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组的人卖力推销着羽绒服。忽然，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闯到了她的面前。“你们百货大楼卖的什么衣服，居然坑害群众。羽绒服我才穿了三次就掉了一身的鸡毛，这样的衣服让我怎么穿的出门。”“同志，羽绒服本来就会出毛，不信的话，你问一下身边买羽绒服的人，这很正常。”李翠芬很镇定，最近两天经常有人来说羽绒服掉毛的事情，她都是这么回答的。“很正常”女人气急了，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你看这样正常吗”这个时间是商场最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旁看热闹。肖亚蕾柜组的人也不例外，周芸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亚蕾，这不是那天和曹科长一起来的张科长吗”确实是张科长，她把羽绒服一脱，露出里面的咖啡色高领毛衣。不过这毛衣，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毛衣”了。毛衣上到处都是大根的鸡毛和鸭毛，还有绒毛在她身边飞舞。周芸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张科长更恼火，“你看看，我这都要成鸡毛掸子了，你和我说这是正常的我同事和我一起在百货大楼买的羽绒服，她是在那个柜组买的，她的羽绒服就从来不掉毛。”李翠芬的脸色也很难看，“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卖出去的羽绒服多了去了，怎么别人的就不掉这么多的毛。”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高声说道，“谁说的，我嫂子在你们柜台买的羽绒服也掉毛，她还专门嘱咐我不要在你们柜台买呢。”这下，张科长更来了气势，“看看，你听到大家怎么说的吗，你们马上给我换一件，就换我们曹科长买的那件不掉毛的。”李翠芬当然不同意，“呵，你开什么玩笑，衣服你都穿过了还想换，门都没有。”张科长也不是吃亏的人，当下就和李翠芬吵了起来，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几句不对付就上手打了起来。肖亚蕾早就让人把赵经理喊来了，赵经理一看这个样子也急了，连忙把人拉开。张科长吃了这么大的亏，火气更盛了，“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你们党委告你们。还要去商业局去反映，你们百货大楼坑害群众。”张科长在单位大小也是个领导，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直接就告到了商业局，这下事情彻底闹大了。第100章百货大楼作为全市商业系统的龙头老大, 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的。商业局那里接到举报，也很是重视。这两年, 商业系统重点改善行业作风，号召大家热情服务，礼貌待客。在这种形式下，居然还会发生和顾客撕打，和销售劣质服装的事情，局里领导要求必须严肃处理, 还派出了调查组来服装柜组调查情况。调查组到商场的时候，恰好又遇到了几名顾客来柜台反应羽绒服出毛严重的问题。根本就不等李翠芬解释什么, 调查组的人就开始现场办公了。“大家不要着急, 我们是商业局的，是专门来调查百货大楼女装柜组销售的羽绒服质量问题的，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们反映。”这下可炸了锅了, 几名顾客都围着调查组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归根到底就是，大家是信任百货大楼才会来这里购买羽绒服的。可是谁知道，买到的羽绒服质量和外面个体户卖的没什么区别。出毛现象也特别严重，有的人甚至担心, 每天都会往外掉毛, 什么时候，这羽绒服里的毛掉光了, 衣服不就白瞎了吗调查组认真把这些情况都记录下来, 并且承诺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第二天, 百货大楼就召开了会议, 专门就服装商场的这次事情进行了通报批评。并且要求尽快拿出处理结果，平息群众的愤怒。赵经理这两天也是愁眉不展，这事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也拿不出妥善的办法来。事情闹大了，这一批货物是没有办法销售了，先不说商场积压的库存对今年商场净利润的影响。光是责任问题，他就不知该处理谁。服装商场的所有柜组长都被留在办公室开会商议，李翠芬的脸色也很难看。“赵经理，这个责任我们柜组可不承担。