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两条眉毛后竟平添了好几分英气。完全是点睛之笔本来只是想给宝贝女儿寻一个身手不错的少年做跟班,没曾想还捡到了一个小帅哥见护卫们都成了一群呆头鹅,她好笑道:“不是说进城歇一晚么,阿福你怎么下车来了”护卫们瞬间醒过神来,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相貌俊美的少年郎他们也见过不少,真的不至于就这么看呆了。实在是阿福一前一后的变化太大,一时间真是难以适应。赵重熙懊恼不已,自己方才吃错药了么明明司徒阮氏说的是让大家准备入城,又没有说客栈到了,他下车来做甚搞得像是他在故意显摆什么似的简直莫名其妙他朝阮棉棉抱了抱拳,掀开车帘子跳了上去。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城,入住了城西悦来客栈。用过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不提。悦来客栈玄字号房,假牛鼻子老道袁谟正趴在床上排卦。“袁真人”坐在床边的梧桐急得都快哭了。也不知道爷究竟想要做什么明明欧阳先生让他离开山庄之后即刻返京,可他居然就这么跟着那群人一路朝汾州那边去了。而且爷居然还去做了人家的小厮他伺候爷十年,虽不敢说是爷肚子里的蛔虫,但从前爷的想法他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唯有这一回。确切地说是在爷离开山庄的那一晚之后,他觉得爷就变了,变得他一点都看不懂了。难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好,被爷嫌弃了么袁谟其实也受不了梧桐了。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懒洋洋道:“想问什么就问,一直在那里鬼叫,烦死了”、第一百零三章 阮棉花梧桐气鼓鼓道:“袁真人,说我们爷西山脚下有前程的人是不是你”“然也。”袁谟点点头。“那你告诉小的,去给人做小厮就是你说的前程么”袁谟噗哧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觉得做小厮是埋没了啊。”“你”梧桐快气死了。假牛鼻子老道的嘴皮子比他排的卦厉害多了袁谟敛住笑容道:“你觉得你家爷是个傻瓜么”梧桐摇摇头。连欧阳先生都夸自家爷聪明,他怎么可能会是傻瓜。袁谟道:“既然不是傻瓜,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傻事”“可”“没有什么可不可,咱们不是一直暗中跟着他么,就算他真做了傻事,本真人也能及时把他拉回来。”梧桐用力挠了挠头,又道:“袁真人,要不我也去给那位司徒三夫人做小厮吧。”“你是想去替你家爷伺候人”梧桐用力点头。爷虽然五岁就离开了京城,但这些年一直就是读书习武,平日里什么杂事都没有做过。说句僭越的话,爷平日里茶杯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连衣裳都穿不好,他能伺候得了人么“你这小厮倒是忠心,可惜你这样的人家司徒三夫人,哦不,是襄国夫人不需要。端茶递水人家有丫鬟仆妇,穿衣脱鞋也轮不到你,跑腿人家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除非你会武”其实会武也不一定能中选。梧桐辩驳道:“小的是不会武,可小的伺候爷读书十年要不我们抵达汾州之后,小的混进大将军府去给阮家的少爷们做个书童”“你难道没听说过襄国夫人的娘家是什么情况”梧桐摇摇头,他和少爷一样在山庄里待了十年,怎么可能会知道阮大将军府里是什么情况。就连司徒三夫人被封为一品襄国夫人的事情都还是前几日才听袁真人说的。袁谟笑道:“阮大将军膝下两二两女,两个儿子又给他生了九个孙子,加上司徒五少爷司徒篌,府里一共十个少爷。十个少爷中没有半个人是稀罕读书的,一水儿的武将”梧桐又想哭了。这都是什么人家袁谟抚了抚暂时还没有长出胡须的下巴:“你要真想去陪你家爷,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您快和小的说说。”袁谟重新趴了回去,继续排卦。“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本真人自然会帮你。”梧桐:“”汾州城到了。阮棉棉之所以不害怕到这里来,原因很简单。