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腿肚子也一下吓得转过了筋,瞬间不疼了。“定北侯”四下静的落针可闻,在这一片犹如冰封的氛围中,王福来腰间别着拂尘、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进来。“侯爷,不好了,太子殿下在承清殿遇刺,现在躲在柜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陛下实在没辙了,您快去瞧瞧吧”卫昭倏地从案后站了起来。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方问:“刺客可抓到了,殿下可有受伤”“抓是抓到了,殿下只是受了惊吓,倒没受伤,但诶,定北侯”王福来话还没说话,只见眼前银影一闪,方才还端坐在长案后的卫昭,已一阵风似的掠门而出。满堂兵部官员面面相觑,又惊又不解。惊的是竟有人敢不要命的闯进承清殿刺杀小太子,不解的是,小太子遇刺,躲在柜子里不出来,王福来为何要来寻定北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定北侯又为何表现的这般着急。定北侯,似乎并不负责宫中布防啊。承清殿已一片混乱,到处充斥着杖击声和宫人惨叫声。后续赶来的羽林军已铁桶一般将整个大殿包围起来,季淮正指挥手下将一具僵死的“道士尸体”拖到担架上,交由大理寺的人抬走。卫昭脚步一僵,吩咐担架停下,掀开白布,去看那道士的脸并不是淳于傀的。旋即,他瞳孔一缩,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可查清这傀儡人的身份”卫昭双目如炬,问季淮。季淮吃惊,定北侯竟然一样就识破了这是个傀儡,听说敬王世子和二皇子一个捅前面,一个捅后面,足足捅了七八十剑,直到把人捅成马蜂窝,才发现这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人。季淮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崇拜之情,道:“目前尚无法完全断定,但据羽林军中一位兄弟讲,这个道士的长相,跟他家中供奉的李天师画像很像。”“哪个李天师”“就紫霞观的前任观主,先帝朝时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个李天师。”卫昭盯着那道士干瘪老态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李天师,为何会沦为淳于傀的傀儡作为傀儡师,淳于傀手上应有许多傀儡人,傀儡人的战斗力和傀儡的本体密切相关,当年淳于一族大行傀儡术,就曾因大量捕杀青壮男子做人形傀儡而遭到武林讨伐,因为青壮男子骨骼精壮,战斗力强,被破坏后可自我修复力强。因为这个缘故,傀儡术一直被视为不入流的武学门类,很多作风清正的门派是严禁门中弟子习练此术的。今日淳于傀入殿行刺小家伙,按常理,应该选择战斗力较强的年轻傀儡,成功率才更高,他为何要选择年弱体衰的李天师第87章 雄黄“你们都走开些, 莫吓着太子了。”寝殿内, 昌平帝蹲在地上, 心烦的朝身后摆摆手,等内侍们都远远退到了殿外, 方转过头,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隔着柜门哄道:“太子不要怕,朕已经让人把刺客抓起来了,他再也不会伤害太子了。这次的事, 朕已经命大理寺、刑部和宗律庭一道彻查, 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替太子讨回公道。这柜子里面黑漆漆的, 地方窄, 空气又不好, 待久了对身体不好。太子正是长个子的年纪, 最忌讳待在这种阳光找不到的地方啦。太子听话, 快出来, 不然朕可要进去了”昌平帝像个哄孩子睡觉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了半天,唾沫都快说干了, 然而面前的两扇檀木门依旧纹丝不动, 柜子里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动响动。穆骁立在后面,十分看不下去的道:“父皇,不如让儿臣一脚把柜门踹开吧”昌平帝还没吭声,穆肇先道:“不行, 万一你踢伤了他怎么办。”“肇儿说的没错。”昌平帝心累的看了蠢儿子一眼:“老二,今日你表现不错,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唉,这个脑袋瓜,时灵时不灵的,智商何时才能稳定下来。穆骁:那么厚那么重的实木柜门啊,就没有人担心一下他的脚吗狗逼小太子喜欢钻柜子就钻呗,干嘛带着胖兔一起钻。还有,狗逼穆肇何时和狗逼小太子勾搭在一起了,狗逼穆肇那一副老父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早知道他就多听两耳朵他们的“秘密”了,说不准还能揪住狗逼小太子的小辫子,哼。