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来越不顶用了。他明明在心里召唤的是官兵官兵怎么就召来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定北侯。虽然这一刻心里有一千匹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但身为一个优秀的管家,高吉利很明白,这种时候, 就特别需要他这个贴心大棉袄挺身而出了。“乖乖殿下别怕, 这大庭广众的, 定北侯不敢拿您怎么样的,让老奴去, 让老奴去替您应付”高贴心大棉袄转过身, 准备好好安抚一下乖乖殿下恐怕已经受惊过度的心情。在后半场与刁民的战斗中, 他与乖乖殿下基本上就维持着这种肉盾与长矛的组合,他用一身肥膘充当肉盾, 殿下则隐身在肉盾后充当可以偷袭敌人的长矛。等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之后,小殿下就直接躺在“盾牌”后休息了。因为背对着乖乖殿下,高吉利并不知道在听到定北侯的声音后,乖乖殿下遭受了怎样的惊慌与恐惧,甚至于, 会不会直接吓得晕过去,但高吉利敢笃定,此刻的乖乖殿下绝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等高吉利转过身,看到正往自己脑袋上砸鸡蛋的乖乖殿下时,高吉利第一反应就是:药丸,乖乖殿下被定北侯吓得要自残了。“殿下不要哇”高吉利一个泰山压顶就扑过去夺那颗从蛋清到蛋黄到蛋壳都散发着浓浓杀气的蛋。咔嚓。蛋碎只在那短短一瞬间。只是想敲敲脑袋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但莫名被糊了一脸蛋液的太子殿下:哼哼哼虽然肉盾很阴凉很舒服,虽然贴心大棉袄很贴心很好用,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忍了啊。在师父来了,他最需要面子最需要颜值的时刻,为什么刁民和贴心大棉袄都在给他拖后腿啊。哼哼哼哼哼面对乖乖小殿下凶恶的好像是要把他的蛋给捏碎、好给那颗宝贝凶器蛋偿命的眼刀里,高吉利:哈恰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慢慢挑开了被狗血浸染的马车车帘,再次温声问了句:“殿下可还好”车内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原本陈设精致的矮榻、茶具、点心都被砸的七零八碎,连车窗上都挂满烂白菜叶烂柿子浆和烂鸡蛋壳烂鸡蛋液。卫昭凤目向内一扫,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藏在高吉利身后,脑袋上顶着一汪蛋液和两片烂白菜叶,正凶恶的拿眼神吓人的雪袍少年。要不是脸实在脏的像只小花猫,倒与他在雪原上见过的那头毛色雪白、喜欢龇牙咧嘴、挥舞着小爪子吓唬人的小狼崽子一模一样。“咳咳,卫、卫侯怎么在这里”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高吉利亲眼见证了乖乖小殿下从炸毛猫到病弱猫的完美切换。“咳咳。”问完,少年有些受惊过度的样子,惨白着小脸,面朝车壁,按着胸口低咳起来。浓密如小扇的睫毛,极轻极轻的颤动两下,在眼底投下两片阴影,像是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狼狈之态。由于周围环境太过惨烈,卫昭倒一时不好判断小狼崽子是又在演戏还是真的吓坏了,便顺话答道:“臣也是恰巧路过。”卫昭的确是恰巧路过。他得了昌平帝旨意后,回府便点了一队亲兵,准备去紫霞观彻查李天师和那个神秘少年的痕迹,不料经过闹市区时,突见街上大股百姓正发疯般围着一辆马车咒骂打砸,把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因为人潮太汹涌,卫昭一开始并没看清那是太子府的马车,只是单纯担心闹出人命,才命亲兵近前维持秩序。虽然京城治安这块并不归他管,可身为朝廷命官,既然看见了,他就不能坐视不管。卫昭麾下的亲兵个个骁勇善战,连以凶悍闻名的漠北骑兵见了都要忌惮三分,何况是根本没见过真刀真枪的普通百姓。不过片刻功夫,街道上便被扫撒的干干净净,一些胆子小的,还自觉的把自产的烂白菜烂鸡蛋捡了回去。卫昭也是那时,终于看清了那辆遭受百姓围堵群殴的马车的真实面目,竟然是太子府的马车。“确定太子也在马车里”卫昭有些意外。