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芶氏正是从这个小邑走出去的家族。对于习惯了大邑宏城的苟氏族人来说,平邑绝对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穷乡僻壤而已。苟氏家族并非是那种非常庞大的拥有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大家族,苟老太爷只是依稀记得,家里的祖坟是在平邑。可是要问他平邑有什么人,估计连他都答不上来。“老丈,可知芶家祖坟在何处”苟老太爷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甚至基本上的回答都是:“从未听说过。”“平邑哪有芶氏是外乡搬来的吗”“这个姓氏少得很,头一次听说,时间还有如此古怪的姓氏”好不容易有人依稀记得有这么个姓氏的族人,却冒出一句:“听说死绝了”气地苟老太爷差点背过气去,他还喘气着呢,芶家人人丁再不兴旺,也没有到死绝的地步。好不容易在城郊找了一个当地的闻人,才得到一点消息:“老朽倒是知道一些,不过那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老朽也是听老辈的人提起过。”终于有知道的人了,苟老太爷大喜,连连作揖道:“还请老丈告知,在下感激不尽。”“你们是”老丈是乡中有德高寿之人,警惕性还是有的。再看苟老太爷,骚包的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虽不是贵族装扮,但富贵气息还是很足的,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询问一二。苟老太爷心头大喜,自忖当年他老爹临终时告诉他,祖籍在平邑,但是家里没什么人了,另外千万不要回乡去祭祖。这才有了苟老太爷已经一大把岁数了,却依然没有回乡祭过祖先,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如果有父命在先,就不算是天大的过错。“在下苟氏族人,听说有一支在平邑附近安居,这才来探访。怎奈无人知道族人,想着族人可能遭遇大难,不祭拜一下先辈,惟恐难安。”苟老太爷说到此处,也是惆怅不已。他没想到回乡寻亲如此困难,竟然找了一圈,一点消息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晓的,却难缠的紧,着实可恨。可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苟老太爷也不敢对其甩脸色看,还要求人帮忙呢。问话的老头打量了一阵苟老太爷,随后目光落在了头戴双梁冠的苟变,心中了然,是个贵族。头上的梁冠似乎和城主的差不多,应该是个贵族老爷。没敢往中大夫方面去想。平邑的城守什么身份,恐怕真的很难说。小邑,如果是某个家族的封地,家族族长任命城守大夫就毫无必要。如果是国君的城邑,如此小城,一个乡大夫足以管辖。随着从魏赵开始设立郡县管辖区域,卫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一旦平邑划给那个郡县,成为县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成为乡的治所,那么管辖平邑的官员的身份连下大夫都有点浪费。“这位老爷是”“在下的孙子,上军司马苟变。”苟变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上军司马,辅佐大宗伯南丰统帅上军。他仅仅是定好了职务,知否需要到戚邑履新,还没有确切的定论。一切都由大宗伯南丰的决定来看。只不过大宗伯南丰还很纠结,上军的军队什么样,他一点数都没有。如果只要加固和边境赵国的防御工事,苟变的作用就不大。“那么他不是平邑的新任城守喽”对方的眼神越过苟老太爷,一直看着苟变。苟老太爷这个气啊苟变如今是中大夫的身份,尊贵着呢,怎么可能来平邑这等小城当城守这不是埋汰人吗可能苟老太爷压根就没有想到,对方的用意根本就不在苟变的职务高低,而是只要确认苟变不是平邑新任的城守,他就放心了。老头原本笑呵呵的笑脸,渐渐的敛去笑意,脸颊上的皮都耷拉了下来:“你是苟圪那老王八蛋的小崽子”“你你这老匹夫怎敢骂人”苟老爷子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加上气性也大。他是没有多少权势,但自己家的孙子已经出头了。中大夫的身份,放在帝丘之外,那是一等一的高官。