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正想着,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千凝抬眸望去,便见阮浪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空饮无趣,卑职愿舞剑助兴。”“阮统领剑术高超,众卿今日可是有眼福了。”景佑帝朗声笑叹。“陛下谬赞了。”从太监手中接过一把木剑,阮浪转瞬而动。众人素日看惯了女子的婀娜舞姿,乍一看这般刚劲有力的剑舞,只觉得心下顿生豪气,不禁看得痴迷。而这当中,却有几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阮浪身上。一个是凤君撷,另一个便是楚千凝。后者越过殿中央纷飞繁乱的木剑,目光直直的落到了凤君撷的身上。巧的是,他刚好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楚千凝那么清楚的看到了他眸中志得意满的笑意,仿佛看透了她这个人,拿捏住了她的软肋。那种感觉很不好。未等楚千凝回过神来,便闻殿中一阵惊呼声。容锦仙面前的杯盘碗盏纷纷破裂,茶水洒了满地,身旁的小丫鬟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再瞧她本人,面纱被人扯落,一侧绝美的脸颊映入众人的视线,而另一侧的伤疤却是难么的狰狞恐怖。她蹙眉,以宽大的袖管遮掩却已经来不及,殿中诸人都一清二楚的看到了她的真容。一时间,满殿皆寂。凤君荐脸色微沉,明显动怒的样子,“阮浪你好大的胆子”“殿下息怒卑职用不惯这木剑,是以一时失手,还望殿下和皇子妃恕罪”他赶紧跪下请罪,一番话说的恳切,可心里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而事实上,眼下的阮浪除了震惊,心中别无所想。之前他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容锦仙面容被毁就是假的,否则对着这样如鬼魅般的一张脸,大皇子殿下是如何与她共赴春宵的呢正是因着有一些不合理之处,再加上他手下之人向他进言,是以他才敢向陛下言明此事。今日冒险一试,本以为会如他所想一般,怎知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胡说八道。”凤君荐明显不买账,“依本殿看,你分明是与这宫女串通,故意给本殿难堪。”事发的时候,阮浪手中的桃木剑直奔容锦仙而来,剑气凌然,令人畏惧。她自己倒是还沉得住气,却吓坏了一旁的宫女,猛地跌坐在地,倒下的时候不慎扯落了她面上的面纱,此事怎么看都蹊跷的很,倒也不怪凤君荐这般作想。“卑职不敢。”“擅闯皇子府,剑指皇子妃,这些事你都做了,如今竟还声称不敢”“殿下”就在凤君荐与阮浪争执的时候,容锦仙的眉头忽然越蹙越紧,开口的声音也轻了几分。“怎么了”“腹部腹部隐隐坠痛”一听这话,凤君荐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抱起她去了偏殿。景佑帝命人速速去传太医,脸色也有些难看。容锦仙方才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人听见她说了什么。她说,腹部坠痛若是换旁人如此说也就罢了,许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是着了凉,可她不一样,她如今是双身子,但凡一提到肚子有何不适,任谁都得以为是她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一点,众人再看向阮浪的眼神就不禁变了味道。方才他那一下若是没被大皇子拦住的话,怕会正好打中皇子妃,虽说木剑不比寻常宝剑锋利,但这孕中女子本就精贵,没准儿这一下就动了胎气了。楚千凝欲起身去偏殿看看,却被黎阡陌及时握住手拉了回来。两人的动作有些大,一时引得众人纷纷望去。“那是血吗”楚千凝指着地上的一处血滴,秀眉紧紧皱着。殿中之人闻声望去,心下不觉一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可不就是鲜血嘛可这满殿的人都没受伤,真要说是谁的,那便只有可能是方才被大殿下抱出去的大皇子妃的了。一想到容锦仙的身子见了红,众人便神色各异。最精彩的应该就是方才那个小丫鬟和阮浪了他自以为容锦仙的面纱下会是一副完好无缺的容颜,不想伤口狰狞,那么突然的映入他的眼中。本就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想紧接着她便动了胎气。照着眼下的情况来看,大抵容锦仙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意识到这一点,阮浪的手不禁开始颤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除非他能证明容锦仙毁容是假。事到如今,他还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若按大皇子殿下的心思,恐宫宴上有何异动是以提前做出了准备也不是不可能。倘或能说服陛下下旨,命太医检查皇子妃的脸,届时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还有一半胜算。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第226章 舌灿莲花阮浪心下想的明白,却架不住被容锦仙的情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人被送到偏殿没多久,太医便哆哆嗦嗦的来向景佑帝回禀情况,只言她胎像未稳,方才被一吓,许是动了胎气,身子既已见红,这孩子便定然是保不住了。谁知太医话音未落,便见凤君荐气势汹汹的从殿外走了进来,冲着那太医的心口便踹了一脚,“一派胡言皇子妃分明就是被人蓄意加害的”“殿下,这”“仅仅是被吓了一下,怎么可能就失了孩子”凤君荐似是被气急了,抬腿还要踢那太医两脚,口中不停咒骂着他是“庸医”。幸而俞嘉言等人赶紧上前劝阻,这才暂时令他冷静下来。虽说他贵为皇子不该如此冲动,但想想他如今面临的情况,倒是也不难理解他为何会这般气愤。好不容易容锦仙有了身孕,本以为会是于夺嫡有益的事情,他还特意进宫请旨进封她为正妃,哪里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可说是“意外”,众人心里也不免觉得奇怪。这阮统领又不是初次用剑,何以木剑会忽然脱手呢而且那木剑也不往别处飞,不偏不倚,正中大皇子妃所坐的那处,实在是令人生疑。不过眼下的情况如此混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瞧个热闹也就罢了,却不敢贸然开口。特别今日又是当着西秦人的面儿,景佑帝觉得脸上无光,面色明显阴沉了下来,谁要是敢再跟着添乱,保不齐会招来怎样的祸事呢。