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病态般的苍白, 但她清瘦白皙的身体上, 却交错着各种伤疤。她轻轻抚上了其中一道疤痕, 心中一叹, 似乎有些明白, 谢清棠为何会放不下心中仇恨, 甚至到最后, 变成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那一种人。这些疤痕, 对于曾经的谢清棠来讲,是荣耀, 对于如今的谢清棠来讲,却是恨不得毁去的存在。只是理解,却不代表着认同。浴桶很快便被两个侍女一同抬了进来。虽然阮轻心中不想被侍候沐浴,但这具身体却并不允许。谢府中的饭菜都极为清淡,而偌大的一个堂屋内, 也唯有阮轻一个人在桌上用膳。即使身旁还有两名侍女侍候,也给阮轻一种空荡荡,毫无一丝人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而原身在祖母,父亲接连去世之后,已经在这种环境中待了三年。原本的谢府也该是热闹的,虽然主人不多,但奴仆却不少。只是在谢家出事后,谢清棠便彻清谢府,也遣散了许多仆人。最终只留下了十数个侍女。而她的身边,也从未有过男侍。细细想来,原身虽然不过二十六岁,但在这个低至十三四岁便会成亲的朝代,却已经算是年纪大了。只是原身满心仇恨,如今又是这样的身体,所以也从未想过娶任何男子。楚朝辰时上朝,只是当阮轻进入大殿之内,却没有见到凤椅上的小皇帝。阮轻表情未变,心底却怔了一下。几秒后才慢慢想到,小皇帝确实是有几日未能上朝。只是这在原身的记忆中,却并不重要,因此阮轻并未能第一时间想到,小皇帝是从这日开始几日后未能上朝。只是她分明平静的神情,看在这些大臣眼中却像是冷淡阴郁,仿佛她下一秒便会发怒一般。大殿内一阵沉默,一时之间,竟然无一人敢开口解释。阮轻微微抬眸,小皇帝身边的大宫女连忙跪地道:“谢将军,陛下昨日淋了雨,夜间便感了风寒,因昨夜时辰已晚,未能及时告知将军,还望将军恕罪。”只是,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小皇帝身边这大宫女讨饶的理由,看着她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阮轻心中还是有些复杂,忽然觉得原身比上个世界的小公主还要凶残。而小皇帝的处境,也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原世界轨迹中,在这个时间段,小皇帝虽在见到原身时便忍不住想要黏在她的身边,但原身对于这段时间中小皇帝是何模样却很模糊,唯一对小皇帝深刻的记忆,也不过是她生生折磨死小皇帝时的模样。说到底,原身虽让洛雁舟当了这个傀儡帝王,但心中却并不在意她的死活。阮轻沉默许久,大宫女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既然陛下病重,”阮轻眸色清冷漠然,她慢慢道,“那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罢。”近来楚朝本就无任何大事发生,有也不过一些世家贵族的利益牵扯,但看今日这个情形,可不是“有事启奏”的好时机。因此一众大臣皆连忙道了句臣无事,便退出了大殿之内。这时阮轻才将视线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大宫女:“带本将军去见陛下。”她声线清冷,如溪水流过,又如山巅落雪,明明淡漠,听在人的耳中却带着些微凉意。一如谢清棠这个人清丽绝俗,清冷淡漠的模样。“是。”一般来讲,皇帝的寝宫,自然不是外臣能进的。但如今,整个朝堂都掌握在阮轻手中,她进小皇帝的寝宫,自然是无人反驳。阮轻来时,屋内唯有一个男侍伺候,但许是因洛雁舟正在昏睡中的缘故,小男侍没有站在一旁照顾洛雁舟,而是坐在一旁的木榻上昏昏欲睡。因为未让寝宫外的侍卫通报,直到阮轻进来,小男侍还毫无所觉。觑了眼阮轻骤冷的神色,一旁的大宫女冷汗瞬间便下来了,虽然知晓谢将军并不在乎小皇帝,但这男侍也太过,在陛下的寝宫内,竟然便敢如此作态,简直目无尊卑。虽然心中想过洛雁舟过的不会太好,却也没想到区区一个男侍也敢如此,阮轻墨眸冰冷,不等大宫女训斥那男侍,便冷声道:“拖出去。”阮轻身后,还跟着两个谢府的侍女,不过不用她们,小皇帝寝宫外的侍卫便连忙进来架起小男侍要拖出去。阮轻说话时那小男侍便醒了过来,在见到来人时瞬间脸色惨白的跪在了地上想要求饶,但当他对上阮轻的视线时,整个人却如同被寒冰冻住一般,嗓子里求饶的话也再不敢说出,只能浑身瘫软的被拖了出去。谢清棠在边境八年,经历数十战役,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即使如今双腿残疾,身体病弱,看似惹人怜惜的模样,身上的气势却是冰冷残酷。