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小的粥碗,有些为难道:“阿篌”“不准讨价还价”司徒篌板着脸。“阿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实在是太多了。”“那是因为这十二年你吃得太少了”“你想啊,要是我把这些全都吃下去肯定会生病的,病了之后就吃不下饭,是不是就更长不大了”“狡辩”凤凰儿笑眯眯地把自己粥碗推回司徒篌面前:“帮姐姐个忙。”不等对方发话,她又赶紧另取了一只碗,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粥:“我吃这个。”司徒篌端起粥闷头喝了一口。凤凰儿弯了弯唇。“弟弟”虽然有些霸道,但也不是那种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她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司徒箜。”司徒篌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啊”凤凰儿险些被噎到。“我觉得你的口齿比小时候还要伶俐,这几年一直不说话憋坏了吧”凤凰儿:“”“我听王嬷嬷说,这几年娘几乎都不出门,整日都陪着你。”司徒篌的语气有些怅然。凤凰儿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调侃自己,而是在心疼他母亲和姐姐。她虽然并不了解“阮氏”的一对儿女,但显然这姐弟两人都是非常聪明且敏感的人。而且王嬷嬷她和棉棉姐几乎把这位老嬷嬷给彻底忘了凤凰儿试探着问:“阿篌,你最近一直同外祖父待在军中,竟还能见到王嬷嬷”司徒篌用力揉了揉脸颊:“王嬷嬷的几个儿子都在军中效力,她来寻儿子就和我见了一面。只是她孙女婚期将至,所以撤军后就随她儿子回老家去了,一时半会儿你恐怕见不着了。”凤凰儿稍微松了口气。王嬷嬷对“阮氏”母女太过熟悉,暂时还是不见的好。她抿了抿嘴道:“那祖母托王嬷嬷带的东西你见到了么”司徒篌耸耸肩:“司徒箜,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凤凰儿一噎。其实她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所以才提了卢氏。没想到“弟弟”对司徒家的怨气这么深,是竟连提都不能提。司徒篌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边嚼边含糊不清道:“我没怪你,就是懒得听那些你还是同我说说,圣上怎的突然就封娘做一品襄国夫人了”凤凰儿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就要问你了。”司徒篌把手里的馒头扔回盘子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问我”“是啊,谁让你在圣上面前露了那么大的脸你年纪太小不好重赏,所以就把好处落到娘头上了。”“你骗鬼呢圣上就算是要赏脸也轮不到我。”司徒篌白了凤凰儿一眼。凤凰儿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耸了耸肩:“我骗你做甚娘做阮家的女儿都快三十年了,圣上如果单单是看外祖父的面子,为何早些时候不封赏外祖父为大宋朝立下的功劳多了,也不止这一回。”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司徒篌总觉得哪里不对。他那一日的确是故意在圣上面前露了一手,但那根本算不了什么,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回报。“你在想什么呢”凤凰儿凝着他的眼睛。司徒篌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凤凰儿难得被他挑起了兴趣,哪里肯容他敷衍。司徒篌整个靠在椅背上,双手头道:“我本来是想在圣上面前露个脸,给他留下一点印象,以便将来能够顺利一点。”凤凰儿恍然,这小子竟是个官儿迷,小小年纪就在为将来的仕途铺路呢她挑了挑眉道:“你才几岁就开始盘算将来的事儿了”司徒篌微哼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自是不用着急,多少年都等得起,可你呢”凤凰儿噗哧笑道:“合着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你以为呢”司徒篌剜了她一眼:“司徒箜,你已经十二岁,差不多也该定亲了一个小小正六品通判的女儿,你指望能寻到什么好亲事”凤凰儿差点热泪盈眶。