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笑什么?”任彦东嘴角的笑意还未褪去,“没什么。”他端起咖啡,嘬了一口。沈凌现在才回过味来,他以为:“你让盛夏参加高峰论坛,以后她就在这个行业了?你不是说让她继续深造小提琴?”任彦东:“只是让她感受下那个氛围。”他没打算让盛夏继续待在金融圈,这是最残酷又最现实无情的地方。她要从事这个行业,不用几年,灵性也磨光了。“盛叔叔和夏阿姨那边,你有把握?跟他们说大道理,说不通。”“不说大道理,我有办法解决。”但愿吧。沈凌提醒他,“尽量别让盛夏跟盛叔叔和夏阿姨再有嫌隙,要是那样,盛夏就算去了音乐学院,心里也有疙瘩。”盛夏背负的比一般孩子多,有些孩子父母离异了,可能过不了多久,父母各自便有了新生活。特别那会儿盛叔叔和夏阿姨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不找才不正常。可为了盛夏,他们还真就抵挡住了所有诱惑。原本这些是盛夏的幸运,可后来,这些反成了盛夏的精神枷锁。挂了电话,任彦东把手机放一边,很随意的靠在台子上,一直看着院子里边玩边浇花的盛夏。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决定一次性把结局章都放出来,九点钟,还有五章。不过番外要等到七夕(8.7)那天才有,都是三哥和包子的日常。第六十六章情人节的前三天, 十一号那天, 他们结束了行程, 回到北京。今天对任彦东来说,史上最黑暗。去年这个时候, 他千盼万盼, 终于把盛夏从上海盼回来,结果到家后迎接他的是分手。手分了, 杯子摔裂了。一个晚上, 他一无所有。到了家, 盛夏顾不上吃饭, 一头扎进了书房,还把门反锁了,神神秘秘的, 叮嘱任彦东不许打扰她。任彦东也没在家待,带上旅游时买的礼物, 给盛夏发了消息, 【我出去一趟,晚上十点前回来。】几分钟过去,盛夏没回。任彦东拿上车钥匙,自己驱车前往。路上堵了一段,到夏教授家里,已经天黑。门铃响了,夏教授亲自去开门,门外只站着任彦东一人。“阿姨。”“快进来。”夏教授往后靠, 让出过道给任彦东进来,她不禁又朝外看了眼,也没见着盛夏,“夏夏晚上约了人?”任彦东把礼物放下,“在书房,不知忙什么,也不让我进去。”他说:“她不知道我过来,我也没跟她提。”言外之意,就算盛夏今晚不忙,他也没打算让她来。夏教授明白了,任彦东找她有事单独聊。家里阿姨给任彦东泡了咖啡,夏教授又拿了些水果来,都是任彦东平常喜欢吃的。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任彦东电话,说要来家里,她就准备了些水果,有任彦东喜欢的,也有盛夏喜欢的。准备好水果,她给盛夏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在家里吃饭,想吃什么。盛夏没回,后来电话也没接。“玩的怎么样?”夏教授随意聊着。任彦东:“不错,夏夏这回玩高兴了。”差点乐不思蜀。任彦东不擅长聊天,夏教授又不是旁人,他就省去了铺垫,直奔主题,说起盛夏研究生毕业后的打算。他已经让岳老师帮忙联系音乐学院,等暑假后盛夏就开始着手准备申请资料,明年研究生毕业,正好可以无缝去音乐学院进修。语毕,气氛凝结。夏教授脸色微滞,但碍于面子,即便心里头不高兴,她也没表现得多明显。她淡淡笑了笑,“夏夏让你来当说客?”任彦东摇头,“她不知道我来找您,也没决定申请音乐学院。”夏教授端起水杯,里面是温水,喝到嘴里却是凉的。“彦东,夏夏现在这样的状态不是挺好?你怎么又心血来潮让她到音乐学院进修?”夏教授加重了‘心血来潮’这四个字。任彦东:“阿姨,我深思熟虑过。”大道理,他只字未提,拿了他学钢琴这事举例,“跟岳老师学琴也不是一时兴起,就是在旅游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练琴。”夏教授也没长篇大论来说服任彦东,反正只要她不同意盛夏读音乐学院,盛夏还是会听她的。