他有这份底气在手,他怕谁“骂人,我还要打人呢”说着老丈举起手中的鸠仗朝着苟老太爷迈开王八步,就要来一个泰山压顶。苟老太爷行商多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膀子力气的好把式,举起手中的拐杖架住了对方的偷袭。怒气冲冲地大喊:“老贼,别倚老卖老。老夫过两年也能挣出来一把鸠仗,不算欺负你。”“就凭你,我呸。芶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头气势汹汹的骂道,根本就不在乎苟老太爷身后的子孙奴仆一大群人。这是平邑,是他的主场,他手握国君赏赐的鸠仗,他怕谁说起鸠仗,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持有者是年过七十以上的老人。由国君、大司徒府统一配发的权杖,是一种专门授予乡间七十岁以上老者的特殊拐杖,有一定的特权。比如说官员见了要行礼,不用对国君行礼,吃饭的时候可以选最好的食物等等。当然,也不能太当回事。也就是乡间老者稀少,才有了如此的惯例。从西周时期就已经成为定制,一直延续到如今。对方虽然没有官职,还是个民的身份,可是鸠仗在手,他也不敢太过分。而他的子孙,平邑看热闹的青壮都没敢动手。两个老头,加起来一百四十多岁了,都经不起折腾,只不过他们愿意闹腾,周围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苟老爷子毕竟年轻两岁,还练过,主要是有钱,吃得好,力气上还是有些优势的。可是他也不敢将优势换成战斗力,打坏了人,他们一行人都要被拦在平邑。打伤了持有鸠仗的老人,这比当年苟变下乡多吃了两个鸡蛋的罪过可要严重多了,芶家就要被一锅端了。“老匹夫,冤有头在有主,你到底和家父有何仇,不妨说出来”“姓苟的没一个好东西,说的话都不能信。”一个时辰之后,苟老爷子连带着一大群家人,外带涉事的本地老丈都被带进了城内的城守府。说是府,其实就是个院子,还是个一进的小院子。进入官衙,两人还是大眼瞪小眼的不对付。苟老太爷这时候已经后悔了,他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好好的听自家老爹的话,不要回老家祭祖,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不可能惹出这桩尘封了六七十年的案子。城守不过是个旅帅,还是兼职的,附近大河营地的军营将官。眼神一直落在苟变的身上,躬身询问道:“可是苟司马当下”苟变臊地没法见人,硬着头皮躬身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台”“哈哈,某是个粗人,之前在帝丘大营当值,姓马。不过我们没有见过几次,亦无交谈。司马不知在下也是正常。不久之后,某就被调到了大河边上。苟司马这是高升了”马城守笑着问。苟变惶恐不安地想要扭头离开,真是见鬼了,来平邑这等小城邑都能遇到熟人。要是家里的这件案子被坐实了,他估计在同僚之间会成为一个笑料。可实际上,他已经料定,家里的案子多半是铁案,就苟老爷子的性格,真要是无中生有,那气势恐怕能把城主府给霸了下来。苟变的身份之前一直是国相子思的后辈,他的这个身份几乎在官场只要是有心人,基本上都能认出他来。反而苟变自己却无法认识这么多人。见城主和苟变攀谈了起来,乡间的老丈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你们难道要官官相护不成”“不敢”兼职城主忙解释。“没有的事。”苟变急忙撇清。马旅帅无奈,他一个军中的旅帅却被无缘无故按上了一个小城邑的城主。管的国人还没有帝丘城外的一个村落的人多。尤其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让他不胜其扰。平邑的人口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庄园的奴仆,属于卫国各大贵族的私家庄园,根本就不归当地的官员管辖。而且庄园的奴仆也不住在平邑城内,导致一个很奇怪的情况出现,平邑的城市人口还不如农村人口多。国人是自由人,可以是手艺人,也可以是自耕农,同样也可能是武士贵族,反正马旅帅对于自己倒霉摊上平邑这摊事,经常是唉声叹气。当小妾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啊老丈是郭氏,当年和芶家的老太爷是异性兄弟,一起经商。不过又一次他们接到了一笔生意,合伙雇船运送货物,船遇大水沉了。芶家的老祖就说自己先乡筹备赔偿的款项,没想到郭家的老祖左等右等,没见芶家老祖带钱来平事。