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那样的人,也不会有他那样的心思。可实际上,边子白并不比白圭高贵多少。他之所以会来到奴市的这处小院,完全是因为他要来购买奴隶。他是一个潜在的奴隶主,并不是一个道德君子。一处房子的门打开之后,里面黑洞洞的,站在外面根本就无法看清屋子里的情况。路缦却毫无畏惧,抬腿迈进了屋子,白圭紧跟着想要进屋,却没想到被路缦一脚给踢出来了,在院子里如同陀螺一样打了两个滚之后,趴在地上装死。太丢脸了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打本来就很丢脸,问题是那个女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自信蛮力过人的白圭踢两个跟头,这已经超越力量的范畴。这让白圭百思不得其解,边子白似乎看到了一些,觉得不太合适,站在院子里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让缦姐自己选吧。”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白圭很受伤,竟然没有人扶他起来,趴在地上也不太舒服,臊眉耷眼的自己爬起来。嘴里嘟哝着一大堆零碎,骂人是不太可能的,主要是解释,意思不外乎于:自己没有看清路,被门槛给挡住了之类的。忽然听到屋子里有人开口了:“就她们俩个。给她们穿上干净的衣裳,洗漱干净了送出来,屋子里太憋屈,让人难受,我在院子里等着。”说完,路缦似乎一刻都不想停留,出了屋子。看白圭的那一刻,还不忘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此处无声,却胜似有声。白圭仿佛清晰的听到路缦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你给我小心点。”而边子白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和管事喝着冰饮,天南地北的说着见闻。管事的听的多,开口的少,似乎只带着耳朵,根本就没有带嘴而来。见路缦出屋了,边子白站起来问道:“选好了。”“选好了。”虽说日头高照,初夏的正午阳光炙热却不会让人烦躁,可路缦的心头却如同压了一块寒冰,浑身在打颤。嘴唇也有些发白,眼神甚至带着不经意的惊恐。往日的泼辣和自傲,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边子白尴尬地笑了笑,显然路缦也没有经历过奴市的残忍。想要解释,却已经不用多说,从屋子里送出一卷破败的凉席,席子捆绑着,却露出了一双青灰色的脚丫。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白圭仿佛也被掐住了喉咙,咕噜噜了几声,就是说不出话来。管事的着脑不已,就像是一个自认为体面人的高阶级人物,在接待贵客的时候,手下的人给他丢脸了。边子白随口问道:“经常发生吗”“不,不经常。”管事失去了原本淡定从容的举止,语气慌乱了起来:“不过这一行就是这样,总是有些人认不清状况,做出一些大家都很失望的事。”边子白并非是缓解尴尬,而是随口一说,管事却轻轻松了一口气。很默契的闭口不谈那个逝去的生命,可能是一个少女,或者是一个青年女子,在面临无法承受的羞辱和境遇的那一刻,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也不排除疫病。急症。总之,这个时代的人命不值钱,人也很没有尊严。等待是短暂的,当掌管小院的妇人领着两个惶恐不安却出落精致的少女出来的那一刻,边子白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是双生子。有名字吗”不得不说,广场上的奴隶和小院之中的差的实在太远。两个小女孩看着虽有些面黄肌瘦,可眼睛很漂亮,很有神。骨架匀称,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如果营养补充跟得上的话,会是一对难得的美人胚子。唯一出乎边子白预料的是,在奴市的广场上,商人如同看牲口一样的眼神,随处可见的抬价竞价。在小院之中却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只有一波客人走了,才会接待下一位客人。拍卖这样的事,竟然毫无踪迹可寻。显然是不存在的。想一想也对,拍卖是西方的舶来品,国人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尤其是有钱有身份的贵人,更是如此。“贵客是尊贵的人,她们就算是有名字,肯定粗鄙不堪,还请贵客赐名。”