这一批货本身就不是我们订货会的时候预定的，当时我可是替商场解决难题，所以才接手了这一批羽绒服。现在出现了质量问题，你可不能都推给我们。”赵经理的神色有些愠怒，“翠芬同志，服装的质量问题先不说，和顾客打架的是你吧我们一直强调礼貌待客，你呢，又和当年凭票供应时候的工作作风一样了是吧”“赵经理，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和顾客打架也是有原因的。还不是因为这一批羽绒服的质量不过关，那个张科长蛮不讲理，非要我给她退货，你说我能答应她吗。”李翠芬也是丝毫没有悔意，要是赵经理把责任推给她，估计她当场就要闹起来。赵经理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询问众人：“你们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这事咱们商场要怎么解决才好”遇到这样的事情，按照以前的处理方法，无非就是追究采购员和柜组的责任，可是这一批服装是上面领导的关系户，商场总不能追究到领导那里吧。大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你看我我看你也提不出什么建议。相比解决办法，更担心的反而是年底的奖金发放情况，不知道会不会被影响。赵经理看了看低下头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几名柜组长，目光投向肖亚蕾，语气异常的和善。“亚蕾，这事你有什么看法没有”肖亚蕾故作不懂，“赵经理，我有些不明白，服装出现了问题，我们去找服装厂不就行了。”这个年代，法律法规制定的还不完善。服装质量也没有统一的规范，对消费者的权益更没有什么保护。所以赵经理听到肖亚蕾说道找生产厂家的时候也是一愣。“找服装厂这能行吗”百货大楼现在的商业模式大都是从厂家直接采购商品，商场负责销售。顾客有了问题，肯定是来找百货大楼解决。“ 赵经理，这一批服装有很严重的质量问题，我们当然就要找服装厂解决。既然服装质量不合格，我们就要把剩下的库存产品全部退还给厂家。还有，顾客的要求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对于出绒比较严重的衣服，我们也要要求厂家给顾客退货处理。”这么解决的话，对商场的影响就比较小了，李翠芬一听立刻也跟着附和。“赵经理，我觉得亚蕾说的对，质量不好，他们厂子就应该给我们退货。”“可是，服装厂那里也不一定会同意呀”肖亚蕾笑了笑，“这好办，赵经理，我们可以和服装厂说明，如果他们不退货的话，我们百货大楼给顾客退货，承担这些损失。不过，我们也会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说清楚是哪家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质量不合格，并且和全市人民做出承诺永远不再采购出现质量问题的厂家的衣服。”赵经理听了肖亚蕾的话，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无论怎么处理，对他们百货大楼的信誉都不会有影响。而且只要这家服装厂还想继续经营下去，肯定不会选择对他们不利的方案。赵经理心里一松，“好，我先和服装厂沟通一下，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翠芬同志，属于你的责任，你还是要承担。你明天还是要和外贸局的张科长承认错误，郑重的道歉。”李翠芬一脸的不情愿，可是也知道己只能这么做。“好的，赵经理，我明天就道歉。”赵经理和樊丽丽的服装厂进行了沟通，二者选一，樊丽丽肯定只能答应退货退款。这么一来，她们厂的虽然损失了一些钱，可是以后等到春款上市的时候还能想办法赚回来。肖亚蕾就知道樊丽丽一定会答应，不过，樊丽丽想得也太简单了。虽然这事没有登报闹到全市人民都知道，可是李翠芬在给顾客退货的时候也在极力地撇清责任，反复重申是服装厂的衣服质量不合格，也在经常来购物的顾客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负面印象。肖亚蕾柜组销售的羽绒服在临近年底的这个月，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了，而且经过老顾客的宣传，都知道他们厂的衣服质量好，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开了。转眼就到了春节，今年是肖亚蕾结婚后和梁景淮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牛红梅当年离开村子时，被娘家人伤透了心，所以也就不提回家过年的事情，依旧留在梁家。不过，今年的年夜饭却是方伯掌勺。方伯无儿无女，方东明也是孤儿，他视方伯如亲父，很是孝顺。这些年一直都是他们爷俩一起过年。现在，方伯住在梁家的老宅里，陈兰萍也解除了对他的误会。肖亚蕾就提议和他们聚在一起过年，梁景淮自然是赞成的。