“臣见过陛下。”卫昭这时大步走了进来,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昌平帝面前的柜子上。“爱卿不必多礼”昌平帝仿佛看到了救星,指着柜门,又心疼又无奈的道:“太子受惊过度,躲在柜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爱卿快过来帮朕一块劝劝。太子最听爱卿的话了,爱卿来了,朕就放心了。”“臣遵命。”卫昭轻步上前,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免得再吓住里面的小家伙。他先上下扫了眼柜门,没立刻和昌平帝一起劝,而是问立在旁边的穆骁和穆肇:“听说是二皇子和世子联手将刺客擒拿的,能否麻烦两位给本侯仔细讲一下当时的情况。”穆骁抢先道:“那是今日早膳之后,本皇子闲来无聊,就想来承清殿看看胖兔,但走到殿门口时,本皇子又突然觉得有些想念母妃。本皇子于是决定先把胖兔搁一搁,去清嘉宫探望母妃,本皇子当时已经站在了承清殿的门口,要去清嘉宫,必须先转身,就是这不经意的一转身”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寂寞。卫昭眼角几不可查的轻轻一抽,看向穆肇:“还是请世子来讲一下吧。”“是。”穆肇简明扼要的把过程讲了一遍,道:“太子殿下一直都很正常,面对刺客时也不惊不慌,有勇有谋。我怀疑,殿下突然失常与那个道士体内突然散发出的雄黄味儿有关系。”卫昭神色一凝:“雄黄”“嗯。”穆肇道:“我们在捅破那个道士的身体之后,似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个道士张嘴,吐出一股黄烟,那烟的味道就是雄黄。”穆骁:什么雄黄,什么黄烟,他怎么不知道他怎么没看到他现在严重怀疑,他和狗逼穆肇讲得根本不是同一个刺客穆肇话音刚落,卫昭就听到柜子里传出了极轻微的一点响动。莫非小家伙突然失常,真和那烟有关系可雄黄本就是一种药材,对人来说,无论内服还是外用都没有伤害,淳于傀为何要把雄黄制成香料藏在那道士口中,小家伙又怎会对雄黄反应那般大。卫昭唤来一名亲兵,吩咐:“速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去大理寺和仵作一起勘验尸体。”“是。”亲兵领命退下。卫昭向穆肇致谢:“多谢世子提供这些重要线索。”穆肇道:“小事一桩而已,卫侯”穆肇用一种好麻烦但也好无奈的眼神瞅了眼柜子门:“卫侯还是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吧。”毕竟是他家的小拖油瓶,他得顾着点。“陛下。”卫昭轻步走到柜子前,朝昌平帝恭施一礼,道:“可否容臣单独劝劝殿下”柜子里再次传出一点微末响动。昌平帝一怔,不掩酸意的道:“好吧,太子,朕就交给爱卿了。朕到外殿等着去。”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少年抱膝缩在黑暗一角,眼睛布满密密血丝,魔怔似的,木然而空洞的盯着左臂和左手背上浮起的血线和青色蛇纹。“殿下既然这么不乖,这么不听话,不如咱们玩点刺激的吧。”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里,鳞片摩擦着地面,发出刷刷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迅速爬了过来。“它叫丹青,是本道豢养的另一爱宠,自小喝雄黄酒长大,最爱吸食人血了,尤其是少年人的血。凡是被他咬过的人,身上都会留下它的标记,一辈子都无法洗掉的标记。”“嘿嘿,为了那一点可怜的尊严,殿下难道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可怜的小怪物么。”怪物怪物身体被猛地被锁链从水底拖起,丢在结了霜的青石地面上,寒冬腊月的天,少年身上却只穿着件单薄的绸袍,那丝绸材质特殊,一沾水即成半透明状,紧贴在少年身上,将少年一身雪白肌肤和纤瘦骨骼展露无余。黑影无声靠近,先不着痕迹的往少年肩头扫了眼,方喉结一滚,开口笑道:“陛下命臣从司衣局取件新袍换掉殿下身上的脏袍,臣特意让他们选了江南新贡的天丝绸,最是软滑熨帖,阖宫上下总共八匹,还合殿下的心意罢就是尺寸有些宽了,是臣疏漏”“我的好殿下,接下来,咱们的游戏可要开始了。”浓腻的雄黄味渐渐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鳞片刮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伴着咝咝咝咝的吐信之声,黑暗中,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一下下刺激着耳朵,少年木然睁大眼睛,禁不住轻轻战栗了起来。第88章 青蟒不要, 不要。黑暗中, 少年十指紧紧攥着膝上雪袍, 急促喘气,豆大的汗珠, 不断沿鬓角鼻尖滚落,一缕缕淌进领口里。