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倒,马蹄践踏人体,血肉横飞,惨声不断。战局呈一面倒的形势,胜利已被八方军收入囊中肖倾宇双手笼袖,淡淡传令:“鸣金收兵,穷寇勿追。”又是一场大捷将士们激动地满脸通红细数开战以来的三个月,从八方城城起兵,破储郡,破诶云,连下数十城,兵侵如火,势如破竹。将士们震惊发现:方小侯爷自领兵以来还未尝一败“迎辉”“震雄”“狂澜”一连串赫赫战功挂在方君乾身上,令这个年仅十八少年王侯的声威一时无两当真是,一人威慑镇天下“倾宇。”他红巾银铠,走至他面前。依然那么的英气逼人。他站在那里。精致银盔下,是深邃而锐利的剑目,抿紧而轮廓分明的嘴唇。昔日还略显稚气的白皙脸庞已被战争和苦难磨砺成轮廓分明的棱角。犹如百炼成钢,顽石被炼成圭玉。邪魅,英挺,冷静,自信。气度从容,动静无瑕。如今的方君乾已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方君乾突然将身形一矮,单膝跪地,与肖倾宇双目平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一句,胜过世间千言万语。没有人知道,方小侯爷每一场战役结束后,所说的第一句话,永远是对他说的那句倾宇,我回来了。大庆,皇都。方简惠的心里很是不爽父皇的训斥让他烦躁,群臣的奏章让他烦躁,从匈野传来的捷报更是令他烦躁不已所以他出来散心,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不过他可不是去什么体察民情的。这一访,就访到了京城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弱水三千巷。刚踏入巷子,风中隐隐传来一段激昂苍凉的琵琶快弹一向只唱晓风残月的妙龄少女开口吟唱,曲词竟是从未听过的惨烈豪放“四面烽烟起,天下纷纷说绝世算背负青天也不在意。见说道,谁将浮云笑生死河山万里一局棋”温柔之乡何时唱起这么激豪的歌了方简惠心中诧异。却听优伶的歌声透着寂天寞地的悲壮,响遏行云“负手笑背青天,也不在意。只把寂寞藏眼底”曲调一转,箫起笛落,轻快的伴奏衬着歌声飞扬起来,带着七分热烈的洒脱、三分潇洒的剑气“吟游风,幕天席地,歌空歌海歌万里。论英雄,风生水起,斋天位现无人敌惊世姿,武中无相,锦绣成灰千秋洗。平生事,绝艳惊才,繁华过眼开一季”歌曲弹唱到那儿,突然间,方简惠听不到声音了。琴消歌歇众弦俱寂,优伶歌中的最后一字,成了唯一的高音。蓦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万音同起,震天撼地势如万马奔腾烟尘四起,又似滚滚江河翻涌而至整片大地都在战栗颤抖,整个天际都在呼啸狂欢旌旗猎猎战马啸,令人仿佛看见无数将士撕杀于阵前,万马铁蹄踏碎锦绣山河“四面烽烟起天下纷纷说绝世算背负青天也不在意见说道,谁将浮云笑生死河山万里一局棋天下纷纷说绝世河山万里一局棋”歌名风姿物语白起寂寞棋词:独倚灵剑醉小楼。曲终歌歇。万籁皆寂。杂声全隐。方简惠觉得阵阵快感涌进心房,毛孔瞬间全部张开,竟出了一身热汗不光是他,连身边的小太监都受到盅惑,心绪激荡。快步冲进乐坊,方简惠劈头就问:“此歌何名”歌者答:“绝世双骄”方简惠迷茫:“绝世双骄”“客官不知当然是指方小侯爷与无双公子了。”说话人的表情很是骄傲,仿佛他自己就是方君乾、肖倾宇。此言一出,身边小太监惊恐瞅到太子方简惠的脸孔刹那扭曲到恐怖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正当八方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时候,形势开始逆转。震惊过后,各国权贵开始惊醒过来:方君乾肖倾宇兵锋犀利如此,若等他两人攻克了匈野王庭,夺取了匈野地盘,只怕下一个就要拿自己开刀了连拓跋牧宏都敌不过他们,单打独斗我们谁是他们的对手祸无宁日啦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最广泛同盟形成了。匈野新王慕容厉、天镔军当权新贵霍佩习、倭奴沿海郡大名洪都、南聊盟国主毅飞飒,还有无数诸侯国而他们的敌人却只有不到百万兵马。他们害怕的并非大庆,而是两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绞杀联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从东南,从西北,从海岸,从内陆,从各地通往苏克撒平原的大道上,兵马遮天盖日。明知实力对比悬殊,方君乾却越战越勇,他的孤军竟然与四国联兵打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占了上风:三个月之内与十八路军队作战,击垮了其中十一路,击退七路,八方军在苏克撒平原创造了旷古绝今的辉煌战绩绝世双骄迸发出最灿烂的光芒,锋芒无人能敌,但也因为那逼人的光芒,使得他们的敌人更加坚定了铲除两人的决心。他们怕这两人,也正因为怕这两人,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两人。绝世双骄一日不死,四国权贵寝食难安八方军在苏克撒平原纵横驰骋,打垮了一路又一路联军,但更多的敌人依旧源源不断地开来。方君乾肖倾宇越是强悍,他的敌人就越是团结,为了对付他们,四国诸侯们搁下了一切新仇旧恨,“绞杀联盟”越打越是壮大这是两个人对抗四个国家的无望战争八方军已经不是为生,而是为死而战了。帅帐内。肖倾宇正在替方小侯爷上药。方君乾俯卧在床榻上,感受着冰冷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移动摩挲,呼吸微微有点急促。