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哭非笑的声音,“筱婳,筱婳他们竟连你的死都不知道。”哭了数声,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下死眼盯了盯万碧,冷笑道,“你们让筱婳身败名裂,如今我就让你身败名裂”“你搞错了吧,让罗氏身败名裂的不是你吗”万碧反问道,“若不是你们私通,她岂会被休”“那也要怨朱嗣炯,哪怕他对筱婳有一丝丝怜爱,筱婳怎会从我这个优伶身上找安慰”万碧暗瞥一眼杨广他还是昏迷不醒。“都说唱戏不动情,沈乐之,你太入戏了”万碧叹道,“你喜欢她的,对吧”“但你不是明允诚笃的才子,也不是侠肝义胆的游侠儿,你是一枚棋子你难道不是被人送到她身边的么害死她的不是你吗”沈乐之全身一震,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般,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万碧的声音缓慢又平静,“罗氏求而不得,有人深谙她的心思,刻意把你与皇上有几分相似的人送到她面前。”“你温存小意,她焉能把持得住这正中了计他们要的,就是皇上和罗致焕的反目”“你们的事瞒不住,即便不是我,还会有其他人揭发出来。当然,我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罗氏一心想要我的命,我不会放这机会溜走让她再来害我。”沈乐之狠狠道,“那我就要你的命,给她报仇”万碧叹道,“我真搞不懂,你为何不去找始作俑者报仇”“人已死,无需我再报仇。”万碧明白了,“你说的是朱嗣炎”沈乐之冷笑道,“是他还有罗致焕,竟把女儿当筹码,他们统统该死”又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万碧懒怠再去想罗家父女的事,又瞥了一眼杨广,见他手指动了动,心下暗喜,却黯然道,“没想到我竟落到你手里,原来你竟有这么大本事,我真是小瞧你了。”沈乐之讥笑说,“看得出娘娘是做了防备的,你大概是想禁宫内戒备森严,等闲人进不来,又有杨广在,他功夫高超,定然万无一失对吧”万碧哑然,她确是这么想的。“你知道小内侍不对劲,还跟着来,是想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对吧我在旁边看得清楚,你怀疑李掌司,甚至不肯靠近他,可你没想到,小内侍功夫这么厉害”万碧面色灰败,已无法掩饰脸上的沮丧和绝望。沈乐之却越说越兴奋,那是将仇人踩在脚下的得意和痛快,“为了一击必中,可将多年的暗桩都用上了,我真佩服苟道,有这么厉害的人竟藏着不用,若是我,早派他将你们暗杀了”苟道万碧几乎要笑出来,笑意浮上嘴角,却变成了哭声,“你饶了我吧,他们给你什么价钱,我十倍,不、百倍给你”皇后,一国之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向一个最卑贱的阉人求饶,这让沈乐之一时有些飘然。他狞笑道,“你给不起当初筱婳受的屈辱,我要百倍还在你身上皇后与侍卫私通你知道么,朱嗣炯会被引到这里来,到时候看到你们赤裸裸地睡在一起,真不知会怎么处置你们”他疾步上前,伸手就去扯万碧的衣服。万碧目光陡地一闪,大喝道,“还不动手”沈乐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身后劲风袭来,背心被重重一击,几乎震碎了五脏六腑。他如断了线的风筝,身子猛然飞起,又“扑”地砸在地上,挣扎几下都没爬起来。这一掌用尽了杨广全身力气,他晃晃荡荡,拼命想站定,却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万碧身旁。万碧急忙扶他坐起,“你受伤了吗”杨广艰难说了句,“背后。”他背后几点寒芒,万碧一根根拔出来,原来是绣花针,通身发着幽幽蓝光,想来上面萃了毒。杨广面色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推开万碧,“离我远点,不对劲”趴在一旁的沈乐之发出嗬嗬的怪笑,“他中毒啦”“解药拿来”“解药没有”沈乐之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针上的毒只是让他暂时昏迷而已他醒的倒快那也没用,真正的毒是我下的,我、下、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沈乐之疼得直抽搐,可越是这样,他却越要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了不说,可能再也没机会开口了。