洛地区九十三县,涉案人员非常庞大,首先如果要查得实证,这些查案人员要素质过硬,要能经得起这些豪强士绅的威逼利诱。”冉闵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的道:“河洛九十三县,其中涉案人员一千武百官的行为”第775章谁敢欺师灭祖第775章谁敢欺师灭祖其实,这并不是冉明发明的,历史上武曌就这么干过,也造就了无数酷吏,也在朝堂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是武曌却将权力牢牢集中在了自己手中。哪怕在李世民面前都敢阴奉阳违的士族门阀在武曌面前,不得不老老实实。不少官员或许是会畏惧士族门阀的威势,不敢弹劾他们。可是如果匿名弹劾,这事谁都敢干。冉闵听到这话,兴奋的道:“光在朱雀大街立一铜柜哪里够用,朕要在天下各郡县皆设铜柜,旬日打开一次,收集弹劾奏折,然后委派官员审理不法案件,这样以来,人人都是御史,天下自然无人敢冒犯王法,天下也会太平了”“父皇,纵然天下人人都是御史,这事也不易啊”冉明道“这些豪强都拥有私兵家兵,也有自己坞堡,自固勇士,涉案的五十七家豪强士绅,差不多就是五十七座小城堡。光依靠当地驻军,切不说驻军与豪强、士绅早有勾结,恐怕他们会听到消息,或是挟众造反,或者向晋国出逃。况且这些豪强多方联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旦局势恶化,弄不好河洛地区,就连大魏各州郡都会动荡不安”冉闵怒道:“朕要的是轻徭薄赋,百姓受到实惠,这些地方豪强士绅,朕不惜乱世施以重典。农民吃不上饭、席卷天下的动乱朕倒是怕那些没一点心肝的士绅们起来作乱,越早越好朕有十数万精锐将士,怕他们不成”冉明道:“父皇若是需要严惩,请父皇再颁布一道圣旨,许各地豪强自守,若是坦白认罪,需要缴纳十倍钱粮,归于被蒙蔽的农户,若是到巡查御史上门,清查出来者抄没浮财产,保留不动产,废除士绅品阶,家中嫡系子弟流放西域,武力抗发者,查抄家产,全家流放”冉闵点点头。随即命明发圣旨,昭告天下,随着这封圣旨,天下哗然“禀告太子妃,琴师桐棠求见”谢道韫一行抵抗洛阳,但是却没有进城,而是宿营在北邙山。北邙山不仅是军事重地,同样也是风景秀丽景区,四山夹围而成的蜗形河道,滔天黄浪至此便成了黄色旋风,水之风越旋越高,高出堤岸与天拥连却滴水不漫,一种奇妙的共鸣乐声代替了本来的狂嘶滥嚣,足以销魂化骨,飞来石上俯视云雾中迷离群山的幻觉,身心已在仙境,生死化为一体。不是立于地面而是飘在其中,谢道韫和刘嫝沉醉在黄风潭景区的美景中时,突然被人惊扰到了。谢道韫皱起俏眉道:“这里瀑布声隆隆,绝非修身养性之地,她来这里干什么”刘嫝道:“姐姐,我感觉这个桐棠很奇怪”“奇怪”谢道韫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刘嫝道:“她虽然和一群胡人厮混的一起,不过却是处子之身”谢道韫笑道:“这你都能看出来”刘嫝道:“姐姐你也不是不晓得,我们刘氏生意庞杂,其中一项就是经营青楼,什么样的女子,值什么价钱,嫝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谢道韫道:“虽然青楼是一个藏污纳诟之地,不过也有一些伎女卖艺不卖身,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刘嫝道:“这自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同样买过来的男女,他们异常尊敬这个桐棠。这种尊敬不像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更像总之我形容不出来”谢道韫道:“不管怎么说,见见她不就可以了吗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奇怪的”不一会儿,桐棠也平时一样,裹着面纱,怀抱瑶琴,轻轻的走来。谢道韫盯着桐棠,这时她也发现桐棠的与众不同,她身上流露出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超凡脱俗,好像冉明讲的盛故事里的仙子,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桐棠的眼睛和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黑黑的眼眸,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这一刻,谢道韫的心神都差点失守。“尊贵的太子夫人,桐棠愿太子夫人常得欢乐没有烦恼,愿小王子永处在清净光明之中”这一番貌似普通的问候,可是却暗藏着摩尼教的教义,等于在谢道韫面前自报家门。可是在这个时代,摩尼教并没有传到中土,谢道韫还以为这个桐棠很会说话,就拿出几个银币赏给了桐棠。桐棠接过谢道韫赏赐的银币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猜测谢道韫等人可能没有听过摩尼教,就试着问道:“尊敬的太子夫人,自桐棠被郡主救离苦海以来,每天都像活在梦中。桐棠见太子夫人多施仁义之事,世人万不可及,却不知太子夫人尊的是哪一派圣贤教诲”谢道韫道:“如今我们大魏以道教为国教,自然尊的是三清始祖”桐棠对这个道教也有一点了解,知道这是东方的宗教,好像就在这里,道教圣贤老子在这里筑八卦炼丹炉,炼化金丹,羽化飞升。桐棠又问道:“却不知三清圣贤如何看待其他教派的教义”道教和教、基督教、佛教不同,在世界三大宗教传播之初,无论教还是佛教,还是基督教都是一手持刀一手持圣经,不信者死。即使我们熟悉的佛教,同样也是在笈多王朝时期,充当了扩张的急先锋,东南亚各国佛教,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杀出来的。相较之下,这个道教却没有这种魄力了,道教即使在唐宋时期被立为国教,但是仍然没有发展起来,主要是内部派系太多,而且主张庞杂,别说普通信徒,就算是道教学者,也分不清道教的宗旨是什么,尊的是什么神。谢道韫道:“三清始祖引人向善,崇尚正义,但凡是引人向善、崇尚正义的宗教,就是好教,反之则是邪教、恶教了”桐棠轻轻扯下面纱,然后道:“桐棠正是摩尼教圣女,不知太子夫人如何看待桐棠”刘嫝看到桐棠的模样忍不住惊呼起来,谢道韫却表面不动声色,“你是教人行善,还是使人为恶”桐棠道“自然是向善”谢道韫道:“我们大魏素来主张诸教平等,儒教主政,佛、道以及萨满教等教,只要不违反国法,都可以自行发展。”“太子夫人信道、理儒,却又容纳我摩尼教,这可是了不得的胸襟啊”桐棠道:“这是太子夫人的承诺吗”“不,这是我们大魏的国法”桐棠满意的走了,刘嫝道:“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桐棠很像一个人”“像谁”“夫君啊”刘嫝道。谢道韫道:“哪里像了,夫君是国字脸,桐棠是长脸,怎么会像呢”刘嫝道:“我是说眼睛,你仔细想想”谢道韫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随着冉闵的那道自首圣旨下发下来,满朝哗然,不过哗然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如今魏国对诸胡战争,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即使冉智发动政变,但是那些豪强都不敢靠向冉智,就是因为恐惧冉闵麾下魏军的战斗力。河洛地区不仅驻扎着张温所部将近四万步骑,东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