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回去后会认真考虑的”耶律智让这时也露出感谢的表情道,无论如何,李璋也是为了他好,而且昨天晚上他回去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心中也慢慢的生出几分不安。听到耶律智让的话,李璋这才放下心来,当下他再次与耶律智让挥手告别,然后使团这才踏上大宋的领土,而身后的耶律智让也一直等到李璋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调转马头离开了这里。李璋这次没有再走遂城那条路,而是向东错开了一段距离,直接从河间府进入大宋,事实上这里离辽国的析津府也更近,所以大宋在这里驻扎的军队也更多,不过因为多年的和平,河间府的驻军也撤消了一部分。河间府靠近辽国的边界一带,这里属于深州地界,而深州西北位置,那里有一个不大的县城,也就是乐寿县,这里和遂城一样,都是抵抗辽国进攻的第一线,当年辽军大规模南下打草丛,无数百姓被掠走,这也导致乐寿县人烟稀少,赶到最近几年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乐寿县也就是赵安仁的老家,当年他就是在一次辽军打草谷中被掳到了辽国,因为长相清秀,就被送到宫中净身做了宦官,最后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李璋之前曾经答应过赵安仁,一定会帮他寻找家人,所以才特意绕道来到河间府,乐寿是个小县城,城外也有驻军大营,不过城中却居住的都是普通的百姓,毕竟这些年辽人不再大规模南下,哪怕偶尔打草谷,也都是零星的骑兵,根本攻破不了宋军的封锁,所以县城的生活也不再受影响,人口也慢慢的多了起来。乐寿县令也没想到使团会忽然来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当即也亲自出城迎接,然后安排使团入住,不过他们县城太小,也没有驿馆什么的,再加上使团的人太多,县城竟然住不了,最后护送的禁军只能住到城外的军营里,李璋与富弼等少数人安排到县城中的客栈中。本来乐寿县令甚至还想把县衙腾出来给李璋他们住的,不过李璋却觉得太麻烦对方了,所以就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他还真有事情麻烦乐寿县令,那就是查找一下赵安仁家人的情况,一般来说,县衙会将县中的所有人口登记,只要赵安仁的家人还在乐寿县,应该不难找到。这天一早,乐寿县令来到李璋居住的客栈找到他,然后送上一叠文册道:“李中使,这里就是赵家村的户籍名册,可是却没有您要找的赵达的名字,也没有他几个儿子的下落,估计很可能是之前因为战乱搬走了。”“没有”李璋听到这里也是一皱眉,赵在就是赵安仁的父亲,据他所说,他的老家就在乐寿县城东边十里的赵家村,只不过当初发生战乱时,他们全家逃往河间府,只是他在路上与家人失散,然后就被辽军抓走了,如果他的家人没有被抓的话,事后应该还会回到赵家村,毕竟那里是他们赵家的根。“那赵家村还有没有人居住”李璋这时再次向乐寿县令问道,这位县令姓周,年纪也不大,看起来顶多三十多岁,长相普通个头中等,看起来几乎没什么特点,属于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有,当年乐寿县虽然几经战乱,许多人都逃往后方的河间府等地,但是等到战乱过去后,大部分百姓又都回来了,毕竟地在这里,祖坟也在这里,很多人都不愿意远离。”乐寿县令当下再次回答道,故土难离,特别是对于汉人来说,失去了土地就像是没有根一样,甚至许多人哪怕在外面漂泊一生,死后也会把遗体运回老家安葬。“有人就好,有劳周县令安排两个衙役,带我去赵家村一趟”李璋当下再次开口道。“没问题,需不需要下官陪同”周县令立刻点头答应,随后又开口问道。“不必了,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周县令了,而且我去赵家村也只是办一些私事,用不着带太多的人。”李璋笑着拒绝道。周县令听到这里也没有再坚持,当下和李璋约定了时间,下午的时候,两个衙役就来到客栈,然后李璋带上野狗,并让人准备了四匹马,除此之外也没带其它人,然后就跟着衙役一起离开了乐寿县城。赵家村在县城东边十里,哪怕不骑马,走上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不过李璋急于想打听赵安仁家中的消息,所以这一路敢是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了赵家付。赵家村并不大,村子里顶多有二三十户人家,但村子外面却用木头建造了一道坚固的村寨,这也是边境村子的常态,因为边境很不安全,时不时还会有马贼流窜,如果村子没有防护的话,很可能会被马贼洗劫一空,所以边境的村寨一般都会有防护,而且只要是男性村民都会有习武的风气,哪怕是女人在关键时刻也能抄刀子砍人。