妇人脸色慌乱,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管事情绪上的不悦,得罪了管事,她一个在家族毫无地位的奴仆的日子就要更加难过了。白圭很自觉的恢复到了管家的身份,开口询问:“价几何”“二万中布一个。”白圭刚想开口觉得贵,却没想到边子白点头应下了,明日带人来拿钱。贵人是不会随身带着大量的金钱的,也只有商人,暴发户才会在身上带着钱币这等累赘。就算是金饼人人爱,贵族的体面还是不允许他们随身携带任何有违风度的东西。管事的根本就没有异议,反倒是妇人有点踌躇不安,轻声道:“这是公叔贵人也要的两姐妹,我怕。”“公叔家族已经不是在朝歌时的公叔家族,在帝丘,这就是个破落户。他要来闹事,就让他来找我。”管事显然在南家颇有地位,面对一个衰败的公叔家族,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语气颇为强硬。“还有一个要求。”妇人虽说见管事心生不悦,可她也知道她手下的这对双胞胎货物脾气撅着呢打骂肯定是没有效果的,还扛饿的很,用对付女奴的常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是在后世,名气再大的商人都不愿意自己卖出的商品动不动就售后,更不要说奴隶商人了。奴隶主的售后肯定是最麻烦的。伤主人。买回家就要寻死。心怀仇恨,主人要求退货。在奴市管事脑门青筋暴起之前,边子白却显得非常平静,询问道:“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唉,是爹爹。”其中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说完,小脸吓地煞白。边子白扭头看向奴市的管事,后者也不知情,他哪里会对奴市的每一个奴隶都了如指掌基本上就是客人来了,高贵的客人他亲自陪同,普通客人连进入小院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奴市这么大,自然有知道的人,招呼过来之后,询问一番,才知道两个少女的身份,随即脸色有点不安:“你确认是”“大老爷,这两个小娃是和秦国的战俘一起送来的,是魏国在河西战场的战俘。购入日期和身份都非常清楚,您看。”管事的阴沉着脸,犹豫了一会儿,对边子白苦笑道:“贵人,能否换两个女奴这两个人有点问题。”“是因为他们的秦人身份”边子白也挺好奇,似乎老秦人在战国初期的口碑不太好啊管事的一脸无奈:“秦人脾气暴躁,难以管束,如果是女奴还好一点,可要是大人的话,有点危险。尤其是武夫,秦人粗鄙暴躁,很难驯服。”管事想了想,担忧道:“贵人总不想被一个心怀仇恨的秦国武夫惦记上吧就算贵人身手了得,可难免有疏忽的时候。真要出事了,小人可担待不起啊”说边子白身手了得,这绝对是给他脸上贴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拳脚恐怕连街头的健妇都奈何不了。这时代的人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简直强壮的非人。更不要说在单兵力量最为强大的秦兵了。边子白还真有担心,一个强大到自己都奈何不了的手下,等于是一个小孩养了一头老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缦姐你看”“我就要她们。”路缦自从进入关押女奴的屋子之后,脸色一直很不好,她再也不想进入那间让她恐惧的屋子了。尤其是看到两个小女孩眼神中的绝望,估计爱心也开始泛滥起来。边子白随即点头,看向了两个小女奴问道:“除了你们的爹爹之外,还有其他亲人要我一起买吗”两个小女孩齐摇头,原本惊恐不安的如同被人群围观的小鹿,如同回到了鹿群之中,虽不敢说话,但举止却正常了很多。边子白叹气道:“带他们的父亲过来吧”“贵人”管事咬了咬牙,只能应下,对于他来说,能得罪的人很多,但绝对招惹不起让国君和相国都关注的人才,边子白很不巧的就是这一类人。只要破财免灾的心思来自我催眠:“贵人要是真看上了她们的话,价格上收一半,两个一起半价,只要两万中布。”“大人呢”“大人是添头,送的,不要钱”第039章 倒霉蛋脚上帮着粗麻绳,已经将脚踝磨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大拇指被捆绑在一起,这样的做法是奴市的积年累月的经验,比捆住双手要好用的多。甚至被捆绑着只能抱着扭断一根拇指的代价才能挣脱绳索。饥饿。拷打。羞辱。奴隶贩子的手段已经将一个八尺高的汉子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可赵武依然是高贵的如同鸡群里白鹤,眼神锐利的如同两道寒光。