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明明是她自己哭着喊着非要伺候六姑娘。甚至还去找了一张什么都不是的破纸摁了个指印硬塞进了小凤凰手里,说是她的卖身契,从今往后她就是六姑娘的人。之后便死皮赖脸地巴在马车后面,连她娘和她姐两个人一起用力都没能把她拖走,现在来给她装什么小可怜小白花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就算不胖体重少说也有六十斤。与其带着她,自己还不如多拿三十公斤黄金呢不对,人的密度比黄金小多了,占这么大空间的一坨黄金绝对不止三十公斤。三十公斤黄金不管在哪个朝代都够她吃香喝辣一辈子;三十公斤重的小丫鬟一辈子却要吃穿掉她不知道多少钱真是亏得快吐血了凤凰儿也很不舒服,倒不纯粹是红儿的原因,而是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胳膊都快断了。因为薄被中能装下的金条有限,阮棉棉在她们两人身上又加了许多金首饰。就拿她来说,脖子上两个大金项圈,手腕上一边还套了五个比她的拇指还宽许多的大金镯子。虽然有外裳遮挡不至于出丑,但分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她只觉得自己动一动都困难,否则也不至于被红儿挤成这个样子。不过对于红儿硬赖着自己的行为,她倒也不反感。她的生活能力还很差,又不好意思事事都依赖棉棉姐,让知根知底的红儿在身边伺候总比临时买来的人可靠。另外一个原因是不想寒了刘大的心。刘大家的和青儿方才明显就没有使全力,否则两个红儿都被拖回去了。这就说明让红儿在自己身边伺候并不只是红儿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得到全家人赞成和鼓励的。她和棉棉姐目前能用的人只有刘大,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他。车上的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车厢里安静极了,马蹄声和车辙声越发清晰可闻。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马车虽然有些超重,但胜在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东城门处。此时天色还早,加之又没有人盘查,刘大一挥马鞭,马车丝毫没有停顿便非常顺利地出了城。凤凰儿有些诧异,非常艰难地抬起手将车帘子掀开了一角。她不清楚当下大宋的京城是曾经独霸中原的大燕数不清的城池中的哪一座。但一看这东城门的气势和城墙的厚度,显然这座城池的规模很大,的确配得上做一国的京城。只是她努力朝窗外探了探头,只见城门边零星地站着七八名士兵,个个都是没精打采,一看就知道是在应付差事。莫非大宋的风气就是如此传言中敌军都快破城了,守备还这般松散这般大开着城门是准备夹道欢迎来犯的燕军么她摇了摇头,绝不可能从家谱中可以判断,此时距离她身死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甲子。也就是说大宋立国最多也就是几十年的时间,当朝天子即便不是开国之君,至少也是第二任皇帝。历朝历代的头几位皇帝很少有昏庸懦弱的,不至于对燕军的攻势毫无应对之法,更不可能直接把自己的京城拱手相让。莫非大宋皇帝是打算她正想着,就听阮棉棉疑惑道:“小凤凰,你方才看见什么了,想得这么投入”凤凰儿并不打算隐瞒,把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阮棉棉惊呼道:“空城计”红儿不敢插嘴,只是被她的大嗓门儿吓得又往凤凰儿身上靠了靠。“空城计”凤凰儿咀嚼着这三个字,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这三个字用得好。”阮棉棉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没有听说过空城计”凤凰儿道:“这个意思很容易理解,不过我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或许是我太过孤陋寡闻了。”阮棉棉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空城计”的说法出自三国演义,历史上未必真的有这件事。更何况她现在所处的似乎是个架空的时代,和耳熟能详的那些历史根本扯不上关系。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解释,否则对方根本听不懂。她看了看几乎缩成一小团的红儿,把想对凤凰儿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虽然没能立刻就听到关于“空城计”的故事,凤凰儿心里却异常清明。燕军多半是上当了看来大宋的皇帝是个既狡猾又能忍的人,为了让燕军上钩,不惜把后宫诸妃、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都一起利用了。也就是说大宋京城是安稳的,她和棉棉姐的太平生活还有指望。不过,外敌的事情一解决,就意味着那些逃离京城的人很快就会返京。司徒家的人也会很快回府,糟心事肯定也少不了。唉凤凰儿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相比于被燕军当作替罪羊砍了,同司徒家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周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无非麻烦些罢了。自己上一世除了遭罪和复仇,似乎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即将遇到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自己而言都是陌生而新鲜的。她很乐意一样样都去尝试,不枉重新活一回。她正想着,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刘大在车外回道:“三夫人,六姑娘,咱们到了。”、第十八章 幸不识听说陪嫁庄子到了,阮棉棉咧了咧嘴。虽然没有完全适应“成国公府三夫人”这个身份,但古代陪嫁庄子的情况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这样的庄子中不仅仅有田地和房屋,还有人,而且还是熟人。尤其庄头一般都是出自娘家的旧仆,对出嫁的姑奶奶一定是知根知底。“阮氏”出嫁已经十多年,每年都免不了要和庄头等人见面,说他们不熟悉鬼都不会相信。她能装作想不起来国公府里一个身份卑微的养马人刘大,可在娘家的旧仆面前怎么装所以今日一早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刘大来陪嫁庄子这边看一看,其实心里虚得很。后来半路上被买地的事情一冲,陪嫁庄子这边直接就没来成,让她着实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口气松得还是太快了,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她竟又一次朝陪嫁庄子这个方向奔。而且这一次一路上半点阻拦都没有,简直是异常地顺利。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编好各种应对的谎言,陪嫁庄子就已经到了。