因为阮大将军是十年前才到汾州驻防的,“阮氏”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既然没有来过,那就不存在熟不熟悉。陌生的城池陌生的府邸,她这个“二姑奶奶”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都不奇怪。进了汾州城后,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大将军府侧门。然而,马车只是略微停了一小会儿,王昝显然并没有请她们下车的意思。嘎吱一阵响后,侧门打开了。王昝和门房的人寒暄了几句后,马车又动了起来。进府之后马车跑得甚至比之前更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二门处。阮棉棉和凤凰儿心里多少有些讶异。大将军府的规矩是不是太过宽松了府里直接跑马车啊当着段云春媳妇的面,她们不好露出太过吃惊的表情,依旧谈笑风生。“二姑奶奶,请下车吧。”段云春媳妇先跳下马车后,把手伸向二人。凤凰儿跟在阮棉棉身后,母女二人在段云春媳妇的搀扶下依次下了车。一下车两人的目光迅速就被大将军府与众不同的格局吸引住了。大将军府和京城里那些勋贵府邸完全不同。占地极广却不见半分奢华之气,视线所及之处甚至没有看到花园。该建花园的地方全都建成了练武场。花草树木直接被刀枪剑戟和各种器械所取代。果然是武将之家么这府里的情况母女二人虽不是了如指掌,但人员的组成还是听段云春媳妇简单说过几句的。一位大将军,两位将军,十位少将军。除了大将军夫人和两位将军夫人,如今府里再也寻不到半个女主子。阮棉棉和凤凰儿之前就感慨过,难怪大将军那么宠爱“阮氏”,那么喜欢司徒箜。谁让阮家就是阳盛阴衰,尤其是小一辈,连生九个少爷都生不出一个姑娘。完全是物以稀为贵“阮氏”被宠成那样的脾气似乎也就不奇怪了。至于“阮氏”为什么是“二姑奶奶”、“二妮子”,阮棉棉和凤凰儿实在是不好多打听。但想来那“大姑奶奶”、“大妮子”多半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以至于谁都不愿意提及。母女二人正看得入迷,就听见二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她们看清楚来人,就听见了一道急促的呼喊:“是我的棉花回来了,棉花,我的儿”阮、棉、花尼玛,这是什么鬼名字阮棉棉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要不要这么坑人不一会儿,一位年过半百、身材娇小瘦削、步履十分矫健的老太太从二门里朝她“奔”了过来。之前还在吐槽“棉花”的阮棉棉,在看清楚了老太太的容貌之后直接惊呆了。因为这老太太竟然和她妈妈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她妈妈离开她的时候还年轻,没能活到老太太这个岁数。“妈妈”阮棉棉嘴皮蠕动了一下,踉跄着脚步朝老太太跑去。老太太一把将阮棉棉抱进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棉花,你终于回家了,娘都怕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阮棉棉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不,这不是她的妈妈,而是“阮氏”的娘。她的妈妈不会想她,很多年以前就不会想她了“棉花,你咋的了”老太太感觉到怀里的女儿有些不对,脸色大变。阮棉棉努力伸出手想抱紧身边的“妈妈”,可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高挑的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棉花”“娘”“二妹妹”“三夫人”“二姑奶奶”二门处一时间纷乱如麻。仆妇们赶紧上前,七脚八手地把她抬进了二门。、第一百零四章 阮范氏阮棉棉被抬进了大将军夫人范氏屋里。府医仔细替她把了脉。“老夫人,二姑奶奶并无大碍,就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晕厥,休息一阵就好了。”范氏依旧忧心忡忡:“那她啥时候能醒”府医安抚道:“老夫人切莫着急,二姑奶奶身子骨一向都好,最多晚饭前一定能醒。您要是不放心,属下这就去开个方子,最近这段时日好好给她调养一下。”凤凰儿见范氏满面愁容,怕她急出个好歹,也出声劝慰:“外祖母别担心,娘一定不会有事的。”范氏紧紧攥着她的小手,祖孙俩亲自把府医送出内室:“那便有劳陈先生了。”