但是赵武可以自信的说:“我还是我,赵武,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好吧,如果没有刚才奴市管事多嘴的话,他的气势是无敌的,他的自信是坚固不摧的,他拥有超越常人的意志力,人生的低谷不过是暂时的。就算是沦落成为奴隶,成为最为低贱的人,但他相信自己也会崛起,凭借他过人的武力和不差的头脑。他的才华是不会被埋没的。“大人是添头,送的,不要钱”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一下子让赵武的情绪失控,在这一刻,他想要让视线所及的一切生灵都屠戮干净,挣扎着冲向奴市的管事,赵武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杀气凛然:“混蛋,你刚才说什么,耶耶是送的。耶耶要弄死你,要杀死你们,所有人,一个都不剩。”两个奴市的壮汉被赵武拉扯着,如同两个无助的小童,极力想要控制赵武,却毫无办法。仓啷剑出鞘的那一刻,赵武更是疯狂的嘶吼:“来啊朝耶耶的胸口来啊”奴市的打手竟然在手握武器的那一刻,畏惧了,退缩了。动物驯化告诉人们一个残酷的事实,狗虽然是狼驯化而来的,可真要和狼在一起,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正在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下,边子白的一声叹气虽很轻,却如同一阵清风拂过,让人感觉到一丝的清爽和清明。边子白走上前一步,眼神毫无畏惧,这让赵武很不解,耶耶这么厉害,难道这个小崽子就不怕过度迷恋武力的武夫,仅此而已。赵武茫然的看向了四周,然后视线落在边子白的身上,一副悠闲的学子打扮,看不出身份,身上的配饰极少,和这个时代的贵族截然不同。卫国别看总体上国民性格质朴,可也会生出一颗炫耀的心。实际上,并非卫国,任何一个诸侯国的贵族子弟,尤其是年轻的贵族子弟都一样。他们恨不得将所有的家当都穿在身上,年纪大了些,才会收敛。到了老年的时候,他们就会恨不得将所有的家当,除了带不走的土地之外,都放入自己的坟墓里去。崇尚奢华的民族,实际上就是一个自私的民族。可是世界上几乎任何一个国度的贵族都摆脱不了这种庸俗的念头。从外表看来,边子白很落魄,似乎很穷。可让赵武很纳闷的是,这家伙气质很好,身上散发着只有顶级贵族才有的荣辱不惊和淡然。发现了正主,赵武自然不肯放过:“你是谁”“一个不入流的小子,仅此而已。”赵武翻着白眼,心说:“你逗我,还不入流,真要不入流奴市的管事会如同一条没骨头的家犬般在你身边乞好”赵武口中那条没有骨头的狗当然只能是当利,就见他胸口飞快的起伏数次,显然被激怒了,可最后还是没有爆发。“我们谈一谈。”解释,基本上就是徒劳的。边子白笑了笑,对当利的点了点头,后者给他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凉棚。赵武也被带了过来,边子白坐着,他站着。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他很有安全感,仿佛一下子占据了有利地形似的,让他勇气倍增。“作为一个战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毕竟为了国家而战,最后被俘之后国家却没有尽到义务给予足够的赎金将你们赎回去,这是秦国国君的过错,而不是你的。所以,此次谈话我们应该是平等的,你的灵魂不会因为暂时的困顿而卑贱。”“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这并不是恶人对我们的折磨,而是人只有经历过磨难之后,才会更懂得眼前的生活,更加感谢上苍让我们明白了生命的真谛。恶人自然会有人去惩罚他们的作恶,而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让自己心安,这也是天父所期望的,必将获得福音。”这种鬼话,边子白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主要是他想到了前世,在魔都那个神奇的地方,年少轻狂,精力旺盛,荷尔蒙随时随地都有泛滥的趋势下,他开始追求那种能够让他获得满足感的生物女人。不得不说,这很难。物资需求太高的,他满足不了,上大学的生活费就那么一点,省个一两个月,给女朋友过上一个浪漫之夜的做法,对他来说不划算。因为崇尚物质的女孩,就算是接纳他,也只是将他当成备胎,这不是他想要的,因为早晚会绿。太文艺的,他没刚上那个趟,一首小诗就能让一群文艺少女眼泛桃花的时代就停留在前辈吹嘘的酒桌上,和他没有关系。再说他恐怕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