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来日必有龙飞九天之时。然众生悲苦,望侯爷他日俯揽众生之时,能一视同仁,以慈悲之眼观之,以慈悲之心悯之,苍生大幸,天下大幸。”了尘的话语重心长,方君乾总觉得了尘的话中有言外之意,还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自己脑中灵光闪了几下,竟是模模糊糊,似近实远,一时无法把握。叹口气:“方君乾本凡尘之中一俗人,因时造势。事成以居高位,平时俗物繁多,终日蝇营狗苟,内心难得清静,这就够惨的啦,大师还要和我说禅我心不静,禅是什么,禅就是惨,大师难道想要本侯惨上加惨”转头看向身旁的公子无双:“倾宇这几年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方小侯爷仔细看着公子无双的脸,果真眉目依旧毫无岁月痕迹,不由摇头,“上天真是厚爱倾宇。”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七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公子无双抿了一口茶,淡漠语气不乏寂寥:“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况且老天何曾厚爱过肖倾宇在这万丈红尘摸爬滚打了二十余载,肖某只觉疲累而已。”了尘颌首:“老衲观公子眉宇寂冷,煞气迫人,隐隐有劫煞之气。恕老衲逾越,公子本非长寿之相,如此殚精竭虑南征北战,怕是对公子寿元有损。以老衲看,公子应当袖手政务好生调养才是。”还没等方小侯爷,无双已经婉拒了了尘的提议:“谢方丈关心。不过佛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而今肖某却要学学这地藏菩萨了。”了尘是得道高僧,在佛教界享有崇高的地位声誉。如果有教徒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会被认为是巨大的福缘。无双这话带着三分幽默,可谁都笑不出,因为肖倾宇淡淡的一句,无疑是将了尘大师的好意拒之门外,亦将自己的退路全部抹杀。从大相国寺出来时,雪已停歇。肖倾宇古怪的瞥了方君乾一眼:自两人走出相国寺大门后,方君乾还没说过一句话。“倾宇”他犹豫着,握住他的手:“本侯将福寿分与你哦,倾宇定会多福多寿的。”肖倾宇看着他孩子似的动作,忍不住微微一笑:“小侯爷刚刚还说不信命数的。”方小侯爷苦笑了下:“那老和尚说得一板一眼,都把本侯说怕了老和尚不是说本侯将来会俯览众生吗,那本侯一定福缘深厚了,分一半与倾宇,求老天让倾宇和方君乾白首偕老本侯不贪心的。”肖倾宇淡淡摇头:“如若连福寿都能分享,那天下岂不乱套了人可以有美丑、贫富、贵贱之别,但生与死却是最为公平。人,纵使再惊才绝艳也难逃一死。生死循环,朝花夕谢,又有什么可强求的呢”“怎会倾宇一定会活得很久很久方君乾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他简直不敢想象当他再度离去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那种锥心之痛,自己绝不想体味第二遍勾唇一笑,仿佛在笑他痴狂。他素来清锐的目光,此刻轻柔如梦,如羽毛般拂过他俊美的脸:“大不了,肖倾宇在黄泉路上等你便是了。”方君乾展颜:“那说好了。”公子无双白衣轻裘点尘不染,悠远清雅得象是仙人自流霞飞云中的微笑寂静:“嗯,说好了。”方君乾忽然想到,当初在自己误以为肖倾宇离世后曾向上天祷告,若得再度与他相拥,便是折寿半生也在所不惜。如果誓言应验,那他定然不会让他等得太久。也好,也好方君乾不贪求,只求与他生死同在。要不然黄泉路上只剩倾宇一人,他该有多冷多清寂只是方君乾没有想到,当那白衣少年收下他的黄泉剑时,就已注定两人生死相望的殇情。碧落黄泉,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一在天,一在地,如夜空参商般永远无法相守的悲剧。方君乾,你终其一生无子无嗣,将毕生情爱倾注在一个活在记忆中的人,孤傲倔强得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火莲。肖倾宇,你在三途河边守候那红衣如火的身影这一等,便是十六年。直到长河落日沧海桑田都在眼中沉淀成一个完美的轮回,只是为了,当初等候他的誓约。永远究竟有多远连绵起伏的古杜山脉,如一个身材曼妙的绿纱美女横卧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这里是大庆和聊盟的边境。一个身材瘦长的黑衣人匆匆穿过丛林。奇怪的是,他所过之处兽叫虫鸣悄然偃旗息鼓,甚至连草木都在霎时间枯萎倒地失去生机。突然,那人转过头来,散发遮住了他阴冷灰白的双眼,在那人苍白的脸上,透露的是视人如草芥的冰冷漠视:“大哥你还真是闲呀,千里迢迢从聊盟追到大庆不就是想要回那株还神草吗”“还神草是你从余家偷拿,身为余家一份子理应讨还。”余日鬼魅般出现在余月身后,“更何况身为兄长,我不能坐视你四处试毒为祸平民。”说话间,余月脚下的枯草竟已奇迹般恢复了生机活力。“怎么”余月冷笑,“大哥还想替天行道”“二弟,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回宗室向族长认错,大哥拼着性命也会保你。”余月讥诮望着他。那是余日从小到大见惯的表情,至此他已知道,自己的这番苦心又被他付诸东流了。劝告已经没用。“你这次回大庆想干什么”“拜祭一个人。”余日一愣:百毒郎君居然也会去拜祭当真闻所未闻“拜祭谁”“我余月此生唯一喜欢过的女人。”说到这里,余月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是的,他此次就是来拜祭莫雨燕的用肖倾宇的命“大哥此次又为何而来该不会真是奉命追杀小弟来的吧”“我这次是应好友所托,去大庆皇都医治一人。”余月问:“谁”余日:“无双公子肖倾宇。”