一面又吩咐身边的大丫鬟跟着去取方子。府医走后,范氏把凤凰儿揽进怀里:“我的小妞妞,方才只顾着你娘,把你都给冷落了。”这是凤凰儿成为司徒箜后第二次同女性长辈接触。虽然两位老夫人的开场白内容差不多,但给她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卢氏虽然也疼爱孙女,但她并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而范氏全然是一片关心疼爱之心。她感动之余,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如果老人家得知她的女儿和外孙女其实早已经没有了,不知会有多伤心。她似乎有些理解棉棉姐晕厥的原因了。换做自己,如果醒来之后面对的不是有着同样经历的棉棉姐,而是“阮氏”,肯定也做不到坦然。她轻轻挣脱范氏的怀抱,跪下认认真真行了个礼:“孙女不孝,都长这么大了才第一次给外祖母请安。”范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乖妞妞快起来,都是外祖母不好”一旁的大舅母孙氏忙把凤凰儿拉起来:“小妞妞,听你外祖母的,仔细把腿跪疼了。”二舅母郭氏则忙着劝说范氏:“母亲,二妹妹和小妞妞好容易才能回来一趟,您应该高兴才是。”范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有些愧疚道:“要不是咱们大宋打赢了这一仗,哪儿敢让她们母女两个跑这么远”这话并非危言耸听。汾州是大宋西北方的门户,向西要防备燕军的袭扰,北方又有契丹人不断滋扰,向来就是个刀兵祸乱之地。也正是这个原因,十年前昌隆帝才把阮大将军派到这里驻防。但即便如此,汾州附近依旧算不上太平。所以“阮氏”母女才一直没有机会来探亲。但范氏的一句“都是外祖母不好”却勾起了一直存在凤凰儿心里的疑惑。历朝历代的皇帝对掌握兵权的将军们都是颇为忌惮的。为了防止他们图谋不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家眷“扣押”在京里做人质。但昌隆帝却并没有这么做。大宋京城里甚至没有大将军府。要说昌隆帝对阮大将军的信任已经到了丝毫不防备的地步,凤凰儿是不相信的。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缘故。而方才老夫人的话和眼中的愧疚似乎就是这个“缘故”。果然就听范氏继续哽咽道:“都怨我当初不肯住在京里,否则你们二妹妹和小妞妞篌哥儿何至于没有靠山甚至还连累了你们父亲”凤凰儿心里暗暗感叹。阮大将军是最铁血的将军,但也是最体贴的丈夫。老夫人说她不肯住在京里,其实并非是不喜欢京城,而是不愿意同京里那些贵妇们应酬。阮大将军为了让妻子过得自在,冒着触怒大宋皇帝的风险替她求得了一份自在。孙氏和郭氏显然对这样的情形早已经适应了。一人轻拍着范氏的背,一人笑着打趣:“母亲再这么伤心下去,明儿父亲回府,我和弟妹又要被斥责了。”范氏啐了一口:“还不都是你们俩要来惹我,让小妞妞看笑话了”孙氏笑道:“是,都是儿媳不好,罚我亲自伺候母亲净面。”范氏也依她哄,对凤凰儿道:“小妞妞在这里等着外祖母。”凤凰儿忙应是。郭氏也笑道:“母亲放心,有儿媳在,小妞妞一准儿跑不了”范氏和孙氏的身影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凤凰儿依旧没有收回视线。郭氏揽着她的肩膀道:“我们平日里就这样没个正形儿,是不是吓到了”凤凰儿摇摇头:“怎会,这样挺好的。”郭氏笑叹道:“不这样又能如何武将之家的女人们,要是再用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自己,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二舅母”凤凰儿动容。郭氏摇摇头,又把她拉回了内室。两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郭氏叹道:“你外祖母不容易啊,从十几岁跟了你外祖父,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几十年,如今暂时不打仗了,咱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外祖父和舅父他们要明日才能回府吗”凤凰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