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着他们,突然含笑扬声缓缓说道:“皇后出身顾氏又有功名在身,既然如此朕便再赐皇后,一品安国候的敕封吧。”品安国候。这是男子的敕封,而并非是给女双的。自大齐立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若说听到这话,顾之素微微有些惊讶,那么阶下的大臣,则纷纷大惊失色。“陛下这不符合礼制”“陛下还请三思啊”辛元安目光淡淡扫过他们,耳边听着他们义愤填膺,好一会待到他们安静,这才乍然开口沉声说道:“规矩是人定的,何况非是危及国祚,朕只是想封自己的皇后,你们也要多言”话语之中隐有威胁之意,众臣想到前一段时日,还没自梦中过去的血腥,联想到面前的主,可是一言不合要杀人的,内心虽还是有些不服,但给皇后的这个封号,毕竟只是一个封号,也没有封地和官秩,看着皇帝怎么都不肯让步,大臣们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微臣不敢”不过是个封号而已,辛元安自登位之后,手段一直十分强硬,大臣的服软是必然,顾之素看到尘埃落定,便弯了膝盖缓缓说道。“臣多谢陛下。”“你我之间,不必跪了。”看着顾之素又要低身跪下,辛元安握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再度扬起面容的时候,就对着阶下众臣扬声开口道。“今日乃朕大婚之日,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赋税三年减免,以此为贺。”“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阶下众臣跪伏在地,同声朝着阶上,并肩而立的帝后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齐皇帝大婚仪式尚简,即使如此,待到皇后可以回到凤仪宫,走进寝宫准备坐床歇息,换下身上的品级盛装,等待皇帝换好寝衣进门,外间的天色已然微微黑了。两个大宫女将床榻铺开,又准备好了金剪金盒,以及绑发的金丝,又倒好了合卺酒后,看着皇帝走入帷帐中,立刻低身对皇后一礼,迅速退出了内殿之中。辛元安定定的望着不远处,安坐在那张龙榻边上,面上含笑容颜艳丽的心上人,只觉心头鼓噪不止,甚至连后脑都隐隐作痛起来,他抬起手指轻轻挑起帷帐,幽蓝眸子如水泛起波澜,其下氤氲着浓浓的暖意:“终于到了这一日,劳你等了这么久。”顾之素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抬起手来,手指温柔拂过自己的面颊,想到自今日之后,他们就当真是命运相牵,名字也将永远连在一起,前世的痛苦好似随风远去,如今再也寻不到一点了。他垂下头握住辛元安伸出的手,含笑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陛下与我结亲,如今已是一体,这样生疏的话,陛下就不必说了。”“叫什么陛下。”辛元安坐在他身前,那双眸子亮得惊人,抬手抚上他的面颊,目光定定望着他,眼眸泛起一层层光芒,“叫我名字。”顾之素不自觉屏住呼吸,怔怔盯着他许久,才红了脸颊低声唤道:“长安。”话音未落却乍然身体一轻,接着整个人被抱紧,顾之素先是怔愣一瞬,随即有些失笑,还不等说话,就听到那人在耳边咕哝:“本来就分别了许久,结果在成亲前夕,却还是不能见你都几个月过去了,你不想我么”“皇帝陛下。”他缓缓仰起头来,好笑的说出这四个字,又抬手捏了他的面颊,含笑轻声喃喃道,“你怎么一成亲,跟小孩子一样。”灼烧的红烛之下,两杯碧色的合卺酒,在光影中氤氲摇晃。金剪剪下长发绑缚,将之封入两只金盒,分别被两人收起后,红线牵着的酒杯,便被缓缓拿了起来。将杯中酒液饮尽,合卺杯被抛掷床下,骨碌碌的滚了一圈,一仰一合的停下。“曜容。”烛光昏暗之中,隐约见到帷帐深处,两个身影靠在一起,有人低低私语,“我真欢喜。”有人低声应:“我也是。”“自今日起,结发合卺,你我之间,再无牵累。”话音落下之时衣衫窸窣,金色的帷帐一层层落下,红烛彻夜灼烧燃起青烟,极轻的一声爆鸣之后,最后的一霎明亮之时,外间天色已微微泛白,鸳鸯锦被下的两个身影,早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惟愿一生一世,此情不移。日月同辉卷完作者闲话:300大梦初醒微风轻轻的拂过窗边,将檐角下的铜铃吹响,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宫女与太监低身站成一列,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任由微风拂过鬓上的配饰,等待着凤仪宫寝殿之内,帝后大婚的第一个清晨。