“君荐,你且稍安勿躁,女子怀胎本就不易,三个月前胎像不稳,容易滑胎的事也是有的,太医所言原没有差错。”皇后缓声开口,她说的话倒是令凤君荐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启禀母后,非是儿臣不理智,而是锦仙她腹痛难忍,脉象虚弱,明显不似单纯的滑胎啊。”闻言,皇后略微沉吟了一下,朝景佑帝耳语了两句,便起身去了偏殿。见状,怡敏贵妃和钦阳侯齐敏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而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医和凤君荐的身上,一时倒是无人注意到这一点,不过黎阡陌和楚千凝一直事不关己的坐在那,倒是瞧了个满眼。想了想,楚千凝忽然开口道,“且先不论皇子妃究竟为何滑胎,阮浪方才的行为,足可以让陛下向他问罪了吧。”“你”阮浪一惊。“我”她挑眉,“你便如此与本宫讲话”“卑职不敢。”“连皇子妃你都敢用剑指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冷笑了一下,楚千凝说出口的话似是比刀子还锋利。一见她向阮浪发难,凤君荐也赶紧补充道,“此前带兵擅闯皇子府的事情本殿还未与你清算,不想你今日竟又闹出这么一件事,简直目无王法”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堵得阮浪根本就插不上嘴,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计,一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朝景佑帝拜道,“陛下,卑职有事禀报。”他跪在地上,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还有何话要说”景佑帝这话一出,阮浪的心不禁一跳。听这意思,他方才是已经打算处死自己了眼睛四下转了转,阮浪赶紧接着说,“回陛下的话,卑职之前接到密报,听说大皇子妃毁容一事有假,卑职恐您被小人蒙骗,是以方才假借舞剑一事试探,还请您详查此事,以免被人蒙在鼓中而不自知。”“这”“来人将阮浪给本宫拉下去”景佑帝尚未开口,却见楚千凝拍案而去,气势凌然的瞪着跪在殿中央的阮浪。众人都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动怒,是以都眸光惊诧的望着她。倒是黎阡陌,一脸淡定的坐在旁边,丝毫没有阻拦自家媳妇的打算,由着她“冲锋陷阵”。“大殿之上,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在,他们尚未开口,何以轮得到公主殿下处置卑职”阮浪像是找到了楚千凝话中的把柄,急急开口道。“呵”楚千凝冷笑,“恰如你所言,大殿之上,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在,他们尚未责怪本宫,你区区一个城卫军统领居然对一国公主指手画脚,可见有多胆大妄为”“卑职是”“便如大皇子殿下所说,你先是擅闯皇子府,对皇子和皇子妃多有不敬,后又蓄意伤害皇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如今甚至意图挑拨大皇子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不惜撒下这般弥天大谎,实在可恶。”论吵嘴架,阮浪自然不是楚千凝的对手。几句话的功夫,便被堵得哑口无言。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无论是景佑帝还是皇后,均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甚至被楚千凝打断了话都没未露丝毫不悦。至此,众人方才发现景佑帝对这位“义女”的不同。似乎他对她很纵容啊。明明对自己亲生的女儿都时常冷着脸,几时竟多了一些慈父情怀。大抵是景佑帝的沉默让楚千凝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便愈发没有轻易放过阮浪的打算,继续说道,“你方才所言接到密报,本宫倒想问问你,是何人向你言说了此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皇子妃毁容一事有假”“那人”“你不说那人是谁,只言密报二字,恐难令人信服。”顿了顿,楚千凝忽然嫣然一笑,“若凭此二字便能随意指认何人,那本宫也可以说,之前曾接到密报,有人说阮统领你蓄意加害大皇子妃,加害不成,便改为诬陷,你可服气”心知楚千凝说的有理,阮浪斟酌了一番,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手下秦川推了出来。他之前避而不谈,并非是担心秦川被人记恨,而是恐他胆子小,三言两语间便中了楚千凝的圈套。但眼下已走投无路,只能如此了。杨翥奉命将秦川带了进来,后者只是城卫军小卒,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面对着满殿的人,顿时吓软了腿。“扑通”一下朝着景佑帝跪了下去,整张脸都白了。“卑、卑职参见陛下”“公主有话要问你,你须得照实言说,否则朕断不轻饶”“是。”见景佑帝将此事丢给了楚千凝,阮浪心下不免“咯噔”一声。落到她手里,还能有他的好看着阮浪眼中的惊惧之色,楚千凝恶趣味的朝他笑笑,转而面向秦川的时候却瞬间就敛起了笑容,“你说皇子妃毁容一事有假,可有何凭证吗”“卑职卑职是亲眼看到的”“凭你撒谎,就该乱棍打死”楚千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微寒,“大皇子妃在皇子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容貌被毁后整日都戴着面纱,你一个城卫军小卒如何能见到她的真容,可见尽是在扯谎。”“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啊”恐景佑帝相信了楚千凝的话,秦川便赶紧将那日在皇子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可也不知为何,他越是说下去,阮浪的脸色便越是难看。他总觉得,自己中计了。楚千凝似是故意要绕到这上面,挖好了坑等他跳下去。果然随着秦川的话音落下,便闻楚千凝冷声道,“你们擅闯皇子府已是不敬,于深夜进皇子府后院更是无礼,见到皇子妃的时候不说低头回避,反而过分张望,单凭这一条就够你死一百次了”“不是”“本宫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看清大皇子妃容貌如何”被楚千凝这般震慑一番,秦川早已吓得没了魂儿,哪里还有面对阮浪似的坚定神色,怔怔的摇头回道,“卑职卑职也不大确定”这话一出,阮浪彻底瘫坐在地。今日之事本不