亲兵道:“不会错。末将问过太子府的家将了,太子是刚从宫里出来,刚行到此地便被闹事的百姓堵住了。”卫昭又问:“可知百姓为何要堵太子府马车”“因为百姓们听说了昨夜大皇子在宫门口遇险的事,一口咬定是太子所为,所以才堵了太子府的马车为大皇子报仇。”“还有百姓们本来就很恨武帝血脉。陛下刚登基那阵儿,因为没来得及给太子府配备护卫,几乎每天都有百姓往太子府的门墙上泼狗血,贴鬼画符,说是恨武帝血脉阴魂不散,抢了本属于大皇子的储君之位。”“百姓们,似乎都很喜欢品性高洁的大皇子呢。”卫昭一时默然,他早知百姓恨武帝穷兵黩武,为政不仁,却没料到如今已到新朝,天下安定四方富足,百姓心中的恨还如此深如此重。并直接连坐到了身为武帝血脉的小太子身上。“方才百姓围堵时,太子一直呆在马车里么可有异状”小太子体内那股诡异不明的内力,一直困扰在卫昭心头。他问此事,主要是想看看小太子在遭受到危险时有没有再次动用那股力量。亲兵却很笃定的摇头:“没有,听说太子一直呆在马车里,并未露面。”这倒有意思。小狼崽子何时肯吃亏了卫昭收拾起思绪,重新打量车内少年,顷刻,温声问:“现在危险已经解决。殿下可还有需要臣帮助之处”这基本好比去朋友家做客,酒足饭饱之后,朋友问你要不要再加口汤,纯属客套话。卫昭惦记着紫霞观的事,并不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高吉利秒领会,立刻就要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结果刚表露出这个意思,就接收到了来自乖乖小殿下一记“你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的眼神。高吉利:为何最近总有种跟不上乖乖小殿下脑回路的感觉。“嗯”在高管家怀疑人生的眼神里,太子殿下捏了捏拳头,特别笃定的点头。真的只是客套一下的卫昭:嗯“不知殿下需要臣提供何种帮助”卫侯眼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语调依然低沉温和。少年立刻如竹筒倒豆子:“就这辆马车,实在是太脏太乱太难闻了,孤再待下去,会头晕呕吐胸闷气短的。”“而且,孤一看见它,就会想起刁民可恶的行为,时间长了,会给孤留下心理阴影的。”“孤现在特别需要帮助,车马上的帮助,来自卫侯的帮助”卫昭:“”卫昭维持着好脾气:“此事简单,臣命人给殿下再重新备一辆”“不,一点都不简单。”少年触角全开,状似冷静分析:“孤仔细想过了,今日之事,刁民们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已经盯上了孤的马车,就算孤再换一千辆一万辆,他们照样会把孤给堵住。”“今日孤的回府之路,注定要危机四伏,步步杀机。”“所以”卫昭一句句仔细听着,竟也有些跟不上小太子的脑回路,琢磨不出他下一句会蹦出什么。“所以”少年目光灼灼的与他对望,星眸雪亮:“孤需要一辆能够让刁民们产生敬畏之心,刁民们根本不敢随便靠近的马车,只有那样的马车,才能护送孤平安回府。”至此,高吉利已经完全是掉线宕机状态。卫昭则终于隐隐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但究竟是哪里不妙,以他多年掌兵用兵经验,竟也一时片刻无法立刻参透。“孤认为,普天之下,只有卫侯的马车才有那样的威力”在太子府众人和定北侯众人宛若雷劈的表情中,思路清晰、逻辑强大的太子殿下终于一锤定音,揭晓答案。“孤听说,卫侯的马车乃父皇亲赐,无论外部构造还是内里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好,孤实在仰慕已久,卫侯愿意救孤于危难,让孤乘坐你的马车回府吗”少年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特别充满渴盼的问。卫昭:“”卫昭:“”卫昭:“”“卫侯可是不愿意”少年眸中立刻露出明显的失望,但只是一瞬,便咬了咬牙,露出坚强神色:“没关系,大不了孤今日与那群刁民鱼死网破便是”“咳。”卫昭眼角又一次抽了抽,在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后,方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殿下误会了。臣很愿意。”“只是贵府其他人”“没关系的。”太子殿下瞬间把自己的贴心大棉袄和家将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们自己回去就行,刁民们要害的是孤,不是他们。”