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东宫里就根本没有琵琶和筝,可司徒兰馥不也能弹一手好箜篌么倒是棉棉姐不会的洞箫竹笛,司徒兰馥也十分擅长,水平并不次于箜篌和瑶琴。阮棉棉伸手在她挺直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之前对你说过的,从前我弹的箜篌和你的凤灵不太一样,演奏技法要复杂很多。如果倾音阁那些制琴大师真能按我的要求制作出我从前弹过的那种箜篌,你愿不愿意学”凤凰儿越发迷糊了。箜篌的确有很多种。比如说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等等。可说起演奏技法,似乎也都是大同小异。棉棉姐弹过的箜篌究竟是哪一种,又是什么模样呢阮棉棉笑道:“聪明绝顶的小凤凰今天好像变笨了呀,光是发愣都好几回了。”凤凰儿这才道:“我当然想学了,可他们真的能做得出来吗”阮棉棉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纵然及不上我从前弹过的那般精密复杂,也能对现在的箜篌进行一些小小的改良。”凤凰儿想了一会儿才道:“棉棉姐,我好像有些迷茫。”阮棉棉笑道:“说来听听。”“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左姐姐想要有个温暖的家,你想要改良箜篌,可我呢之前为了能在成国公府立足,我每天还能有点事儿做,还能有点目标。可如今我们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我今后又该怎么办”阮棉棉把她轻轻揽进怀中:“小凤凰,聪明的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胡思乱想”凤凰儿摇摇头。她没有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一个人活着要是没目标,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就好比她的上一世,如果没有那份让她刻骨铭心的仇恨支撑,她绝对没有办法坚持活到十五岁。阮棉棉有些头痛。她当然知道人活着应该有目标,可这并不代表目标就一定得是具体的什么东西。好好活着难道不算小目标么、第七十八章 倾音阁衣香坊所处的地段十分繁华,附近全是大宋京城里最有名气的商号。倾音阁则不然,如果没有左未曦带路,阮棉棉完全想象不到这么偏僻冷清的地方居然也算是一个商铺。不仅没有普通商铺那样的门脸,甚至连刻有“倾音阁”三个字的牌匾都不见踪影。看起来就是一座清雅别致的园子,只适合那些连谈论“金钱”二字都嫌俗气的文人雅士赏玩,偏生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怎么想的,纯粹是暴殄天物“小曦,你确定这里是做生意的”她指了指空无一人园子门口,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左未曦问:“阮姨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阮棉棉撇撇嘴:“生意要都是这种做法,世人都别想着赚钱了”凤凰儿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娘,明摆着人家就没想赚钱。”阮棉棉甩了甩衣袖,又一个装x的果然装x处处有,府内府外遍地是“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走了走了,先进去看看。”她率先迈开腿走进了园门。“这里的主人向来不喜吵闹,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左未曦接过芸香手里的瑶琴,和凤凰儿一起跟上了阮棉棉的脚步。阮棉棉吐槽归吐槽,真正踏进园子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原因无二,倾音阁里面实在太过宁谧美好。此时已是秋天,这里却依旧繁花似锦,养眼之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之后世的江南园林也不遑多让。除非是有意来捣乱的,否则绝对没有人愿意破坏这份清新雅致。几人沿着花廊走了大约盏茶工夫,终于在一丛菊花旁见到了两名丫鬟打扮,生得眉清目秀的女子。对于她们的到来,那两名丫鬟并未感到意外。见左未曦手里抱着瑶琴,二人一起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贵客是来修琴的”阮棉棉点点头:“想请大师帮忙重新装一下琴弦。”其中一名丫鬟笑道:“贵客请随婢子在偏房中稍候,大管事马上就到。”大管事,而不是大掌柜。