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衬着如墨般的青丝更见黑亮。虽是极为素雅清幽的打扮,却丝毫不减风华。缓步跟在大夫人和容锦仙的身后向前走,楚千凝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两侧。但见山间草木葱郁,树林阴翳,春意已悄然而至。一行人行至山门,寺庙周围都是粉墙包裹,墙边种植高槐古柳,血红的一座朱漆门楼,上悬金书扁额,题着“延庆寺”三个大字。山门对过是一带照墙,傍墙停着许多空轿,山门内外满是前来敬香之人。及至寺中,只见层层楼阁、叠叠廊房均修建齐整。大雄殿外,彩云缭绕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氲笼碧瓦。老桧修篁,掩映画梁雕栋;苍松古柏,萌遮曲槛回栏。前世楚千凝极少烧香拜佛,因她从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可如今重活一世,心态自然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倘或没有神佛,又是何人予她再世为人的机会是以若今生大仇得报,她便削去这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以赎这一身“罪孽”。虔诚的跪在佛像前,楚千凝暗暗在心底许下誓愿。“阿弥陀佛。”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忽然行至楚千凝面前,“施主,虚云大师请您到客堂叙话。”“虚云大师”楚千凝心下微疑。延庆寺的住持不是衍光大师吗至于这位“虚云大师”,她倒是从未听说过。“是。”“那就有劳小师父带路了。”“施主这边请。”和大夫人说过之后,楚千凝才带着冷画跟随那名小沙弥而去。走出大殿,绕过回廊,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眸光不觉微闪。山林草木在后,如玉公子在前,令人眼前一亮。那一抹素色青衣,就这样坠入她的眼中,像嵌了一块上等的玉,华光熠熠------题外话------给大家解释一下,那个飞鱼服和绣春刀呢,是明朝时锦衣卫的标配,上有“蟒服”、下有“斗牛服”,飞鱼服是相当于二品才能穿的,不是一些小捕快可以穿的,这里这么写呢,单纯是因为大奇喜欢这套配置,但素又起名废,想不出能与之媲美的衣服和兵器,所以就借用了一下,大家千万不要被误导哈话说又有新人物出场了,猜猜是谁oo大雄殿外,彩云缭绕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氲笼碧瓦。老桧修篁,掩映画梁雕栋;苍松古柏,萌遮曲槛回栏。醒世恒言、第013章 侯府世子脚步微顿,楚千凝的目光遥遥落到那人身上。尚隔着些距离,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仅仅观其气质,便可知其身风华,皎皎如玉树临风,朗朗如日月入怀。似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此刻他长身玉立,整个人与远处山水融为一体,淡雅清隽的如同一幅水墨。清风拂过,恰似他眸中流动的眼波。负责引路的小沙弥见楚千凝驻足不前,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位是宁阳侯府的世子,与我家住持素有往来。”闻言,楚千凝微微失神。宁阳侯世子黎阡陌。前世她便对他多有耳闻。年幼丧母,与其父宁阳侯关系不睦。下有一弟一妹,但彼此并不亲近,只因他们并非出自一母。黎阡陌乃是由先夫人所生,而黎阡舜与黎阡晚则是现任侯爷夫人所出。为争世子之位,他们手足相残,闹得宁阳侯府鸡犬不宁,侯府上下皆为其所累。为兄者被弟弟害的目不能视,病体缠绵;为弟者被兄长害的双腿不良于行,苦了老侯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正是因此,侯府便成为了满朝文武茶余饭后的谈资。前世她曾听凤君撷提起,只言黎阡陌内有乾坤,倘或身体康健能够报效朝廷,定为栋梁之才。可惜天妒英才。侯府的一场大火,带走了他本就脆弱的生命。黎阡陌的死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党派纷争下的牺牲品,这一点楚千凝不得而知。她唯一确定的就是,他最后会死。回过神来,楚千凝再次看向黎阡陌的眼神不免带着一抹悲戚。重活一世,看不开的是生死,猜不透的是人生。轻叹了口气,楚千凝收回目光举步离开,心下却不禁在思量。据闻宁阳侯世子不常待在城中,经常外出走访名医以求治愈双目,那他今次回来,可是建安城中发生了何事思虑间,便随小沙弥走进了客堂。虚云大师端坐于室内,神色慈祥,胡须花白。见楚千凝到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澄净,令人视之心下安宁平静。“施主请。”“大师。”楚千凝双手合十,跪坐于蒲团之上。“人生八苦,乃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他缓声道来,意味深长,“施主若能参透,今生无悲矣。”闻言,楚千凝心下不禁一跳。他此言何意“一切世间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大师所言,我实难明了。”他特意让人引她前来,想必早已知晓她的身份来历。可听他之言,却令她心下茫然。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他知晓自己乃是两世为人“施主只需谨记,恩仇并重,身上之血固然病寒彻骨,但眼角之泪未尝不温暖人心啊。”“您”楚千凝惊愕不已,方才要问些什么,却见虚云大师又道,“这本清心咒是贫僧亲自抄写的,赠与施主,权且当作今日相识之缘,望施主时时翻阅,日日抄录。”双手接过那本清心咒,楚千凝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多谢大师。”虚云大师眼眸微闭,一副不欲再言的样子,“阿弥陀佛。”见状,楚千凝面露纠结,心下惊疑不定。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这般难掩心绪他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此地敬香,是以着小沙弥引她来此相见。