“是他”余月顿时暴跳如雷,“怎么会是他你谁都可以治,除了他”他要致他于死地,他大哥居然想让站起来余日追问:“二弟似乎对公子无双很是反感。”余月冷笑:“这个卑鄙无耻的残废,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所有人,雨燕爱慕他,他就利用她接近匈野大汗,把爱慕他的女人推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又毫不犹豫抛弃牺牲这般无情无义的小人,大哥你还想治好他的腿”余日皱了皱眉。“不瞒大哥,余月今次来大庆,就是为了替雨燕报仇,用肖倾宇的人头”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七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侯爷,侯爷大事不妙啦”戚无忧手抓一份情报风风火火冲进大门。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双公子没在场,这才苍白着脸,将那份发皱的信函双手呈上。方小侯爷一目三行浏览这份情报,神色阴晴不定。“小侯爷,不知为何,公子的正统太子身份泄露出去了,连带着方嘉睿当初拟的那份传位诏书也公诸天下天下人纷纷说侯爷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原本龟缩西南伦淳郡的大庆官员联合起来要迎公子继位。各大门阀公开承认公子为王室正统继承人,并准备以勤王诛奸之名起兵谋反”“呵,挟天子以令诸侯啊”方小侯爷方的脸上浮起笑容,他的这一笑极美,也极冷,仿佛挥手间笑看一切灰飞烟灭的从容。“方嘉睿就在我手里,本侯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那又怎么样。登基大典照常举行,本侯倒要看看,谁敢在本侯面前说三道四。”戚无忧着实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那公子那边”“此事先别急着告诉倾宇。”“是。”君臣二人皆是一叹,都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无双公子的情报速度比他们只快不慢,连他们都收到消息了,没理由肖倾宇还会蒙在鼓里。此举权当尽尽人力,聊作自我安慰吧。戚军师忽然记起此行另一件要紧事:“侯爷,国号帝谓关乎国体,属下等不敢自作主张,还请侯爷定夺。”方君乾沉吟片刻,终于提笔执毫,饱蘸徽墨,在白如雪的宣纸上一笔一划,郑重无比地落下一字。看到这个字,戚无忧心下一惊:“侯爷,这”一个大大的“倾”字跃然纸上“庆”的谐音“倾”,肖倾宇的“倾”。方君乾起身,红衣胜火,他的发扬起在暗夜下,丝丝缕缕荡在风中:“改国号为倾,年号为宇,方君乾登基之年即为宇历元年”这“大庆”即将称作“大倾”想起那个白衣男子的凝定眉目,清雅微笑。还有,当初望着自己不疾不徐的声音“我要让千百年后的人们依旧牢牢记住肖倾宇这三个字我要让所有英雄豪杰都在我的名字下黯淡无光我要让千年之后公子无双之名依旧惊艳惊叹响彻寰宇”方君乾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我的倾宇啊他掷地有声:“至于帝号,就定为寰宇”国号为“倾”,年号为“宇”,帝号为“寰宇”,方君乾以那绝世男子之名诠释他的帝国。这千秋万代的伟业,这俯揽众生的顶峰,会有那个男子永远陪伴着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可是,方君乾没有想到,这即将伴随自己十七年的帝号,竟隐隐昭示着一个无比残酷的箴言。寰宇谐音怀宇是否意味着他此生注定永远孤独怀念倾宇倾宇可是倾倒了寰宇还是寰宇注定永远怀念倾宇“公子,侯爷吩咐过小的,您最好不要见他。”无双公子淡淡道:“开门。”侍卫万分为难:“可是”肖倾宇深沉黑眸朝他冷冷一瞥。侍卫慌忙去开牢门他开锁时手在不停颤抖,连带着铜锁不断发出卡擦擦的声响。直到无双公子进了牢房,侍卫才发现自己已是冷汗涔涔,湿透重衣。当他再见方嘉睿时,后者怔怔瞪着自己,嘴张张合合似乎在不断念叨“语茉”“皇位”二词。看见他,立马不顾形象地从地上爬起拦在他面前。“宇儿是来放朕出去的吧快快快朕要回伦淳郡,决不能让方君乾篡位语茉,对,语茉也在伦淳郡语茉,语茉”肖倾宇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冷漠地说了句:“你疯了”咆哮:“朕没疯”父子二人都沉默了。昏暗的牢房,肖倾宇纤细的身子宛如冷月清辉,有点点的落寞,又似有些许怅然和伤悲。就那样孤独地发着光,有些凉,似乎已这般地过了千百年,也必将再继续千百年。疯癫过后,方嘉睿的理智渐渐回到了大脑。无双公子终于发问:“肖某的皇室身份和你的传位诏书,除了你、我、劳叔,还有谁知道”方嘉睿目光呆滞:“还有对了,还有林文正。是的,是的朕当初将那诏书拟了两份,一份给你,一份交给了左相”无双公子绝望地闭上眼,水色薄唇颤抖着吐出三个字:“方。嘉。睿。”“知道你是太子后大臣们都会支持你登基他休想安安稳稳坐稳皇位。”他扣住他单薄的肩,力道大的像要把他肩骨捏碎:“你杀了他,然后自己继位朕知道你办得到的他不会提防你,宇儿、宇儿”“要么杀了朕,要么杀了他”“为父求你为父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朕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外人颠覆大庆江山”“宇儿,杀了他这天下都是你的”“宇儿,杀了他你从小流落在外吃尽苦头,都没机会让为父承欢膝下。从今往后为父一定会好好疼爱你,补偿你为父发誓”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听到这话,自己会受宠若惊,会欢呼雀跃,会幸福的不知如何是好。可而今的肖倾宇,早已不奢望幸福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了。疼爱补偿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