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能够指教状元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差不多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趁他们不注意,林明岚一个健步翻过了灌木丛,拂开了盖在上面的落叶,果然就是那本丢失的书籍。他把书籍掖在怀里,心思一动,又尽力的把树叶堆成原来的样子,然后一跨步翻过灌木丛,手上的书又塞回了书桌上,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沈清寒从书上翻个生僻字,请教它的四种读法。大多数只知道它的三种读法,都在苦思冥想。“这个字还可以念 ruo,就是指草木繁盛的样子,沈兄说对不对”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对着这本生僻书看的很起劲。沈清寒从圈子里退出来,“找到了”“多谢沈兄引来他们,找到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咱们是一组的。”沈清寒微笑。林明岚把刚才把树叶还原的事情说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想办法整我。”距离收书只剩半个时辰了,到点了,他就跟没发现一样,抱着一大摞书去登记。但是旁人没注意,不管怎么搬书,他们书桌旁边始终留着一个人了。林明岚去抱书回来,又拿了一沓,“怎么样”“这里是边缘,又不顺路,只有此人,往这里过了一次,他同组的撞你的那人也过来一次。”沈清寒一指,果然是曾经庞建林。“好啊。”林明岚笑,新账老账一起算吧。作者有话要说:咦九十九了今天要到一百章第一百章庞健林幻想中的, 交不出来书,然后被登记的同僚发现,最后大闹一场的场景当然没有出现。还书的时候, 还是跟前几天一样。他不甘心的想,难道是没被发现但是登记册子他又看不见, 这个问题就这么一直的挂在他的心头。他想去看看, 但是乙馆的书本都晒完了, 这个问题恐怕要一直留在他心里了。书本全晒完了,他们的翰林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还是跟以前一样,写写画画,毕竟侍奉笔墨这种事情,轮不上新人。但是抄抄写写的活儿是免不了的。尤其是抄写诏书, 这样的活是排不到新人手上, 但是新人抄写前朝的诏书, 留作存档之用。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抢着干。而这一日, 盛学士把林明岚叫到了他平时待的小间,把一些诏书交给了他,大约有十数份“你看看, 这批存档的诏书有些保管不善,字迹都模糊了,需要重新抄写保存。”“大人,我看这诏书, 能不能交给同僚们一起抄写,这样速度也更快些”盛学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大方,把露脸的机会都交给别人。”“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漏脸不漏脸的。再说这样做事情快的多,如果大人同意的话,就由我来分配,如何”“可以。”想想都是些年代久远的诏书,分开抄写就分开吧,没甚要紧的。于是他拿着一推的诏书回去了办公的小房间。同僚都看见了从盛学士房间出来,纷纷过来打探消息。“没什么没什么。”林明岚把诏书都放在自己那边,“就是抄写些东西,学士赶着要呢,我还正发愁什么时候抄的完。各位要是没甚要紧事情,我就先开始抄写了。”别人都下了逐客令,剩下的人也不好久留,心里头却羡慕,要是当时鼓起点勇气选了跟沈清寒一组,说不得现在负责抄写诏书的就是他了。但是孔郁他,自恃跟林明岚关系比较亲近,厚着脸皮过来了。“你要是忙不过来,不如我来帮帮忙呗”“你孔郁我还没看过你写字呢,我看看。”孔郁兴致勃勃的从笔筒里选了一只狼豪,写了个标标准准的馆阁体。“这个不错,你最擅长写什么”“颜体。”孔郁下手,又一个笔力浑厚,开阔疏朗的字体出现了。“不错不错。”“那是,我当时为了练字,吃了多大苦头啊”孔郁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是你一个人也不够啊,能不能帮我个忙”“什么忙”“唔,这样,你去问问二甲的前十吧,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抄写我想大家能出殿试上脱颖而出,还是用两把刷子的。”林明岚说。“小事一桩。”“你问的时候低调些,要是没被问到的难免不开心。”