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说一不二的边子白,他们也是颇为无奈。可边子白也生气啊这个时代是战国,没毛病,列国纷争,豪杰四起。可谁能想到,在帝丘的卫国人,竟然对血脉偾张的武侠故事毫无兴趣,对英雄豪杰也没有多少感觉,唯一喜欢的就是野汉子偷人戏码。这尼玛是个什么国度这真不能怪卫人天真烂漫胸无大志,翻遍孔子整理的诗经,惨烈不过秦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深邃不过邶风:“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丧德不过鄘风:“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民怨不消,只有魏风:“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谁能想到,道了卫风通篇都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都是说的是男男女女的那点事。结合卫国有过一次被狄夷灭国,真的是灭国,还特别惨,整个卫国的国人只剩下800余人,曾经春秋时期的伪强最后之剩下一个村子的国人,可见有多惨最后还是卫国国君的女婿们帮忙,才重建了卫国。足以可见,在卫国,思维严谨的辩论家没有市场,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市场,更不要说改革派,激情派了,统统排除出权力中心。唯一能让卫人兴奋不已的就是美人和爱情了。因为哪些幸存下来的800卫人要担负起一个村庄的男人繁衍一个国家的口人这等浩大的工程,可以说卫国的先人们做到了为这个国家精尽而亡的牺牲。而边子白此时的心情是我日你个先人有没有搞错,说好的金戈铁马,说好的帝国崛起,在哪儿呢边子白一度迷茫地反思,自己到底在哪里这绝对不是他理解的战国这个时代有孔子、老子、墨子的学说传播。战国的奇人名士不少已崭露头角,当然死了的更多,可是他们的学说留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卫人的识字率在列国之中是首屈一指的,文教水平战国第一,可毛用都没有,出色的卫人根本就无法在卫国获得一官半职。从酒肆出来,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相比这个时代的房子普遍都是那种昏暗低矮的样式,正午街头的阳光灿烂的让人眼晕。让边子白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的恐怕就是蓝天了,空中没有云,或是云少的时候,太阳之外的区域,都是沁人心肺的湛蓝。在后世,据说地球上只有少数几个地区有这样的蓝天,可在战国,跑到华夏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这样。天空纯净的仿佛没有一粒尘埃,空气中富含的氧离子,让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身体的满足。就算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对空气的迷恋,仿佛永远没有个够。边子白深吸一口气,咦,不对劲,怎么有股子酸味,还是馊了的味道。瞪眼一瞧,面前站了一个笑的异常灿烂的青年人,傻呼呼地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一副如同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湿漉漉的,都是汗渍。边子白皱了皱鼻子想要生气都没办法,任命似的低头叹气道:“白圭,这一天你都去干什么了,全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我去货栈搬货了,你看”年轻人一口白牙,得意地笑着向边子白展示他这小半天的收货,确实不错,两个大子,看着像是小铲子,是最小的一种规格的布币。来到这个时代,边子白另外一个要吐槽就是货币,太坑人了。各种各样的货币形状都有,方形的楚国叫鬼钱正方形的;周王周围的郑国、宋国、卫国等喜欢用铲形的叫布币;还有诸如刀币、贝币、圆币每个诸侯国都似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好,可问题是列国任何一个国家似乎都不热衷于铸币,大部分的货币都出自商人。这就问题来了,货币形制不一,大小不一。就拿布币来说,边子白惊恐地见到过十几斤重的铜疙瘩也被铸造成了布币,真不知道是那个脑袋有坑的商人的杰作。好在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正常的,布币的样子有棱有角,不太方便携带。