高大吉利:乖乖小殿下这一副要与人私奔的架势是怎么回事。“那就请殿下登车吧”卫昭礼节性的伸臂一引。车里的少年却没立刻动。卫昭眼角再次抽了抽。这又怎么了。“孤、孤脚崴了。”半晌,少年十分无辜的道。第28章 新奇卫昭:“”卫昭:“”卫昭:“”高吉利则:“脚、脚崴”天呐, 这么重要的事, 怎么刚刚没有听小殿下提起。而且,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好端端坐在车里, 没蹦没跳的, 怎么突然就脚崴了。“是方才刁民堵车时, 孤受惊过度, 不慎崴着了。”少年再次捏了捏小拳头,愤愤解释,眼神越发无辜。嗯,反正就是刁民的错, 不容反驳。啊, 原来如此。高吉利立刻被深深的自责给淹没了。作为乖乖殿下的贴心大棉袄, 他竟然没有发现乖乖殿下一直在忍着伤痛与刁民战斗,反而一直无脑热的喊什么“殿下冲鸭”“殿下加油”“殿下准备投射”, 他这个猪脑子啊。“快让老奴看看, 是不是肿着了”“这脚上的伤可忽视不得。”“老奴立刻让人取红花油去。”高吉利迅速的就要把整个太子府的人都调动起来。“不妨事。”乖乖小殿下却表现的格外坚强。“孤还撑得住, 勿需劳师动众,就是、就是恐怕走不成路了。”说完, 少年就趴到窗沿上,巴巴的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定北侯府马车。高吉利:“”高吉利突然领悟,立刻道:“那就让老奴背殿下过去吧”太子殿下忍住一脚踹开贴心大棉袄的冲动,鼻子一皱,显而易见的嫌弃了一下自己的管家, 具体的说,是自己管家挂满蛋液菜叶的外袍,而后巴巴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卫昭。卫昭:“”卫昭:“”卫昭:“”卫昭眼角再度狠狠抽了抽,凤目微缩,隔着车帘,沉沉打量着车里正巴巴望着自己一副要奶要糖的小狼崽子,眼底难以察觉的划过一丝阴鸷。呵,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公然来引诱他终于有些回过味儿的卫侯,在心里恶劣的笑了声。他厌女之事,在北疆大营并不是什么秘密,否则当初那百夫长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仗着有几分姿色贸然爬上他的床。可在京中,除了卫老夫人和顾如枫、刘思安两个好友,几乎再无其他人知道。这小狼崽子,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让本侯来吧。”卫昭唇角一勾,露出抹诡异的笑,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直接伸手一捞,把车中少年打横抱了出来。高吉利:太子府众人:定北侯府众人:没错,与高吉利和太子府众人相比,定北侯府众人的吃惊和震惊一点都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翻倍的。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如高天孤月般巍巍不可攀的侯爷是如何厌恶与人发生近身接触。在北疆大营,就是和侯爷关系最好的军师吴晗都没这份殊荣。可此刻,他们侯爷竟然、竟然抱了一个活人在怀里。这种感觉于卫昭而言,的确很新奇。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轻许多,被他打横抱起时,身体只紧绷了一瞬,便很快温软下来,甚至,比以往所有与他近身接触时都要温软,教他不由想起幼时曾经抱过的一只小狸猫。隔着轻薄雪袍,他几乎可以毫无阻碍的任意拿捏怀中这具身体。这种对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掌控感,也是卫昭之前从未体味过的。偏小狼崽子还不肯老实,在他走神之际,还试探着特别胆大包天的抱住了他的腰卫昭身体微僵,面上笑意几乎接近扭曲。这小狼崽子,不教他哭一次,他是真不知好歹呀。不远处街角,一辆普通百姓才会乘坐的青布马车里,一名衣着华贵、面带病态的青年,正隔着车帘默默观察这边情况。正是也刚从宫里出来不久的大皇子穆珏。“主子。”管事小心翼翼近前禀道:“奴才打听过了,定北侯只是恰巧路过,因见有百姓闹事,才命亲兵近前维持秩序,起初并不知是太子。”“听说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