“好好好,你等我,我马上回来。”孔郁基本上知道他们在那里房间办公。现在就有四人来了这间。加上孔郁一共五人。庞健林也在其中,眼神闪烁不定。“谢谢各位同僚了,我问过了学士,他说如果东西要的急,抄写不完可以找人一起抄。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就辛苦各位抄写了。放心,是谁的手笔我都会如实的告诉盛大人的。”“那是该我们谢谢你才对。能够接触这些东西。”二甲第六是个爽快人,直接这么说。“那下次你有什么机会可别忘了我。”他都这么说了,林明岚也接了一句。庞健林本来不想来,但是孔郁叫了他,他们想要在翰林混到给陛下抄写诏书的机会可是很难的,写写以前的诏书,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他看着林明岚的眼神脸色,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还是过来了。林明岚一人拿了一份诏书,叮嘱他们说,“一式两份,按着原本一模一样的格式抄写,抄好了给我。”“行,我肯定很快抄完,保证工工整整的。”“是。”前头的几个人都离开了,林明岚把最后一本诏书交给庞健林,特意多嘱咐了一句,“慢慢写,别着急。”庞健林心虚啊,忍不住一抖。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庞健林把诏书放在自己书上,喝了杯茶缓了缓。“你真的拿到诏书抄写啦真厉害。”跟他同屋的人羡慕的看着,他名次低,根本没被喊。庞健林笑了一下,在同僚的催促下一点点展开了诏书,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诏书,年份未知,里头记载了几件小事。对了,他上次藏书事件,都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派了同屋的蠢蛋下手,这次抄写诏书,应该是个巧合,林明岚叫的人都不都是名次比较高的人么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开始磨墨,动手抄写起来,为了避免出现错漏,他是挨着挨着照着原本抄写的,每写十几个字就要停下来一次。停停抄抄,这个速度自然极慢。等他抄完两份,其他的人都抄完了。只剩他一个。他赶到林明岚的房间,他已经在整理正本和副本,准备去找盛学士了。看见庞健林过来,他笑着说,“庞兄再不来我就要自己过去找了,时间差不多了,盛大人让我早点过去。”“耽误了耽误了,我抄写的慢些。”林明岚从他手上接过旧诏书,看了看,眼神里出现了笑意,“庞兄的字写的挺不错的。”“还好还好。”庞健林谦虚。“那我先去交差了,庞兄回见。”林明岚把诏书分门别类整理好,就去敲盛学士的门。“进来罢。”盛学士正在看书,看见他过来送抄写的诏书,颇有兴趣的看了。“都是那些人抄的”“我跟同僚们暂时不熟,于是找了前十来抄写的。”盛学士嗯了一声,翻看着,能够考进科举的,无一不是人才中的人才,手上的那一笔字,都是差不了的。盛学士边看边满意的点头,翻到其中一份时,眉头轻轻的一皱,“这是谁抄的。”“唔,好像是庞兄,他的字柳体练的不错,馆阁体也不错。”“恩。”当真林明岚的面他没说什么,却在心里下了个评语,庞健林其他方面还行,在做事谨慎上还欠缺了三分,还需要历练啊“诏书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吧。”“好的。大人。”既然成功的坑到庞健林,他也不多说什么。这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陷阱。只是庞健林是个外地考生刚刚进京,所以不知道这个习惯,但是在国子监的时候,教习都会反复的强调,为尊者讳。大概庞健林从来没打听过陛下的名字,更加不知道在抄写诏书的时候,遇到陛下的名字要么多写一笔,要么少写一笔。而剩下的几个编修都知道这个习俗,抄写中都注意到了。那么好几份诏书中,独独他忘记避讳,就惹人注意了。果然盛大人特意问起了那本诏书是何人所写,恐怕留下了做事不够谨慎的印象啊。这点不好,就足够盛大人不把重要的事务交给他了。翰林院每三年进一拨新人,如果出不了头,就真要一辈子埋头故纸堆了。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时间晃悠的飞快,已经到了八月。要到了吃月饼的季节。林明岚订做了许多的月饼,挨着挨着的送出去。一般的同僚也就罢了,送上月饼就算完事,稍微亲近的人家还要亲自上门拜访。沈清寒还特别热情的邀请他上门参加赏月会。但是林明岚自觉跟其他的沈家人处不来,尤其是三房的人,看着都尴尬,所以痛快拒绝了。