不过现在是和平时期,村子外的寨门大开,还能看到一帮孩子在门口玩耍,当看到李璋他们到来时,这帮孩子也一个个露出好奇的神色,相比东京城那边的孩子,这里的孩子看起来更瘦弱,一个个头大身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让李璋也不禁想起了当初他第一见到豁子和豆子他们时的情景。四人进到赵家村,随后两个衙役去找村子的户长,所谓户长,就是负责督催赋税的乡官,与里正、乡书手一起负责基层的管理,赵家村人数不够,所以村子里并没有设里正,而是与另外几个村子共设一个里正,不过村子里倒是有个户长,而且也姓赵,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听到赵安仁家中的情况,只是当这个户长被带来时,李璋却是心中一沉。第四百零八章 赵家村下李璋本以为能当上户长的应该是村中的族老,年纪大一些知道的事情也更多,可是当赵家村的户长被带来时,李璋却发现对方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比赵安仁还小,以他的年纪,恐怕很人知道几十年前的事。“小人赵安杰见过贵人”这个年轻的户长倒是十分机灵,看到李璋也立刻行礼道,衙役并没有介绍李璋的身份,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李璋是使团的人,而且还被县令特意交待他们要小心伺候。李璋听到“赵安杰”这个名字也是心中一动,按照汉人取名的传统,这个赵安杰和赵安仁应该是同一辈,这让他也不由得欣喜地问道:“不必多礼,你可认识一个叫赵安仁的人”“赵安仁”赵安杰听到李璋的询问也是一愣,随后沉思了片刻这才回答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是我们家族的兄弟,但我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兄弟”“你们族中还有没有老人,特别是经历过二十多年前辽军入侵的那场战乱的”李璋当下再次询问道,说完也他也露出担心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普通人的寿命都短,特别是像边境百姓,又时常遇到兵灾,粮食收成也不好,有些村子甚至可能连一个老人都找不到。“有有有我爹还在世,只是他的腿断了,如果贵人想见他的话,可以到我家里去。”赵安杰立刻点头道,他父亲的腿就是当初被辽兵砍断了,幸好他爹命大,装死逃过一劫,现在除了不方便走动,身体却还十分的硬朗。“那太好了,请赵户长带路”李璋当即也高兴的道。赵安杰答应一声,随后在前面引路,李璋边走边打量着这个小村子,村子周围被高大的木墙包围着,形成一个简陋的村寨,而在村寨内部则是几十户普通的人家,而且都住的很近,这样方便遇到危险时集结在一起,村子里的小路也十分狭窄,跑过一些人的家门口时,有时还能看到院子里摆放着简易的武器架,上面放着刀枪等武器,后世河北尚武,估计就是从这个时期流传下来的。赵安杰家的院子不小,但里面也只有三座小房子,他虽然是户长,但其实也只是有点小权力,很难为自己牟利,再加上整个村子都是同族,他手中的权力恐怕还大不过族规,所以他家中的条件也并不比其它村民强。进到院子里后,赵安杰立刻进到屋子,不一会就搀着一个独腿老人走了出来,对方看起来大概五十岁的模样,手中拐着一根拐杖,来到屋外也打量了一下李璋,随后这才问道:“你们打听安仁的消息做什么”“老丈知道赵安仁”李璋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大喜过望的上前一步道。不过这个独腿老汉却十分的警惕的看了李璋一眼,随后这才再次道:“你先别管我认不认识赵安仁,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我是赵安仁的朋友,这次也是帮他寻找一下家人。”李璋倒是没有隐瞒,当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也看出眼前这个老头肯定认识赵安仁,只是出于警惕,所以才不肯把赵安仁家人的情况告诉他。“朋友这不可能,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你看起来顶多二十岁,怎么会认识他”独腿老者却是露出怀疑的表情道,他之所以如此警惕,主要是就是担心李璋是来找赵安仁一家麻烦的,因为前段时间他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老丈不必怀疑,赵安仁当年被辽军掳到了辽国境内,并没有死,前段时间我与他相识,于是他托我代他寻找一下他的家人,所以我才来到这里,而且我还知道他父亲名叫赵达,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另外还有三个妹妹。”