天下第一的好弟弟居然落到了她头上可好歹她还是成国公的嫡孙女,大将军唯一的外孙女,真不愁寻不到“好亲事”。怎的听自家好弟弟的口气自己想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似乎并不容易半晌后她才反问:“那你觉得我该寻什么样的好亲事”司徒篌道:“你这辈子肯定不会缺吃少穿,所以也不用去追求什么荣华富贵。旁人眼里的好亲事并不适合你。你呢,最好是寻一个没有野心的读书人,也不求他有什么前途,关键他要真心对你好,愿意安安稳稳和你过一辈子。但这样的人注定无权无势,你同他成婚后八成会被人欺负。所以你能倚仗的只有娘家人,可正六品通判官太小了,根本靠不住”、第一百二十章 见将军凤凰儿暗暗感叹。司徒篌的年纪的确还小,但他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少年郎。他分明就是怕司徒家利用自己的婚事谋求利益,所以才想早些出头。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明明知道外祖一家势力强大且绝对靠得住,却并不想纯粹倚仗阮家的势力。而是想靠他自己替母亲和姐姐撑起一片天。她温声道:“如今娘已经是一品襄国夫人,你就不用操心了。”司徒篌冷笑道:“怎么不用操心娘如今的身份不一样,有些人的心就更大了。可惜这几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所以你的亲事自己一定要多用心,不要被人轻易蒙骗。娘是对咱们最好的人,可有些事情你不能学她,更不能全听她的,她看人的眼光实在是糟糕得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凤凰儿还能说什么她知道自己不笨也不幼稚,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二岁。多活一世且长了三岁,又是在宫里长大的人,总会比一般人多长几个心眼。可司徒篌却真的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虽然他的许多想法还不够成熟,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她给司徒篌夹了一些小菜:“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把亲事定下来的。”司徒篌又道:“这辈子我不可能改换姓氏,所以在能够自立门户之前我绝不会回京,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娘。不仅要小心那些明面上的坏人,更要提防那些看起来善良无害的人。不管有什么仇什么怨都等着我回来解决,自己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凤凰儿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记得凡事不要急于求成,遇事多向年长者讨教。只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一切皆会水到渠成。”吃过早饭,阮大将军让人把姐弟俩叫到偏厅。他满心欢喜地看着一大家子人:“咱们一家人可算是团圆了”阮小九对身边的阮小八轻声抱怨:“方才还说我呢,祖父自个儿不也把我爹和大伯父给忘了”阮小八压低声音道:“祖父正高兴呢,你是不是皮痒痒了”阮小九用手肘拐了拐他:“你猜祖父接下来会说什么”阮小八瞪了他一眼,无声道:“废话”二人不敢说太多,一起竖起耳朵听祖父训话。果然阮大将军话锋一转:“可现在已然是九月初,天气已经渐冷,契丹人差不多又该出来活动了,所以咱们不能放松戒备。按照往年的惯例,你们是哪个营的人就回哪个营,不要误了大事。等把契丹人撵走,咱们一家人再过个好年”这些话少将军们每年都听,事情也每年都在做,按说早该习惯了。可今年不一样,他们的二姑姑和小妞妞才刚回府,相处都还不到一日,他们如何愿意离开阮大将军很能体会孙子们的心情,笑道:“十月初大雪一下契丹人就滚蛋了,你们着急个甚三日之后准时出发,哪个臭小子敢拖拖拉拉的,看老子不赏他一顿军棍”坐在他身侧的阮棉棉忍不住暗暗斜了自家老爹一眼。一边笑一边说“一顿军棍”,这算不算笑面虎少将军们可不会去想什么笑面虎,一听“三日后出发”,全都炸锅了。“祖父,三日能干什么,至少也给我们五日的时间。”“祖父,这三日我们能带小妞妞出去玩么”“就是啊,如今正是秋猎的好时节,您至少也让我们带着小妞妞出去玩一次。”