回到家乡之后,郭家老祖差点没被气死,芶家老祖竟然带着家人连夜跑了无奈之下,郭家只能将自己的损失,连带着芶家的损失都一力承担下来。也不知芶家老祖是良心发现,还是心中有愧,留下了一份借条,言明等日后归还。可这一等又是几十年。仅有物证是很难判定芶家老祖的过错,马城主为难了起来,看向苟变。苟变心头暗骂,看我作甚自己又不是逃跑的人。郭老丈开口道:“都过去几十年了,你不会让我去找证人吧”这也是事实,都是尘封几十年的事了,当年经历过的人都死了。唯独郭家留下了芶家老祖的那份借条。这倒是证物,不过谁知道真假啊但是苟老爷子心说:“多半是真的。”可他也担心,要是一笔巨款,他也心疼不是眼神连连给苟变使眼色,苟变无奈,询问马城主道:“马兄,不知借款几何”“一万五千中布。”苟老爷子闻听,气急败坏道:“一万五千中布”“不错。”马城主也为难啊苟变是同僚,虽然听说这家伙倒霉,被卫公撸掉了官职。可看他头上的双梁冠,已经是官复原职,甚至可能高升了。加上有国相子思的靠山,他得罪不起的。可是让芶家拿出一万多中布出来,他也觉得不太妥当。这关系到一个人和家族的信誉,当然,这也不是一笔小钱。可是苟老爷子却浑不在意道:“一万五千中布而已。芶家给了。”第185章 这些年憋苦你了“这钱芶家认下了。”“郭家你能做主吗”郭老头愣了愣住,这桩陈年往事,他还真没有讨回公道的想法。只是背负的时间太长,他心里气不过,必须要说出来。可说出来是一回事,讨回公道是另外一回事。虽说,郭老头有当年芶家老祖留下的凭据,可问题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当事人都死了,还追究个啥再说了,他老人家虽说没有苟老太爷这样的运气,生出了一个中大夫的孙子。但也是儿孙满堂,家族新旺,真没有指望这一万五千的中布发大财。可被苟老太爷这么逼着一问,郭老头心头就是来气,心说:“这老家伙怎么就这么让人生厌”“郭家某不能做主,难不成你还想来做主不成”郭老头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苟老太爷呵呵一笑:“既然老朽认下了这份债务,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你也不用拿话来激我。咱们就按章程把这件事给平了。”“算了,老朽就明说吧,这一万五千的债务,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用借据上的数字肯定不合适。不如卖老朽一个面子,老朽说个数,可好”苟老太爷是不大方,可也要看情况。眼下孙子出仕,还是一飞冲天的姿态,他就算是为了芶家的将来着想,也不能让他爹的污点留下被人戳戳点点,必须要解决了,还要把事情办漂亮了。“你说说看。”相比底气十足的苟老太爷,郭老头的气势要差了很多。就算是他年纪大两岁,也没用。一开口,就将主动权就交到了苟老太爷的手中。苟老太爷笑道:“简单,十五万中布,以十倍作赔偿,来了解此时如何”“十五万”穷乡僻壤的眼光可不是帝丘这等大城邑的豪商能够相比的,苟老太爷一开口,就将所有人镇住了。可十五万多吗对于芶家来说,其实并不多。芶家的庄子大小七八个总该有的,店铺十几间,还有窑厂、铁器坊、磨坊等等,要是将所有的财产都算进来,几百万都有可能,还是大几百万的那种。十五万中布,买下一个家族身份的清白,对于苟老太爷来说,值可这个数字在平邑,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郭老头紧张的看着苟老太爷,眼神中透着不敢相信,又期待苟老太爷说的是真的纠结,试探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童叟无欺自然不会作假。”“不过你们想好了,某可以给钱,也可以给庄园宅子,也可以给店铺产业,总价十无万中布。你们选那个”庄园。就是田产,有田就有粮,百姓有了粮食心里就不会慌。店铺是下金蛋的老母鸡,也是珍贵的很,尤其是低端好的,信誉都做出来的店铺,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至于钱币,就更简单了,有钱,想要什么都没有豪情万丈的苟老太爷在平邑这个比镇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地方,装了一把豪商。之后的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郭家的老祖其实并没有怨恨苟老太爷的父亲,他只是伤感与好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