李璋笑呵呵的开口道。不得不说赵安仁的母亲真能生,不过在个没有什么避孕措施,而且社会观念也以多子多福为主的时代,一个家庭生十个左右的孩子并不少见,只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活不到成年。“什么安仁安仁他真的没死”独腿老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一下子激动起来,甩开儿子的手拄着拐杖上前两步向李璋问道。“他的确没死,而且还托我带了封信给他的家人,只是之前我查了县中的户籍,却没有发现他家人的名字,不知是不是搬走了”李璋再次淡笑着开口道。“哈哈苍天有眼,我们老赵家的祖宗有灵,安仁这小子竟然活下来了”独腿老汉听到这里,当下也不由得举起双手冲着苍天大叫一声,一张黝黑的脸也激动变成了红黑色。好不容易才让老汉冷静下来,随后只见对方这才再次开口道:“你查不到安仁家人的户籍也正常,因为多年前他们家就搬到了河间府,户籍也迁了过去,不过我们赵家的根在这里,所以他们偶尔也会回来一趟。”打听到了赵安仁一家的情况,李璋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独腿老汉再次激动地问道:“对了,不知安仁他在辽国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娶妻生子,什么时候打算回来”“这个”李璋听到这里却是暗自苦笑一声,赵安仁虽然过的不错,但毕竟是个宦官,无论在哪里都受人歧视,如果让他的族人知道这件事,不但他家里人直不起腰,甚至他死后也进不了祖坟。“安仁兄他还好的,当年被抓到辽国也吃了不少的苦,不过现在还不错,不知老丈您和安仁兄家中是什么关系”李璋当下只得含糊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就转移了话题。独腿老汉也没多想,当下也和李璋攀谈起来,通过交谈李璋这才知道,原来独腿老汉是赵安仁的堂叔,老汉的父亲和赵安仁的祖父是亲兄弟,而赵安仁一家当初因战乱逃到河间府,机缘巧合之下在那边定居了,成为少数没回来的人之一。第四百零九章 赵家人打听到了赵安仁一家的情况,李璋也很快告辞,不过据独腿老汉说,赵安仁父亲赵达早就去世了,四个兄弟和三个妹妹中,也有三个没有活到成年,其中赵安仁的二哥死在战乱之中,四弟也因病夭折,另外还有一个妹妹也同样没有活到成年,剩下的两个妹妹倒是都已经出嫁了。得知上面的情况,李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生的多并不代表着能活下来,特别是儿童的夭折率,虽然没有统计过,但绝对大的吓人,赵安仁一家就是大宋普通百姓家庭的缩影,其实别说普通百姓了,连皇帝家的孩子也经常夭折,比如赵恒和赵祯父子,都是深受其害。知道了赵安仁家中的情况,李璋也立刻向赵安杰父子告辞,不过走的时候,他也给赵安杰父子留下了一些钱财,数量不多,只有十贯,而且还是他私人出资,主要是赵安仁给的钱钞数额都是百贯面值的,根本破不开。与此同时,河间府城西南的一个小院子里,赵安东皱着眉头坐在旁边,他的妻子许氏正在偷偷的哭泣,出嫁的两个妹妹也都回来了,另外还有他的四弟赵安礼,可以说难得他们兄妹四人聚得这么齐,只是现在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而在赵安东兄妹旁边的病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在那里,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血色,薄薄的嘴唇中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而旁边的儿女们虽然恨不得替老母亲分担痛苦,但却根本无能为力。“大哥,楚家人多势众,又是本地的大族,官面上也有认识的人,现在咱们的店都被封了,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干脆就把店盘出去,然后回赵家村去,免得在这里再受这种人的鸟气”这时只见身材高大的赵安礼第一个开口道,他的名字中虽然带一个“礼”字,但其实他的性格冲动暴躁,年少时没少给家里惹祸,赶到最近几年娶妻生子后才收敛了许多。“不行,店铺是咱娘带着咱们一家,拼死拼活才盘下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的放弃”赵安东这时却是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