冰冷的触觉,却带来火热的、难以言喻的燥热真是香艳旖旎的折磨呀顺着他的目光,肖倾宇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太过冰冷。“抱歉,我应该先把手暖暖的。”“倾宇的手,为何一直如此冰冷。”肖倾宇平静淡然:“我杀孽过重,身上杀气太烈。”杀气太烈,容易损伤命数。方小侯爷心中一痛回眸望去:即使身处修罗沙场,肖倾宇仍是伶仃白衣,干净出尘,眉目间的寂意冷若刀锋。“不对。”方君乾脱口,“倾宇是天上谪仙,本侯才是血腥满手的妖孽,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伏尸百万,流血漂桨,哪里是神仙所为”肖倾宇自嘲一笑,目光却是俯视众生的慈悲:“你我造此修罗杀戮,都已一身血腥不过肖某最近在为小侯爷、为八方军将士诵念经文,以期减轻杀孽罪过”方君乾静静凝视他,想起三天前大战过后的场景两兵交锋,战场上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山,堆得足足有一米多深,所见之处,堆积如山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被踩得稀烂,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来,只剩下一种暗红色的、难以形容的糊状肉酱飞溅得到处都是,断肢残骸洒落各处。方君乾当时就跪在尸山血海中。脚底下有一条“溪流”,只是这条溪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浓稠鲜红的血液,血水在低洼处积满了,又顺着地势向远处流去,一路冲刷着泥土和杂物,潺潺流淌着。反胃,窒息,绝望,阴冷、血腥种种负面情绪压得方君乾几近崩溃只觉自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欠奉然后,他看见了血色中的那抹纯白白得如此干净、耀眼、纯粹。于是,杀戮愈加血腥,白净逾显纯粹。他听见自己沙哑声音对那唯一的洁白说道:“别过来。”不愿他为自己踏入这杀戮之地,不想看见如此纯净的白色沾染上污秽血腥。这丑恶,这罪孽,这一切的一切,只要自己背负就好自己背负就好“方君乾。”隐隐听到清冷淡雅的声音。凝视着那一汪不断扩大的血泊,肖倾宇眼中神色复杂。突然,他催动轮椅重重碾进了血泊里,洁白的衣袂和裤脚顿时被溅得猩红一片。就在这尸山血海间,他端坐于轮椅中,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的话“方君乾,站起来。”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这修罗地狱,不只你一人,我亦会陪你一起。你也从不曾令肖倾宇失望过。所以,方君乾,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清贵无瑕的白衣男子为他踏进了这片血海,对自己说:“方君乾,站起来。”眼前不见了江山无限,只看到他的脸倾宇,除了你,这条路谁能与我走遍,谁又能陪伴我携手百年方君乾朝他笑了笑。两手支地,一用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接着便是那句“倾宇,我回来了。”第三卷 第五十章肖倾宇熟习经文。他集上天灵气于一身,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自然对佛教经卷也知之甚深。有时甚至连佛界大师也会因无双公子话中禅机而折服动容。肖倾宇是不信天命之人,但他却经常诵读经文。方小侯爷夜访小楼之时偶尔会看见肖倾宇手持经卷一卷往生咒,一卷般若经。他读经文,是为了牺牲的死士,战死的将士,满手杀孽的八方军却从不为自己。经文念得愈多,身上破煞戾气却不见有任何消减,反而愈加浓烈。有时只是远远看着,就会让人升起一种锋利如刀、寂冷如雪的感觉。肖倾宇敷好了药,静静替他包扎绷带。一圈、一圈、又一圈两人都没有说话。突然,方小侯爷睁开眼睛,吐出一个字:“疼。”无双公子冷冷道:“人家士卒都没喊痛,你堂堂英武侯居然还怕疼”方小侯爷理直气壮:“英武侯是人不是神,当然也会痛了。而且”声音低下来,“本侯也只会在倾宇面前叫痛了”“嗯”他没听清。“那个倾宇呀,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像妻子在为丈夫包扎伤口”肖倾宇双手狠狠一用力“啊”小侯爷一声惨叫无双公子笑得温雅清和:“抱歉,一时手滑。”方小侯爷暗中咬牙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寰宇征战录里,有这么一段话:帝天纵英才,弓马娴熟,南征北战,一生历经大小战役二百余场,负伤不计其数。然帝坚忍,纵伤可见骨亦若无其事,谈笑如故。将问曰: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陛下不觉疼痛矣帝答:倾宇去后,朕自此再不觉疼痛。百官默然。一人潸然泪下后,帅帐中啜泣声顿时不绝于耳。倾宇,除了你,我还能向谁明明白白喊出自己的疼痛寰宇帝统一四海君临天下,只是这声“疼”,却是再也不会说了长空万里,风云翻涌。千军呼啸,万马奔腾。碧草黄土的疆场,已被血色染红。断肢残骸凌乱散落,激战的双方杀红了眼,已经顾不得脚下踩到的是敌军还是己方兵卒尸体,只知道呐喊、厮杀绣有“乾”字的大庆战旗上,溅满了鲜血。旗下黑马亦浴血,男人银色铠甲更被一层又一层的血迹覆盖,几跟红巾分辨不出。“狂澜之战”后,方君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