可固执的卫人就是这么执拗,不管是交易还是做工的酬劳,都要布币,其他的货币概不接受。白圭一脸陶醉地看着手中的布币,期待道:“只要再积攒五个中布,我就又能去城南的王夫子那边学字了。”布币有三种规格,第一种是个头最小的小布,其次就是个头中等的中布,还有就是私人铸造的大布重量规格没有限制,摆阔装土豪用的。后世哪有这么玩的,土豪拿青铜来充门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收破烂的呢。边子白捂着额头无奈道:“你的理想不就是成为大商人,为什么还花费三个月两条腊肉的学费去认字”对此,边子白很不理解,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不管是白圭,甚至酒肆路缦都认同认字读书的这种做法,即便最后白圭用不到。而且在边子白看来白圭实在太过幸苦,贩卖干枣的收入本来就少,而学费却很昂贵,白圭不得已之下只能去打短工。但朝歌城内能够做短工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白圭的求学之路颇为艰难,在辍学状态和求学状态两者交替的情况下苦苦坚持。这家伙很励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边子白觉得有义务帮助他在朝歌的第一个朋友,提议道:“我也识字,你想要认字的话,我就能教你。”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白圭却态度坚决地反对道:“这怎么行”一开始,边子白还以为是白圭不肯占便宜,劝解道:“你看我一个外乡人来了帝丘,受到了缦姐的照顾,又有了你的帮助,才让我这个羁旅他乡的人有了生存的保障,难道你就不能接收我的感谢吗再说王夫子脾气暴躁,学问恐怕也不怎么高深,你在他那里是学不到多少才学的,还不如我先教你认字,等遇到好的夫子,再去拜师。这样一来,你也能积攒足够的拜师礼物,不是吗”白圭摆手道:“王夫子的学问是好的,就是脾气够呛”白圭可不单单是为了识字才去求助王夫子的,他可是带着另外目的,只不过这种心思不能说出来:“可是王夫子即便脾气不好,得罪很多人,大部分的街坊都不愿意去他哪里认字,总要有人去认字他才有足够的束脩养家糊口。如果因为他的脾气不好,我不去,别人也不去,他岂不要饿死”这个理由很强大,边子白百口莫辩。卫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固执的可爱。白圭傻里傻气的话,一下子拔高了他的人格魅力,连走路回去的时候,背影都似乎挺拔了些许。可边子白想到的是,王夫子似乎不穷吧这个时代,谁也不敢指着一个人说他寒酸,至少在这个人家里拥有一辆马车的前提下。第003章 落难的将军“酒肆的红枣快用光了,你有空送一些过去。”边子白想起临走老板娘的嘱咐,嘱咐白圭。对于生意,卫人有着超乎这个时代的偏执,白圭想都没想跑着就回家去了:“这就去送。”红枣配水酒,这也是物资匮乏的产物。花生才是美酒最佳的搭档好不好,如果没有花生的话,豆干、凤爪、酸辣土豆丝、拍黄瓜、炒鸡蛋都是佐酒的绝配。让人失望的是,一只鸡只有两个爪子,而母鸡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意味着是最好蛋白质的来源鸡蛋。为了吃凤爪而杀鸡,这是还要被史家的那帮顽固老头子钉在耻辱柱上的荒唐事。吃一盘卤鸡爪,铁定会上升到祸国殃民,穷奢极欲的批判层面上。至于鸡蛋卫国在不久之前还真的出过一件算是不大不小的事,主角就是鸡蛋。卫国有一个将军叫苟变,替国君下乡去收税,按照卫国的标准,国人有义务招待国君的使臣,不过卫国有几百年来定下的规矩,黍米饭敞开了吃,没有肉,至于蔬菜嘛,有什么吃什么。也不知怎么了,苟变当天受到款待的时候吃到了鸡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阴谋,苟变帮着税务官下乡收税的时候违规吃了鸡蛋,还是俩个鸡蛋,传到了国君的耳朵里。结果苟变悲剧了,他的官职被国君撸了。理由很简单,因为苟变坏了卫国几百年来定下的规矩。眼下卫国的国君可是卫慎公啊,他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当上国君的还不是杀了亲大哥,才当上的国君吗而卫慎公的大哥是杀了自己的叔叔卫公不守规矩当了卫公。他犯下的罪行是封建王朝最不能容忍的罪行弑君。他无视自己的过错,却无法忍受自己的臣子多吃两个鸡蛋的过错,显然卫公的目标不是苟变。苟变不过是他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如果苟变起不到威慑的效果,他甚至不惜对猴下手。好吧,卫国的标准有两套,一套是针对自己的,另外一套是针对除他之外的所有卫人。