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贺楼景炎偶尔也会回应,更因为他喜欢军营的生活。相比于以前呆在府里无聊的日子,他更喜欢在军营里策马纵横的感觉,两年的历练已经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战场了。不过,这个念头目前仅止于自己想想而已。“怎么还不开打啊”两人依旧站着,底下等着看热闹的人却是有些等不住了。有了人领头,后面接着更多的人喧闹。贺楼景炎这才终于转头看向他们,那视线,冷冰冰的,让人背后凉飕飕的,底下的声音都小了。被那双眼睛看着,那些人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虚,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就连开设赌局的头也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贺楼景炎自然是不悦的,被人当成杂耍的动物一般看待,任谁都会不悦。不过,他也理解这些人的心态,知道他们没恶意,也就放任了。“大哥,我们也应景赌一局吧”不等贺楼景炎回应,贺楼景涵又接着道,“就赌半个时辰,如果我能坚持半个时辰,大哥今年过年就和我一起回去,如何”从贺楼景炎来这边后,六年的时间,他从来都没有回去过,就连过年也不例外。他尝试着说服贺楼景炎已经两年了,却一直没有成功。他是来这里之后才知道,大哥不回去过年,是为了陪某个人的。平日里,虽然他也厚着脸皮跟着过去了几次,但却总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明明他们两才是兄弟,和那个人完全无关,可每次大哥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才是外人。其实,每次大哥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但那种沉默,又和他与大哥之间的不同。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说不清,到底有什么不同。大哥过年可以不回去,但他却是必须回去的,所以他才会动歪脑筋。意料之中,贺楼景炎没有回应。“大哥不出声,我就当你应允了。”话音刚落,贺楼景涵出手了,只是为了不想给贺楼景炎开口拒绝的机会。至于他这么做有没有效果,那是以后的事了。终于开动了,底下那些看热闹的人更加沸腾了,击鼓声越来越响亮,不明情况的人怕是要以为有战事发生了。一辆马车穿过丛林,行走在无人问津的小路上,不时有声音传出来。“豆豆,我们现在去,会不会赶不及回来过年啊”说话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又多了几分变声期的沙哑。马车内,一身青衣的少年坐在另一名白衣少年身旁,脸上带着几分忧愁。青衣少年的脸较六年前成熟了些,却也没变多少,就连神色也与六年前无异。不是别人,正是从六年前便跟着小孩伺候的书竹。旁边的少年,自然是书竹口中的小孩。不,现在的模样,已经不再是当年消瘦如柴弱不禁风的孩子了。相比于书竹,他的变化却是很大的。眉角已经张开了,连轮廓都和六年前有些区别,虽然衬不上俊美,但看上去很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比这六年前更吸引人。书竹就经常沉浸在那双眼里,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怎么敢看沐榆的脸了。此刻,那双眼里,同样被忧愁占据,比书竹更深。书竹担心赶不回来,他比书竹更担心。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可“臭小子,就知道吃,人命关天的大事,等回来你可以吃个够”一本书敲上了书竹的脑袋,霍神医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他当然也看出来沐榆的不愿,但那是他的宝贝徒弟,他舍不得动粗,只能让书竹代劳了。“谁说我是为了吃的”不满地撇撇嘴,对霍神医,书竹还是不敢太不敬,毕竟他名号摆在那里,但他还是不忘替自己辩解,“我是为豆豆叫冤,豆豆一年才能和公子见几次面,好不容易盼着时间就快到了,要是赶不及的话”话没说完,书竹注意到沐榆眼里的忧愁更深了,也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他是最清楚沐榆对这次见面的期待的,要不是因为霍神医的强烈要求,沐榆是肯定不会离开的。要知道,他们这次离开可不是去附近的地方,而是去很远很远之外的京城,据说来回至少得两三个月。如果不是这个节骨眼上去,书竹其实是乐意的。京城嘛,听说比中心城还热闹,他一直想去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呢可这次想了想,书竹还是大逆不道地瞪了霍神医一眼。要不是他,豆豆就不会不高兴了。他敢肯定,这段时间,豆豆的心情肯定都不会好的。最好这次豆豆治病的时候失手,那样以后霍神医就不会这么欺负豆豆了。要是公子不在军营就好了,那样的话,豆豆的信也能及时送到公子那里,说不定公子出面阻止的话,豆豆就不用出来了第85章 传言“这小子怎么回事”校场上,围观的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台上与往常不同的情况。“明显是在躲啊”另外有人回过神来,感叹地回应道。其实躲的不是很明显,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可是不是他自己凑上去挨打的吗怎么这次又躲了换新花样了吗”以往每一次比试,贺楼景涵都是尽全力的,那勇往直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拼命。可今天却不是。一开始他们也没注意到,毕竟贺楼景涵做的还是很隐晦的,看在场的不少眼力劲都出奇的好,几番下来就看出来了,这次贺楼景涵没尽全力。虽然还是往前冲,却其实是在不着痕迹地躲开贺楼景炎,拉开与贺楼景炎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的比试对贺楼景炎而言,是为了提点贺楼景涵,这么多次下来,贺楼景炎也习惯了贺楼景涵的主动攻击,见招拆招,而不会主动出手。毕竟是他和贺楼景涵之间的比试,贺楼景炎是最先发现贺楼景涵异常的。只是贺楼景涵这两年来的态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贺楼景涵没道理这么做。