他花了无数心思布的局,当然不能带到棺材去,他要让这些人永远都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大殿下每天都要去花园子玩耍杨广时时跟着,咳咳每次他来,我都撒药粉,和花一样香。一天一点,即发作不了,又留存体内,人不知鬼不觉”“睿儿”万碧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异常难看。“大殿下无事”沈乐之目光微闪,停顿了下,旋而阴毒地笑道,“那药只对大人有效,那药,呵,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当年皇上不也中过吗”“可惜筱婳不懂这药该怎么用,还有药引子,只要她将那要药引子撒在自个儿身上朱嗣炯就只会找她一人可惜可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乐之再也坚持不住,“哇”地吐出口血,头无力地贴在地面,盯着万碧衣襟上的茶渍喃喃道,“积少成多,到时候了。药引,在你身上,这次,逃不掉了”他声音越来越低,终再也听不到,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唯有那只眼睛,不甘心似地圆瞪着。第84章 眼瞎的皇帝捉虫暗室中死寂得像古墓一样,只听杨广呼呼喘着气, 粗重, 急促,每一声都抨在万碧的心上,搅得她满脑子一片混沌。不知所措之时, 面上一凉, 似有凉风拂过。暗道天无绝人之路, 暗道的门竟然留有一丝缝隙多亏了沈乐之, 如此话多,拖到杨广醒来,拖到他没还来及锁上暗道的门,就毙于杨广掌下。万碧竭力镇定着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地,她冷静下来,屏着呼吸,小心翼翼挪动脚步, 绕开杨广, 轻手轻脚向暗道走去。眼见就要摸到暗门,猝然间, 身后一股灼热的气息喷来。“阿碧”嘶哑暗沉的嗓音,却如惊天霹雳般在万碧头顶炸响,惊得她手脚冰凉,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深深吸口气,万碧佯装不在意, 将散落的鬓发顺在耳后,偷偷取下头上的鎏金蔓草凤头银钗,紧紧攥在手中。“杨广,将门推开。”杨广呼吸一顿,紧挨着她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似是迟疑该不该照做。万碧趁机猛地转身,握着银钗,向着杨广的脖颈就刺了过去。杨广没躲,一动未动。然而那根尖锐的银钗只划破了一层皮,便再未入半分。万碧咬着牙盯了他几息,末了,将银钗往地上一扔,用力一推他,恨声说,“给本宫退后”她那点力气对杨广来说不值一提,身子只晃了晃,但他好像清醒了,上前将暗门推开,低头道,“娘娘快走”万碧迅速侧身而过,衣襟从杨广面前划过,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引发他一阵战栗。杨广闭了闭眼睛,捡起银钗,大喝一声,将自己左手牢牢钉在墙上。“你”万碧脸上血色刹那褪得干干净净,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眼神极为复杂,隐隐透着疼惜和愧疚。“走我坚持不了多久”万碧咬咬牙,终是扭头。看着她毅然而去的背影,杨广没有来的一阵失落,不由自主地扯住她的衣裳,“你别走。”万碧大急,然他抓得太紧,这件升龙刺绣比甲又结实得很,根本扯不断,当下心一横,脱下比甲,疾步出了暗室。灰头土脸从假山里出来,周遭地上不见一具宫女的尸首。静谧幽深的御花园,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万碧张口欲叫人,旋而想到杨广。那副仪态怎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殿前失仪,以后的仕途还要不要了纵然皇上宽容,那帮御史也会揪着不放。先去找李重生,解了毒再说主意一定,万碧循着小路,打算回凤仪宫。临近宫门,遇到了小雅派来找她的人,那几人看见皇后这幅尊荣,吃惊不小,但什么也不敢问,赶紧搀扶着回了寝宫。小雅已是急疯了,看见万碧,“哇”地哭了出来,“娘娘,你可回来了皇上,皇上”万碧急道,“皇上怎么了”“皇上无事”苏娇娇伺候着万碧梳洗,柔声解释说,“小雅找不到您,又不敢声张怕有些人借此生事,就偷偷给皇上那边传了信,想来皇上一会儿就到。”