老宅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成了，主要是房屋一直是被单位使用，保存的相对还比较完好。今年过年，一家人就回到了老宅过年。老宅内外早就被打扫一新，客厅摆着新买的真皮沙发，墙角的壁炉也烧得旺旺的，屋子里温暖如春。陈兰萍来到这里也有些感慨，当年她和梁景淮的父亲就是在这里结婚的。不过，婚后没几年，房子就被没收了。她新婚的房间原本是在二楼，可是现在，她的腿脚不便，梁景淮就在一楼重新按照当时的样子布置了一间。房间里家具都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墙上也挂着她和丈夫的结婚照。陈兰萍一踏入这个房间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梁景淮和肖亚蕾对视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厨房里，方伯正在准备年夜饭，牛红梅在一旁打下手，还认真地听方伯讲做菜的技巧。肖亚蕾原本想要跟着帮忙，方伯和红梅姐都不愿意，把他们撵出来了。离开厨房，梁景淮提议，“我们去后院看一下。”肖亚蕾点头答应，两人牵着手去了后院。后院还是一片萧索，梁景淮指着墙角的位置给她介绍，“那里以前有一个秋千架，小时候，我经常在那里玩。院子的一侧还有一个凉亭，爸爸经常在那里下棋。”这些现在当然都不见了，不过肖亚蕾倒是来了兴趣。“老公，我们重新把后院规划一下吧。我们把秋千架、凉亭都修好，再养上一院子的鲜花。到时候，你可以在凉亭下棋，我在这里修剪花木，孩子可以在那里荡秋千。”想想这个画面肖亚蕾就觉得特别温馨平静。“孩子”梁景淮的眼神含笑，紧盯着肖亚蕾。肖亚蕾不知怎的，脸上一红。她赶紧解释：“我，我说的是小涛或者是承飞承扬他们，他们肯定都喜欢。”“蕾蕾，你说得对，现在是要开始为孩子计划了。我们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是你心细，知道早做打算，就这么办了。”“喂，你”肖亚蕾脸色更红了，这话说得好像她着急生孩子一样。她还没准备好呢，梁景淮不是也一样吗梁景淮看她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他伸手把肖亚蕾搂住，“媳妇，我们结婚都大半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我们讨论孩子不是很正常吗”他在肖亚蕾的额头亲了一下，“我们不着急，等到把这些都准备好了，我们再生。”肖亚蕾心里只觉得一阵甜蜜，靠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起规划着后院的场景。夜幕降临的时候，方东明和小涛一起把院子里的红灯笼都点亮了，整个院子一片喜庆。一家人围着餐桌坐下热闹地吃起了年夜饭。肖亚蕾和梁景淮举杯先敬了陈兰萍一杯，紧接着给方伯敬酒。方伯却是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可不用敬我。”梁景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兰萍先开口了，“方大哥，你不用客气。他们小两口敬你是应该的，我也要敬你一杯。以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一直没能好好给你道个歉。这么多年，你守着景淮，还把他爸留下的东西一直保存到现在，这杯酒你该喝。”方伯的眼睛有些湿润，“少夫人，你可不要这么说，我从小就是在梁家长大的，老爷还救过我的命。当年他出门的时候，交代我照顾好家。我要是做不到，哪天老爷回来了，我怎么交代呀”方伯的话让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还是梁景淮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方伯，你放心吧，爷爷回来了，也一定会感激你的。今天是除夕，咱们一家人就一起过个好年。说不准，明年这个时候，爷爷可能也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庆祝新年了。”“对，景淮说得对，过年咱们就热热闹闹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年夜饭的香气也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屋里一派温馨。大年初二，肖亚蕾和梁景淮一起回了娘家。今天的肖家是真正的大团圆，二哥从煤矿赶回来过年。三哥也是一样，虽然初一留在部队值班，但是今天还是回来了。大姐一家因为去年回老家过年闹得太僵，今年只提前邮寄了年货回家，干脆留在青城处理店里的生意。肖亚兵也把祁晓玉接了来，一家人把屋子挤得满满的。几个孩子挨个讨要压岁钱，家里欢声笑语不断。肖亚兵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