她挑着重点问了句:“即使深思熟虑,那也是有原因的,让夏夏继续深造的初衷是什么?”既然不是盛夏自己要求转行深造,那中间必定有什么理由促使。任彦东就等着夏教授这么问,他知道这么回答不厚道,可也是无奈之举。夏教授这么多年固有的认知,甚至习惯了掌控盛夏,也不是谁三言两语能让她改变过来,只能捡着她最忌讳的来。他说:“夏夏要是在金融圈,不可避免的就要遇到夏沐,您也知道,她心里最敏感的人就是夏沐,从练字那会儿开始。”说起夏沐,夏教授眉心一跳,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心理阴影。每次想起,她都自责不已,若不是她总拿夏沐跟女儿比,还一遍遍的说,女儿大概也不会那么受伤。夏教授把一杯温水都喝了,心透凉。她忽然盯着任彦东看,虚空点点他,“你这孩子,你就是故意说了刺激我的对不对?”任彦东笑了笑,没否认。夏教授微微叹气,任彦东这是蛇打七寸,知道她的软肋在哪。说不定女儿现在已经不那么介意夏沐,可她作为母亲,也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在感情上有一点点挫败和难过。她自己感情婚姻失败,就想女儿能幸福。这些年,不管生活还是学习上,她对女儿都很严苛,但在女儿感情上,她只有一个要求,任何时候,不要委屈自己。任彦东起身,给夏教授的水杯倒满温水。夏教授没再执意反对,而是担心,“夏夏要是去了国外,你们又要分居两地,异地恋不好谈,有时谈着谈着就散了。”任彦东:“明年我就去曼哈顿,留在那陪读。”夏教授点点头,这样她心里还舒服点。她又喝了半杯水,缓了缓。“我之前一直以为夏夏跟我一样,感情只是生活的甜点,可有可无。”任彦东表态,“阿姨,只要夏夏喜欢的,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之前一年让她那么难过,是我的错,以后不会有第二次。”正聊着,大门突然有了动静,指纹开锁声传来。夏教授愣了愣,又眯了眯眼,可真是巧。外头的人进来了,门阖上。过了几秒,那人穿过玄关,跟客厅的任彦东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盛爸爸一时懵了,没听说今晚任彦东要来家里。任彦东的关注点全在那个指纹锁上,这都进出自由了?难怪今晚夏教授比他想象中要好说话,本来他还想着估摸得聊几个小时,至于结果,他也不好保证。哪知这才刚说一会儿,夏教授就妥协了。原来是夏教授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关注点,注意力就不在盛夏那里了。他赶紧站起来,“盛叔叔。”盛爸爸干咳两声,“夏夏呢?”夏教授,“你闺女没来,在家里忙活着呢,就彦东自己来的。”盛爸爸示意任彦东坐,他自己在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他双手交握,跟任彦东说:“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夏教授:“......”还真是在一块了。任彦东:“夏夏肯定会特别开心,这一幕,她大概盼了二十多年。”夏教授忽然间就眼眶酸了,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温水。她和老盛,就是于千帆过尽处,回头时,彼此都在原地。母亲知道她和老盛复合了,一直摇头,说早干嘛去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让孩子也遭了那么多罪。她说:再回到二十多年前,我跟他照样还是分,过不到一块,这不是都老了嘛,性子都磨的差不多了。不说回到二十多年前,就是回到十年前,就以他们的脾气,照样离。任彦东又坐了会儿,跟盛爸爸聊了不少,都是跟盛夏以后去音乐学院深造有关。盛爸爸一开始也不是很乐意,后来看任彦东坚决,而夏教授也难得不反对,他就没再坚持,说盛夏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