万碧这才放心,略喘息下,简单说了几句事情经过,说道,“去找李重生,让他赶紧去给杨广看看。”小雅听说杨广中了毒,急出了一身白毛汗,着急忙慌就往外跑。万碧忙叫住她,“你别去,也别找宫女,找几个孔武有力的内侍,他中的毒皇上也中过。”小雅愣了片刻才醒悟,脸腾地红了,出于维护心中某人形象的私心,她只对内侍说生了急病。前头盯着的人传信,皇上提前回来,就要到禁宫门上了。万碧紧蹙着眉头,默谋许久,冷冷笑道,“小雅,瞒下本宫回来的消息,这出好戏,咱们就陪他们唱唱”小雅登时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道,“娘娘,奴婢都迫不及待啦”苏娇娇替万碧整好身上的服饰,忽道,“娘娘,你之前穿的比甲呢”万碧错开目光,神色略微不自然,显得有些尴尬,“落在假山暗道了,别管它,你在这里守着。”苏娇娇怔楞一下,心中觉得奇怪那件比甲绣着升龙纹,一看就是皇后的服饰,如此丢下,就不怕有人拿它做文章万碧不好与她解释,言语闪烁几句,扶着小雅从角门悄悄溜了出去。且说在禁宫西北的广文楼中,朱嗣炯设下上百桌端午筵席,大小官员、簪缨贵胄、文人雅士,齐齐汇聚一堂,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正在气氛最盛时,他接到了小雅的密报皇后失踪了。像挨了一记闷棍,朱嗣炯脑子顿时懵了,手一抖,撒了满怀的酒。但他毕竟见识多了,居然咬牙挺住,没有当众失态,勉强笑道,“朕酒力不胜,要回去歇歇,诸位爱卿别扫了兴头高首辅,吕先生,你们陪着大伙儿多吃些酒。”于是汪保扶着“醉酒”的皇上乘了软轿,直奔后宫。还没到凤仪宫,他就被人拦了轿。苟道苦着脸说,“皇上,太后请您去御花园,她老人家有要事要告诉您。”朱嗣炯眼下只想找到万碧,其它什么也顾不得,说声知道了就要走。苟道却道:太后严令,务必要请到皇上。若是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皇上火急火燎地肯定有事,不赶紧麻溜地避开,难道等着皇上大发雷霆赏顿板子吃么还拿太后压皇上,不怕皇上事后算账汪保看苟道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这家伙吃错药了罢果然,朱嗣炯责令将他叉出去。苟道鼻涕眼泪齐齐涌出,扑地大哭大喊地喊冤枉。“皇上容禀”远处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是王贵妃身旁的宝晴,她飞也似的跑着大叫,“皇上,太后在御花园晕倒啦”她“扑通”跪在轿前,眼泪走珠般滚落下来,泣声说着,几乎近于哀求,“皇上,快去看看吧,太后被皇后气得晕过去了”轿帘一掀,朱嗣炯煞白着脸迈了出来,因走得急,差点被抬杠绊一跤。汪保忙上去扶他,却被他挥手推开,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住。皇上竟然这么急躁汪保情知肯定发生了大事,涉及宫廷内帷,自不可宣扬。苟道还在叫唤,汪保上前就是一下,“闭嘴吧你”这一巴掌把苟道打得哑了声,待反过味儿来,却见皇上身影快要消失,也顾不上和汪保分辩,啐了口“以后和你算账”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御花园西角一个小跨院里,巴掌大的屋子挤了满满当当的人,朱嗣炯进来的时候,几乎没下脚的地方。他扫了一眼,王贵妃、丽嫔、林嫔,各宫里伺候的太监嬷嬷,都差不多到齐了。太后已然悠悠转醒,见儿子来了,登时怒睁着眼,眉毛鼻子拧在一起,哆嗦着嘴唇说,“这次你若不把那淫妇杀了,就别做哀家儿子了”朱嗣炯脑子陡然一炸,耳边嗡嗡作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母后这是什么话,又被别人三言两语挑拨。”“放屁”太后气急了,一时忘了眼前这人是皇帝,“万碧这个淫妇,大着肚子都不忘和人私通,也不知多久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姓什么还不一定呐”“母后”朱嗣炯喝道,“不要听信小人谗言”“不信你且自己看去,亏她会找,这暗室真是偷情的好地方。”朱嗣炯揉揉胀痛的额角,“什么暗室这不过就是间普通屋子而已。”“你眼瞎了不成书架后面那是什么暗门都开开啦”田果儿噌地上前,撸着袖子上前,“陛下,奴婢给您把门开大些。”嘎吱嘎吱几下,书架后面的暗门完全露了出来。朱嗣炯能看不到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