阮棉棉可算是明白了,人家真的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商铺。想来这里的主人一定非常痴迷音乐,所以才把这里作为以琴会友的地方。日子久了,朋友交了不少,也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修琴买琴的人。至于左未曦提过的那几位制琴大师,想来正是主人的朋友。客居于此顺带制琴,既圆了梦想也挣了钱,何乐而不为三人随着那名丫鬟去了偏房。不一会儿另一名丫鬟就把大管事请来了。大管事是一名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身着一件青布长衫,颌下留着几绺长须,举止非常温文儒雅。他冲阮棉棉几人拱了拱手:“贵客们久等。”阮棉棉道:“大管事客气了。”“听闻夫人想要修琴”大管事并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正是。”阮棉棉示意左未曦把琴盒打开。大管事走到桌案旁,凝神看了看那断弦处。“夫人如果急用,明日便可派人来取,如果不急的话,三日后更佳。”左未曦道:“那我三日后派人来取吧。”大管事微微颔首,把琴盒关上后递给一旁的丫鬟:“送去给龚大师。”“是。”那名丫鬟接过琴盒,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大管事又道:“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阮棉棉道:“敢问大掌柜,倾音阁能否定制箜篌”大管事道:“夫人可以随我去看一看已经制好的几架箜篌,同大师们商定样式尺寸以及交货日期即可。”言语间充满着自信,丝毫不担心贵客对他们的乐器会不满意。见他是这样的表现,阮棉棉对能够再次拥有一架转调箜篌又多了几分信心。就算暂时做不到转调,只要新箜篌是双排弦,音域再宽一点,能够演奏她最喜欢的那几首曲子,其实她也就基本满足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总要一步一步来。阮棉棉对凤凰儿和左未曦道:“那咱们就随大掌柜去瞧瞧。”倾音阁的乐器成品全都摆放在正厅处,数量和种类虽然不及现代乐器行,但胜在样样俱是精品。首先映入阮棉棉眼帘的是一把琵琶。现代的琵琶其实是由历史上的直项琵琶及曲项琵琶演变而来的。直项琵琶其实就是“阮”,而曲项琵琶是南北朝的时候从中亚地区传入中原的。唐朝是琵琶发展的一个高峰时期,白居易的琵琶行里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就非常形象地对琵琶演奏及其音响效果做了形象的描述。但诗中那位琵琶女演奏的其实就是“曲项琵琶”,是横抱着用拨子演奏的。乐器史中记载,到了唐代中后期琵琶的演奏技法和制作构造上才有了很大的发展。由横抱演奏变为竖抱演奏,由手指直接演奏取代了用拨子演奏,构造方面也出现了四相十二品甚至十三品。而出现在阮棉棉眼前的,正是四相十三品,竖抱演奏的琵琶。虽然比起现代的六相十八品、二十四品、二十五品和二十八品琵琶,依旧显得太过简单。但那些复杂的演奏技巧,比如弹、挑、夹弹、滚、轮、拂、扫、揉、吟、捺打、绞弦、推、挽、泛音等,已经基本能够运用。阮棉棉伸手把琵琶抱在怀里试了试音。虽不及现代的尼龙钢弦那般响亮,但胜在音色润泽清越,很是入耳。见她一脸的惊喜,大管事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位夫人说是要看箜篌,怎的却抱着琵琶不撒手他清了清嗓子:“夫人,您看”阮棉棉笑道:“这把琵琶我要了,你再带我去看一看筝。”凤凰儿和左未曦早已经寻到了一架筝,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正在窃窃私语。听见她和大管事的对话,凤凰儿转过头笑道:“娘,就买这一架吧,我觉得挺好。”阮棉棉走到她们身边,仔细看了看。果然琵琶是十三品,古筝是十三弦,古人就这么喜欢十三这个数字、第七十九章 丰大师青云加更除了箜篌,古筝无疑是阮棉棉最熟悉的乐器。不仅熟悉,对它还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就是因为这种在现代远比箜篌更加普及的乐器,上一世的她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一下其中一根弦,她偏过头笑道:“为何独独看中了这一架”司徒兰馥从前并没有弹过筝,所以凤凰儿对这种乐器是非常陌生的,所以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她抬眼看着阮棉棉:“我觉得它的木纹和凤灵一样漂亮。”