因帝后大婚之后罢朝三日,何况宫内刚清洗过一遍,如今无人敢违抗新皇,哪怕已经早过了上朝的时间,也无人敢上前敲门催促,只能安静等待帝后两人苏醒。屋中淡金与艳红的帷帐,仍旧一层层的盖着,其上绣着鸾凤和鸣,以及牡丹花苞的图样,帷帐后的人影一动不动,被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时,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弧度。辛元安乍然自冗长的梦中清醒过来,幽蓝双眸先是有着一瞬的恍惚,怔怔的盯着头上的床帐许久,面容微微一变下意识要坐起身来,身体轻微一动的时候,却察觉自己怀中正有温热身躯,他立时动作一僵垂下头来。阳光投过了层叠的床帐,足够映亮怀中人的眉目。他定定的看着自己怀中,这张安详又平静,唇边还带着微笑,仿佛全无阴霾的脸颊,眼底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却渐渐涌起无尽温柔。大火,鲜血,剧痛,黑暗。那个人冰冷的唇,还有滚热的泪水。他从未曾想过,他与他还有今日。历历景象自梦中一一还原,他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脑,终于自今日起不再痛了。曾经伤到后脑被遗忘的那些记忆,他如今已经全部捡了回来。与那人初次相见,评然心动。离明都前往南疆,惦念着他。好容易回到明都,错愕对他。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嫁给兄长,爱上亲叔叔,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动都不敢动的望那人突然自顶端落下,没入难以存活的冷宫,他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没想到却因晚来一步,几乎成了一生的噩梦,虽然最后保住那人的命,那人却将心门牢牢紧缩,宁愿永远藏身在黑暗中,也怎么都不愿对他伸出手。前世之事早已如云烟散去,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再度遇到了心上之人,而他曾经梦寐以求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终于被他拥入怀中。完完整整,无缺分毫。何其有幸。怀中的人被他用炽热眼神看着,一会之后仿佛终于察觉,眼皮有些不安的挣动一下,身体朝着他怀中贴过去,许久才自困倦中挣扎着张开眼,对上那人幽蓝色的双眸,下意识露出浅笑来,低声喃喃着唤道:“长安”“要是累了,再睡一会。”辛元安低身将他抱紧,看着他睁开眼望着自己,不由缓缓低下头去,轻轻吻他的鬓角,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大婚三日罢朝,让他们在外面等。”“你这话让他们听见了,他们可是要胆怯的。”顾之素看他支着手臂,任由乌发垂落而下,分明只是一番随意之态,然而那张带笑的俊美面容,却像是灼然会发光一般,他禁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拂过那人鬓边的长发,含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威风凛凛的新皇陛下唔”还不等他将这句话说完,辛元安骤然眼神一暗,低身封住了他之后的话,双手十指交扣温柔缱绻,顾之素被他亲的呼吸急促,忍不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下一刻就被人再度压下去,忍不住低低的惊呼一声,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错,没有片刻时间就融在了一起。宫女太监们在门外等到日上三竿,这才听到屋内新帝的声音,忙垂下头鱼贯朝着殿内而入,不敢抬头多看寝殿之内一眼。屋中帝后两人已然起身,辛元安穿着寝衣立在床榻前,望着几个宫女端着托盘,将今日的中衣与外衫拿来,却并不走上前来为他穿戴,而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这才微微勾起唇角,抬手穿衣倒不避讳身边不远,正在双侍服侍之下,穿上一层层女双衣衫的顾之素。顾之素并不排斥女官为他穿衣,加之女双衣衫繁琐,长发也不如男子那般随意,身为皇后发上必有品级大簪,女官灵巧的双手自他发间穿梭,很快将他的乌发束了起来,顾之素稍稍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女官呈上的诸多发冠,随手选了一个赤金颜色的,任由她低身将之给自己戴上,又插上了那支纯金九凤流珠簪。