作死的感觉真特么的酸爽“下车”阮棉棉朝对面的两个小姑娘一挥手,掀开车帘子纵身跳了下去。这种情况下谁要是敢对她粗鲁的动作挑三拣四,她保证会用拳头好好问候他们全家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因为庄子大门紧闭,除了三四个农家汉子蹲在台阶下面闲聊,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而那几个农汉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连半点儿上前询问的意思都没有。阮棉棉有些闹不明白。按说自己是庄子的主人,这些人就算不列队表示欢迎,也不该这么冷淡吧见她有些发愣,凤凰儿只好轻咳了一声后吩咐道:“刘叔去问问怎么回事儿。”刘大应了一声便朝那几个农汉走去。“小凤凰,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阮棉棉压低声音道。陪嫁庄子的事情她完全是听刘大说的,连地契的毛都没有看见过半根。万一那可真是糗大了一旁的红儿听三夫人话里的意思是不相信她阿爹,顿时就有些不高兴。她阿爹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说假话可这人是三夫人欸,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辩驳。小丫头微微撅了撅小嘴,一双圆眼睛直直看着她阿爹的背影。凤凰儿听罢浅笑道:“不会,这几个农汉大概只是普通的佃户,没见过庄子的主人并不奇怪。”其实这些话是说给红儿听的。窥斑知豹,真正的缘由看一看府中那些“嫁妆”便能猜到一二。“阮氏”从前在娘家的时候一定是个备受父母宠爱的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对农事肯定不会感兴趣,十多年来她都未必来过这座陪嫁庄子。所以棉棉姐的担忧实在是没有必要。“也对哈。”阮棉棉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听了小凤凰的话之后都会觉得心里特别踏实。细细想来其实她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偏偏就是特别对自己的路子,特别听得进去。可一想到人家比自己小了十岁,她又觉得有些心塞。算了,想这些事情真是毫无意义。她也像红儿一样朝刘大望去刘大那边很快便有了结果。听说来人是阮大将军的女儿,几个农汉一起朝阮棉棉这边看了几眼。其中两人收回视线走到了大门前,握住门环用力敲了敲。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粗壮男人带着十几个农汉走了出来。“怎么回事”那男人问其中一个敲门的农汉。不等农汉答话,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马车旁一高两矮的三个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冲阮棉棉抱了抱拳,问道:“敢问夫人是否是成国公府的三夫人”阮棉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瞧这家伙的架势,他一定是这庄子里的庄头。可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和“阮氏”并不是很熟悉,至少是好些年没有见面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阮氏”这个“老板”平日里根本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庄头这个“经理”去处理。她在“阮氏田庄”这个“公司”里几乎处于被架空的状态,非常不称职且很不得人心呐她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道:“正是。”然而,那男人接下来的行为再次证明阮棉棉又想多了。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之后,那男人朝阮棉棉行了个大礼:“小人段云春参见二姑奶奶,不知您今日前来庄子里查勘,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他话音未落,那十几名农汉也跟着行礼问安。阮棉棉终于放心了。合着人家真的是和自己不怎么相熟,实在是白担心了一场。不过这“二姑奶奶”莫非“阮氏”还有一个姐姐她不好多想,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有话进去再说。”段云春吩咐了身后那些农汉几句,自己则躬身道:“想必这便是六姑娘了。”阮棉棉笑着应是。段云春道:“小人已经着人去唤浑家亲自前来来伺候二姑奶奶和六姑娘,您二位请。”阮棉棉不好太过客气,示意凤凰儿跟上,她自己则跟在段云春身后走进了庄子大门。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名中年妇人带着两三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急匆匆赶了过来。段云春简单介绍了几句便让他老婆带着凤凰儿去屋里休息。一面又对阮棉棉道:“小人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请二姑奶奶示下,您看”阮棉棉对红儿道:“好生伺候姑娘,我一会儿就回来。”“是,三夫人。”红儿福了福身,搀扶着凤凰儿走了。阮棉棉这才对段云春道:“段庄头请。”“不敢。”段云春笑着把她请到了堂屋中。落座后有人上了热茶,阮棉棉笑道:“你也不用这般客气,坐下来说话。”段云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坐在了她下首,道:“二姑奶奶来得巧了,其实小人这几日也一直想去府里。”、第十九章 斜阳里听了段云春的话,阮棉棉心里不免替已经香消玉殒的原主感到有些惋惜。如果这位段庄头行动干脆利索一点,阮氏母女二人也不至于当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就没有她和小凤凰什么事了。一抬眼见段云春还在等着她问话,阮棉棉只好收回思绪道:“是因为燕军攻城的事么”谁知段云春却用轻蔑的语气道:“燕军算什么东西有咱们大将军在,大宋定然固若金汤”阮棉棉险些被口水呛到。合着她的那位“便宜爹”在大宋竟是个男神,处处都是迷弟迷妹。十一岁的红儿算一个,这位人到中年的段庄头更是迷得都有些盲目了。她是真想问一问他是不是从他男神那里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比如说“空城计”是否属实之类的。如果属实的话她现在就打道回府,省得总牵挂着那一屋子的黄金。但最终她还是只能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段云春敛住激动的情绪道:“自从传出了燕军步步逼近京城的流言,好些人家都想往南方跑,小人琢磨着该趁机把咱们庄子附近的田地再归拢一下。只是这也算个大事,需要花费的银钱也不是小人自己可以做主的。加之王嬷嬷最近又不在京里,所以小人便打算去国公府请二姑奶奶示下,可”接下来的话不是一名下人该说的,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阮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