不过,很快贺楼景炎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所以没直接离开,是想看看贺楼景涵到底想干嘛。再怎么冷情,但这两年来因着贺楼景涵的主动靠近,再加上他本身对贺楼景涵也不讨厌,虽然还不至于兄友弟恭,但两人的关系确实改善了不少,所以只要没有触及底线,贺楼景炎也不对他如何。但都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贺楼景涵都还是一点收敛都没有,连底下的那些人都看出了不对,贺楼景炎当即便停手了。不过,他没离开,盯着贺楼景涵,等着他的解释。贺楼景涵对贺楼景炎的停手一点也不诧异,只是在贺楼景炎盯着他的时候,微微躲开贺楼景炎的眼神,没办法,心虚啊“大哥不打了吗”那样子,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如果不是在场不少人看出来了贺楼景涵的小动作,怕是都要以为过错在于贺楼景炎了。“小公子,你在搞什么鬼害得我都赌输了”这显然是赌贺楼景涵会在两刻钟之内输掉的人。在军营里,一般都称贺楼景炎:大公子,贺楼景涵小公子。一来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二来也是因为两人的气质,确实很有世家公子的风范,两人又是兄弟,这称呼,倒是也很贴切,不带半分贬义。被这么光明正大地指出来,贺楼景涵微愣了下,看向贺楼景炎的眼神更加闪避。底下又开始了热闹的议论,台上两个人更像是被观赏的动物了。贺楼景炎看了眼贺楼景涵,对方依旧躲闪,看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坦白了。如此想着,贺楼景炎便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念头,转身准备离开。只是没走出几步,却是被躲着他的贺楼景涵拦住了离开的步伐。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楼景涵,看得贺楼景涵更加心虚,幸好面上看不出来。“大哥要是走了的话,我们的赌局就算是我赢了,在场的都可以作证,大哥可不能不守信”所以,这才是贺楼景涵的目的,钻的就是个空而已。之所以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要在这时候向贺楼景炎确证,也是因为,下了台,他肯定没勇气再去跟贺楼景炎提这件事,毕竟他作弊了。而且,私下谈的话,贺楼景炎估计会直接无视他。人多的话,还可以寄希望于这些人能帮他劝劝贺楼景炎,虽然这个想法其实不那么靠谱。这话一出,不止贺楼景炎知道他的心思,底下的人也明白他为何异常了。这两兄弟的相处,也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贺楼景涵对着别人都是一副冷脸,完全朝着另外一个贺楼景炎发展,但在贺楼景炎面前,就跟个小跟屁虫似的,有事没事围着贺楼景炎转。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张脸的效果,虽然贺楼景涵做的事是像跟屁虫,不过一般情况他们还是无法将两者画上等号的。冷冰冰,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贺楼景涵,才是他们印象中的人。“小公子的恋兄情节越来越严重了”“大公子跟小公子回去吧不然小公子哭鼻子就不妙了。”“原来小公子还是个没断奶的奶娃子啊”“”“”这群人里,最不缺乏的就是看热闹的。只是说着说着,不少人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看,原来是贺楼景炎在上头看着他们。没有任何波动的眸子却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兆。果然,下一秒,他们的预感就应证了。“午饭前围操场三十圈,没完成不用吃了。”不等他们哀嚎完,贺楼景炎又一次残忍地补充道,“末数三名也一样。”一样,那就是没饭吃。跑三十圈下来还不给饭吃,一个下午该怎么熬过去,想想就无法接受。一下子,围观的人都散了,不干其他,就是跑步去。先开始先跑,免得没饭吃,这个点离午饭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剩下几个比贺楼景炎官职高的长官,也在高压下装模作样地转身离开,只当没听到贺楼景炎的话。至于贺楼景涵,在听到贺楼景炎的命令后便知道,贺楼景炎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再拦着,也只会让贺楼景炎生厌。没等贺楼景炎说话,贺楼景涵这次倒是识趣地给他让了路。眼看着贺楼景炎从他身边经过,贺楼景涵眼神暗了下来。突然余光瞥见贺楼景炎停下了步子,心头涌出一股希冀。只是,贺楼景炎天生就缺乏感情,想要他因为拒绝而对贺楼景涵心生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想要他安慰贺楼景涵,那更是不可能的。所以,注定贺楼景涵要失望了。他停下,非但不是安慰,而是打击。“你不去”像是询问,又像是提醒。贺楼景涵原本对他没头没脑的话不明所以,但在看到操场上跑圈的一群人后,总算是明白了贺楼景炎的意思。那三十圈,他也有份。所以,他也很有可能没有中饭可以吃。那些人最快的已经跑了一圈多,所以,他必须得赶快过去。虽然不甘心,但贺楼景涵还是冲了过去,没饭吃是小事,在贺楼景炎面前因为这种事丢脸才是大事。而且,受了罚,大哥就不会再跟他计较这次不成功的算计了吧刚回到营帐的贺楼景炎一眼便看到停留在他桌上的彩色小鸟,眼里的冰冷顺便融化了不少,连步子在无形之中都变快了些许。趴在书桌上的小鸟正无聊地梳理着羽毛,看到贺楼景炎,黝黑的眼珠子竟然能看出些喜悦,一下子从桌上飞起,朝着贺楼景炎而去,稳稳地落下贺楼景炎伸出的手指上。熟练地从小鸟腿上取出信笺,贺楼景炎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了。信送到了,小鸟却没离开的意思,赖在贺楼景炎肩膀上,慵懒地趴着,眼睛微眯着,像是小憩。贺楼景炎也没有赶走它的意思,毕竟待会儿还要等着它传信。只是,展开信才看了两眼,贺楼景炎脸部线条变冷了,浑身散发着冷气。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趴在他肩头的小鸟终于忍受不了,离开他身边,回到书桌上了。“夜玄,出来。”话音刚落,营帐内便多出来一个人,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