在他看来,任何破坏规矩的人,都可能有当叛军的可能,需要提防和毁灭。不得不说,卫慎公是个很硬气的人,苟变的才能足以将五百乘,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按照周礼对军队的解释,一辆车带75个左右的步兵,加上车兵和辅助兵种在一百人左右。是战国时代最小的作战单位。卫国举国之力也不过三百乘,一个苟变就能统领卫国所有的军队,按照对国家的重要性来分的话,妥妥的上将军,大将军头衔是跑不掉的。春秋战国时期也好,秦汉时期也罢,大将军不仅仅是一个官职那么简单,首先大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府邸,是一个国家的军事指挥中心,等同于后世的参谋总部。与此同时,大将军的身份也高的出奇,授予大将军之前,国君要斋戒之后建立高台拜将,每次朝会之前国君要迎接,朝会结束之后国君要送出大殿,与此相等的身份就是丞相了。如此人才说不要就不要了,不得不说卫国的国君绝对是列国最任性的一个。按照原来的历史,苟变运气不错,卫相替他说话,最后受到了慎公的重用。其实卫慎公撸掉苟变有很多层意思,最主要的是他看不上苟变的才能,卫国别看弱,人才真的多啊且不说上古先贤,就近的吴起,为将一生从未尝过败绩,就连临死都能拉着仇恨他的楚国七十多大家族陪葬的猛人,苟变的才华和吴起相比,真的和米粒差不多。可眼下,苟变还刚被国君撸掉,丢掉了差事,没有施展的抱负,尤其是断绝了家族的希望之后,成为家族的罪人,苟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糜烂,最后烂成了一摊烂泥。整日里混迹在酒肆之中,倒霉蛋印记,明晃晃地刺在额头上。苟变对鸡子的恐惧,几乎可以和鬼神等同。要是酒肆里谁敢买草鸡蛋,他会暴怒,会发狂,会将整个酒肆都拆掉的。倒霉的苟变在偌大的卫国无处可去,只好在边子白工作的酒肆里整日买醉,被其他酒客们调侃地称为将军。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当上过将军,在这个时代,将军有两种,国君拜将,这是最高规格,上将军就是总司令,边军将军,也至少是个大战区司令的地位。其次就是带兵出战的临时将军,士大夫、公子、甚至禽兽,也能成为将军。比如说闹出笑话的鹤将军,还是出在卫国。一只扁毛畜生都能当上将军,可卫国的顶级人才却只能当平民,谁还给卫公卖命啊边子白不知苟变是否还有被重用的机会,他只是匆匆赶去城北的石匠作坊,询问他订下的石磨是否已经做好。还没到地方,远远就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敲击声,走入院落的之后,到处都是膈脚的碎石,还有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工匠们,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并不是工匠们的表情轻慢,而是石匠这个工作经常有细小的石子飞溅伤到眼睛,眯起眼睛能够一定程度的起到保护的作用,这才如此。“石大叔在吗”“是你”放在手中的活计接待边子白的是石大叔的徒弟,石昂,原本没有氏,也没有姓,就知道叫昂,跟了石头大叔学艺,这才跟着了师傅的氏,春秋战国时期,人们习惯用氏,而不习惯用姓。打一个很简单的比方,后世称呼秦始皇为嬴政,可实际上他自己都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字,而会认说自己叫赵政,因为他是嬴姓赵氏,战国人的习惯是以氏和名来构成名字,始皇帝自然是叫赵政。这也是为什么说秦国和赵国是亲戚,因为这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是嬴姓赵氏。当然,这是大贵族和士族才会这么做。至于贱民恐怕连自己家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谈什么姓氏边子白抬手行礼道:“昂大哥,小子订购的石磨是否已经做好”昂忙答礼之后,在石槽的水池子里胡乱清理了一下,这才开口:“石磨啊开槽很简单,就是做成你要的形状也很简单,可是打孔不太容易,还需要两天。”随后边子白跟着去看了正在开槽的石磨,这个时代的打孔就是用木头在顶部压上重物之后,用绳索帮着在石头上来回的转,效率低的感人。实打实地水磨工夫,逼着买家说什么也要把这人工费加上去不可。这也是石匠敢收边子白五十个中布的原因。加上中间的圆孔需要铁匠打出一个圆柱形的铁栓子,一座石磨的造价几乎比帝丘城里的一个小院的价格相当。到了这个时候,边子白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石磨的造价如此高昂,以至于他倾家荡产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