就连一些武将都承受不住,又何况一个深宫内的小小男侍。不过,那男侍虽然被拖了出去,阮轻的墨眸却依旧冰冷。直到身后的侍女将她推到凤床旁边,看到还在昏睡中的洛雁舟时,她眸中的冰冷才稍稍缓和。只是,当亲眼看到在凤床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洛雁舟时,阮轻才发现,这个已经十三岁的孩子,看起来竟比一般的十岁小孩还要瘦小。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只是现在并不是发怒的时候。就在这时,安静的蜷成一团的洛雁舟忽然呜咽一声,听起来有些难受。阮轻微微垂眸,伸出手强行将蜷起的小皇帝摆平,小皇帝身量瘦弱,又毫不反抗挣扎,即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阮轻也依旧算是轻松的让小皇帝的睡姿变成了平躺的模样。垂着头站在一旁的大宫女用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一时竟有些难以琢磨谢将军对待小皇帝的态度了。阮轻并不在乎他人心中的想法,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违背了人设。将被子给小皇帝盖好,阮轻才发现,她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潮红。沉默一会儿,阮轻伸出手覆在小皇帝的额头上,烫意瞬间沿着温凉的手指蔓延开来。还在昏睡中的洛雁舟只觉得在一片滚烫的世界中出现了一点温凉,下意识的便蹭了蹭阮轻温凉柔软的掌心。发现阮轻的手掌离开,还发出了几声小小的呜咽。明明是在昏睡之中,小眉头却紧紧的蹙着,看起来委屈极了。察觉到小皇帝还烧着,阮轻语声微冷,直接对身后谢府的侍女道:“去请傅太医,让她速来。”侍女应了声是,便连忙出了寝宫。在这个感染了风寒便能要人性命的朝代,明知小皇帝还发着烧竟然还不好好侍候,还真是好啊谢清棠究竟是漠视到了什么程度,才给了这些人可以不用仔细照顾洛雁舟的错觉“本将军要你们照顾陛下,”阮轻墨眸冰冷,唇角弯起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们便是如此照顾的”“本将军是哪里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敢如此轻待陛下”阮轻语声很轻,但其中语气却让大宫女不寒而栗。她连忙跪地,磕头求饶道:“将军饶命,昨夜陛下发热,奴婢便连忙去请了太医,给陛下开了药。奴婢也不知晓那小奴竟然如此大胆,竟竟敢在凤宫内如此放肆啊”阮轻眸色冷然,冷声问:“陛下怎么淋得雨”这个问题的答案,阮轻自然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了,只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毕竟,问了,才好名正言顺的处罚那个害得小皇帝淋雨的人。还跪在地上的大宫女连忙道:“昨日申时上课之时,陛下不知怎么惹了罗大人生气,被罚在外站立了两个时辰,罗大人罚了陛下便出宫了,谁曾想中途下了雨,陛下在雨中站满最后了半个时辰才回的寝宫。”“陛下回寝宫后,奴婢便连忙吩咐了下去烧水为陛下沐浴,没料到半夜陛下就发了热。”大宫女口中的罗大人,本身资质平平,才学浅薄,是被原身叫来教导小皇帝的。毕竟原身只将洛雁舟当作傀儡,自不会好心去找有着真才实学的老师来教导她。但这位罗大人,才疏学浅,却自视甚高。尤其是在被原身叫来教导小皇帝之后,自以为是帝师,高人一等,除却对着原身谄媚,即使是小皇帝,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原世界轨迹之中,原身在得知小皇帝发热几日未能上朝时,虽然并不关心小皇帝,却也是问清了因由。只是当时的谢清棠,虽然处置了那个罗大人,却也只是怒她的自作主张,而非真正替小皇帝出气。甚至都未曾来看过洛雁舟一眼。也算是洛雁舟命大,竟然熬了过去。跪在地上的大宫女只悄悄看到那位冷得人心底发寒的一双墨眸。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对不起大家更得这么晚qaq宝贝们晚安吖第55章 第四只小可怜傅流萤在见到谢府的侍女来请她去给小皇帝看病时还很是惊讶, 毕竟作为谢清棠的好友,她是知晓谢清棠这人的性格, 虽拥立了洛雁舟为帝,心中可不在乎这流着恒元帝一半血脉的小皇帝。小皇帝生病她自然也是知晓, 只不过昨夜已有太医去看过了, 傅流萤也便没有在意,谁曾想今日谢清棠竟派了身边人来要她再去看看。还真是奇了。