初时楚千凝以为这位虚云大师是容锦晴安排的人,可直到听他说起“眼角之泪”四个字,她方才否定了最初的猜想。如此,她便不得不怀疑对方知晓她重生的事情。并非是她多疑多思,而是虚云大师所指确有其事,让她不得不谨慎视之。视线落到手里的那本清心咒上,楚千凝眸光幽幽,深邃如渊。他劝她舍弃前仇,过好此生才是上策。家仇未报,她如何敢享安乐何况对方是敌是友,尚无头绪。日后行事,她还需更加小心才行。这般想着,楚千凝拿着书本的手不禁微微收紧。待到回府之后,也是时候除了秋屏这个眼线了,届时对付容锦晴母女方才更便宜。至于容敬便是冲着外祖母,眼下她也不会动他。何况覆巢之下无完卵,她眼下寄身在容府,若容敬出了何事,难保自己和外祖母她们不被波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题外话------第一名花美男o下章开始虐渣渣、第014章 祸从天降走出客堂的时候,楚千凝并没有立刻回到大殿之中。方才与虚云大师寥寥数语,却令她心下惊骇不已。此刻心绪尚未平静,她恐被容锦晴她们看出什么端倪,是以便往另一侧的荷花池走去。春初时节,荷花尚未绽放,只有清风吹过水面,漾起阵阵涟漪。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风声簌簌,令人闻之心下畅然。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清心咒,楚千凝的眸光不复方才的幽暗。若虚云大师并非敌人,那他赠她此书的用意便是提醒她清心静神,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心中仅存的善念。她不知自己能否做到,只能尽力而为。前世楚家便是无故遭难,是以今生她断然不会为达目的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不过仅此而已。敛眸挡住眼底的思绪,楚千凝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谁知她方才回过身,便见黎阡陌孤身一人站在不远处,身边并无一人。奇怪他的护卫呢心下微疑,楚千凝停下了脚步。此处香客稀少,她再往前走势必要行至他身边,偏偏平桥狭窄,他又目不能视,若行走间避之不及,未免落人口舌。是以楚千凝特意稍后了片刻,待到他的护卫拿着斗篷回来引他离去,她方才缓步而归。走到他方才驻足之地,她的目光不禁被地上的一枚玉佩吸引。“小姐,您看”冷画上前一步将玉佩捡起,献宝似的递给了楚千凝。质地上乘的羊脂玉,细腻莹润,稍稍泛着淡青色。接过那枚玉佩在手中把玩,楚千凝不觉微微蹙眉。那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圆润玉石,握在掌心凉意沁润肌肤。这是黎阡陌佩戴之物举目朝他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发现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让她想还也无处归还。“玉倒是好玉,只是可惜尚未雕琢成形。”冷画状似高深的叹道。“你懂玉”“嘿嘿,奴婢不光是懂玉,但凡值钱的东西奴婢都懂。”出身使然,让她对那些金银之物多有了解。目光赞赏的点了点头,楚千凝将玉佩递给了她,“把这个交给衍光大师。”方才那小沙弥说,黎阡陌素来与衍光大师交好,想来给他就行。而倘或这枚玉佩不是黎阡陌的,交给住持也总归没错。“您不留下”冷画惊诧道。“我为何要留下”楚千凝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笑。自己又不指望这玉佩卖钱,何况身为女儿家,带着他人之物多有不便。被她反问一句,冷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毛病犯了”看见值钱的东西,她就想据为己有。“去吧。”楚千凝并未计较。“是。”谁知话音刚落,却见容锦晴带着婢女朝这边走来,堵住了冷画的去路。“表姐,你怎么在这呢,让我好找。”说话间,容锦晴上前拉住了楚千凝的手,目光关切的打量着她,“夫人和大姐姐张罗着回去了。”“嗯。”应了一声,楚千凝满含深意的扫了冷画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只带了她一个丫鬟出来,若她不在未免太过惹眼。左右不过是捡到的东西,实在不行丢了便是回府的路上,容锦晴看着楚千凝手里多出来的那本清心咒,想到那位请她前去叙话的虚云大师,心下疑窦丛生。楚千凝只言曾听爹娘提到过这位虚云大师,料想他们曾经相识,是以今日赠她清心咒,望她早已走出丧家之痛。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容锦晴也不好一再追问,不过心里却想着可以找人暗中查探一番,看看是否确有其事。姐妹俩各怀心事,接下来的路上倒是无人再开口。回到容府之后,楚千凝本该和容锦仙她们一起先去棠宁苑拜见老夫人,可是不知为何,她却直接回了梦安居。进院之前,她特意对冷画吩咐道,“稍后若是老夫人院中的人过来,记得先来回我。”“是。”虽然不解楚千凝此举的用意,但冷画还是乖巧应道。说完,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梦安居。挥退了房中其余的下人,楚千凝唯独留下了秋屏一人在屋内服侍。她端坐在妆台前,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妆盒里的首饰,华美的眸中意味不明,看得人心底发慌。“小姐,要传晚膳吗”秋屏试探着开口。“不急”楚千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中似映了一弯明月。正在说话间,恰好冷画推门走了进来,不着痕迹的朝她点了下头。当下,楚千凝眸光一变,语气微凉,“今日都有何人进过房中”“只只奴婢一人”“既如此,东西便是你拿的了”“什么东西”秋屏愣住,眼中满是疑惑,“奴婢什么都没有拿过。”“还敢狡辩,若不是你,还会有何人动这妆盒中的首饰”楚千凝将妆盒中的钗环尽数取出,一一列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