倏地,少年瞳孔一缩,低头朝左手背望去,那里, 青色蛇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左手臂上蔓延而去。“嘿嘿, 为了那一点可怜的尊严,殿下难道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可怜的小怪物么。”“随着血线越来越长, 蛇纹会像藤蔓一样爬遍殿下的全身。到时, 殿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世人是容不下怪物的, 这一生, 殿下都注定要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不见天光。”阴恻恻的声音像诅咒一样萦绕在耳畔, 少年再度往角落里缩了缩,眼里忽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怪物他是怪物世人, 是容不下怪物的便宜师父, 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一个小怪物。他要怎么办,才能彻底剜掉这丑陋肮脏的印记。剜掉它,剜掉它,只要剜掉它, 他们就不会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他们就不会知道你是一个怪物。另一道狂热而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同时在脑中响起,将所有其他异类声音都淹没在漩涡深处。少年仿佛终于在暗夜中窥见天光与希望,右手在柜底胡乱摸索起来,顷刻指间一凉,倒真摸到一片碎瓷片。瓷片断口锋利,手指轻轻一划,便破皮流血。少年魔怔间,早不知疼痛,反而有种异样的快感在四肢百骸间激荡。“知道朕为何为你取名宛夜么”森冷的大殿,一身明黄的帝王负手立在幢幢灯影中,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身伤痕、倒在血泊里的小小少年,眼角眉梢尽是冷酷与厌恶。“因为夜代表黑暗,肮脏,耻辱,龌龊,是藏污纳垢之所。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与物,都是在夜里发生,在夜里滋长。”“而你,正如夜一样,肮脏,龌龊,是朕一生的耻辱。”“你只配待在最黑暗最腌瓒最暗无天日的地方,用你的血,用你的痛苦,用你的绝望,替你同样肮脏龌龊的生父生母赎罪。”“你该恨,不过不是恨朕,而是恨他们。是他们没本事救你却偏偏要生下你。当你痛不欲生痛苦绝望的时候,你那生父却妻妾成群,在和别的孩子共叙天伦之乐,你那生母恐怕也早已饮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去投胎做别人的娘亲了,他们早忘了你。傻孩子,朕知道,你也不愿来到这世上的。可既然来了,你就要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罪孽和责任。”终于,要解脱了呢。少年轻轻一扯嘴角,握起碎瓷片,把最锋利的尖端露在外面,狠狠刺向左臂一只手,闪电般自斜刺里伸出,恰在那瓷片尖端距左臂还有半寸距离时,铁钳般钳住了少年右腕。少年赤红着双目,欲挣扎,待看清突然出现在逆光中的银白身影,蓦得怔住。“师、师父”少年目露慌乱,下意识把左臂往背后藏去。然而这短短一瞬,已足以令卫昭看清楚一切。卫昭压下心底翻腾起的惊涛骇浪,收回视线,佯作不见,望着少年乌黑濛濛的双眸,嘴角一弯,低沉而温柔的道:“刺客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外面很安全,臣带殿下出去可好”少年垂眸,不敢看卫昭眼睛,沉默良久,哑声道:“我、我可以自己走,我”余下话在少年猝然睁大的双眸和一声短促的惊呼中戛然而止。少年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卫昭不由分说把人打横抱起,低眉,沉沉打量着怀中这个对自己显然不够信任的小家伙,道:“都吓成这般模样,还逞什么能”顿了顿,又认真盯着小家伙眼睛道:“以后在师父面前,都不许逞能。”少年眸光颤了颤,左手依旧藏在后面,右手却不自觉抓住了便宜师父衣角,听了这话,眼睛倏地一红,慢慢把脑袋埋进了便宜师父的胸前,肩头一抽,又一抽。卫昭清晰的感觉到有温热水泽浸湿了胸前衣袍,嘴角一勾,动作轻柔的将怀中小家伙重新放回了龙床上。一沾枕,少年立刻扯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全蒙了起来,在锦被下蜷成小小一团,身体一抽一抽的轻轻抖着,显然还在哭鼻子。卫昭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想掀开被子,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哄一哄,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