踏入凤宫之内, 果不其然见到了在小皇帝床边的谢清棠, 傅流萤微微挑眉, 还未来得及开口, 便听阮轻道:“流萤, 你来看看陛下。”她声音平静, 如往日般漠然, 但傅流萤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担忧。傅流萤狐疑的看了阮轻一眼, 视线在触及到洛雁舟还泛着潮红的脸颊时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将手放在小皇帝的脉搏上, 傅流萤眉头愈蹙愈紧。虽然一见便知晓小皇帝身体虚弱,只是真正诊脉后,傅流萤才发现,原来小皇帝不止是发热,身子也亏空许久。导致她虽服了药, 却依旧久久难以退烧。见傅流萤眉头紧蹙,明知洛雁舟不会有事的阮轻也忍不住些许紧张担忧。傅流萤收回手,打开药箱取出纸笔, 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谢府侍女:“去太医院拿药熬好端来。”而后又从药箱内拿了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拇指盖大小的褐色药丸,喂还小皇帝吃了进去。傅流萤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阮轻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于是语声淡漠:“陛下怎么样”“很不好。”阮轻心中微惊,她下意识的蹙了下眉。傅流萤道:“除去发热,我发现陛下身体亏空的厉害,怕是从小就没被好好养过,身上还有些的暗伤。倘若不好好调养,怕是要受不少罪。”虽然早就知晓这位生父地位卑微又早逝的五皇女不受宠,但傅流萤倒也没想过,堂堂一位皇女,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十三岁的骨龄,看起来却比十岁的孩子还小。想到小皇帝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到这时,阮轻心中微闷,她低咳几声,道:“那便从今日起,好好养着罢。”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傅流萤眸中惊奇:“谢将军,你说什么”“从今日起,陛下的身体便由流萤你来调养。”阮轻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傅流萤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心中嘀咕,谢清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我还未问,你今日怎想起来看陛下了”傅流萤忍不住道。“陛下病重,本将军作为臣子,来看望陛下有何不妥么”阮轻神情不变,一派淡然。傅流萤:“”见她一脸怀疑,阮轻也未解释,只是道:“我自有分寸。”自有分寸傅流萤想起当初她生生虐杀恒元帝时那满目冰冷狠厉的模样,更加不信了。只是谢清棠这人要做什么,她不想说,旁人是怎样都问不出的。因此傅流萤倒也没有追问,顺便应下了为小皇帝调养身体的活。谢府的侍女做事素来很有效率,不到一个时辰,便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傅流萤取出银针浸入药中验了一下,见银针无任何变化,才示意侍女去给小皇帝喂药。“我来。”阮轻模样冷淡的拿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吩咐道,“去挑几个听话的侍者,来伺候陛下。”侍女即刻应了声是。倒是傅流萤险些瞪大了眼,她啧了一声,想也知道阮轻为何会要侍女去重新去挑几个听话的侍者,想然是之前的那些宫人未能照顾好小皇帝。只是见阮轻要亲自给小皇帝喂药,傅流萤简直更加惊奇了:“谢将军,你还会给人喂药”其实心中更想问的是,阮轻何时对小皇帝这样上心了。阮轻微微垂眸,轻轻吹了吹汤匙中的药,才道:“自己喝得多了,自然是有经验。”她神情始终沉静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思。傅流萤索性也不再多问,她看了小皇帝一眼,脸上的潮红已经消褪不少,这几日中不见风,再喝几副药便能痊愈,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太医院,钻研一下该如何给陛下配药了。”这药,指的自然是为小皇帝调养身体的药。阮轻微微颔首。只是,自己喝药的经验,于喂人喝药却是没什么用的。原本跪在地上大宫女早在傅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