“祖父”阮大将军的头都被他们吵晕了,伸出大手一挥:“只要小妞妞不反对,你们爱干嘛干嘛。”少将军们立刻把凤凰儿和司徒篌围在正中:“小妞妞,篌弟,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司徒篌自是不会反对,也偏过头看着凤凰儿。凤凰儿有些犹豫。上一世她的皇祖父最爱秋狩,在位三十多年几乎一年不落。但她受限于身体状况,一次都没有去过。但秋狩的热闹却听人说过无数次,实在是向往得很。可她真能学得会骑马么凤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们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可我不会骑马”她的话立刻被表兄们打断了。“骑马还不容易,我们包教包会”“小妞妞明日还是乘马车,到了地方就让篌弟教你骑马,咱们去打些野味来烤着吃”又是一通吵吵嚷嚷。事情终于定了下来,明日一早,汾州城西马场。和凤凰儿的犹豫不一样,阮棉棉羡慕得心都痛了。骑马打猎,狼崽子们要不要这么热闹怎么也没人来邀请她一下,难道已婚妇人就该和户外活动绝缘么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有人来邀请她也不敢去。因为她和凤凰儿一样,都不会骑马。不一样的事,凤凰儿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不会骑马,她却不能。因为人家“阮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她阮棉棉上辈子却连马毛都没有摸过半根一去不就露馅儿了么她只能带着“和蔼慈祥”的笑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一大群狼崽子围着她的宝贝女儿摇尾巴。“二妹妹,这里又不是京城,家里好马多得是,想去就去呗。”两位嫂子憋着笑打趣道。阮棉棉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去,难得回来一趟,我要多陪陪娘。”范氏笑得合不拢嘴,对阮大将军道:“老头子,咱们棉花做了一品夫人后越发孝顺了”阮大将军也被逗笑了,他问阮棉棉:“听说你在路上收了两个小厮,那个会武的打算给小妞妞做个小护卫”阮棉棉道:“是啊,他叫做阿福,功夫很不错的,不信您问问娘,同咱们家小八对打都丝毫不落下风的。”“哦”阮大将军有些好奇:“去把他叫来让老夫看看,留在咱们小妞妞身边的人,可不敢马虎了。”阮棉棉又道:“那另外一个要不要一起带来,让您替我张张眼”阮大将军道:“都是要留在你身边的人,当然要看一看的。”孙氏唤过一名丫鬟:“去把替姑娘守院子的那两名小厮叫来,就说大将军想见一见他们。”“是。”丫鬟行了个礼离开了偏厅。、第一百二十一章 挖墙脚赵重熙和史可奈随着那丫鬟一路向主院行来。虽然之前在练武场已经见过了阮大将军,两人的心情却都不平静。史可奈嘴甜,一路缠着那丫鬟套近乎,其实就是想知道大将军为何突然想起了他们两个身份卑微小厮。阮家的丫鬟挺随和,可惜她也不知道大将军的用意,只把阮家的一些趣事说给史可奈听。赵重熙落后了半步,听二人说话之余不禁又想起了上一世的事。他于昌隆二十年八月底奉师命离开山庄,之后并没有耽搁,而是直接回了京城。腊月燕宋停战,阮大将军奉旨回汾州驻防,祖父告诉了他关于那纸婚约的事情。其实就是询问他是否愿意娶司徒箜为妻。如果愿意,祖父即刻去征询阮大将军的意见,随即颁布赐婚圣旨昭告天下。如果不愿意,那纸婚约便当作祖母和阮大将军之间的一句玩笑话就此废止。毕竟知晓这一纸婚约的人寥寥无几,对他们双方的名誉没有任何影响。他当时自是愿意的。毕竟在京城的高门贵女中,司徒箜的确算是佼佼者,娶她为妻对任何男子而言都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而且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失去阮家这股强大的势力,也不想让祖母白费心机。最重要的是,祖父向来心思深沉,他说婚约可以当作玩笑话,这话真的只能当成一句玩笑话来听。连现成的势力都不懂得抓牢,这样的人在祖父眼里根本不值得栽培。然而,不等婚约变为赐婚圣旨,司徒阮氏就出事了。赵重熙清楚地记得,那是昌隆二十一年三月初九那一日,他在御书房门口遇见了来京城奔丧的阮大将军。满头白发,面容憔悴,高大的身躯佝偻着,看上去就像一位年逾古稀风烛残年的老人,凄凉而萧瑟“福大哥,咱们进去吧。”史可奈拽了拽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