正红鎏金绣着金凤团花纹的衣衫,乃是只皇后方能时常穿戴的,长长的绯红衣摆落在地上,与男子利落的长衫只到脚踝完全不同。他前世穿惯了这样的衣服,倒是也不觉得麻烦,加之本就在宫廷生活许久,一举一动贵气盈人,一点都不似一个普通庶子,所能有的那番姿态,宫女们见到之前的皇后,同样也是顾氏之人,却不如这位新皇后神色自然,仪态大方却又沉静自然,一时间不由露出惊讶神色。辛元安自在宫中生活,一向不爱被人服侍穿衣,这一点皇子所的人都知晓,自他用手段登上帝位之后,剩下的宫女自然十分清楚,不敢随便触碰他的这个忌讳。因此即使皇帝不要别人服侍穿衣,宫女们也站在原地屏气凝神,只敢在他抬手之时上前,稍稍上前帮他轻拉一下,他却不等完全穿好外衫系上腰带,就瞧见顾之素款款而来,唇角含着几分笑意,发上凤钗下的珍珠灼灼发光,衬的他的面容愈发冷艳惑人。瞧见他走到自己身前,新帝唇角露出笑容,骤然张开了自己的手,示意新后为他穿衣。顾之素看着他这副模样,又见他眼底显出几分笑意,也不由勾了勾唇瓣,这次倒也并未拒绝他,而是伸开手臂帮他系好腰带,正准备直起身来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把抱住了腰,见到帝后两人纷纷着衣毕,宫女们也不敢停留下来。帝后两人相拥低声说话,他们便一同迅速退了下去。窗缝传来淡淡的微风,扬起屋内的龙涎香,顾之素被他拥住,索性伏在他怀中,望着不远处的香炉,含笑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婚罢朝第一日,一大早就这般粘,你当真是长安么”“自然如假包换。”辛元安抬手抚过他的发丝,墨蓝双眸闪过一分暗色,压低了声音喃喃唤道,“曜容。”顾之素没有看见他的神色,伏在他怀中下意识低声应了: “恩”辛元安愈发将他抱紧在怀中,叹息一般再度轻声唤道:“曜容。”就在顾之素听到这一声叹息,略微觉得有些奇怪,准备仰头去看他的时候,门外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殿门稍稍敞开缝隙,隐约可以窥见外间侍女低身,在台阶之上低身跪了下来,对着门内的帝后两人开口稟报道。“稟陛下,娘娘,兵部尚书与萧将军,已在勤政殿等待多时,说有要事向陛下稟奏。”辛元安脑海中的记忆,自今日清醒以来,还未来得及全部理顺,前世今生交替的记忆,他此刻唯一能想起来的,不是萧烨刚帮自己压制明都,推自己顺利的登上帝位却是前世萧烨代替萧老将军,战死在北境的战场上时,明都内的慕容意心若死灰,从此回到了南昭慕容氏,与其兄稟报后便闭门不出。后大齐纷乱,他没能收敛萧烨的尸骨,只得到了一只骨灰罐,那骨灰罐里是萧烨的尸骨,并没有葬入萧氏祖坟,而是将之托人带给了慕容意,传闻慕容意得到尸骨当日,痛哭失声随即大醉不醒,随即很快离开了慕容氏,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踪迹。历历记忆自脑中划过,辛元安的面容在薄薄光芒照耀下,俊美无睱的面容上神色恍惚,却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平和自然,只是那双墨蓝色的双瞳幽深无比,再度开口之时令站在他身边,本应该听惯他嗓音的顾之素,突然不自觉的微微一颤。“萧烨来了”顾之素下意识握紧了手指,望着他一步步朝门外行去,背影在渐渐敞开的朱门前,不知为何显出几分孤寂,玄色鎏金的帝王常服划过身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在那人还没有走出几步时,骤然扣住了那人的手腕。辛元安乍然被抓住手腕,就跟着停下了脚步,目光带着几分柔色回望他。“怎么了”顾之素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定定的望着那人面容,陡然露出一个笑容道:“陛下,可要一同用午膳么”“都说过一次,莫要叫陛下。”辛元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深深凝视了他一眼,一寸寸的细细摩挲着应道,“我会尽快回来,陪你在凤仪宫里用午膳。”顾之素心头升起几分异样,表面却一点不露声色,仍旧唇角含着笑容道:“那我可就等着了。,,辛元安望着他唇角笑容,禁不住再度低下身来,在他面上轻轻一吻,最后捏了一下他的手,这才恢复了平静模样,转身快步朝外走去。作者闲话:301眼睛耳朵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顾之素缓步走到门前,望着凤仪宫之前的这片空地,之上的汉白玉石砖光可鉴人,仿佛能照出他的影子来,唇角露出一分不明意味的微笑。他想到自己前世的这个时候,在后宫之中不过是个贵人,也就是在这几日的时候,得罪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