林家的那些偏门亲戚,当初想观望,结果望着望着人家就发达了,从此就维持个面子情,逢年过节送点薄礼,林明岚在他他们的礼物打散了混合了又一家家的还回去。收到礼物的人原先还高兴来着,结果互相一问,东家的礼还了西家,拆都没拆,也至于苦笑着认了。当初人家孤儿寡母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人家好歹还是给了点面子,没有撕破脸,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值得他上门送礼的,只有当时勉励教导过的俞司业了。他在国子监过的十分潇洒,毕竟每一场的春闱,总会有他手下额学生突围而出,引得他这个导师名声大噪。自从林明岚不在国子监读书了,上门总算能够得到留饭的待遇了。以前是怕人家胡乱牵扯说闲话,现在就是师生叙旧了。“这杯子,真是妙啊”俞司业拿着手里的杯子不停的翻看,“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即使撞着滚烫的茶水也不会烫手”他手里的杯子是新品,京城还没有铺货。新出的茶具,透色的程度稍微差了些,但是胜在双层,摸着完全不烫手,只有余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工匠们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工匠脑子怎么长的,还能发明出这等东西。金陵那边还是一旦有了新品就给他送过来几套,这套茶杯就是其中之一。本来送来四套,剩下的三套,两套送给李泽两兄弟,自己收藏一套,还有一套正好是中秋的年礼。“我看京城最近时兴的就是这个玻璃,本来还想去买几套送人呢,结果去了店铺发现关门了。”俞司业意犹未尽的说。“先生要是喜欢,给我说一声,下次我让他们送货的时候多送几套就好了。”这个小权限还是有的。俞司业脸上变得严肃,“我还派了仆人打听,结果都说你那铺子,两个月才开张一次,是怎么回事”“这事先生都知道了真是”林明岚把前因后果隐去了关键部分说了,“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成了热销品,一群群的人过来买,从金陵过来路途遥远,运送一批东西实属不易,他们一天就抢光了,我平时只能关门歇业了。”“但是这样,是不是树大招风了”俞司业沉吟。“在京城里,兴旺的铺子也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数背后都有背景,就是靠着背后的关系,才能好好经营,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京城脚下,既是强龙又是地头蛇,还是找个靠山为好。”“没兴趣没兴趣,我卖东西都是凭自己喜欢,要是开不下去,就把店铺关了就行。”实际上他觉得京城的水深,已经不太想继续做买卖了。在金陵卖卖东西挺好的,官面上都是认识的,更不消说,王舅舅还可以借着他的名头。但是在京城,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喔,不对,从七品,谁都比他大,谁都背景强,要是开了投靠这个口子,下次出现一个势力更强的怎么办继续投靠钱他又不缺,现在这小日子他还挺满意的。第一百零一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我不过是白白担心一场。”俞司业道。“放心吧先生,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林明岚说。他们用过饭之后,俞司业兴致一来, 想考教他的学问,所幸他在翰林这段时间跟各路精英交流, 开阔了眼界和思维, 不论问什么都能答上两句。“你看盛老儿还挺会教人的。”“先生认识盛大人”“认识认识, 我比他晚上几年考中,都是在文人圈子里头, 总还是见过几面。”俞司业回答,不过从中不难看出来,他对盛学士不太服气。这等子上峰和先生的争执,晚辈不好开口, 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嗯嗯回应。“不过我看到做事还算不错, 你用心跟着他, 他不会亏待你的。”俞司业又叮嘱了几句。盛学士当然对人不错,经过他一段时间的考察, 对于新人的性格他是基本摸清了。沈清寒自然不用说,家里的长辈是天子近臣,诸多的忌讳肯定会说个清楚。其他的倒是有几个能用之人, 先慢慢看着。盛学士如今是每次进宫的时候,都会在新人里头挑一个带去打下手,或是他带着,或是别人带着, 总之,每个人都入了一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