阮棉棉心里微微一紧,这孩子太长情,心思也太过细腻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万一将来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她努力把这些晦涩的情绪挥散,对那大管事道:“待会儿麻烦你派人把这架筝和方才的琵琶一起送到成国公府,就说是三夫人买下的。”“好的,夫人。”大管事的声音没有因为“成国公府三夫人”这几个字有任何的波动。凤凰儿之前一直没有太在意这名大管事,此时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成国公府三夫人被封为一品襄国夫人的事情已经是妇孺皆知,她不相信这名男子会没有耳闻。倒不是说他知晓了棉棉姐的身份后就应该是衣香坊的大掌柜那样的表现。但这未免也太过平静了只有一种解释,他背后的主子身份一定不低,至少不会低于棉棉姐。这样的人即便在京城里也绝不会多,真要调查的话阮棉棉没有想那么复杂,倾音阁的琵琶和筝都让她非常满意,对新箜篌的成功制作又增加了几分信心。她也不想去看那几架成品箜篌了,只对那大管事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大师。”大管事显然没想到她行事竟这般干净利索。连成品都不去看一看,价格也不问一问,就决心订制了女人们身上那些琐碎爱计较的毛病,在这位襄国夫人身上竟是半点都寻不到踪迹。他躬身道:“夫人请随我来。”阮棉棉三人随着他离开了正厅,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大管事提高声音冲院内喊道:“丰大师,有几位贵客要订制箜篌,您现在有空么”小楼中很快就有了回应:“进来吧。”“夫人、姑娘们,里面请。”大管事抬了抬手。阮棉棉等人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小院。很快几人就大吃了一惊。实在是这里的风格同倾音阁完全不搭调,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地方。非但不雅致,甚至可以说是凌乱不堪。各种工具和材料满地乱扔,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名正坐在大树下干活,须发花白且有些凌乱的老头子。“要做什么样式和尺寸的箜篌”老头子连头没有抬,只用暗哑的声音问道。在阮棉棉二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中,并没有遇见过能被称作大师的工匠。但她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个貌不惊人,甚至还有些邋遢的老头子。过分沉迷于某一样事物中的人,真不能指望他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打理生活中的琐事。她走到大树旁,在距离那老头子大约四五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丰大师,我想订制一架特殊的箜篌。”老头子的手顿了顿,依旧低着头道:“有多特殊”阮棉棉简单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老头子手一松,站起来瞪着她:“你说什么双排弦的箜篌”阮棉棉这才发现这丰大师竟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粗眉大眼翻鼻孔,嘴唇不仅厚而且根本合不拢,身材又高又壮,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她快速平复了一下情绪:“的确是双排弦的箜篌,您能替我做一架么”丰大师道:“如果只是双排弦,随便一个小工匠都能替你做出来。既然你寻到我这里,想必那箜篌另有复杂之处。”阮棉棉暗暗挑了挑大拇指,大师就是大师,自己不过随便说了几句,人家就已经能联想到这么多。她忙道:“是有些复杂。”丰大师终于有了些兴趣:“越是复杂的东西越是值得一试,你可有图样”阮棉棉为难道:“没有。”丰大师挑了挑眉:“那你究竟是真的见过这种箜篌,还是道听途说,亦或是自己胡思乱想”阮棉棉忙道:“自然是见过的。”丰大师道:“既如此,要么你就留在这里几日,好生给我详细描述一番;要么就去请人画个图样,并标注好具体尺寸。我就算是一点点琢磨也得有个大体轮廓,否则一切都是空谈。”阮棉棉仔细想了想。她对转调箜篌非常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把尺寸和形状描述得分毫无差。如果能够在这倾音阁里住上一段时间,以丰大师的水平,说不定真能把转调箜篌弄出来。但这种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大宋不比现代,自己也不是从前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